================= 书名:村官 作者:岁月方士 文案 农村是城市的摇篮,是国家的根基。村官虽小,不入品级,但却管理着一方水土,掌管着全村人的生杀大权。由于山高皇帝远,鞭长莫及,村官们便成了农村一手遮天的土皇帝。此书中的主人翁狗三就是其中的一列。狗三本来是一个□□犯,是当地的一个小混混,只因为在监狱里,遇到了被判死缓的狱友张铁头,产生了当官的念头。出狱后,便和熊老大、猴老二、猫四用威胁、恐吓的流氓手断,强制性地拉票,当上了黑山村的村长。 狗三当上村长之后,打着招商引资,搞开发的旗帜,没钱花时就卖山,没钱花时就卖地,中饱私囊。 在历任村长二十年间,利用职务之便,卖山、贩毒、盗窃国家文物,杀人、放火,横行霸道,鱼肉乡里。 并且用非正当的手段玩弄着:鸭娥、凤妞、牛葵花、鸡晓尊几个女人的肉体和感情。 二十年后,在苍蝇老虎一起打,反腐倡廉的英明决策下,终因贪污、杀人、贩毒、盗卖国家文物等一系列罪行,数罪并罚,被判死刑。 在执行枪决时,良心发现,痛哭流涕,后悔莫及,自愿捐献出自己的五脏六腑,发自内心地呼喊出:“□□万岁!□□万岁!”的呐喊声。 内容标签: 生子 乡村爱情 职场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狗三:黑山村村长,绰号:癞皮狗。 ┃ 配角:熊老大:黑山村副村长,绰号:野狸子。猴老二:黑山村会计,绰号:猴罗锅。猫四:黑山村电工,绰号:结巴猫。张铁头:真名张建设,D市公安局局长的儿子天堂公墓老总,绰号:大光头。吕良 ┃ 其它:村官 ================== ☆、第 1 章   夜,深沉。   山坡上的那间养鸡棚里还忽明忽灭地闪亮着一盏灯光。   狗三手里拎着一个酒瓶子,醉醺醺地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晃动着……   他和往常一样,是想去那间养鸡棚里找老实疙瘩鸭溪松去赊10个鸡蛋,好做明天的下酒菜。说是去赊,到不如说是去骗,去诈,或者是去讹,更为恰当。因为狗三吃老实疙瘩家的鸡蛋就像吃自己家里的鸡蛋一样,从来就不给钱。   灯光飘飘渺渺地摇曳着,忽明忽灭……狗三的心也飘飘渺渺地摇曳着,忽明忽灭……他的脑海里不断地闪烁出老实疙瘩鸭溪松的女儿鸭娥的身影。   鸭娥今年刚满十八岁,在县城读高中,那小模样儿长得,不论是那个男人看上一眼,心儿都会震颤,都会发抖!都会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麻木在当地,半天动弹不得。   狗三想到这里,口水不住地往下咽。把三元钱一斤的散装地瓜干老烧酒的酒瓶子的屁股高高地举起,脖子一扬,狠狠地猛灌了一口:“操!孬驴操的!这么个老实疙瘩,人长得想个冬瓜,却能养出这么个水灵灵的小妮子来!要是能让老子……我……我……摸……摸上……”摸上二字刚一出口,脚下一滑,身体趔趄了一下,好像被石头绊了一跤,也好像被小鬼推了一把,摔倒   在地。那只酒瓶子脱手而出“呯”得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狗三的膝盖被摔得钻心的痛。   狗三嗜酒如命,顾不得膝盖的疼痛,急忙俯下身体,摸着黑,用鼻孔像狗一样地嗅着酒的香气在地上用舌头舔了起来……   酒水很快便□□旱的土地吸了个精光,渗入地下,狗三只啃到了一口潮湿的泥土。而最令他生气的却是嘴唇被酒瓶的碎玻璃渣子给划破了两处伤口,弄得两个嘴角鲜血淋淋。   “操!孬驴操的!白白地把一瓶酒给糟蹋了!”狗三心疼那瓶酒,火上心头。   夜,漆黑。四处没有一点光亮,也没有一点动静。只有一只猫头鹰“哈哈”地大笑了两声,向远处飞去,似乎在嘲笑狗三。   狗三弯腰欲摸块石头痛击猫头鹰,却不料想一下子又抓在了一滩新鲜的牛屎上,指头上臭烘烘的:“操!孬驴操的!”狗三甩了甩指头,愤怒极了,接连骂了三声孬驴操的。那三句孬驴操的骂得特别的狠,特别的凶,特别的响亮。但骂完了之后,狗三却又不知道在骂谁,骂谁呢?猫头鹰哈哈地大笑着飞走了,四处再也没有一个能听得见他骂声的活物。“操!孬驴操的!”狗三又骂了一句。不管骂谁,狗三喝醉了酒,总是要骂人的。即使没有人可骂,哪怕是骂自己也行!狗三终于找到了挨骂的对象,不由地抬起了手臂对着自己还在流血的嘴巴“啪!”“啪!”地接连扇打了自己两个响亮的巴掌骂:“操!孬驴操的!把一斤好酒都给洒了,明天没得酒喝,害起馋来,莫非去喝马尿不成?”   马尿?一提起马尿,狗三的脑海里立即又闪现出白天在牲口市场上所见到的一幕。那是一匹膘肥体壮的骡子,可他妈的猫四却偏偏非说那是一匹马。二人争吵不休。这时,有人牵来了一头驴,那头驴长的精瘦,但肚皮底下的那根家伙却大得出奇,粗得出奇,长得出奇,足有三斤多重二尺多长。但这只是估计,谁又能割下来去称一称呢?   狗三和猫四都是在牲口市场上给人家当经纪混饭吃的人,但却对马和骡子还有驴的生理和生殖知之甚少。他们两个人经常为马降骡子还是骡子降马争吵不休。(降,就是生的意思)   那头骡子的家什也很大,可人们总有一句对骡子不恭的评语,说什么“骡子的屌是个多余的!”狗三经常想,骡子的家伙这么大怎么会是个多余的呢?他经常想一探究竟。   那头驴被人牵来的时候,猫四又说那头驴也是马。狗三说:“不是马,是驴!”二人争吵起来。狗三非常不服气,便跟猫四打起赌来说:“我要是赢了,你娶了媳妇让我先弄第一夜!”猫四结结巴巴地说:“好!我……我……要……要……是赢了,你……你……娶……娶……娶了媳妇……也……也……得让……让……我,先……先……弄第一夜!”二人拍手打掌。   这时,有人真的牵来了一匹马。但这匹马不是卖的,而是来找配偶的。那匹马的主人牵着马走到了骡子的跟前弯腰看了一眼骡子肚皮底下的那根大家伙,摇头叹息说:“可惜了,这么好的家伙,只可惜是匹骡子!”牵马的人又走到了驴的跟前,对驴的主人说:“你这头驴太瘦了,能□□吗?”   驴的主人非常生气地回答说:“你家的人需要□□还怕驴瘦?”   二人因为语言表达的混乱,逻辑不通,吹胡子瞪眼睛地争吵起来。   狗三、猫四本来就是些游手好闲、爱凑热闹的人,见有人要打仗,便凑了上来。对马的主人说:“操!你家的马不就是想找个人□□吗?怎么非要找那匹瘦驴呢?看,那匹骡子膘肥体壮的,家巴什又那么大,一定会让你家的马受用的!”   牵马的人和卖驴的人都哭笑不得,知道狗三和猫四是当地的两个泼皮,虽然出言不恭,但也不敢再言语。   狗三对牵马的人说:“操!你把马牵过来,先让骡子过过瘾,然后,再让驴也尝尝鲜,不就得了!真是两个死脑筋!”   牵马的人看了一眼狗三满脸的横肉,只好把马牵到了骡子的面前。骡子看了一眼发情期的牡马,惭愧地低下了头。   狗三非常的生气,上前踹了骡子一脚说:“操!你他妈的真不知好歹,这牡马的家巴什大黑碗似地一样大,让你多么消受?你却无动于衷,一点也不动心?”   牵马的人喃喃地说:“小哥,驴才是骡子的爹呢。”   狗三不高兴地说:“操!孬驴操的!管他谁是谁的爹呢,只要家巴什大、就舒服、就过瘾!”随即又对卖驴的人说:“来,把你这头驴也牵过来给他过过瘾!”   牵驴的人见是黑道上的狗三哪敢言语?只好把驴牵了过来。   狗三又嗨地一声,踹了那头驴一脚说:“操!孬驴操的!骚马看上你了,你交了桃花运了!”   那头驴虽然骨瘦如柴,但一看到发情期的牡马,立即兴奋地“喔——啊!”“喔——啊!”地连声大叫起来,肚皮下的那根黑棒槌也就一撅一撅地越挺越长。   狗三看的真切,拍手大叫:“操!有门!操!这根驴屌怎么如此神功?一会儿功夫就伸长了有二尺多长呢!”   那头驴齉了齉鼻翼,把咀凑到牡马的屁股后面嗅了嗅,两只前腿突然竖立,身体一纵就爬上了牡马的脊梁。只见它雄风骤起,身下的那根黑棒槌爆胀得通红,“噗”得只一下就深深地插入进牡马的身体里。牡马欢快地鸣叫起来:“呕——啊——”“呕——啊——”响彻集市。   狗三被此情此景所感染,也好像进入了状态,紧紧地夹住腿裆兴奋地大叫:“操!孬驴操的!恁大的本事,一下子就进去了!”   公驴听着牡马痛快的嘶鸣更加卖力,两只后腿有节奏地颠簸起来,肚皮下的那根大家伙也就凶猛地一下一下地往牡马的屁股里面捅……   狗三回想到这里,浑身燥热,那股老白干的酒劲就又上来了。身下的那根大家伙也开始不安分地昂起头来,硬棒棒地直戳大腿。   狗三把手伸进裤裆里,狠狠地掐了一把骂:“操!你充什么能?看看人家那驴,足足有二尺多长!”   狗三对那头驴佩服得五体投地“操!孬驴操的!”这句口头禅也就从此挂在了嘴边上。   狗三在山间的小路上晃动着……脑海里产生了发泄的欲望:“操!孬驴操的!我要是能遇到一匹发情的牡马就好了……”狗三回想着白天发生的这段故事,已经来到了那间亮着昏黄灯光的养鸡棚前。   老实疙瘩鸭溪松为了养家护院本来是养了一条狗的,那条狗又肥又大,名叫大黄,只是在半个月前,狗三和猫四几个哥们嘴里害馋了,想来拎只鸡吃,却被大黄发现了“汪!汪!”地对他们狂吠,并且还对他们穷追不舍。   狗三和猫四的头儿熊老大可不是好惹的,从腰里掏出一把小刀,手一挥,小刀划道流星飞了出去,“叭!”的只一声,直刺狗的脑门,那条狗“喔”得闷吭一声,便趴倒在地不动了。   “操!孬驴操的!那一刀扎得真准,不偏不倚地正刺在大黄的脑门上!”当狗三想吃狗脑子的时候,才顿然发现,狗的脑子在他们把狗下锅烹煮的时候,就早已经流光了,成了一具空壳。   狗三悄悄地迈动着双腿,两只眼睛在黑暗中四处逡巡着,寻找着突破口……是偷只鸡呢?还是赊10个鸡蛋?   “操!孬驴操的!今天摔了一瓶酒,赊大了,还是偷只鸡划算!那就偷只□□!”   养鸡场内静悄悄的,好像空无一人。   “操!孬驴操的!老实疙瘩睡觉了?”狗三喃喃地自语。顺着养鸡棚的后窗缝隙,透挤出来的一丝亮光向里面张望……他这一张望不打紧,顿时“啊!”的一声惊叫,酥在了当地。   养鸡棚里,蒸气氤氲,香雾缭绕。一条银鱼似的胴体□□裸地呈现在他的眼前,狗三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堵得他心慌意乱,四肢麻木,身体下的那条棒槌也就嘭咚嘭咚地打起鼓来。   狗三浑身颤抖,敛息屏气,大气也不敢喘,两只眼睛像死羊眼一样,一眨也不眨地贪婪地盯注着那具胴体,他渴望能把那具胴体看穿。狗三的眼睛里散发出狼一样的凶光,像钩子一样地从窗子的缝隙里向那具胴体伸去……伸去……再伸去……   狗三呼吸急促,像一条干涸池塘里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呼吸着……   鸭娥正在洗澡,当她把湿漉漉的毛巾从水盆里捞出来,举在头顶上的时候,一股混合着沐浴露香气的涓涓细流顺着瀑布似的乌发,顺着洁白的脖颈,顺着那道深深的□□,急骤而下。经过平坦光滑的小腹,直入柔软稀疏的茅草地,在那一洼三角型迷人的荷花池里汇集。荷花池又小又窄,水草初生,只有稀巴冷丁几根根像老猫的胡子,稀稀拉拉地黏贴在高高隆起的肥大的两岸。   狗三张大了嘴巴,伸长了舌头,目瞪口呆地把脸紧紧地贴在窗子上,一只眼睛努力地、使劲地、从缝隙里往里挤……他要把那条窄窄的花溪看穿,他要把那条花溪一眼望到底……   花溪深不见底,从上而下涌来的水,还有抑或是从溪眼里自身而生的水,溢出两岸,从两则白嫩的大腿上急流而下……   狗三僵硬的棒槌变成了一条怪蟒,高昂着头,硬棒棒的,火辣辣地痛,胀了又胀,似乎将要爆裂。狗三只好把腰带解开,伸进手去狠狠地抓住怪蟒的头,往裤裆里按了又按。□□滚热烫手,小咀里还流出了一丝粘糊糊的液体。“操!孬驴操的!俗话说‘要劫劫皇纲,要奸奸娘娘’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老子我忍受不了啦!”大叫一声破窗而入。   正在洗澡的鸭娥大吃一惊,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毛巾掉在了地上。   狗三像一头饥饿的猛兽,张牙舞爪地扑向了猎物,一把就抱住了鸭娥湿漉漉的胴体,鸭娥还没有来得及挣扎,便被摔倒在地。   鸭娥在地上拼命地翻滚着、扭曲着、撕打着、誓死不让狗三得逞,用生命保护着自己的那一方神圣的土地。   狗三像是被激怒的狮子,嘴角上流着血,疯狂地、死死地钳制住自己的猎物,不让她逃跑,不让她挣扎。他一次次地想把鸭娥按在身下,可鸭娥拉开了拼命的架势,死也不从。   狗三狗急跳墙,抓起地上湿漉漉的毛巾,把鸭娥反剪了双手,掀翻在地。鸭娥已经筋疲力尽,况且嘴里还被狗三用内裤给塞了个结结实实。跑又没法跑,喊又没法喊,只能任凭狗三宰割。可怜鸭娥一个刚满十八岁的花季少女,就这样被狗三强压在身体底下,绝望地承受着恶魔的□□。   窗外风声怒吼,那只猫头鹰站立在窗外的树枝上,正愤怒地睁圆了双眼,注视着这一切。   狗三脱下身上的衣服,他那水牛似的身体重重地压在鸭娥的躯体上,鸭娥双目滴血。狗三开始攻城掠地,模仿着瘦驴的动作,长矛一挺,对准花溪破门而入,只听鸭娥“啊!”的一声大叫,便昏了过去。   狗三发泄完了□□,正准备遛之大吉,肩膀上却“噗!”地一下,挨了一扫帚。那扫帚上沾满了鸡屎,臭烘烘地溅了狗三一头一脸。   狗三抬头一看,见是老实疙瘩鸭溪松,顾不得穿上裤子,拔腿就跑,老实疙瘩鸭溪松扬起扫帚又打,却被狗三一把夺过,扔在了地上。   老实疙瘩平时虽然软弱可欺,今天见到自己心爱的女儿受辱,一反常态,顿时火冒千丈,扑上前去疯了似地抓住狗三又撕又咬,他要和狗三拼命!   狗三作孽心虚,知道理亏,哪敢恋战?嘴里吆喝一声:“操!孬驴操的!你不想活了?小心我要了你的小命!”   老实疙瘩真的不要命了,他要为女儿报仇,他要为女儿伸冤!再一次疯了似地扑向狗三……   狗三见难以脱身,挥起胳膊一拳就捣在了老实疙瘩的鼻梁上,鲜血哗的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老实疙瘩鸭溪松身体晃了几晃,脚步踉跄几下,强忍住不让自己摔倒,再一次冲了上去,死死地抱住了狗三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一口。   狗三“哎呀!”大叫一声,顾不得钻心的痛疼,一脚踢开老实疙瘩夺门而逃……   猫头鹰在背后大叫:“咕咕——咕咕——喵!作恶逃不了!咕咕——咕咕——喵!作恶逃不了!”   天刚放亮,一串警笛声震耳欲聋地响起:“逮住!逮住!逮住!”把黑山村里的二百多户人家都从睡梦中惊醒,一贯横行霸道的狗三戴着手铐被两名公安干警押上了警车。原来,昨天夜里,狗三逃跑之后,老实疙瘩鸭溪松还想追他拼命,却被哭得死去活来的女儿给制止住了:“爹!拼命咱打不过他,为了报仇,我也不想去死了!我们上派出所去告他!”   鸭溪松看着披头散发的女儿,心疼地掉下了眼泪,扇了自己两个嘴巴,悔恨地说:“都怨爹回来晚了,让你一个人在家里,好,就去告他!”   父女二人连夜去了双城镇派出所,天未明就把派出所里的值班民警给带来了。   当派出所所长赵大勇、王强等人赶到黑山村里的时候,狗三还没事人似地正在撅着屁股睡大觉嘞。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之规定: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妇女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狗三被判三年徒刑锒铛入狱。    ☆、第 2 章   在监狱里,狗三依然念念不忘地回味着自己的巨蟒插入进鸭娥身体里面的那一瞬间的滋味。鸭娥的小溪眼非常地狭窄,因为没有经历过世面,里面特别的干涩,当他的巨蟒奋力挺进之时,那道一直关闭了十八年的花溪小门,只仅仅地被撞开了一道窄窄的缝隙。狗三一挺、再挺,终于撞破了关隘冲入进去,他的巨蟒被狭窄的缝隙夹挤得生痛。而就在同一时刻,他竟意想不到地感觉着、被他压在身体下的鸭娥的胴体也好像是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操!孬驴操的!那一刻真舒服!莫说让我蹲三年,就是让我蹲十年我也不后悔!”   狗三的眼前又浮现出鸭娥洁白如玉的胴体,胸前的那对高挺的□□,还有那道窄窄的让人销魂的桃花小溪。   “操!孬驴操的!我最后悔的是不应该把鸭娥,不,把自己心爱的女人的那宝贵的迷人的家巴什给弄破!”狗三也有人性的一面,他清晰地记着,在他的巨蟒插入进鸭娥身体里面的时候,鸭娥啊的一声大叫,身下便流出了一滩的鲜血……   “操!孬驴操的!那头瘦驴的家巴什怎么那么大?”狗三躺在监狱的上下铺的双人小床上开始想入非非……牡马屁股上的大黑碗,鸭娥三角地带的窄窄小溪……喔……啊……爽……   狗三的双手不停地□□着自己的巨蟒,嘴里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呐呐细语和轻轻的□□声……云飘飘……雾飘飘……狗三把被子猛地一掀,一股滚热粘稠的液体喷薄而出……   释放的感觉真爽!狗三正要惬意地入睡,却听得有人大骂:   “谁他妈的发贱?弄了老子我一脸?”左边下铺上的张铁头“嗵!”得一声站立起来,硕大的光头被灯光映得炽炽地放光,破口大骂。当他按亮了电灯,看到□□裸的新来的狗三时,一伸手就把狗三给揪了下来:“是不是你干的?”   狗三也不是盏省油的灯,□□裸地便和张铁头撕打起来……同监室里的其他四个犯人,不但不上前劝阻而且还幸灾乐祸地大叫:“先动手的是老子,后动手的是小子。打呀!打呀!”   狗三和张铁头见有人助威,都想卖弄一下自己的本事,把对方压倒,张铁头凶凶地说:“你小子信不信,老子我再杀你一个?”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我莫非怕你不成?你会杀人,难道我就不会杀人?”   二人越斗越凶,惊动了狱警,狱警便把他们二人分别关进了一间亮着五个镁光灯的屋子里。把他们都铐在了铁柱子上,让他们高昂着光溜溜的犯人头,强烈的光柱直刺他们的眼睛,让他们感受到浑身刺痒,犹如生满了无数的虱子、臭虫在身上爬。心里无比的难受,没有了一丝睡意。   狗三被强光灯刺激的两眼生痛,晕晕然然,昏昏沉沉,只好闭紧了眼睛,大脑一片空白:“操!孬驴操的!这是什么刑法?还不如来砍上老子三刀呢!”   隔壁的张铁头说:“狗三,你就受吧,这叫‘吊老鹰’用不了两次,你就会精神崩溃,把你所犯的罪行一句不漏地交代个清清楚楚!”   狗三说:“这不是严刑逼供吗?”   “这叫什么严刑逼供?”张铁头说:“一没有打你;二没有骂你;只让你睡不着觉,用灯烤你!吊你!”   狗三非常佩服张铁头的博学多识,敬佩地说:“铁头,你懂的还真不少!”   “老子我这已经是第三次进局子了,什么样的刑法老子我没见过?”张铁头不无炫耀地说。   天已拂晓,二人一夜无眠,那五盏强光灯依然哧哧地冒着白光照射着狗三的眼睛。狗三头昏脑胀,身体不由地便飘浮了起来……身下是一片波涛汹涌的汪洋大海,狗三行走在浪尖上浮浮沉沉……沉沉浮浮……   “屌操的狗三,你下手真毒,只一下就把我的眼睛给打肿了!”审讯室里,张铁头和狗三各自坐在铁椅子上,写检讨书。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你小子也不弱嘞,差一点就把我的命根子给揪了下来!”   两个人不打不成交,经过一夜的反思,又被强光灯吊了一夜的老鹰,此时此刻只想着找个地方睡上一觉。   教导员进来了,看了看他们的检讨书,并没有说让他们走,而是说:“为了让你们两个人增加友谊,促进团结,你们去饲养棚里挖猪粪,每个人挖10小车!”   二人被两名荷枪实弹的狱警押了出去,一直走到猪粪坑前。这是监狱里为了改善伙食自己豢养的几十头猪,两个人换上了水鞋,摸起铁锨开始干起活来。猪粪已经沤了好久,被太阳晒得产生了沼气,用铁锨一戳“咕嘟咕嘟”地往上冒泡,那股臭气让人窒息。   狗三低头挖粪,张铁头却兴致勃勃地问:“狗三,你的那家伙怎么那么大?我一把都没能握过来!”   “操!孬驴操的!你真能好意思说,流氓!”狗三不愿意搭理张铁头,骂了他一声孬驴操的还是继续挖粪。   张铁头说:“我是流氓?呸!我是杀人犯,你才是流氓哩!”   狗三理直气壮地道:“我是流氓我只被判了三年的刑,你却是死缓!”   张铁头哈哈地大笑了一阵说:“死缓?死缓算什么?用不了几天,我爷爷就会派人来把我从监狱里接走!”   “你爷爷?”狗三挠了挠光头,不解地问:“你爷爷是监狱长?”   “我爷爷不是监狱长,而监狱长还得听我爷爷的指挥呢!”张铁头傲慢地说。   狗三不知道张铁头的爷爷是干什么的,但他却打心眼里羡慕张铁头有这么一位都能让监狱长听话的爷爷。   他又继续挖粪,一大锨一大锨地挖,挖的飞快,心里想:“操!孬驴操的!我要是能有这么个爷爷就好了,也让监狱长听他的话。把我也提前释放出去,不然的话,我要是蹲上三年监狱,鸭娥说不定早就嫁人了!”狗三的脑子里还在想着鸭娥,想着男人进入女人身体里面时候的那种激情和快感。   “操!孬驴操的!男人的那东西真溅,非得进入女人身体里面的时候才舒服、才痛快!”他又想起了那头瘦驴,那头瘦驴的家巴什真雄壮,插入进牡马身体里面的时候,还欢快地“呕——啊——”“呕——啊”的鸣叫着,声音悦耳刺激,好像在唱一曲爽快的赞歌。   狗三大脑里面装的全是这样的□□镜头,全是这些妖怪打架图。因为他身体下的那条巨蟒又开始躁动起来,暴胀欲裂。让他耳热眼跳,心慌意乱。他看了一眼张铁头忍不住地问:“铁头,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张铁头说:“你问这干什么?养我老?”   “操!孬驴操的!我是问你的那东西想不想女人?”   “哈哈哈!”张铁头大笑起来:“狗三,你三句话不离本行,一看你就是个干不了大事情的□□犯!”张铁头停止了干话,用手拄着锨把说:“现在路边店、练歌房、鸡窝到处都是,你何必要去□□呢!”   狗三生在农村,长在农村,穷山窝里的,哪里知道什么路边店,练歌房、鸡窝什么的?他对张铁头的话根本就不理解,苦笑了一下说:“路边店的鸡太贵了,我们吃不起!这不,就是因为嘴馋,想去鸭娥家鸡窝里偷只鸡,才看见了鸭娥洗澡、才发生了后来发生的事情、才蹲进了监狱里!”   张铁头不明白狗三回答些什么,告诉他说:“我今年二十一岁了,光处女就放倒过二十多个,你小子这是第几个了?”   狗三摇了摇头说:“鸭娥一个!”   张铁头又是一阵捧腹大笑:“哈哈哈哈!狗三呀!狗三!你真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农村狗!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为了一个女人你还能蹲监狱!”   狗三被张铁头的话弄得稀里糊涂,懵懵懂懂,又摸起铁锨干活。   张铁头上前抓住他的锨把说:“狗三,你们农村人就是一个出力的命,休息一会儿谁还能宰了你?”   狗三站直了身体问:“张铁头,你小子的胆真大,怎么敢杀人呢?”   张铁头说:“这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杀了个把人吗?想当年,我爷爷当红军团长的时候,一夜就杀了九个日本鬼子呢!”   二人正说着,那个最凶的监狱看管员飞跑而来喊:“张铁头!监狱长叫你!说你是正当自卫,属于过失伤人,让你去办理出狱手续呢!”   张铁头把铁锨一扔对狗三说:“怎么样兄弟?我说的没错吧?哈哈,今天我就要回家了!”   狗三懵懂片刻,不解地问:“张铁头,你不是死缓吗?怎么只在监狱里蹲了三个月就可以出去了呢?”   张铁头“哈哈!”大笑说:“狗三,你这个大笨狗!哈哈!不过,我挺佩服你是一条汉子!”   张铁头大笑着渐去渐远……和那名威风凛凛的监狱看管员一起消失在阴暗的角落里……   张铁头走后,狗三怅然若失,一直忧忧寡欢,他问同监室的人:“张铁头是个杀人犯,怎么只蹲了三个月就被释放了呢?”   同监室的人说:“有钱能使磨推鬼,有权颠倒黑与白。你爷爷要是也当大官,你今天也就可以出狱了!”   两年后,狗三还是躺在监狱里的那个上下铺的双人床上,还是经常做搂抱着鸭娥睡觉的梦,还是回忆着那匹无用的骡子和那匹发情期的牡马,还有那头骨瘦如柴而家巴什却又大得出奇的驴。   监狱里的生活枯燥乏味,单调而又清苦。即不能抽烟,又不让喝酒。更让狗三难以忍受的还是在监狱里很少见到身穿花花绿绿衣服的女人。   狗三离不开女人。那怕一天看不见女人,他都会怀疑这一天自己是否还在人间。自达初中毕业之后,他便和熊老大,猴老二,猫四这几个铁哥们除了抱牛、抱羊练武之外,便天天在集市上混。集市上人多拥挤,熙熙攘攘。他们便挤进这搭肩迭背的人群里,趁机揩油水。摸一把小媳妇们的□□,捏一下大姑娘们的屁股。其主要目地还是以搜索钱包为重点。   两年过去了,狗三在监狱里除了节日开联欢晚会的时候偶尔能看到两个女犯人过过眼瘾之外,就再也没有能够闻到一丁点女人身上的腥味。   “操!孬驴操的!还是当官好!张铁头出狱已经两年了,孩子也都会走路了。我若是那天能出去也一定想办法弄个官做!”狗三大睁着两眼做着他的春秋大梦。   狗三开始想家了,想念父母,想念以熊老大为首的那帮小哥们。但他最为想念的还是那身体相互碰撞过一次,产生过灵与肉结合过的被他□□了的鸭鹅,狗三流下了悔恨的眼泪:“鸭鹅,我不是人,我不该□□你,我要娶你当老婆!”   狗三在监狱里表现的非常好,脏活累活都抢着干,两年零三个月便被提前释放了。当他跨出监狱大门的时候,前来迎接他的竟然是熊老大、猴老二和猫四。   三个人赶来了一辆马车,驾辕的却是一匹骡子。狗三因为能被提前释放而本来愉悦的心情却一落千丈:“操!孬驴操的!你们怎么能用一头无用的骡子驾辕呢?”   熊老大把眼皮上的大疤一瞪说:“操他妈的!怎么啦?爱坐不坐!不爱坐拉倒!”挥鞭打骡要走。   狗三裂开大嘴“嘿嘿”地一笑,陪礼说:“老大,不是那意思,我一看到骡子就又想起入狱前在集市上见到的那种情景了!”   “你小子都三年了,还念念不忘那匹发情的牡马?”熊老大说:“我早就听猫四说了,不是那匹发情的牡马诱导你,你小子也不会有那种冲动,蹲不了监狱嘞!”   猫四也嘻嘻哈哈地大笑着结结巴巴地说:“老……老……老大,你……你……说错了,他……他……是……是……忘……忘不了那头瘦驴!那……那……那……头瘦驴,的……的……家巴什……和……和……他的一样大!嘿嘿!”   “哈哈哈……”   四个人大笑起来。   狗三说:“猫四,我在监狱里弄明白了,骡子是马与驴的杂交种,马和驴都能生出骡子。马生的骡子叫着:“马骡”,驴生的骡子叫“驴骡”。马骡即公马与母马□□所生,外貌偏向与马,体型较大,耳朵较小,尾部鬃毛蓬松,不仅具有马的速度与灵活性,而且还有驴的耐力与负重能力。”   猴老二说:“哉哉哉!蹲了两年半大牢,还长本事了呢!那么你再说说,驴骡的来历和功能!”   狗三说:“驴骡即公马与母驴□□所生,驴骡的体型外貌偏向于驴,体型紧凑,耳朵较长,尾部鬃毛紧贴尾骨。驴骡不仅耐力、力量较大,食量也一般,速度也没有马骡快。但是性情温顺,骨子里却继承了驴的‘倔强’。”   猫四问:“那么骡子呢?骡子为什么不能□□?”   狗三说:“骡子生育能力极弱,基本没有生育能力,与公马或公驴□□才能繁殖下一代。母骡生成一个卵子的机会非常低,只有在极端的条件下其卵子恰好含有31条驴的染色体或含有33条马的染色体,这个时候,与公驴或公马□□,才能繁殖出下一代。我国古代称公马配母骡所生的后代为:驱。称公驴配母骡所生的后代为:驴(繁体字)。”   熊老大扬鞭“驾”得一声打了一下骡背说:“蹲了一次监狱看把你能的,没有两个球坠着,你还上天了呢!”    ☆、第 3 章   狗三还是非常感激熊老大、猴老二、猫四三个哥们的,不是他们开辆骡子车来,这一百二十多里山路,他是一天也走不回去的。他们一坐到车上,狗三便迫不及待地问:“老大,鸭娥嫁人了没有?”   “操!不……不……嫁人……还……还……给你留着?”猫四开刷他说。   “奶奶地个头,还嫁人呢!你可把人家害惨了,你把人家糟蹋了之后,人家鸭娥就再也没有回学校去读书!”猴老二开始说话了,似乎还带着对狗三的不满。他们四个人都是黑山村里的,都和鸭娥一块儿长大,并且还都是一至五年级的同学。   鸭娥不但人长得像花儿一样,学习也好,十几个男女同学都没有考上高中,唯独她金榜题名,走进了县城中学。自从被狗三□□之后,不知是谁把此事传进了学校里,从此,同学们看鸭娥的眼光变得就有些异样。鸭娥的脑子受到了刺击,整天郁郁寡欢,情绪低落,学习一落千丈,最后便患上了精神郁郁症,只好请假在家,就再也没回学校。   鸭娥是学校里的一枝花,也是黑山村最漂亮的姑娘,熊老大狠狠地瞪了狗三一眼说:“狗三,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   狗三说:“不知道!”   熊老大扬了扬拳头说:“操他妈的!我想揍你一顿!你他妈的□□谁不好,却偏偏去□□鸭娥!”   狗三似乎记得熊老大说过他喜欢鸭娥,于是忐忑不安地说:“老大,我不是见到她在洗澡吗?那一刻,我是实在控制不住了!”   “就你他妈的长了个棒槌,实在忍受不住,集市上有的是卖猪肉的,买上二斤猪肉,在中间割上一道口,插进去过过肉瘾不就得了!”熊老大愤愤不平地骂:“以后再不老实,小心我把它割下来喂狗!”   猴老二、猫四一起大笑。   马车加速前进,掀起一股凉风,把猴老二背后的草帽吹得飘了起来。   狗三趁机抓住:“操,孬驴操的!猴老二,你又发什么颠?这不冷不热的秋天,你戴什么草帽?”说着,就把草帽给扔了出去。   猴老二怒吼一声:“狗三,你他妈的不知好歹!”跳下车去,追赶草帽。   “吁——”熊老大把马车停了下来,用马鞭子指着狗三说:“操他妈的!狗三!你去帮猴老二把草帽捡回来!”   狗三说:“大哥,一顶破草帽,还值得你们都发这么大的火?”   熊老大说:“少废话,快点去捡!”   狗三只好下车。   猫四也跳下马车,去追赶草帽。   那顶破草帽被风吹动着竖立起来,像车轮一样滚滚向前,向远处飘去。   猴老二拼命地追赶着,他那1:77米高,打枣竿似的身材,突然弯了起来,显得又瘦又矮。背后还好像藏着一个大锅盖。   狗三吃了一惊,问:“猫四兄弟,那是猴老二吗?”   猫四点了点头说:“是……不是他……是……是谁!”   狗三说:“我看不像!他的背影好像是一个罗锅!”   猫四说:“三……三……三哥,你……你……就别说了,猴……猴二哥,就……就……就是罗锅!”   狗三抓住猫四的衣领问:“告诉我,这三年都发生了些什么事?猴老二的背是让谁给弄弯的?”   猫四摇了摇头说:“我……我……也……也……不知道!”   狗三说:“我走的时候,他的背还是好好的,现在怎么就成了罗锅了呢?”   猫四说:“我……我……只知道,在……在……你走后,他……他的脊柱,受……受了一次伤,骨……骨折了,住……住……住了三个多月的院,出……出了医院后,他……他的腰就……就再……再……也直立不起来了。就……就成了罗锅,就……就驼了……就成了……现……现在……这……这……个样子!他……他……怕人笑话,所……所以,便……便……每天,都……都把一……一顶破草帽,背……背……背在身后,遮……遮羞盖丑!”   狗三知道了那顶草帽的作用,便飞也似地追了上去喊:“猴二哥,是我错了,我把草帽给你追回来!”   这时,猴老二已经把那顶破草帽背在了背后。   二人握手言和。   狗三不好意思地说:“二哥,对不起,你的背是怎么回事?”   猴老二不愿意回答,摇了摇头说:“回吧!”   狗三一车四人回到黑山村里的时候,天刚傍黑,只见村民们三五成群地从村委大院里出来,交头接耳地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   猴老二是他们之中的智多星,整理了一下背后的草帽,嘣得一声从车上跳了下来,走向一拨人群,仔细一打听,方才知道明天黑山村要召开公开的村长选举大会。于是,便走回骡子车上说:“没啥哥们,与咱们无关!”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我三年不在家,村里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我一概都不知道,快点说出来给我听一听!”   猴老二说:“说出来对你也无关,是村长选举大会!”   狗三“啊!”了一声说:“村长选举大会?好!好!好!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幸亏没有错过!哥们,你们今天接我有功,为了表示感谢,我爹养了一只山羊,今天晚上,我就把它杀了请你们吃涮羊肉!”   猫四说:“嘿!你……你……小子……怎……怎么……一听说……村长选举……就……就……突然大……大……方起来了呢?莫……莫………非……也想当官?”   “对!我就是想当官,这个官我一定要当!非当不可!”狗三凶巴巴地说:“哥们,你们不知道,当了官,监狱长都会听你的话!走!回家去杀羊!”   狗三的老母亲因牵挂监狱中的儿子,多少个日日夜夜,经常以泪洗面,患上了白内瘴,因无钱医治,已经接近失明,只有他的老父亲一个人正双手扒住门框,在大门口张望。看见狗三回来,两行眼泪便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狗三叫了一声:“爹!”便急急忙忙地跑到羊圈里抓羊。   山羊的“咩咩!”声,把老人从盼儿回归的思绪中唤醒,急忙返身喝问道:“狗三,你在干什么?刚回到家就想要老爹的命?那羊是准备卖了钱给你娘治病的,难道你想吃了它不成!”   狗三说:“爹!你就甭管了!我是有大用处的,将来我赔你10只羊行不行?”   “不行!不行!你这个狗杂碎什么时候说过句人话?我才不听你胡吣嘞!”狗三的父亲扑上前去抓住自己的山羊不放。   狗三的老母亲听说儿子回来了,急忙摸索着走了出来阻止道:“老头子,儿子刚回家,你怎么又和他吵起来了呢?他在监狱里熬了两年多,嘴馋了,我不治眼了,你就让他把羊杀吃了吧!”   狗三的爹看了一眼狗三清癯的面容,摇了摇头,无奈地蹲倒在地上痛苦地唉声叹气说:“唉!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狗杂碎!”   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猫四,四个人坐在一起,狼吞虎咽地吃着涮羊肉,喝着老白干,打开了话匣子。   熊老大看着狗三被监狱里剃光了的光头问:“狗三,你蹲了两年监狱我看你小子有出息了,怎么忽然想当官了呢?”   狗三给各位兄弟酒杯里都斟满了酒,站立起来问熊老大、猴老二、猫四说:“哥们,咱们是不是磕过头罚过誓的铁哥们?”   猫四咽了一口酒说:“哇!操!谁……谁……说……不是?”   狗三说:“好!既然大家都是铁哥们,哪我就敬大哥、二哥和四弟一杯,感情深,一口焖!来!干!”说完,举起酒杯与三人的酒杯碰撞了一下,一扬脖,三两酒就下肚了。   熊老大、猴老二和猫四三个人,各自对望了一眼,也一口就喝干了杯子里的酒。   熊老大喝酒上头,一杯酒下肚,那一双疤瘌眼,瞪的溜圆。还有左颊上横卧着的一条刀疤,登时就涨得紫红起来,鼓溜溜地放光,犹如一条蠕蠕而动的蚂蟥在眼皮上爬。   狗三急忙又给众人斟满,正要再敬第二杯,猴老二发话了,他把酒杯放在唇边注视着狗三问:“狗三,你现在唱的是哪一出?这羊也吃了,酒也喝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若是在监狱里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我们兄弟几个人会给你想办法出气的!”   狗三说:“猴老二,别人都说你心眼比猴子都多,我看你就是猴精一个!监狱里的纪律铁严,我能被什么人欺负?什么人也没有欺负我,我倒是遇到了一个能让我对人生大彻大悟的人呢!”   熊老大、猴老二、猫四三个人异口同声地问:“什么人?”   狗三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把认识张铁头的经过一五一十地都告诉给了兄弟三人,最后问:“哥们,你们说当官好不好?张铁头的爷爷只因为当官,一句话,就把被判了死刑仅仅才蹲了三个月监狱的张铁头给放了出来!从那时起,我就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当官!真是老天饿不死瞎老鸹,想屁吃,老天爷就送给了一个‘崩’,我想当官,当官的机会竟然就来了,明天不是咱们村,开村长选举大会吗?我想让哥儿们都选我一票!”   猫四“哈哈!”大笑说:“狗……狗三,你……你……没……没发烧吧?就……就……凭……我们……哥们三……个人的三票,你……你……就……能当上……村长?咱……咱们村……二百一十三户人家,八……八百……九……九十……多口人呢……要……要……要想当上村长,少……少……少说……你……你……也得……有……有个……五六百票!”   熊老大说:“操他妈的!喝酒!喝酒!狗三这小子,蹲了两年监狱,蹲出神经病来了,咱们村的人都死光了,说不定我们哥们几个还真有当上村长的希望嘞!”   狗三闷头喝酒,心中不乐。   号称猴精灵的猴老二,慢慢地嚼着嘴里的涮羊肉说:“有味!有滋味!狗三这小子在监狱里蹲出滋味来了,我看,他能当上村长!还真行!别人一个□□两个蛋,能当村长,咱们也一个□□两个蛋,咱们也能当!狗三若能当上村长,对咱们来说还真是一件大好事!”   熊老大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耐烦地说:“猴老二,你他妈的也跟着起哄,阴天下雨不知道,吃几碗干饭你也不知道?咱们弟兄四个人,哪一个是当村长的料?”   猴老二说:“现在不是讲民权吗?不论是谁,只要票多就能当上村长!”   猫四说:“票……票……是……怎么……多的?手……手……里,得……得……有这个!”猫四说着右手拇指中指和食指捏在一起使劲地搓了搓:“得……得……用钱买!说……说的文明一点,这……这……叫拉票!”   拉票!对!拉票!现在农村里刮起了一股拉票风,每当村干部选举的时候,有些想当官的人便利用各自的长处,发挥各自的优势,有钱的用钱买,户大兵多的便用家族的势力压倒一切人,只选自己家族里的人,而不选别人。猴老二想到了拉票,精神振奋起来,猛地一拍狗三的肩膀说:“算你小子有福,我倒有个主意让你当上咱们村的村长这个官!”   熊老大问:“操他妈的!你小子有钱给狗三拉票?”   猴老二说:“没钱!”   “没钱你小子充什么能!”熊老大说。   猴老二眯缝着小眼呷了一口酒陶陶然地说:“军师我自有妙计!请各位把头伸过来……别人用钱拉票,我们何不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也发挥一下咱们的长处!”   狗三没等猴老二说完,高兴地哈哈大笑说:“别人都说你猴老二有一百个心眼子,我看你小子,一千个心眼子也不止!简直就是猴精一个!”   猫四撇了撇嘴说:“猴……猴……猴老二,有……有……一百个心眼子,九……九……九十九个……是……是……好心眼子!”大家都哈哈大笑,猴老二听猫四夸奖他,也沾沾自喜。猫四又接着结结巴巴地说:“只……只……有一个……是……是……坏心眼子。只……只……只可惜,那……那……九十九个……好……好……心眼子,都……都……在后边,而……而……那……那……一个坏心眼子……却……却在前面,猴……猴……二哥……每……每次……用……心眼子的时候,他……他就只用……最……最……前面的……那……那……一个坏心眼子,而……而……从来……都……都……不用……后边的……九……九……九十九个……好心眼子!”说到这里,众兄弟又都“哈哈!”大笑起来。   熊老大说:“操他妈的,猴老二从来就没出过一个好点子,这一次,我看还行!弟兄们摸家伙,今晚就按照猴老二的办法去做!”   狗三、猫四立即行动起来,猴老二却扬手阻止道:“切慢!我还有话说,假如狗三兄弟真的当上了村长,会给我们什么好处呢?”   “操!孬驴操的!我们不是磕过头罚过誓的铁哥们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狗三斩钉截铁地说。   猴老二说:“不行!还是讲个具体的条件好!”   狗三问:“那你说怎么办?”   猴老二看了看熊老大说:“您是老大,您说吧,狗三当上了村长之后,应该怎么报答咱们?”   熊老大乃酒肉之徒,未加思索,便张口道:“那就天天请我们喝酒吃肉!”   狗三把胸脯一拍说:“好!一言为定!”   熊老大、猴老二、猫四一起把巴掌伸开:“啪!”的一声和狗三的巴掌击打在一起,紧握在一起。   兄弟四人击手打掌之后,按照猴老二的拉票计划,把喝剩下的酒全部泼洒在衣服上,各人手里拎了一把菜刀,三分醉七分装,东倒西歪地、醉醺醺地向现任村长牛老犇家走去…… ☆、第 4 章   黑山村是一个北面倚山南面傍水的自然村,全村二百一十三户人家,除了牛、马、猪、羊四个大家族之外,熊、猴、狗、猫还有鸡、鸭、凤、猿都是小家族,其余的几户都是杂姓。所以,自古就有四大家,八小家,杂七杂八没几家之说。农村自古就是谁的人多,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该村的王。所以,八小家自然也就受四大家族的欺负。   四个人商量了一下:“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一不做二不休,要想干大事业就得从大处入手。全村只有牛家的势力最大,况且牛老犇又是村长,那就先去他家,先拿他开刀,让他先交出村权!”   兄弟四人,趔趔趄趄“哐啷!”一声就把牛老犇家的大门给踹开了。   牛老犇的小儿子牛牛听到门响,急忙跑了出来说:“我爸爸不收礼!”   熊老大走上前去一把就卡住了他的脖子说:“我们不是来送礼的,走!带我们去见你爹!”   牛老犇的儿子被卡的嗷嗷直叫。   牛老犇听见了儿子的叫唤声,急忙从屋里走了出来,还没有来得及问:“谁呀?”熊老大兄弟四人便闯了进来。   村长牛老犇见是本村的熊老大、猴老二、狗三、猫四四个泼皮,知道他们都不好惹,又见他们的手里各自拎着一把菜刀,便暗暗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里想:“夜猫子报喜来者不善,我啥时候得罪这几个小子了?”正要张口相问,熊老大却把他的儿子牛牛一下子推送给狗三说:“我们哥们四个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狗三兄弟想当官,明天咱们村选村长,所以来找你商量商量!”说罢,那把菜刀在手心里滴溜溜地旋转了一会儿,五指一松,在空中飞旋了几十个刀花“啪!”的一声就插在了牛老犇面前的桌面上。   牛老犇看着在空中飞速旋转的菜刀,被灯光一映,放射出的嗤嗤寒光,早已经吓得裤裆里尿湿了一大片,结结巴巴地说:“原来是这么件小事,不就是狗三兄弟想当官吗?明天我给镇上下来的领导们说一声,给狗三兄弟弄个村委委员干干!”   猴老二说:“牛村长你不要糊弄我们,狗三兄弟要的不是村委委员,而是你的职务——村长!”   “村长?可是一个村只能有一个村长呀,国家还没有设立副村长吗?”牛老犇不甘心把职务让给别人,尽量把话题绕了个大弯子,打着哈哈说。   猴老二说:“牛老犇你不要把话题扯远了,你怎么当上的村长,难道我们哥们几个就不知道?你不就是倚仗你们牛家的人多、户族大,人多票也多,才当上村长的吗?现如今不行了,马家出了一个上清华大学的秀才,猪家、羊家、出了几个土豪,他们正在挨家挨户地给每个村民送钱买票呢,下一任的村长你不让给我们狗三兄弟,你也不会被选上的!”   熊老大打了个酒嗝说:“从前都是你们户族大的人家当官,现在又是有钱的人家当官,操他妈地,今天我们狗三兄弟想当官,我看那个小子敢不让当,我就先放了他的血!”   猫四也晃了晃手心里的菜刀说:“皇……皇……皇帝轮流做,今……今天……到我家。谁……谁……敢……不……不投……我……狗三哥的票,我……我挑断……他的肠子!”   牛老犇的媳妇从里间走了出来,看到这般阵势,闻了闻狗三、熊老大他们身上的酒味,早已经被吓得骨软筋麻,一下子把儿子揽到怀里说:“他爹,这个官咱不当了,让他们当,让他们当吧!”   牛老犇说:“臭婆娘,少放屁,这事我说了算?”   猴老二说:“不管你说的算不算,明天选举的时候,你只要当着全村人的面,说你不当村长了就行!”   熊老大、狗三、猫四一起吆喝道:“对!我们只要你这句话!”   牛老犇看了一眼熊、猴、狗、猫四个人手里握着的菜刀,又看到他们一个个做出要拼命架势的泼皮样子,毫不情愿地说:“行!这个村长我不当了,让给狗三兄弟当!”   猴老二轻轻地一笑说:“现在是法制社会,口说无凭,立字为据,拿笔来,写下辞职书为证!”   牛老犇很快就范,在熊老大、猴老二、狗三、猫四,四个泼皮的威逼下只好写下了辞去村长职务的书面字据。   狗三四个人一招得手,便又兴致勃勃地去了第二家。第二家是村会计马大哈家,马大哈五十多岁,是村里老一辈的文化人,不仅算盘打的好,而且还写得一手好毛笔字,所以在村里算是一个秀才,算是一个德高望重的人。   熊老大、猴老二、狗三、猫四、四个人,走进马大哈家大院里的时候,只见屋子里早就坐满了人。有本家的马壮,还有他的小舅子猪猪,再就是四大家族之一的羊姓家族的族长羊倌,羊倌也是村委委员。四个人围坐在一张书桌前,正在商议着什么。   马壮、猪猪和羊倌嘴里各自念叨着本村村民的名字,会计马大哈就不住地用毛笔在本子上写,见熊老大、猴老二、狗三、猫四,四个人突然进来,急忙把小本本迅速塞进了抽屉里。   猴老二眼疾手快,飞步上前,一把就从会计的手里把小本本给抢夺了回来。他的小舅子猪猪,急忙扑上前来抢夺,却被熊老大一脚给踢了个仰面朝天。马壮和羊倌二人刚要站起,却被狗三、猫四钳制住胳膊按倒在椅子上。   马大哈刚要叫喊,猴老二却把手中的小本本朝他晃了晃说:“马会计,你也不用叫喊,我且问你,这是什么?这是不是你们几年来使用公款拉票的记录?”   马大哈见把柄落在了猴老二的手里,情急之下强词夺理道:“我们没有用公款,我们都是用自己的钱拉的票!”   “好哇!好哇!原来你们能当上村官,都是花钱拉票买来的!”   猪猪从地上爬起来,嘴里骂道:“熊老大,你他妈的胆子不小,你倚仗谁的竿?竟然连我姓猪的人都敢打?”   熊老大“嘿嘿!”一声冷笑说:“操他妈的,你姓猪的怎么了?别人家怕你户大兵多拳头硬,我却不怕你!”   猪猪说:“好!你小子等着!我们姓猪的人家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你们姓熊的给淹死!”   狗三说:“老虎只生一个,母猪空养一大窝!我最看不起你们户大兵多欺负人!”走上前去“嗵!”得一拳捣在了猪猪的太阳穴上说:“我让你欺负我们小户人家!”   猪猪眼冒金花,耳闻铮钹,杀猪似的一声嚎叫,倒在了地上,刚要爬起,却被猫四走上前去“嗵”得又是一脚,“放老实点!否则,老子先放了你的猪血!”猪猪再次被打倒在地,没有了勇气。   马大哈看着小舅子被打,忍无可忍,摸起桌上的茶杯向狗三砸去,狗三跃身一闪,那茶杯擦肩而过“呯!”得一声响,打在了大衣橱的穿衣镜上,茶杯粉碎,穿衣镜破裂,哗啦一声,碎玻璃撒满了一地,马大哈家顿时乱作一团。   马壮跑回厨房,也拿出了两把菜刀双手舞弄着说:“你们有菜刀,我们难道没有?”   猪猪翻身爬起,抓了条板凳,拿在了手里。   羊倌抄起了一把铁锨。   双方怒目对垒,战争一触即发。   熊老大见对方的势力不弱,伸出左手,往桌子上一放说:“好!咱们就比一比谁的刀刃锋利!”举起菜刀“啪”的一声就剁在了自己的左手小拇指头上。   熊老大的左手小拇指头应声而断,鲜血喷涌而出。   马方的人见血胆寒,一下子便被镇住了。马大哈胆战心惊地说:“四位兄弟,我们都是街坊邻居,有什么事情好商量,好商量,慢慢地说,何必要自相残杀呢?你看熊大兄弟这是何苦呢?快!快!快送去医院!”   熊老大抬起左手用力一甩,马大哈家洁白的墙壁上就落满了星星点点的鲜血:“废话少说,同意狗三兄弟当村长就写保证书!”   猴老二也说:“马大哈就你还知道说句人话,我们既然是一个村的街坊邻居,来串个门,还值当地把你们吓成这个死样子?”   马壮说:“我们怕你?真是可笑!”   猫四说:“你……你……你们……既……既然……不怕我们,为……为……什么……要……要……把花钱……买票的……记录本,看……看到……我们进来,就……就……要藏起来?”   马壮无话可答。   马大哈知道,熊老大、猴老二、狗三、猫四都是些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都是些亡命之徒,他们能剁掉自己的一个小拇指头,真要是把他们逼急了,他们也能剁掉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小拇指头。好鞋不踩臭狗屎,跟他们较劲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便陪着笑脸说:“四位老弟,冤仇易解不易结,有什么事就干脆直说吧,只要我们能办得到的一定为你们办!”   猴老二呵呵地大笑说:“还是马会计爽快,这不就结了。我们也没有什么让你们为难的事情,我们狗三兄弟在监狱里认识了一位省城里的大官,给他指点了一下迷津,说他是块当官的料。明天不是咱们村干部改选吗?你们是不是应该休息休息,让我们狗三兄弟也当一回村长,过一过官瘾,马会计你们看怎么样?”   马大哈咬了咬牙,狠了狠心说:“村长是谁想当就可以当的?那是全村民主选举,选出来的。那得看他在村里有没有威信,是不是具备当官的水平!”   猴老二再次扬了扬手里的拉票记录本说:“这就是你们当官的水平?你们的官也是花钱拉票买来的!我们没有钱买,就只能用命来换!哥们,他们如不把官让出来给我们当,我们应该怎么办?”猴老二再一次掀动风波。   熊老大、狗三、猫四,刷地把菜刀举了起来说:“给他们拼命!”   这一下,马大哈、猪猪、马壮和羊倌都浑身抖擞开了,声音颤抖地说:“听你们的,你们说选谁就选谁!”   猴老二把手里的另一张纸条,展示开来说:“看到了吧?这是牛村长,牛老犇自动写下的辞职书,他以后永远不再当黑山村里的村长了!”   马大哈和猪猪、马壮、羊官四个人面面相觑,暗暗地想:既然村长都已经妥协了,我们还癞□□垫桌子腿硬撑个啥?到不如来个顺水人情打发他们走为上策!便一起抢着说:“好,明天我们就投狗三兄弟一票!”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   的怕不要命的,关键时刻反的还就是能压过正的。就这样黑山村里一向以户大人多而骄蛮自横的几个村干部,便被四个不务正业的泼皮无赖给征服了。   猴老二说:“警告你们,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以后绝不许再提,谁要是敢给我们耍小聪明,或者是泄露出去,往上级打小报告,我们兄弟四人拼得一死,也要灭了他们全家!”   官可以不当,命不能不要。再说花钱买票的记录本又落到了狗三他们的手里,就是告到了上面,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因为自己的人拉票在先,先搞的不正之风,马大哈和村委的四个人只好自认倒霉。   猴老二、狗三、猫四万万也没有想到熊老大会把自己的手指头剁掉,威胁对方。出了马大哈的家门,便一溜小跑,去了卫生所。   卫生员鹿路给熊老大包扎好断指问:“大兄弟,这是怎么搞的?”   熊老大说:“操他妈的,让狗咬的!”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咸吃萝卜淡(蛋)操心,少管闲事!”   熊老大的指头开始痛疼,额头上汗珠直冒,他用包扎好的指头指点着狗三说:“癞皮狗,我可是为了你断了一个指头!”   狗三抱住他的胳膊说:“熊哥,我记住了,你放心吧,只要我能当上这个村长,孬驴操的,我一定会好好的报答你!”   猴老二问:“熊大哥,我们把你先送回家去休息吧,剩下的那几户人家我们跑一跑就行了!”   熊老大把野狸子眼一瞪说:“放屁!别说断了一根指头,就是断了一条臂膀,我也能撑得住!”   猫四急忙说:“是!大……大……大哥……说得是!人……人家……关……关……老爷……还……还……刮骨疗毒呢!咱……咱们……老大,也是……好样的,还……还……还能不……不……如……他……他……关公?”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这句话说的有道理,真的有道理,的确有道理!”   猴老二也说:“奶奶地个头,可能有道理,绝对有道理,一定有道理!”   熊老大咬紧了牙关说:“说是有道理,听似有道理,不一定有道理!走,不要再蛋子挂在耳朵上,净说悠话了,我们继续去拉票!”   狗三兄弟四人,在威逼恐吓下轻而易举地征服了村里的两大堡垒,心里非常高兴,于是便齐声高唱着:“好汉,好汉!大法不犯,小法不断,气死民警,难死法院……”向各家各户走去……   这一夜,是熊老大、猴老二、狗三、猫四,哥们四个人最高兴、最痛快、最兴奋的一夜,因为他们仅仅只用熊老大的一个小姆指头的代价就征服了黑山村,就征服了黑山村里的二百一十三户人家,八百九十五口人!这一夜,也是他们哥们四个人最忙碌的一夜,他们从村东头,走到村西头,从村南头,走到村北头,每到一户人家就把熊老大血淋淋的断指拿出来给别人看,并且举刀威胁说:“想不想断一根指头?若不想断一根指头,明天的村干部选举大会,就投狗三一票!”村民们只好说:“不想断,明天投狗三一票!”   鸡叫头遍,狗三四人才一家不落地跑完了黑山村二百一十三户人家,对这二百一十三户人家都扔下了同样的一句话:“明天选村长,必须都选狗三,否则,小心你们脖子上吃饭的家什!”   村民们妥协了,黑暗笼罩着黑山村 ☆、第 5 章   两只猫头鹰睁大了眼睛,蹲踞在村民们的屋脊上。   狗三又抱起他平日里练武、用来举重的那头小牛举了三举。   清晨,太阳依然从东方升起,依然照亮了大黑山,依然照亮了清水湖,依然照亮了黑山村,依然照亮了一切一切离不开阳光的生物和畜生。村里的几只野狗,依然在大街小巷里追逐着、嬉戏着、打闹不休。有一条公狗竟然还恬不知耻地,当着满大街人的面,把肚皮下的那条红红的、像黄鳝一样的东西伸了出来,直往一条母狗的屁股眼里戳。   太阳升起了一竿子高,村里的广播喇叭响了起来:“村民同志们请注意!村民同志们请注意!今天,我们黑山村领导班子们改选,凡年满十八周岁的男女村民都有选举和被选举的权利。上午八点请准时来村委大院投票选举!”……喇叭声一连吆喝了十几遍,村民们才无精打采地各自走出了家门,向村委大院走去……   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猫四、四个人喝了一夜的酒,此时,却显得精神焕发,斗志昂扬。他们肩并着肩,膀挎着膀,雄赳赳、气昂昂地迈进村委大院。猴老二嘱咐大家说:“哥们,今天,镇上肯定派人来,你们一定要沉住气,不能乱来!”   狗三、熊老大、猫四都点头说:“放心吧,等唱完票再说!”   村委大院里已经站满了人,男女老少都陆续到来。村委大院的门口停放着两辆警车,车顶上的警示灯一闪一闪的,煞是吓人。六个头戴大盖帽、身穿制服的民警站立在会场的周围,显示着警察的威严。   几个不懂事的小男孩,在村委大院门前的空场地上追逐着、嬉戏着、高唱:“大盖帽,两头翘,吃了原告,吃被告……”   八点的会议,此时都十点多了还没有开始,村民们有些不耐烦了,有人便大声吆喝起来:“会还开不开啦?!不开!我们就回家!”   “你们吃皇粮拿工资,办事不急不躁,我们还得去打工挣钱呢!”   会场的主席台上摆放着一张桌子,镇上派来的组织干事看了看满院子的村民,摸起桌子上的话筒说:“村民同志们!你们的村长牛老犇同志病了,其他的四个村委,也都感冒了,请同志们再耐心地等一等!”   熊老大、猴老二、狗三、猫四挤在人群里正在观察着事态的发展,却万万也没有料想到,牛老犇、马大哈这几个村干部都会装病不来。相互对望了一眼说:“怎么办?”   熊老大面带愠色地说:“挨家去请!”   猴老二却奸奸地一笑,摆手制止道:“且慢!他们这样做不是对我们无利,而是对我们更加有利!”于是,便走上主席台对镇里派来的组织干事说:“领导同志,村里开改选大会,这上一届的村干部们都装病不到,您说这是啥意思?是不是对党的领导不满意?还是对改选不满意?”   镇上派来的组织干事,被猴老二将了一军,无话可说,只好不悦地问:“你是谁?”   猴老二嘻皮笑脸地说:“黑山村一合法公民!”   组织干事瞪了瞪眼,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心里想:“真乃怪事,怎么黑山村里的干部们都一起病了呢?蹊跷,蹊跷!”   人群里熊老大、狗三、猫四带头起哄高喊:“这样的村干部就不称职!全村八、九百口人都来了,他们当干部的为什么还不到?”   “这不是干部的作风,这样的村干部就不能再选他们!”   “让他们自动辞职!”   镇里的组织干事被乱哄哄的场面和群众的呼声弄得非常的尴尬,再一次对着麦克风说:“村民同志们请安静!请安静!咱们再等几分钟!再等几分钟!”   熊老大唯恐天下不乱,又一下子跳到组织干事的面前煽风点火地说:“村干部们是故意耍威风,整我们这些村民,父老乡亲们,他们不来就等于弃权,我们的选举大会照常开!”   组织干事看到场面越来越无法收拾,只好说:“乡亲们,你们村里的几个村干部病得的确不是时候,但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选举法》之规定,本届选举必须要有上届的两个或三个村委参加和组织,既然他们都病倒了,那就申报上级党组织推迟几天再举行好吗?”   “不行!不行!就你们当官的说了算了?你们爱什么时间开,就什么时间开?我们还上班不上了?还让我们活不活?”   “死了张屠夫,吃不了混毛猪。没有他们参加,我们照样选举!”   “他们就不配当村干部!”   村民们在村委大院里站了三个小时,腿软筋麻,就都不耐烦了,再加上熊老大、猴老二、狗三、猫四的挑动,都大声吆喝起来:“就这么巧他们都病了?我看他们都是装的,去几个人把他们都绑来!”   猴老二看看已经是火候,心中暗喜,大声说:“好,我们马上去把他们请来!”   村长牛老犇和马大哈、猪猪、羊倌等人,这一使小性子不要紧,却正中了熊老大、猴老二、狗三、猫四他们的下怀,镇里的组织干事正要派人去请他们,却只见他们一个个无精打采地走了进来。   镇里来的组织干事不满意地瞪了他们几眼,便气愤愤地宣布道:“投票开始!”   投票室设在一间被钉上了窗子,封闭严密的小屋里。屋子里没有座椅,只有一张桌子摆在屋子的正中间。桌子的四周站立着四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威严地监督着每一个进来写票的人。写完票的村民在警察的严密监视下走出屋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再把票投进锁票箱里。村民们安静下来,神情庄严地进行着这一切,一个接一个鱼贯而行。   大约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全村八百多个参会人员,便都顺利地投完了票。   组织干事选人唱票,为了防止营私舞弊,唱票人员由镇上派来的人和本村人员联合操作,上届村长牛老犇负责开锁,镇上派来的工作人员唱念票上被选人员的名字,还有一名负责写票的人员却恰恰选中了猴老二。   镇上派来的工作人员手拿票单开始念道:“狗三!”   猴老二便在事先准备好的黑板上写上了一个“一”字。   唱票人又念:“狗三!”   猴老二又在“一”字的左边写上了另外一个“一”字。   镇上派来的组织干事纠正说:“猴同志,不用写“一”了,在一下面再写上一竖就行了!”于是,猴老二又在“一”字下面写上了一竖,成了一个“丁”字。   工作人员继续唱票:“狗三!”又是狗三。狗三连得五票,组织干事便教猴老二写下了一个堂堂正正的“正”字。   本届参加选举的实到人数共:874人,唱票完毕,得出的选票结果是,狗三获得:444票;牛老犇:200票;马大哈:110票;猪猪:70票;羊官:50票。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选举法》之规定,民主公开选举的前三名进入决赛,决赛获得第一名者方可担任本届的村长。就这样,狗三过五关,斩六将,接连通过三次选举,票数都是名列前茅——第一名。顺理成章地便当上了黑山村八百多口人的村长。当他接过黑山村大印的时候,高兴地差一点就翻了个跟斗。当天晚上他便设宴招待熊老大、猴老二、猫四三人。从此,黑山村这个依山傍水的美丽村庄就掌控在了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猫四几个不务正业的地痞流氓的手中了。   狗三为了报答用武力替他拉票打江山的三个铁哥们,便指定了一家饭店,专门供熊老大、猴老二、猫四等人喝酒吃肉。刚一开始的时候倒还仁义,天天吃饭,天天结账。时间一久,便对饭店的猿老板说:“我们都是黑山村的,天天结账,怪麻烦的,猿老板,你还怕我们不成?你就先立个帐本子,我们一个月来结一次帐,你看如何?”   熊老大拍着狗三的肩膀说:“我狗三兄弟可是咱们黑山村里的村长,我们没有钱,黑山村还能没有钱?”   猴老二也喝得醉醺醺地说:“不用害怕!我们一分钱也不会少给你!”   饭店老板,一是因为想拉个长期客户;二是因为他们是黑山村里的领导,便爽快地答应说:“我们开饭店就不怕大肚子汉,你们只管来吃!行!月底结账!”   狗三当上了村长,身份地位一子提高了许多,再也没有人瞧不起他,骂他是泼皮无赖了,就连黑山村里一向仗着户大兵多而称王称霸的牛、马、猪、羊四大家族的人,见了狗三也是点头哈腰地叫一声:“村长,您好!”   马大哈还是担任会计,牛老犇却被降职为村委委员。这一天,他们三个人开了一个村委会,因为黑山村里的妇女主任掉河里淹死了,马大哈说:“狗村长,计划生育是当前必须要抓的头等大事,咱们村没有妇女主任可不行啊!”   牛老犇说:“那就再选一个呗!”   狗三心里想:你们这两个老小子经常给我唱对台戏,不就是因为我孤掌难鸣吗?今天,我就再拉一个铁哥们进村委领导班子。   于是,便硬棒棒地说:“妇女主任是一项难做的工作,我看就让熊老大当妇女主任吧!”   马大哈和牛老犇差一点都笑出屁来,全中国还真的没有听说过那一个村的妇女主任由男人来担任。他们有意要看狗三的笑话,于是,就强忍住欢笑说:“好!好!好!”   “行!行!行!”   熊老大当上了黑山村里的妇女主任,走马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每三个月一次的妇女查体。   镇妇幼保健院里的两名医生、三名护士、来到黑山村给黑山村里的育龄妇女们查体的时候,协助她们工作的却是虎背熊腰、眼皮开花,眼球鼓圆,面颊上暴跳出一条蚂蟥似大疤的熊老大。那名护士长不悦地问:“你们的妇女主任呢?”   熊老大拍了拍胸脯说:“我就是!”   两名医生和三名护士忍不住地咯咯大笑起来问:“你是来搞妇女工作的?”   熊老大挺了挺胸脯自豪地回答说:“是!我是专搞妇女工作的!”   两名医生和三名护士又“咯咯”地大笑起来,直笑得花枝招展,弱柳乱颤。   带队的护士长说:“你捣什么乱?快出去叫你们妇女主任来!”   熊老大把眼瞪的溜圆说:“看不起我咋地?我就是黑山村里的妇女主任!”   正在熊老大和几名医务人员争吵不休的时候,村里的十几名育龄妇女走了进来,其中有一名叫鹿金花的妇女面若寒霜似地说:“医生同志,您甭撵他走了,他真的就是我们黑山村里的妇女主任!”   那几名医生问:“他是男的?还是女的?”   鹿金花说:“当然是男的了!”   几名医务人员生气地说:“既然是男人,怎么能让他当妇女主任呢?你们黑山村真是抓钩子剃头,净玩两道的!他是男人,你们都愿意脱得□□裸地让他看、让他摸?”   “谁愿意让他看?谁愿意让他摸?”   “不行!不行!羞死人了!”   “让他出去!让他出去!他在,我们就不做妇检了!”几名妇女齐声吆喝起来。   鹿金花走到熊老大面前戏谑地说:“熊兄弟,这是没长那玩意儿,蹲着尿尿的女人们当的官,你也乐意当?”   熊老大只知道妇女主任也是个官,却不知道这个官这么龌龊,还能管得着女人们尿尿生孩子。被鹿金花一奚落,那张带有刀疤的黑脸,登时涨得紫里透红,面颊上的那条蚂蟥似的大疤又开始蠕动起来,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说:“操他妈的,原来是这么个破差使,我不干了,谁爱干,谁干吧!”   熊老大怒气冲冲地直奔村委办公室而去,“咚”得一声把门踹开,破口大骂道:“狗三,你个孬驴操的,怎么连自己的哥们也耍弄?”   狗三正在和猫四下军棋,嘴里□□叨着:“军师旅团营,连排小工兵,司令为最大,地雷谁也轰!”被骂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黑了脸问:“孬驴操的,你又在闹什么闹?我怎么又耍弄你了?”   熊老大嗵得一声坐在了沙发上说:“妇女主任,你道那是个什么官?”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什么官?不就是个妇女主任吗?”   “妇女主任?你道妇女主任是干什么的?”熊老大受到了羞辱,泄愤地对狗三吼:“那是一个专门看女人光屁股的官!”   狗三“哈哈!”地大笑说:“操!孬驴操的!你能天天看女人光屁股,你的艳福还不浅呢!”   会计马大哈和牛老犇几个村委都忍不住地狂笑起来。   猫四也跟着大笑。   熊老大坐下喝了一杯水说:“狗村长,你现在当了官,就把哥们给忘了?赶紧给我换个官做!不然,我就废了你!”   狗三说:“现在村委领导班子都满额了,你让我给你一个什么官做?”   熊老大摆出了黑老大的架子霸道地说:“你当正村长,我当副村长!”   马大哈、牛老犇和狗三俱是一惊说:“国家没有设立副村长这个职务呀!”   “国家没有设,我们不会自己设?什么法律不是人定的?”熊老大蛮横地说。   狗三能当上村长,全靠熊老大、猴老二、猫四三个铁哥们,不是熊老大剁断了一个手指头,不是他们三个人一夜没睡觉替自己拉票,甭说自己能当上村长,就是能当上个村委委员,也比登天还难。他们几个人在村里早已经是臭名昭著,村民们对他们都是欲避之而恐不及,谁还能选他们当自己的村干部?   狗三当上了村长之后,在处理村里的很多事情上,因为不熟悉业务,经常遭到牛老犇、马大哈和几个村委们的刁难,处处感到没有一个好帮手,孤掌难鸣,决定拉一个自己的人进入村委。见熊老大提出要当副村长立即答应说:“好!就让你当副村长吧!”   牛老犇、马大哈哭笑不得,只好婉转地阻止说:“村里历来就没有副村长这一职务,熊老弟当副村长能行吗?”   熊老大把没有了上下眼皮,圆溜溜的野狸子眼一瞪说:“操他妈地,别人一个□□两个蛋能当官,我也一个□□两个蛋,为什么就不能当?谁敢再有反对的意见,我就让他变成太监!”   牛老犇、马大哈听到此话,具像霜打了的茄子,耷拉下了头。   从此,黑山村便创造了全国第一个设立副村长的村庄。    ☆、第 6 章   黑山村的领导班子建成了,狗三任村长,熊老大是副村长,马大哈是会计,牛老犇是村委委员,猴老二是出纳,猫四是电工。 从此,黑山村里的村民们依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又回归到平静。   狗三和熊老大、猴老二、猫四、四个人,为了锻炼臂力,每天早晨还是一个举牛、一个举羊、一个举碌碡、猫四举的是一对石锁。   忽一日,村北头的黄土沙子路上,突然驰来了两辆黑色的轿车,车轮飞滚,辗在黄土路上,掀起了滚滚尘埃。轿车在黑山脚下转了几个圈,视察着什么。正在村头干活的一位村民及时地把这一情况报告给了狗三:“村长,上面来大官了!派头可不小呢,两辆贼亮贼亮的黑色小轿车!”   狗三正在和熊老大、猴老二、猫四、四个人打扑克,看了看马大哈,又看了看牛老犇,自言自语地说:“操!孬驴操的,上面来人怎么事先连个屁也不放?老马,老牛!咱们要不要迎接?”   牛老犇毕竟当过几年村长,沉思了一会儿说:“来了两辆轿车?镇上统共才有两辆破吉普车,莫不真是县上来了大领导?”   马大哈说:“管他什么县上来的,还是镇上来的,反正都比我们的官大,我看,最好还是出去迎接一下吧!”   三个人正在商议着要去迎接,那两辆黑色的小轿车却不请自到,已经来到了村委大院的门前。   车上下来了四个人,一个个唇红齿白,衣着光鲜,花里胡哨的,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些公子哥就是些富二代。   为首的一个人虎背熊腰,眼戴墨镜,把头剃得油光发亮,活像一颗被骟肿了的牤牛蛋子。看到狗三的那颗光头,先是一愣,继而走上前去“嗵”得就是一拳,捣在了狗三的胸脯上说:“你小子不是狗三吗?”   狗三挨了那人一拳,不高兴地说:“孬……孬……孬驴操的!你……你……你……你是谁?干嘛捣我一拳?”   那人“哈哈”地大笑着,把架在鼻梁上的墨镜摘了下来问:“你小子不认人了?看看我是谁?”   狗三仔细地一辨认,顿时睁大了眼睛问:“孬驴操的!你……你是张铁头!”   张铁头又捣了狗三一拳说:“好小子!算你没忘故交!”   狗三说:“就凭你这颗硕大的光头,我十辈子都忘不了,只是没有想到你怎么会到我们这里来!”   张铁头说:“在监狱里别人都说我是大光头,你是小光头,大光头怎么能忘了小光头呢?”   两个人“哈哈”大笑,抱在了一起。   张铁头又问:“狗三,你就是这个村的?”   狗三点了点头。   张铁头又问:“狗三,你小子什么时候出来的?”   狗三正要回答,侯老二却走上前去介绍说:“各位领导,这位是我们村的狗村长,请问各位领导,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到我们村干什么来了?”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什么领导!这位就是我经常给你们说起的,在监狱里认识的狱友张铁头!”   众人瞪大了眼睛。   张铁头听说狗三就是这个村的村长,非常高兴地说:“太好了!我们这次下乡,算是找对地方了。狗三,你就是这个村的村长?还不请我们进屋去坐坐?”   狗三兴奋起来,一拍大腿说:“操!孬驴操的!只顾得高兴了,走!我们不用去村委了,我请你们下馆子,去吃大黑山上的小山鸡!”   山坡上,还是那三间养鸡棚,养鸡棚里,鸭溪松正在和女儿鸭娥一边拌鸡饲料,一边有一答无一答地谈论着……   鸭娥说:“爹,我想给您商量个事!”   鸭溪松问:“什么事?说吧!”   鸭娥说:“现在政策开放,咱们村里的青壮年都进城去打工了,我也想到城里去打两年工!”   鸭溪松说:“孩子,你都二十岁了,应该找个婆家了!你娘死的早,把你撇给了我,你的终身大事一天不解决,我一天就都不安心!我怎么能让你进城去打工呢?”鸭溪松说着眼圈儿便红了起来。   鸭娥说:“爹!你看你,怎么又伤心了呢?我不是说了吗?没有俺娘了,我一辈子都不离开爹,不嫁!守着爹,侍候着爹!”   鸭溪松说:“傻闺女,又说傻话,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哪有不结婚的道理?”   鸭娥怕惹爹不高兴,只好说:“好!好!好!听您的。只因为要嫁人,我才得进城去打两年工,也好去挣个嫁妆钱吗!”   鸭溪松说:“你怕爹给你买不起嫁妆?”说着,又难过起来。   鸭娥说:“你看你爹,又来了。您就我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您还能不给我买嫁妆?我听进城打工回来的小姐妹们说,她们去年进城打工,一年挣回来了好几千块钱呢!比咱们养鸡挣的钱多多了!”   鸭溪松说:“挣钱多也好,少也罢,你一天不结婚,我就一天哪里也不让你去!”   鸭娥知道爹的心思,爹是让他在家里找婆家,好让她早早地嫁出去。   鸭娥说:“爹,狗三那个流氓从监狱里出来了,并且还当上了咱们村里的村长,我不想再见到他,您还是让我进城去打两年工吧!”   鸭溪松唉声叹气了一会儿,点着了一袋烟,狠狠地抽了两口,沉闷地思考着。   鸭娥欲进城打工是铁了心的,见爹沉默不语,心想:有门。于是,又进一步吓唬他说:“爹,狗三那流氓当上了村长,以后不会有咱们家的好果子吃!”   鸭鹅不提狗三倒还罢了,一提到狗三,鸭溪松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嘭”得一声把饲料盆摔在地上说:“他敢怎么着?他敢再让我看见,我就拿斧头劈了他!”鸭溪松的话还没有落音,只见   狗三和张铁头一群人正向这边走来。   鸭娥被吓得目瞪口呆,指了指山坡上,颤抖着说:“爹!他来了!你可不能犯法呀!”   鸭溪松抬头一看,果不其然,狗三正领着熊老大、侯老二、张铁头一行人向他家的养鸡场走来。   鸭溪松进屋就抄起了一把斧头,站在了养鸡场的门口。狗三一看,怔在了当地,对熊老大、侯老二说:“孬驴操的!你们两个进去吧,鸡窝里太脏,我和张老板他们就不进去了。你去告诉鸭溪松,张老板可是县城里来的大人物,想买他家几只鸡吃,让他放明白些,不要做糊涂事!”   熊老大、侯老二心中都明白,狗三□□了鸭溪松的女儿鸭娥,虽然蹲了两年监狱,但是,她们对他的仇恨还是依然没有化解清嘞。   侯老二说:“好吧,张老板,你们在此稍等,我和熊大哥去去就回!”   侯老二、熊老大走进养鸡棚,只听老实疙瘩鸭溪松暴怒地吆喝起来:“滚!滚!滚!不卖!不卖!我的鸡只卖给人吃,不卖给畜生吃!”   侯老二、熊老大被鸭溪松轰赶着,围绕着养鸡棚转着圈:“大叔!大叔!您听我们说,这几位是县上来的大领导,您可不能得罪他们呀!”   鸭溪松挥舞着斧头说:“我管他什么大领导,还是什么小领导,我一个养鸡的小老百姓,我自家养的鸡,我自家说了算,我想卖给谁,我就卖给谁,我说不卖,我就是不卖!”   侯老二说:“大叔,您老人家消消气,您老人家养的鸡不卖给畜生吃,难道连我这个大好人也不卖给吗?您老人家忘了?您去镇上买鸡饲料的时候,地排车爬不上山岗,还是我帮您老人家推了一把才上去的哩!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冤仇易解不易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您老高抬贵手,就卖两只鸡给我吧!”   鸭溪松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远处的狗三,对猴老二说:“你倒是黑山村委里最好的一个坏人,我就是不待见……”用手指了指山坡小路上的狗三“那个畜生!”   侯老二嘿嘿地一笑,嬉皮笑脸地说:“他是畜生,他是畜生!今天不给他们吃,我吃,我吃!”说着,掏出二十元钱,塞到鸭溪松的手里说:“大叔,今天我给您现钱,现钱啊!”   鸭溪松抵抗不住侯老二的软磨硬缠,走进鸡舍,抓出了三只鸡,对侯老二说:“这两只鸡要钱,这一只鸡是我送给县上来的领导们吃的,就不要钱了,你们拿去吧!”   熊老大、侯老二接过鸡,一遛小跑高兴地对狗三和张铁头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狗三,你那假丈人还白送给了我们一只鸡呢!”   “假丈人?”张铁头不解地问:“什么叫假丈人?”   侯老二正要解释,狗三却扬了扬拳头威胁道:“孬驴操的,你敢!”   侯老二急忙把身体躲藏到张铁头的身后说:“不敢!不敢!您是村长,我可不敢!”   狗三放下了拳头,拉起了张铁头的手说:“有朋自远方来,不知道乐胡(不亦乐乎),走!先去杀鸡吃饭!”   一行人驱车来到了那家关系户饭店,也叫定点饭店。侯老二把三只鸡往饭店老板的脚下一放说:“猿老板,麻烦您给加工一下,今天。县上来了大领导,把你们的厨艺都拿出来,来他一个炒鸡、炖鸡、辣子鸡,还有一道菜叫什么:黄焖鸡。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定要让县上来的领导们吃出咱们黑山村、黑山鸡的风味来!”   猿老板杀鸡做菜,狗三便和张铁头等人走进了一间宽大的雅间。众人按宾主依次排好座位,狗三介绍说:“张铁头是我的狱友,在监狱里我们是上下铺,只可恨这小子有个当大官的爷爷,俺们俩还没有交往够,他就先出狱了。今天能来咱们村找我,真还算是有情有义,算得上是好哥们!”   张铁头听得介绍,并没有起身,只是向在座的各位轻轻地一笑,抱了抱拳。   狗三又把熊老大、侯老二介绍给张铁头等人:“这是熊老大,这是猴老二,都是我的铁哥们!”   张铁头也把和自己一块儿来的四个人、肖县成、吕良、黑白、王佐、分别向狗三他们作了介绍,众人算是初次认识了。   狗三问:“猫四怎么还没有来?菜都上齐了,他要是再不来,就等于弃权了,咱们就开席不等他了!”   坐在张铁头肩下的肖县成问:“狗村长,你们上饭店吃饭,还需要权利?”   侯老二急忙抢着说:“有!有!有!这是我们村自己订下的村规民约!”   狗三在下面用脚碾了一下侯老二的脚尖说:“孬驴操的!少放屁,就你是个多嘴驴,咱们开席喝酒!”   众人的杯子里,一一地都斟满了白酒。   狗三是东道主,坐在了首席的位置上,举起了酒杯说:“欢迎张狱友和几位朋友到我们黑山村来,我先敬大家一杯!来!大家同干共饮!”   张铁头等人都把酒杯举了起来,刚要饮,却听狗三大叫一声问:“嗨!我怎么忘了呢?孬驴操的!张铁头,你们几个人,大老远跑我们村干什么来了?”   张铁头说:“狗三,你让不让我们喝酒了,先喝完了这杯酒再说!”话毕,脖子一扬,一杯酒就下了肚。   熊老大半天没说话了,他把酒杯二次斟满,举了起来说:“操他妈地!狗三,倒让客人领了先,喝酒不谈正事。来!我来敬一个,感情深一口焖!”说完,一扬脖子,把一杯酒喝了个干净。   狗三、侯老二、肖县成等人也都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相互碰了一碰,把第二杯酒也一饮而尽。   大家摸起筷子吃了一会儿菜,服务员又给每个人的酒杯里斟满了第三杯酒。   狗三站立起来说:“这第三杯酒吗,还是我敬大家,三三不断,来!同干共饮!”   在坐的八个人,把第三杯酒又一饮而尽。   这时,猫四从外边走了进来。   狗三指了指留下的一副空椅子说:“孬驴操的!怎么才来?在那里坐下吧。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狱友张铁头,那几位是和张铁头一起来的朋友肖县成,肖县成身边的那位叫……叫什么来着?”   张铁头急忙说:“叫王佐!”   狗三“嗷”了一声说:“对!叫往左(王佐)!”   狗三把张铁头带来的三个人都介绍了一遍,然后又向张铁头等人介绍说:“这是我的铁杆兄弟,名叫:猫四。”   王佐听到这里,实在忍禁不住“噗”得一声,把嘴里的饭菜喷了出来,笑着问:“狗村长,你们这是个什么村?我发现你们村里的姓氏都非常的特别!”   狗三说:“特别吗?我倒觉着你的姓名才有些特别呢!你怎么能叫往左(王佐)呢?那右边怎么办?”   众人哄堂大笑。   张铁头掏出纸笔,在上面写下了‘王佐’两个字说:“姓王的王,辅佐的佐。并不是你说的‘往左’那两个字!”   狗三哈哈地大笑说:“甭管是那两个字,都是它们认得我,我可不认得它们!来!来!来!喝酒!喝酒!”   王佐问对面的侯老二说:“侯兄,我看你倒是个有文化的人,你不妨给我们说一说,你们村的姓氏为什么都特别的那个?”   侯老二问:“你说的那个,就是狗啦猫啦的那些姓吧?”   王佐说:“对!为什么你们村里的人都以这些动物为姓呢?”   侯老二被王佐刚才奉承了一句,于是,便假装斯文地说:“领导,来,来,来,请您亲自喝酒,亲自吃菜,听我慢慢地给您道来焉!”猴老二站立起来,给每个人酒杯里斟满了酒说:“我们这些姓吗,据传说,是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大官犯下了灭门之罪,在问斩时,有兄妹俩人被大风刮走了,这兄妹两人一路被刮到了这里,便在大黑山脚下立了脚。从此,便以打猎捕鱼为生,为了逃避官府的追捕,掩人耳目,便改了原来的真名实姓,取猎物为姓。后来,人口越繁衍越多,便都以牛、马、猪、羊、狗、猫、猴、熊叫了起来。所以,便有了我们村现在的姓氏!”   王佐等人一边吃菜,一边听侯老二解说。   猫四来的晚,听到这里,插话说:“猴……猴……猴老二,不……不……不对吧?”   侯老二说:“奶奶地个头!有什么不对?”   猫四说:“那……那……咱们村……还……还……有……姓冯的呢?”   侯老二道:“姓冯的?哦,你真是傻逼一个!姓冯的不就是多了两个点吗?去了那两个点,姓什么?还不是姓马吗?咱们村姓冯的都是姓马的退化后变的!你不知道?人是猴子变的?”   众人哄堂大笑。   侯老二说:“猫四,你小子就会掰我的书茬子,别的不说,你来晚了,就该罚酒三杯!”   众人也齐声吆喝:“罚酒!罚酒!”   猫四拿起酒杯连干三杯。   酒过三巡,狗三问张铁头说:“张铁头,你小子不会是专程来看我的吧?我琢磨着,操!你们还是有别的事情!”   张铁头把酒杯放下说:“算你小子猜对了,也算你小子有福气,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哥们几个看上你们这里的山山水水了!”   熊老大说:“嘿,操他妈的,你们在城里住腻了,想来我们乡下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   张铁头说:“也是,也不是!”   狗三不耐烦地说:“操!孬驴操的,到底是?还是不是?连句明白话也不会说了?你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快点说!”   张铁头指了指那个脑袋后面扎着兔尾巴小辫子的青年人说:“这位是吕良先生,是D市区有名的堪舆家,是吕洞宾的后代,人送外号吕神仙,看风水算命无有不灵!”   熊老大、侯老二、狗三、猫四都敬佩地站立起来,抱拳作揖道:“久仰!久仰!”   吕良急忙站立起来,气度不凡地向大家还礼,与四人共饮了一杯。   张铁头说:“狗三,咱们话归正传,今天我们来,是想来承包你们这里的大黑山的,不知你小子当不当家!”   侯老二听到此话,立即抢先说:“狗三兄弟是我们村的村长,就是我们黑山村里的土皇帝,黑山村里的事,他说话就是圣旨!”   张铁头说:“好!狗三兄弟既然是土皇帝,我们这一趟就没有白来,找人还真的找对了!那好!我就再详细地给你们介绍一下!肖县成是B县副县长的儿子;王佐是B县检察院院长的儿子;他又指着吕良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位说:“这位名叫黑白是D市建设银行行长的儿子。我们五个人是拜把子兄弟,他们的爷爷和我的爷爷都是老战友,我们不想当啃老族,也不想当富二代,我们只想自食其力,自己谋点事情做,所以便想到乡下来投资创一番事业。我们在这一带考察好几天了,今天吕神仙看到你们的大黑山就不想走了,说你们这里是一块风水宝地!”   狗三听到这里,呷了一口酒说:“操!孬驴操的!张铁头,我们农村人,没有你们城里人喝的墨水多,也没有你们城里人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你就放开言直说吧,不要拐弯抹角的。孬驴操的,你是看上了我们的大黑山呢,还是看上了我们的清水湖了吧?”   吕良站立起来,发话了,他礼貌地拱了拱手说:“既看上了你们这里的山,也看上了你们这里的水!现在政策开放了,你们这么多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为什么不充分地利用起来呢?”   熊老大说:“祖祖辈辈就守着这一堆光秃秃的山;就守着这一片污浊浊的水,有什么可以开发利用的呢?”   吕良把鼻梁上的眼镜往上推了一推说:“此言差矣,你们这里有山有水,简直就是一个聚宝盆,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湖吃湖。’你们这里可是金山银湖啊!”   侯老二站立起来,敬了大家一杯酒说:“吕先生的话,说的有道理,真的有道理,的确有道理!要是能把我们这里的山山水水充分地利用起来,说不定,它就是一个聚宝盆呢!”   熊老大问“张大哥,吕兄弟,既然咱们都是朋友了,那就不防直说,你们是想承包山呢,还是想承包湖?”   张铁头说:“想承包山!”   狗三正喝得兴起,硬着舌头根说:“喝酒!喝酒!孬驴操的,不谈正事!”   侯老二低头在狗三的耳朵上说:“三弟,咱们发财的机会到了!”   狗三似有所悟,瞪大了眼睛问:“侯老二,你说什么?他们能让咱们发财?”   张铁头说:“狗三,我绝对让你发财!”   狗三说:“发……发……什么财?孬……孬……驴操的……你……你……能给我……多少钱?”   张铁头说:“我们买下你们大黑山的九座山头,我给你们五十万元怎么样?”   熊老大一听,大黑山的九个光秃秃的山头能卖五十万?顿时把野狸子眼瞪得圆溜溜地问:“操他妈的!铁头兄弟,你不会是喝醉酒了吧?”   张铁头说:“我没喝醉,不是醉话,我说的都是真的!”   熊老大激动地撕扯住狗三的耳朵说:“狗三,你这只狗!就知道灌驴尿,你听到没有?张铁头兄弟说,要买我们的大黑山呢,要给我们五十万元呢!操他妈的,快醒醒!”   狗三趴在了桌面上,狗三真的醉了。   侯老二悄悄地扯了熊老大一把,二人走了出去,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商议说:“老大,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咱们这光秃秃的大黑山,一下子就能卖五十万,这个机会可不能错过了呀!”   熊老大也着急地说:“狗三这个孬驴操的,已经喝醉了,他是村长,他说了算,操他妈的,你让我怎么办?”   侯老二焦急地直跺脚,不住地念道:“五十万呀,五十万!这个孬驴操的,奶奶地个头,关键时刻掉链子。天上掉下来个大馅饼,他都不知道捡!”   猫四也结结巴巴地说:“错……错过……这……这个村,就……就……就没这个店了。咱……咱……咱们几辈子……见……见过五十万?”   熊老大、侯老二唯恐失去发财的机会,最后说:“不行!得想办法把他弄醒!”   侯老二想到这里,走进厨房,拎着一盆凉水回到了酒桌前,对准狗三当头泼了下去:“村长,你醒一醒,不要怠慢了朋友们!”   狗三被凉水一激,急凌凌醒了过来,猫四急忙为他擦干净了满身的湿水说:“三哥,你喝多了,还有客人呢!”   狗三抬起头来,举起了酒杯说:“弟兄们,来!干!干!孬驴操的,再干一个!”   熊老大一把夺过狗三手中的酒杯“啪”得一声摔在地上说:“喝!喝!喝!甭喝了!先谈谈正事吧!有了钱,马尿管你个够!”   侯老二举起酒杯敬了吕良一杯说:“我们黑山村,穷山恶水,你们说的话不会是开玩笑吧?”   吕良神秘地一笑说:“侯老兄,你说你们村是穷山恶水,我看你们村却是金山银湖。是个聚宝盆!”   张铁头也说:“你要是把它充分地利用起来,它就是金山银湖,它就是聚宝盆。你要是不把它利用起来,它就是穷山恶水,就是穷山沟!”   猴老二说:“对!张兄说的对!您的话真的有道理,的确有道理,肯定有道理!”   猫四也说:“绝……绝……绝对有道理,可……可……可能有道理,一……一……一定有道理!”   众人共同举杯,“砰”得一碰,说了一声:“干!”又共同干了一杯。   吕良说:“狗村长和我们张经理都醉了,不然咱们就到大黑山脚下去转一转!”   熊老大说:“狗醉了,熊没有醉!我熊老大是黑山村里的副村长,操他妈的,我说了也算!走!咱们就出去转一转!”   熊老大、侯老二、吕良、王佐等人,起身欲行,狗三和张铁头一齐吆喝起来道:“谁醉了?王八蛋才醉了呢!走!咱们一起去看看!” ☆、第 7 章   众人放下了碗筷,驱车来到了大黑山前,吕良指着东西走向的大黑山说:“各位,你们仔细地看一看,大黑山像个什么?”   熊老大说:“像只黑熊!”   狗三说:“不对!像匹藏獒!”   猫四摇了摇头说:“像……像……像只猫!”   吕良含笑不语,轻轻地摇头,转脸又问张铁头说:“张总,您看像是什么?”   张铁头仔细地把量了一下大黑山的轮廓说:“我看像头牛!”   吕良还是摇头。   猴老二问:“吕先生,您看像是什么?不会像只猿猴吧?”   吕良指着大黑山西边的山峰说:“大黑山本来是一座东西走向的山头,你们看,它的西山头却突然向南一拐,伸了出去,像不像一只老虎,俯卧在那里?”   众人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齐声说:“像!还真有点像!”   吕良又说:“诸位,你们转过身来,再往东边看,东边的山峰,两翼张开,中间却有一座山峰直冲清水湖而去,像不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金凤凰?”   众人又是一片叫好声说:“像!还真像!”   猴老二说:“金凤凰好像是渴了,欲喝清水湖里的水呢!”   吕良拍了拍猴老二的肩膀说:“还是猴兄高见,对!那就是一只金凤凰,伸颈去饮清水湖里的水!”   狗三说:“孬驴操的!它就是一只老虎,一只凤凰又能如何?还不是薄土乱石一堆?你们刚才在酒桌上说的话我都听着哩,张铁头,你们要是看上大黑山了,你们就把它搬到你们家里去好了,我都不心痛!”   吕良说:“狗村长,此话当真?”   狗三说:“当真!君子一言四(驷)马难追!”   吕良看了看张铁头说:“张总,你和狗村长是朋友,你就再和狗村长详细地说一说吧!天色不早了,我们还要早走赶回去嘞!”   张铁头说:“狗三,我们是看上大黑山了,但是我们不想把它搬走,我们也搬不走!这样吧。我就直说了,我们想买大黑山前面的这片山坡地!”   狗三正要答话,侯老二却抢着说:“张总,你们要买多少亩?土地属国家所有,恐怕我们说了不算吧?”   吕良说:“大黑山前面的这片山坡地,有多少亩,我们就买多少亩!”   侯老二说:“这片山坡地大约总有四、五千亩吧?”   吕良说:“好!我们就全买下了!”   侯老二不敢相信地问:“这些山坡地土少缺水,乱石成堆,又不能种庄稼,你们买它做什么?”   吕良又是诡秘地一笑说:“这,你们就不要管了,只要你们乐意卖,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熊老大不耐烦地说:“操他妈的,侯老二,你啰嗦些什么?这片山坡地,又不能种庄稼,种树都不活,既然朋友们要买,给钱就卖!”   吕良拍了拍熊老大的肩膀说:“还是熊哥畅快,够哥们!”说完又问了一句:“嘿!你们黑山村怎么还有副村长?”   熊老大没有回答。   侯老二却又抢着说:“副村长是聋子的耳朵——摆设!”   熊老大狠狠地瞪了侯老二一眼骂:“操他妈的,多嘴驴!你个孬驴操的!”   狗三的酒劲消了,清醒了下来问:“铁头,你们真要买这片山坡地?”   张铁头说:“真买!”   狗三又问:“你们准备花多少钱?”   张铁头问:“有亩数吗?”   狗三说:“这片山坡地一直荒着,没有人去管它,哪有什么具体的亩数?”   张铁头说:“没有亩数,那怎么算?”   狗三挠了挠光头,大方地说:“没有亩数,那就论片吧!”说着用手朝着大黑山的方向划了个圈说:“就这一片你能给多少钱?”   张铁头也学着狗三的动作挠了挠光头,朝着大黑山的方向挥手划了个圈说:“就这一片?我给你五十万元怎么样?”   狗三、熊老大、侯老二、猫四一听这片山坡,张铁头要给五十万,顿时睁大了眼睛吃惊地问:“真的?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张铁头点了点头,吕良和肖县成也点了点头。   狗三、熊老大、侯老二、猫四似信非信地相互对望了一眼。   狗三说:“好!这片山坡就卖给你们了!击手打掌,成交!”   吕良说:“亲兄弟明算帐,口说无凭,咱们得立字为据!”   狗三说:“好!咱们就回村写合同,立字据!”   众人又返回到黑山村,找到会计马大哈,让他在张铁头他们写好的出卖山坡地的合同上加盖了公章,村长狗三也亲自签了名。   狗三问:“张铁头,合同签了,你们什么时候把钱给我们?”   张铁头说:“把你们村委的户头给我,我回去就把钱给你们汇到你们村委的帐号上!”   狗三说:“不行!那样太麻烦了!我就记不得那些帐号密码什么的,我要的是现钱!你们还是给我现金吧,再说,我卖了俺村的山,这些钱总得给村民们分发下去!”   张铁头沉思了一会儿说:“行!怎么都行!现金就现金吧!只不过,我们没带现金,还得回县城去取!”   狗三说:“也好!我们就等着你们了!”   吕良摸起桌上的一份合同刚要往包里装,侯老二却一把按住说:“吕先生,你们还没有付钱呢?”   马大哈也说:“等你们付了钱,三份合同,你们一份,我们一份,再上交一份,就成了!”   吕良不肖地一笑说:“侯老二真是侯精,我们就是拿到合同,不给你们钱,你们能让我们进大黑山吗?”   张铁头也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能不听你们的?”   众人哄堂大笑。   天快黑了,张铁头、吕良、肖县成、王佐、黑白一行五人说了声:“明天见!”驾起两辆桑塔纳轿车,一溜烟似地飞驰而去。   侯老二望着远去了的三辆轿车说:“狗村长,这些人会不会是一些混吃混喝的骗子?”   狗三说:“孬驴操的!我和张铁头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他绝对不可能大老远的跑来骗顿饭吃!”   熊老大说:“操他妈的,这一天过的像是在做梦,狗三,你那个狱友大光头,真的能来买我们的这片荒山?”   猫四也说:“咱……咱……咱们的……这座大黑山,除……除……除了石头……就是石头,他……他……他们买了它……做何用?”   哥们四个人都不相信今天发生的一切会是真的,都不相信张铁头他们会真的来买寸草不生的大黑山。   夜里,哥们四个都在做梦,熊老大做的是:走进了大饭店,大鱼大肉饕餮大吃的美梦;狗三做的是母马的那只大黑碗和鸭娥的那条窄窄的小溪;猴老二做的是一张一张的人民币像雪花一样从天而降,飘飘洒洒地落了一地;猫四做的是住进了高楼大厦里,穿上了名牌的服装,佣人侍女一大帮。   哥们四个做了一夜的美梦,雄鸡报晓:“喔喔喽——”把他们从梦中惊醒。   狗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骂:“操!孬驴操的!我正在兴头上却把我吵醒了!”   熊老大嗗唸着嘴,好像咀嚼着什么,嘴角里流淌着粘稠的白涎,像是在嚼肉,也像是在嚼鱼,但嘴里却什么也没有嚼。   猴老二听到鸡啼,急忙爬起,嘴里大声地呼喊着:“我的钱!我的钱!”   他的老父亲在窗外,怯怯地问:“孩子,你又做恶梦了?都是爹对不起你呀!”   猴老二烦烦地吼:“滚!都是你搅了我的好梦!”   猫四睁开两眼,看了看布满灰尘的墙壁和挂满蜘蛛网的房梁感慨道:“又是黄粱一梦!”   太阳出来了,人们从梦中醒来,黑山村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猴老二没顾得上吃饭,洗了把脸,背上那顶草帽,匆匆忙忙地来到了猫四家:“四弟,起床了吗?”猴老二用手拍打着猫四家的大门喊。   猫四答:“起床了,你进来吧!”   猴老二推门而入。   猫四正蹲在屋檐下刷牙。   猴老二一把夺过他的牙刷说:“甭刷了!越刷越说不出话来!”   猫四站立起来,把牙刷夺回,重新放进嘴里继续刷:“瘦……瘦……瘦猴子……有……有……什么事?”   猴老二说:“我想让你骑自行车,带着我去一趟双城镇!”   猫四问:“去……去……去那里……干……干……干什么?”   猴老二说:“你就不用多问了,反正是一项非常重要的事!”   猫四说:“你……你……不说……我……我……就……不带你去……”   猴老二说:“张铁头他们要来买咱们的大黑山,咱们的大黑山有多少亩,咱们都不知道,那怎么行?我想让你带着我去一趟镇百货大楼,买个百米绳,回来丈量一下!”   猫四放下牙缸牙刷说:“嗨!……这……真……真……是件大事!你……猴……猴……罗锅的……心眼子……不……不……亚于……刘……刘罗锅!”   二人说去就去,猫四从屋檐下推出一辆大金鹿牌的自行车朝着屋内喊:“娘!我去双城镇了!”   破旧的房子里面,走出来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太太问:“儿呀,你不吃早饭了?”   猫四答:“不吃了!”骑上自行车就走。   猴老二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   双城镇离黑山村十二里路,在黑山村的西边。猫四说:“猴……猴二哥,你……你……坐稳了,别……别……让风……刮……刮掉了……你……你的……草帽。一……一……一旦,让……让……镇上的,妞……妞们,看……看……出来……你……你……是……是个……罗锅,你……你……这……这辈子,就……就……找……找不着……媳……媳妇了……”   猴老二捶了猫四的后背一下说:“越说话不利索,□□(结巴)子那嘴,还越是要说!”   猫四嘿嘿而笑,双腿一用力,自行车碾在一块尖嘴石头上,嘣得一声响,轮胎爆炸,二人被摔倒在地上。   猫四说:“你个瘦猴子,坐车也不老实,这下好了,咱们两个人走着去吧!”   猴老二说:“就这辆破自行车,几百年不骑,都生锈了,不断链子不爆胎才怪呢!”   二人互相埋怨。   猫四问:“离……离……双城镇……还……还……还有……三……三里多路,怎……怎……怎么办?”   猴老二看着瘪了的轮胎说:“此处又没有修理自行车的,能怎么办?”   二人害起愁来。   猫四说:“猴……猴……猴……二哥,咱……咱……就……不客气了……从……从前……咱们……骑……骑……自行车,……现……现在……自……自……行车……骑……骑……咱们,你……你……你扛……一里路,我……我……我扛……一里路,慢……慢地……走吧!”   猴老二整了整背后的草帽说:“奶奶地个头,让你驮着进趟双城镇,我算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走吧,你先扛!”   猫四无奈,只好把自行车扛在了肩头上。   二人嘟嘟囔囔地前行着,猫四一边走,一边数:“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猴老二问:“结巴猫,你不好好走路,嘴里嘟囔些什么哩?”   猫四累得满头大汗,把自行车放了下来说:“我……我……扛了……一……一百步了,你……你……也得扛……扛……一百步……”   猴老二问:“你刚才不是说一人扛一里路吗?这会儿怎么又变卦了呢?”   猫四说:“太……太……太沉了,路……路远,扛……扛不动!”   猴老二接过自行车,刚往肩头上一放,顿时,呲牙咧嘴地说:   “哎哟!猫四兄弟啊,我的脊柱本来就弯了,你还想让它断了不成吗?哎哟!哎哟!痛死我了!”   猫四看到猴老二驼了的脊柱,又看到他被自行车压得呲牙咧嘴的样子,于心不忍,又把自行车从猴老二的肩膀上接了过来。   猴老二如释重负,二人继续前行。当走到路边上的废品收购站时,猴老二高兴地大叫道:“有了!”   猫四不解地问:“你个瘦猴子,又发什么神经?有什么了?”   猴老二指了指路边上的废品收购站问:“你看!那里是什么?”   猫四被压得气喘吁吁,歪了歪脑袋,伸长了脖子,看了看废品收购站说:“那不是废品收购站吗?”   猴老二说:“是呀!你肩头上扛着的是什么?”   猫四心想:坏了,这个猴罗锅,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便说:“自行车!”   猴老二说:“是,自行车!那只不过是辆破破烂烂的废品自行车!”   猫四说:“猴罗锅,你撅个什么尾巴,放个什么屁,我还能不知道,你少打我们家自行车的坏主意!”   猴老二说:“猫四弟,你既然知道了,咱就把这辆破旧的自行车卖了吧?这也是天助我也,要不是半道上,有这个废品收购站,咱们两个人还得扛着它,再走两里多路呢!”   猫四说:“不……不行……我……我……我哥……知道了,能……能……打……打……断……我……我的腿!”   猴老二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把自行车卖了,你不说,我不说,他们上那里知道去?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罢了!”   猫四扛了一里多路的自行车,累得满头大汗,脖子上的青筋暴跳,把自行车从肩头放了下来说:“歇歇再走!”   猴老二看了看手表说:“快九点了,张铁头他们快来了,猫四兄弟,我求你了,咱们把百米绳买回来之后,我赔你一辆新的自行车!”   猫四问:“真……真的?你……你……说……说话……得……得……算数……”   猴老二说:“算!一定算!君子一言,八马难追!”   猫四说:“好……好……好吧!咱……咱们……去……去问问,能……能……能卖……多……多少钱!”   二人把自行车推进了废品收购站。   收购站的工作人员说:“自行车每辆50元,放到那边去吧!”   猫四问:“能……能……不……不能……多……多给点?”   收购站的工作人员说:“不能!这是收购价!”说着,掏出了50元钱:“卖不卖?卖就接钱,不卖就推走!”   猴老二一把抢过50元钱:“卖!卖!我们卖!”   二人卖了自行车,花了三元钱,搭了个摩的,来到了双城镇百货大楼。   猴老二拿着剩下的47元钱心里想:“肚子饿了得吃早饭,两个人买两斤油条,5角钱一斤,得花10元钱,回去还得坐车,十二里路,坐车又得花10元钱,这样手里的钱,所剩就不多了,纸笔墨汁今天就暂时不买了,先把丈量山坡的百米绳买了再说吧!”   猴老二在柜台前,仔细地盘算着,服务员走了过来问:“同志,你买什么?”   猴老二为了节省钱,想了想说:“我买一条50米的百米绳!”   服务员扑哧一笑说:“我们这里没有50米的百米绳!”   猴老二说:“怎么能没有呢?从前,我们村丈量土地时,都是在你们这里买的!”   服务员从柜台里拿出了一卷百米绳问:“你说的是这个吗?”   猴老二拉开盒闸,看了看说:“就是它,你怎么说没有呢?”   服务员把百米绳重新放回到柜台上问:“你要多少米的?”   猴老二不耐烦地说:“50米的!50米的百米绳!”   服务员摇了摇头问:“你只要50米?”   猴老二答:“没有钱,我们只要50米!”   服务员说:“没有!”   猴老二气愤地问:“你这个同志,你刚才还拿出来了呢,怎么不卖给俺?俺的钱不好花?”   服务员说:“我们这里只有100米的百米绳,你要买50米的百米绳,我们真没有!”   猫四听出来了端倪,走近柜台说:“服……服……务员……同……同志……百……百……米绳……多……多少钱,一……一个?”   服务员待答不理地说:“18元!”   猫四抓过猴老二手里的钱,点了18元,放在柜台上说:“买……买……买一个……!”   服务员收了钱,给了他们一盒百米绳,藐视地看了他们一眼,轻蔑地说:“真小气!”   猴老二、猫四走出了百货大楼,在油条锅前买了两斤油条,吃完,搭了个摩的,又匆匆忙忙往回赶。他们要赶回大黑山去,在张铁头一行人还没有来到黑山村之前,把大黑山的亩数丈量出来。 ☆、第 8 章   大黑山在初春的朝阳里,显得朝气蓬勃。青青的野草,长满了山坡,荆棘丛生,乱石嶙峋。   猴老二和猫四两个人手里拿着百米绳,正在鸭溪松养鸡棚的北面山坡上,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地丈量着……   狗三、熊老大率领着张铁头、肖县城、吕良、黑白一伙人,爬上了山坡。   狗三看到了猴老二、猫四两个人不由地问:“操!孬驴操的!猴老二、猫四他们两个人在山坡上鼓捣什么?”   熊老大睁圆了野狸子似的疤瘌眼说:“好像是在寻找东西!”   跟随张铁头而来的吕良说:“他们不是在寻找东西,而是在丈量那片山坡!”   狗三不悦地说:“操!孬驴操的!君子一言,八马难追,还丈量个屁?说卖就卖了!”   张铁头拍了拍狗三的肩膀说:“狗三兄弟咱们两个人可是患难之交啊!钱,我们今天带来了,看完山坡、划分好地界,回你们村委,咱们就签合同!”   熊老大说:“张光头大哥,你放心吧,猴老二当不了狗三兄弟的家,黑山村还是村长狗三兄弟说了算!”   狗三对着山坡喊:“猴罗锅,结巴猫,孬驴操的!你们两个人在干什么?都给我下来!”   猴老二和猫四听到狗三的叫喊,急忙把百米绳收好,揣进怀里回答:“我们在抓野兔子!”   熊老大训:“操他妈地,抓你奶奶地个头,快点滚下来,城里的张大哥他们来了,我们还要商量事呢!”   猴老二、猫四急急忙忙往山坡下走。   吕良指着鸭溪松家的养鸡棚问:“狗村长,那个养鸡棚是什么人的?得让他拆迁!”   狗三挠了挠头说:“是……是……是……”   熊老大问:“你怎么也结巴了呢?那个养鸡棚不是老实疙瘩鸭溪松的吗?”   猴老二和猫四走了下来,向张铁头一伙人一一打招呼。   狗三问:“吕神仙那个养鸡棚碍事吗?”   吕良说:“碍事!我们要买的山坡就包括养鸡棚和养鸡棚北边的那座山丘,还有山丘南边的养鸡棚前面的那个清水湖!”   猴老二仰目看了看养鸡棚和养鸡棚后面的山丘和清水湖说:“吕神仙,那座土山和清水湖我们不能卖给你们!”   张铁头问:“为什么?”   猴老二说:“因为那个土山卖给你们,你们也不敢买!”   吕良说:“这就奇了怪了,难不成那个土山上有妖魔鬼怪?”   猴老二说:“还真让你给说对了,你们知道那座土山叫什么吗?”   吕良问:“叫什么?”   猴老二说:“叫鬼堆城!鬼——就是魔鬼的鬼,小鬼的鬼;堆——就是堆土的堆;城——就是城市的城!”   吕良说:“确实怪瘆人的,为什么叫鬼堆城呢?”   猴老二整理了一下背后的草帽说:“这里面有一个古老的传说,听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大黑山上每年秋天,都会有神仙们娶媳妇,每次娶媳妇的时候,都会有很多很多的成千上万的火球在山坡上走动,这些火球会一直亮到鸡叫。天明之后有些胆量大的村民,早早爬到山坡上去看,有时还能捡到糖块和馒头呢!后来,又有一年秋天,村民们刚要睡觉,大黑山下又有成千上万的火炬亮了起来,村民们还听到了人的喊叫声和马的嘶鸣声,村民们一个个龟缩在家中,关门闭户,不敢出门,到了天明之后,火炬没有了,人喊马叫声也没有了,大黑山下一夜之间,就堆起了这座土山,土山的南面就出现了这片清水湖。人们就把这座土山称之为鬼堆城,意思就是鬼在一夜之间用土堆起来的城市。再后来,凡是在这座土山上割草放牛的人都会莫名其妙地不是疯就是傻,有的还遇到妖魔鬼怪断送了性命!从此,就再也没有人敢到这个土山上割草、放牧、种地或挖土了!”   吕良□□不语,手捋八子胡,好像在琢磨什么。   张铁头问:“有这么神?”   熊老大不耐烦地说:“操他妈的,猴老二,你甭放屁了,快点把嘴夹住吧,那些传说都是哪朝哪代的事情了?我们还有很多正经事要办哩!”   张铁头说:“故事我们今天就不听了,请狗三村长划分一下卖给我们的山坡地的边界吧?”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这片山坡,不管有多少亩,只要你们给我们五十万,我们就卖了!”   吕良说:“狗村长,亲兄弟明算帐,你还是把边界划分清楚为好!东边到哪里?西边到哪里?北边到哪里?南边到哪里?我们心中也好有个底数!”   狗三说:“东到凤凰嘴,西到黄石洞……”指着西边山坡上的一道石缝说:“看到了吧?那里就是黄石洞!”   吕良、张铁头一行点头答:“看到了!”   狗三接着说:“北到山顶,南到那座土山,看到了吧,那里还有个养鸡棚!”   张铁头说:“看到了!”   吕良说:“狗村长,那个土山和那个清水湖也得卖给我们!”   狗三说:“行!孬驴操的!就把那个土山和清水湖也划分给你们!”   猴老二把背后的草帽摘了下来,遮挡着嘴脸,走到狗三的面前悄悄地说:“狗三,你个痴巴种,那座土山和清水湖,不能卖!要卖也得让他们再加钱!”   狗三低声问:“孬驴操的!为什么?”   猴老二说:“我和猫四刚才丈量过了,仅这片山坡就一万多亩!”   狗三说:“管它一万、两万亩,卖到手里才是钱,我说卖,就卖!卖!”   猴老二忿忿地说:“你个痴巴种,城里人有的是钱,你把家底一下子都卖光了,以后再想卖就没有了,后悔都来不及!”   狗三仔细地一想:“操,孬驴操的!猴老二说的也有道理,那就留一手吧!”   于是,便改口说:“操,孬驴操的!铁头哥,这座土丘是我们村里的风水宝地,你看一看,那只凤凰是不是在引颈欲含这座土丘?”   张铁头说:“还真有点像!”   猴老二拍手大叫:“老辈人说了,这座土丘是一颗宝珠,凤凰什麽时候把宝珠含在了口里,我们村里便会出大人物,便会有花不完的钱!”   猫四也结结巴巴地说:“这……这……这座……土……土……土山……不……不……不能……卖!”   狗三又说:“清水湖是我们黑山村浇地用的水库,孬驴操的,也不能卖!卖了就没有水浇地了!”   张铁头不高兴了,破口大骂:“狗三,你个狗杂碎,我们都把钱拿来了,你怎么又出尔反尔?”   猴老二说:“奶奶地个头,我们没有说不卖呀,怎么能叫出尔反尔?张大哥,你莫要生气,都是哥们兄弟们,好商量!好商量!”   吕良说:“猴老二,我看你是你们兄弟几个人的智多星,那你就说说怎么个卖法吧?我们合适就买,不合适,我们也就不卖了。双方达不成协议,咱们就握手言欢,好聚好散,拜拜!”   熊老大见买卖要黄,到手的酒肴钱要被大风刮走了,踢了猴老二一脚说:“操他妈的,你个猴罗锅,优柔寡断,既怕洒了饭,又怕烫了蛋,你不卖,我们卖。滚,一边去!我们卖!”   吕良说:“熊大哥,莫要丧了弟兄们的和气,到处都有卖山坡的,此处不卖,我们再到别处去,买卖不成情义在。我们买不了大黑山,我们就去买大黄山、大白山!”   熊老大被吕良一激,斩钉截铁地说:“猴老二说的不算,就这样定下了,这片山坡都归你们,都卖给你们了!”   猴老二抚摸着被踢痛了的屁股、寸步不让地说:“熊老大,那座土山和清水湖不能卖!”   肖县成见猴老二立场坚定,便出面调协说:“大家都是弟兄们,何必为了一丘一水毁了面子呢?我说出个方案你们大家看看行不行?行的通,咱们就去签合同,行不通,我们就开车走人!”   狗三问:“什么方案?你说吧!”   肖县成说:“这座土山,这个清水湖,的确在我们看中的范围之内,你们要是不卖给我们,我们买了这片山坡地,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失去了它的使用价值。所以,我想咱们大家既然走到一起来了,就是有缘分,既然有缘分,咱们大家就是一家人。这个山丘和这个清水湖属于咱们甲乙双方两家共同拥有,你们看怎么样?”   猴老二问:“怎么个拥有法?”   肖县成说:“若开采,咱们两家共同开采,若利用,咱们两家共同利用,怎么样?”   狗三、张铁头、熊老大、吕良、黑白、猫四、一起拍手赞成说:“好!就这样定了!回村去签合同!”   吕良看了看土山前的养鸡棚问:“狗村长,那个养鸡棚碍事呀!”   熊老大把野狸子眼一瞪说:“操他妈的,拆!”   黑山村村委大院里,停放着两辆黑色的桑坦纳轿车,狗三、张铁头的两班人马刚走到大院里,张铁头的手机响了。   张铁头按了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朵上:“喂!”了一声说:“嗯,是我!……行……顺利……回去再说吧……”   肖县成问:“张总,是谁?”   张铁头答:“王佐!”   这时,狗三几个人才发觉,王佐没有来。   狗三不由地问:“王佐兄弟怎么没有来?”   张铁头说:“他只是我们的一个普通的朋友,来不来问题不大!”   众人进屋,坐下。   老村长牛老犇和老会计马大哈正在看电视,见众人进来,急忙起身让坐,倒茶倒水。   张铁头坐下喝了口茶水说:“吕良,你去把钱拿来!”   吕良用遥控器“啪”的一声打开了车门,走了出去,从第一辆轿车里拎出了一只绿色的帆布大皮箱子,返了回来,重新坐在了张铁头的身边。   张铁头说:“打开!”   吕良把皮箱打开,里面全是崭新的百元大钞。   “哇!”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猫四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声。   牛老犇、马大哈也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这么多钱?”   张铁头朝着狗三等人笑了笑说:“签合同吧?合同签好之后,这些钱就都是你们的了!”   熊老大蹦了个高说:“我签!”   吕良从公文包里拿出了合同说:“你签不行,必须村长签!”   猴老二说:“狗村长,你签吧!”   牛老犇、马大哈面面相觑。   狗三拿起了吕良为他准备好的圆珠笔。   吕良又一把按住了合同说:“且慢!”   狗三问:“操!还待怎的?”   吕良问:“那座养鸡棚什么时候拆?”   狗三说:“明天!”   熊老大说:“明天!”   吕良说:“好!我们三天之后,就派挖掘机,就来施工!”   肖县成也说:“你们如果耽误了我们施工,耽误一天罚款一千元!”   熊老大一拍胸脯说:“成!操他妈的,狗三,签合同吧!”   合同摆放在桌面上。   张铁头在打印好的合同上签了名,按了手印,盖了章。   狗三也在打印好的合同上签了名,按了手印,盖了章。   合同签好了,吕良把皮箱推到狗三的面前说:“狗村长,这是四十八万元钱,你们清点一下吧!”   狗三把眼一瞪问:“操,孬驴操的!不是五十万元吗?怎么成了四十八万了呢?”   吕良说:“两万元被我暂时扣下了,你们把养鸡棚拆迁之后,再给你们!”   狗三用指头剜了剜吕良说:“操!孬驴操的!你比猴老二还猴!” ☆、第 9 章   黄昏,残阳如火,晚霞烧红了半边天。   张铁头、吕良几个人走了之后,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猫四、牛老犇、马大哈、还有老村委委员猪猪看着皮箱里的四十八万元钞票,一个个抓耳挠腮。   狗三说:“这是我上任之后挖的第一桶金,孬驴操的,大家看应该怎么支配吧?”   猴老二说:“奶奶地头!咱们兄弟四个人都二十多岁了,都还没有媳妇呢,你就每个人先预支给我们两万元钱,让我们先娶个老婆吧?”   猫四也结结巴巴地说:“此……此……此话……有……有道理!”   牛老犇说:“你们这样做是贪污公款,是会犯罪的!”   猴老二说:“奶奶地个头!这算什么贪污公款?这是我们哥们四个人运气好,挣来的!”   牛老犇问:“你们是怎么挣来的?你们卖了我们的大黑山,卖了国家的土地,也是你们挣来的?”   猴老二说:“奶奶地个头!你们怎么不卖?你们想卖,还找不到买主呢!这说明我们狗村长有本事,刚上任,就招商引资,挖到了第一桶金!”   马大哈说:“猴老二,你知道吗?非法买卖国土资源是要蹲监狱的,是要坐牢的!这不是你们的运气好,而是你们胆大妄为!”   熊老大瞪大了野狸子眼说:“操他妈的!什么胡作非为,不胡作非为,反正是卖了!不卖,那片山坡地一毛也不值!”   老村委委员猪猪说:“不要挣了,不要吵了!这桶金是狗村长挖来的,那就请狗村长说一说,应该怎么支配吧?”   牛老犇说:“猪猪,你给我闭嘴,这是咱们黑山村里的土地卖的钱,那就得把钱分给村民们!”   狗三长满络腮胡子的脸,显得特别的凝重,他用纸夹子“嘎几、嘎几”地往外一根一根地拔着胡子,思考了很久说:“好吧!孬驴操的!那就把钱分了吧!”   熊老大左颊上蚂蟥似的大疤又鼓胀了起来,咚得一拳头砸在了桌面上,野狸子眼瞪得圆溜溜地说:“操他妈地!狗三,我警告你!这些钱是经我们的手挣来的!你要是敢把它分完了,缺了我的酒钱,断了我的肴钱,我就剥了你的狗皮,煮你的狗肉吃!”   在场的七个人三个持分的意见,两个持存的意见,争执不下。   猴老二、猫四还想打欠条借两万元钱娶媳妇,局面僵持不下。   狗三使劲地用纸夹子拔着胡子说:“操!孬驴操的!没钱时害愁,有钱了还害愁。你们都不用争了,都不用吵了,我是村长我说了算。这些钱,分给村民们一半,留下一半先存起来,做村里的建设用!”   牛老犇说:“存起来?就怕存到黑窟窿里去了,还是一下子都分完了的好!”   猴老二说:“存起来吧,我赞成!牛村长,你当了几十年的村长,村里的照明线路断了,你都没钱修,村里的路塌了,你都无钱筑,奶奶地个头,你不觉着惭愧?”   牛老犇说:“我惭愧什么?自从大包干以来,村里就没有一分钱的收入,你让我去哪里找人修?找人筑?”   猴老二说:“你不要糊弄我们老百姓,每年上级给的扶贫款、救济款、建设款,都上那儿去了?奶奶地个头,还不是都进了你们的腰包?”   牛老犇哑口无言。   马大哈低垂着头说:“我们没有胆量贪,我们也不会贪!”   猴老二说:“贪不贪只有你们自己清楚。奶奶地个头,谁吃个鸡蛋,心里没黄?”   狗三的络腮胡子竖立起来,一根一根、清晰可辨,□□如钢针。“嘭”得一声把拳头捣在了皮箱上说:“操!孬驴操的!甭争了,甭吵了,都听我的,熊大哥,牛委员,你们两个人负责去通知各家各户,明天都到村办公室里来领钱,我和马会计、猴出纳核算一下明天的钱怎么个分法!”   牛老犇和熊老大岿然不动。   狗三问:“你们去不去?你们分不分?不分,我就把钱拿走,明天就去退还给张铁头!”   牛老犇、熊老大二人怏怏而去。   狗三看了看马大哈说:“孬驴操的!马会计,你把咱们村里的户口人数统计一下,咱们村一共有多少户?一共有多少人?”   马大哈说:“不用统计,我心里都有数。咱们村一共有二百一十三户人家,人口:八百九十一人……”马大哈停顿了一下问:“刚出生,没有户口的算不算?”   狗三说:“孬驴操的!凡是出蛋壳的都算!”   马大哈说:“那就是八百九十五口人!”   狗三说:“操!八百九十五口人,每人一百元钱,你算一算,得需要分多少钱?”   马大哈张口就来,回答道:“八万九千五百元!”   狗三又问:“操!你再算一算,五十万元,减去八万九千五百元,还剩多少元?”   马大哈答:“还剩四十万零一千五百元!”   狗三又问:“操!你再算一算,四十八万元,减去八万九千五百元,还剩多少元?”   马大哈又答:“还剩三十八万一千五百元!”   狗三拔了根胡子说:“操!怎么这么快?刚才还在四十万上呢,一转眼怎么就三十几万了呢?”   马大哈没能领会狗三的话,而狗三最最不能领会的却是:四十万怎么能一下子就降到了三十几万上了呢?三与四之间少了一个指头呀?唉,都怪自己没有把学上好,加减乘除都不知道减去了是物质增多了呢?还是乘上了是物质减少了呢?稀里糊涂地白混了个初中毕业证,狗三掰着指头算。   狗三说:“马会计辛苦了,明天就按每人一百元分钱吧!孬驴操的!”   马大哈问:“这样少点了吧?”   狗三说:“操!不少!以后,我们还得用这部分钱修路架电呢!”   猴老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狗三说:“马会计,就让猴老二当现金保管吧,也能帮助你算算帐,理理财!”   马大哈听完狗三的这句话,心中有数了,暗暗地想:“我们都低估了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猫四这几个地痞流氓的能力啊,狗三这是不相信我们,在拉自己的亲信啊!”   猫四也理解了狗三的用意,立即附和道:“猴……猴……猴老二……是……是……是个……最会……过日子的人,一……一个……热乎屁……都……都……不舍得……一次放完,还……还……还得留下……一半,第……第……第……第二次……再放。今……今天……去卖……百米绳,为……为……为了节约……用钱,他……他……非得……让……让……服务员……给……给……给他……找个……五十米的……百米绳,让……让……让……人……人……人家……服务员……差……差……一点……笑掉裤子。让……让……让他管钱,准……准成!”   狗三、马大哈、猪猪哈哈大笑。   日头走了还会出,太阳落了还会来。   第二天大雾弥漫,天刚刚朦胧,黑山村就沸腾了。大街小巷里,三三两两地走动着村民们。男女老少们都互相打着招呼:“领钱去了!老少爷们都到村办公室领钱去了!”   有人问:“这是真的吗?不会是做梦吧?包干到户这么多年了,村里就没有分过一分钱,不会是耍弄咱们吧?”   也有人说:“老村长牛老犇一伙正正经经的领导,连任几十年都没有分发过一分钱,狗三、熊老大几个地痞流氓上任没几天就分钱?”   这时,村里的喇叭响了,只听猴老二在里面喊:“村民同志们请注意!村民同志们请注意,请你们带上自家的户口簿到村办公室里来领钱!到村办公室里来领钱!”   全村人听到喇叭上的喊话,个个情绪高涨,比投票选举时,积极多了,七点还没有到,村委大院里便拥满了人。   狗三新理了发,把光头又剃了一遍,胡子也刮得精光,满脸显得干干净净。他今天穿了一身崭新的棕色西服,把张铁头送给他的那条粉红色的领带也系在了白衬衣的领子上,用镜子照了又照,还是不放心地问:“猴老二,帮我看一看,系对了没有?”   猴老二问:“什么系对了没有?”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帮我看一看,领带系对了没有?”   猴老二走到狗三的面前,为他整理了一下领带说:“不如张铁头系的好看,结又大又松,像那匹母马的大黑碗!”   狗三踢了猴老二一脚骂:“孬驴操的,做个比喻都不雅,你的脖子在母马的大黑碗里?”   二人嘿嘿而笑。   猴老二恭维说:“狗三,你这样一打扮还真他奶奶地个头像个干部!”   狗三面带微笑,想起了张铁头对他说的话:“狗三,你现在是村长了,村长就得有个村长的派头,人靠衣服,马靠鞍。我今天给你买了一身西服,还有领带,你每次开会的时候就把它穿上,别人就再也不会看不起你了!”   钱是英雄胆,衣服是瘆人毛。果不其然,前来领钱的村民们见到狗三,一个个都是刮目相待,比昔日确有不同。人人奉迎,个个恭维:“村长好!”“村长好帅啊!”“今天分钱啊?村长真好!”   狗三自从娘的肚子里出来之后,就没有享受过这样的礼遇,遭到的都是青眼和白眼。今天初次享受到被人尊重的滋味,心里乐滋滋的,比喝了二两老烧酒都晕乎、都舒服。   猴老二看了看满院子里的人问:“村长,人到齐了,咱们开始吧?”   狗三说:“孬驴操的!开始!”   猴老二站在村委办公室门口的台阶上,清了清嗓子说:“先生们,女士们……”满院子里的人哄堂大笑。   狗三嘱咐说:“操,孬驴操的,说农村话!说黑山村方言!”   猴老二咳嗽了两声,接着说:“村民同志们,大爷、大娘、叔叔、婶婶们,哥哥、嫂子、姐姐、妹妹、弟弟们,今天,是咱们黑山村的大喜日子,咱们村,托狗村长的福,在他上任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给咱们村开始发第一笔钱,请大家鼓掌!”   掌声如雷。   瞬间,又平静了下来。   牛姓的人悄悄地问:“这钱是从哪里来的?”   马姓的人说:“不会是偷来的吧?”   猪姓的人说:“想得到美,他们偷来的钱,会分给咱们?”   鸡姓、鸭姓的人说:“管他怎么来的,先领了再说!”   鹿姓、猿姓的人说:“上去领,上去领!你们不领,我们领!”   下面议论纷纷。   猴老二说:“静一静,大家静一静!下面开始发钱了,每一家,派一个人,拿着户口簿排队领钱,不论男女老少,只要是咱们黑山村里的人,每人都能分到一百元钱!”   有人问:“刚出生的也给?”   狗三说:“给!孬驴操的!凡是出蛋壳的都给!”   熊老大说:“还没有孵化出来的——不给!”   大家排队领钱。   猪猪负责看户口簿念人名,马大哈、猴老二负责打算盘,核算数额,熊老大、牛老犇负责点钱发钱,猫四、羊倌负责让村民们领钱时按手印。   全村二百一十三户人家,领走钱的已经有二百一十二户,八百九十五口人,领走钱的已经有八百九十三口人,唯独大黑山下养鸡棚里的老实疙瘩鸭溪松和他的女儿鸭娥还没有来。   太阳踱步到西山边,放射出无数条霞光,向争名夺利、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挥手告别,好像在说:“你们忙碌吧,我要回家了!”   熊老大不耐烦地吆喝起来:“操他妈的,领钱都不积极。不等了,我们去吃饭!”   猴老二、猫四、牛老犇、马大哈、猪猪、羊倌也都感到饿了,一起站立起来说:“不等了,去吃饭!”   狗三整理了一下领带说:“各位今天辛苦了,咱们去吃饭!”   饭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牛老犇、马大哈、猪猪、羊倌四个人都各自回家。   熊老大对狗三、猴老二、猫四说:“兄弟们,咱们再去黑两把吧?”   猴老二说:“奶奶地个头,黑就黑!”   狗三打了个饱嗝说:“操!孬驴操的,黑个屁?张铁头给咱们三天的时间,让咱们拆掉养鸡场,这都过去一天了,钱也发完了,你们还不着急?”   熊老大也打了个饱嗝说:“你是村长,我们着什么急!”   狗三问:“孬驴操的!酒是我自己喝的?肉是我自己吃的?”   猫四也打了个饱嗝说:“不……不……是……是……我们……大家……吃的……大……大家……喝的……”   “既然是大家吃的,大家喝的,咱们就共同想办法,明天一定要让老实疙瘩鸭溪松拆迁!”狗三黑暗中整了整领带说。   猴老二说:“走!现在咱们就一块去鸭溪松家动员他拆迁!”   狗三问:“猴罗锅,他家的二百元钱你带着没有?”   猴老二答:“带着!”   狗三说:“好!就说是给他家去送钱!”   猴老二说:“狗村长,你就放心吧,我一定能当好你的军师!”   熊老大说:“呸!什么猴屁军师!”   说着话,熊老大、狗三、猴老二、猫四四个人来到了山坡上的养鸡棚。   老实疙瘩鸭溪松正在给鸡拌饲料。   猴老二进门就叫:“鸭大叔,您好!您还在忙?”   鸭溪松头不抬,眼不睁地说:“不忙吃什么?”   猴老二陪着笑脸问:“今天村里分钱,大叔您怎么没去领?”   鸭溪松看了看狗三、熊老大、猫四说:“不明不白的钱,我不要!”   猴老二说:“全村都领了,就您和鸭娥妹妹没领,这不,我们给您送来了!”   鸭溪松看都没看,继续低头拌饲料。   猴老二问:“大叔,鸭娥妹妹呢?”   鸭溪松瞪了狗三一眼,气愤愤地说:“黑山村有狗!她为了躲避疯狗,外出要饭去了!”   猴老二说:“外面的狗更多呀。比如:长毛狗、短毛狗、哈巴狗、狮子狗,还有宠物狗……”   鸭溪松忍俊不住笑了,说:“咬人的狗好防,不咬人的狗难防啊!”   狗三听到鸭娥不在家,使劲地把领带整了又整,走了出去。   猴老二说:“大叔,我们今天来,一是为了给您老人家送钱;二是来告诉您,咱们村的这片山坡和这座土山已经卖给城里的人了,被上级征用了,你们家分的这二百元钱就是人家给的征用费!”   鸭溪松说:“征不征用,跟我没关系,这件事不用跟我说,这二百元钱,你们愿意给就给,不愿意给就拿走!”   熊老大说:“这件事还真跟你有关系,因为你的这个养鸡棚就在规划范围之内,明天就必须拆迁!”   鸭溪松把搅拌饲料的铲子拿在手里问:“你说什么?你们让我拆养鸡棚?让我拆迁?呸!你们做梦去吧!你们一进门,我就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你们没安好心!”   猴老二说:“大叔,全村都同意了,你是阻拦不住的!”   鸭溪松说:“阻拦得了,我也不同意,阻拦不了,我也不同意,谁敢拆我的养鸡棚,我就跟他拼命!”   狗三走了出去,一只猫头鹰在黑咕隆咚的树林里“哧楞”一声飞了起来。   狗三骂:“操!孬驴操的!吓了我一跳!”   这里是鸭娥那天洗澡的地方,狗三走近那扇窗子前,仔细地整了整领带,伸长了脖颈。   窗子里黑漆漆的,一点光亮也没有。狗三的家巴什又开始肿胀起来,因为他又想到了那天窗子里的那具胴体。他似乎又看到了鸭娥在里面洗澡,他的□□开始憋闷,他便在窗子下撒了一泡尿,使劲地用手推那扇窗子,窗子坚不可摧。里面的鸡受惊而鸣:“咯咯咯!咯咯咯!”像炸了窝的蚂蜂。   狗三只好退缩。   熊老大说:“鸭大叔,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面子你不要,明天你拆也得拆,不拆也得拆,上级只给了两天的时间!”   这时,狗三进屋。   鸭溪松说:“我说不拆,就是不拆!你们谁敢动我一根鸡毛,我就用斧头砍断他的狗爪子!”   狗三发话了:“大叔,这事是村委决定的,不是那一个人的事,你是抗拒不了的,你清点一下吧,每一只鸡,村里赔偿你20元钱,你看怎么样?”   鸭溪松看到狗三,气就不打一处来,摸起了扫帚扫地说:“滚!滚!滚!你们都滚!”   狗三一伙被轰赶出来,怏怏地往回走。 ☆、第 10 章   天上星光闪烁,地上黑咕隆咚。大黑山像一匹巨大的怪兽,伏卧在黑山村的北面。   熊老大问:“咱们的大黑山,光秃秃的一片,除了鸭溪松养鸡棚下面的鬼堆城生长树木庄稼之外,其它的地方都是贫瘠的薄地,你们说张铁头怎么会看上我们大黑山的呢?”   猴老二答:“那个会看风水的吕神仙不是说了吗?咱们这里有山有水,是个聚宝盆嘞,说不定还真是个风水宝地呢!”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什么风水宝地?自古以来大黑山就是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猫四说:“既……既……然……他们……看上了,就……就……一定……有……有……他们的……道理!”   几个人越走越远。   狗三问:“操,孬驴操的!猴老二,你不是咱们兄弟四个人的智多星吗?你也像人家吴用似地出个智取生辰纲的计谋吗?鸭溪松的养鸡棚明天要是拆迁不了,我找你问罪!”   猴老二挺了挺腰杆,整理了一下背后的草帽说:“嗨,有了!”   四个人停下了脚步。   狗三欢喜地问:“有计谋了?”   猴老二不答反问道:“狗村长,你真按每一只鸡20元钱,赔给鸭溪松?”   狗三答:“真按!”   猴老二说:“只有这样,我的计谋才敢施行!”   熊老大急躁地问:“猴老二,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鸭溪松是狗三的假丈人,他能不赔给他钱?”   猴老二说:“春天,是鸡下蛋率最高的季节,鸭溪松养的都是些下蛋的鸡,一旦鸡不下蛋,或者下蛋率低了,他是不是就没有兴趣再养了?”   猫四答:“是,谁……谁……也……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猴老二又说:“咱就让他的鸡不下蛋,他就只能把鸡都处理掉!”   熊老大说:“操他妈的,你说的简直都是些屁话,你能去堵住每一只鸡的□□?还是去给每一只鸡结扎放环?不让它下蛋?”   猴老二说:“我自有办法!”   狗三说:“就是有办法不让它下蛋,把鸡处理掉,那不也得等到猴年马月?别忘了,咱们明天就得签合同!”   猴老二说:“猴年也不需要,马月也不需要,今晚行计,明天见效。我敢保证,明天让鸭溪松的鸡十有八、九都不下蛋!”   熊老大说:“猴罗锅,你就甭卖关子了,既然这样,那就赶紧行计吧?我都上觉了!”   猴老二问:“谁有打火机?”   熊老大答:“我有!”   狗三也说:“我有!”   猴老二说:“猫四兄弟,数你年龄小,脚步轻快,我们三个人在这里等你,你去村里的小卖部里买一挂鞭炮!”   猫四问:“买……买……买鞭炮……干什么?”   猴老二说:“让你买,你就去买,明天给你报销!”   猫四说:“好吧,我……我……去买……”下坡而去。   猫四走后,狗三、熊老大、猴老二、三个人、找了个避风的土坎,半躺半蹲地坐在了地上。   三个人拉呱抽烟。   狗三突然问:“猴老二,我走时,你的背还是好好的,为什么现在却变成了罗锅了呢?”   熊老大说:“坏心眼子多,鼓得!膨胀了,把脊柱鼓弯了!”   三个人大笑。   猴老二说:“狗三,你小子那壶不开提那壶。我罗锅了,有罗锅的好处,以后生了儿子,背在背上还防滑!”   狗三哧哧地笑:“防滑,防滑!你提前给儿子安上了一个马鞍子!”   熊老大问:“狗三,你练习举重的那头小牛,这两年都长成大牛了,你还能举得起来吗?”   狗三说:“高人不是说了吗?练习举牛,必须从小牛犊刚生下来的时候开始举,一天都不能间断,天天举,最后才能把重达千斤的大牛举得起来。我这都间断了两年了,哪里还能举得起来?等以后生了小牛犊再举!”   猴老二说:“熊大哥的膂力大增,八、九百斤重的大碌碡一哈腰,就能举得起来!”   狗三说:“佩服!佩服!我以后还得天天举,天天练!”   猴老二想起了狗三被抓走的那天晚上,村里有几家平时受过他们欺负的人家,都放鞭炮表示庆贺。他和熊老大、猫四三个人喝得个酩酊大醉,猫四说:“二……二位……哥哥,狗……狗……三哥哥……被……被……抓走了,人……人……人家……恼……恼得……甩……甩头,我……我……恼……恼得……甩……甩蛋,真……真想……去……去……砸……养……养……鸡场,替……替……狗三……报仇……”   熊老大、猴老二被猫四提醒,三个人各握了一块石头,气冲冲地奔向养鸡棚。   养鸡棚里,鸭娥正哭得死去活来。   三个人见此情景,于心不忍,扔下石头,各自回家。   正在得意忘形的时候,“啪”   一块砖头拍了下来,打在了猴老二的脊梁上。   猴老二大叫一声:“啊!”把身边的熊老大、狗三、二人吓了一跳。   狗三问:“猴罗锅,孬驴操的,你怎么了?”   猴老二懵懵懂懂地说:“俺爹把我当成偷羊贼了!”   熊老大问:“你爹又没有来,怎么会把你当成偷羊的贼?你不会是见鬼了吧?”   猴老二说:“刚才我迷糊了一觉,做梦了。猫四怎么还没有回来?”   猫四气喘吁吁地跑来:“回……回……回来了……”   猴老二问:“鞭炮买到了没有?”   猫四答:“买……买到了……”   狗三问;“怎么用?”   猴老二说:“跟我来!”   兄弟四个人又朝鸭溪松的养鸡棚方向走去。   猴老二问:“什么风?”   狗三回答:“好像是东南风!”   猴老二说:“咱们就朝养鸡棚的东南方向走!”   四个人来到了养鸡棚的东南。   东南角上有一棵大树,大树的下面,堆着一垛玉米秸秆,猴老二说:“就在这里吧。猫四,你上树,把鞭炮挂到树杈上!”   猫四爬上树去,把鞭炮挂在了树杈上。   猴老二问:“熊哥,狗弟,你们谁有打火机?把鞭炮点着吧?”   猫四从树上下来。   熊老大说:“我有,我来吧!”说着掏出打火机,“啪”得一声把鞭炮点着,那挂一万头的鞭炮便“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这里离养鸡棚很近,养鸡棚里的鸡听到鞭炮声,一个个都被惊吓得“咯咯、咯咯”地大叫着,疯狂地跳跃起来。   鸭溪松手持一把菜刀走了出来,大声地吆喝道:“谁?谁这么缺德?在这里放鞭炮?”   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猫四趁着黑暗迅速逃之夭夭。 ☆、第 11 章   第二天早晨,大雾弥漫,鬼堆城北边的山坡上,养鸡棚里传来了鸭溪松的嚎啕大哭声:“我的鸡呀!我的鸡呀!是那个缺德的短命鬼放的鞭炮呀,把我的鸡都给吓死了。呜呜……这些鸡还怎么下蛋呀!我没法活了呀……呜呜……”   黑山村村委办公室里,狗三狠狠地瞪了猴老二一眼骂:“操,孬驴操的猴罗锅,人家刘墉刘罗锅出的都是好点子,你怎么出一个点子,一个点子都这么损?”   猴老二说:“奶奶地个头,我真是老公公背儿媳妇,挨压不讨好。我这不是在帮助你吗?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干大事就得不择手段,既怕洒了饭,还怕烫了蛋,什么事都干不成!”   熊老大说:“好!好!好!你说的有道理,下一步咱们应该怎么办?”   狗三说:“怎么办?去养鸡场赔款!拿上钱,跟我走!”   猴老二问:“拿多少?”   狗三说:“拿两万!”   猴老二低声道:“还是偏向他老丈人!”   四个人来到了养鸡棚。   鸭溪松见到四人,抡起菜刀便砍:“我不活了,我给你们拼命!”   猴老二走在最前边,一边躲避,一边问:“大叔,你疯了?你为什么对我们发这么大的火?”   鸭溪松把脚下的死鸡,扔向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猫四、四个人说:“你们看,你们看吧!”   猴老二佯装不解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鸭溪松哭着说:“被鞭炮惊吓死的!”   猴老二贼喊捉贼、假惺惺地说:“刚分了两个臭钱,烧的。不知道谁在过生日,放什么鞭炮吗?你看看,把大叔家的鸡都给吓死了!”   鸭溪松说:“甭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还不知道是谁使的坏?你们滚!你们给我滚!呜呜……”鸭溪松哭了起来,抡起菜刀又砍。   熊老大一把抓住菜刀问:“鸭溪松,你的鸡死了几只?村里赔偿你,你再敢胡闹,我们就把你抓起来!”   鸭溪松说:“我一不偷,二不抢,我又没犯法,你们为什么要把我抓起来?有些伤天害理的人才应该天打五雷轰,才应该被抓起来呢!”   狗三说:“大叔,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不要心痛,不要生气了,你的养鸡棚,今天必须拆,你赶紧清点一下鸡的数量吧,死了的有多少,活着的有多少,村里都给你赔偿!”   鸭溪松抹了一把眼泪说:“我就知道是你们干的,呜呜……”   狗三承认说:“是我们干的!我们赔你钱!猫四去查一查鸡的数量,还有多少活着的!”   猫四走进鸡舍,鸭溪松也跟着走了进去。   狗三说:“一时疏忽了,即使拆了养鸡棚,这么多的鸡,咱们往哪里放?应该怎么处理?”   熊老大说:“送猿亮的饭店,慢慢地杀着吃!”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你就知道吃,这么多的鸡,你不怕撑死你?”   熊老大瞪圆了野狸子眼问:“你说怎么办?”   猴老二整理了一下背后的草帽,皱了皱眉头说:“分给各家各户怎么样?”   狗三说:“算是一条好主意!”   熊老大说:“好主意个屁!净拿着酒肴往外扔!”   猫四、鸭溪松出来了。   猫四说:“活鸡还有626只,死鸡就那一堆!”   鸭溪松说:“我早就清点过了,死了374只鸡!”   狗三问:“连活的,加死的,一共是多少只鸡?”   鸭溪松答:“一千只!”   狗三说:“活的,死的,村里都赔给你钱,每只鸡赔给你15元怎么样?”   鸭溪松低头不语。   狗三说:“猴老二给鸭大叔点钱!”   猴老二把钱从怀里掏了出来,抽出5000元,又放回了自己的腰包里,把剩下的15000元交给鸭溪松说:“大叔,这是赔给你的15000元钱,你收好!”   鸭溪松无可奈何地接过了钱。   狗三说:“猴老二,你说话利索,你去村里的大喇叭上吼几声,让每家每户来领鸡!”   猴老二得令而去。   不一会,黑山村里的二百一十三户人家陆续到齐,每家每户都领到了两只肥大的老母鸡。   儿童们高兴地唱了起来:“狗三当官都欢喜,家家分钱又分鸡!”   鸭溪松看着自己养的鸡被村民们瓜分而去,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熊老大说:“鸭溪松,你嚎什么丧?不是村里赔给你钱了吗?快点把值钱的东西拾掇拾掇,一会儿村里派人就来扒屋了!”   鸭溪松骨碌站起,怒不可遏地问:“什么?你们还要扒我的屋?”   狗三说:“大叔,村里早就为你考虑了,等你拆迁后,村里就在清水湖边给你盖四间大瓦房,让你养鸡、养鸭子!”   鸭溪松说:“放屁!我才不听你们的摆布呢!你让我搬,我就搬?没门!”   猴老二说:“鸭大叔,你看人家鸡十丁,养了一群二八八麻鸭,一年就收入了一万多,你在清水湖边养上几百只鸭子,保证比你养鸡赚钱!”   鸭溪松往地上一躺吼:“闭嘴!我不听!我不听!你们快点滚!我死在这个养鸡棚里,哪里也不去!”   熊老大说:“鸭溪松,不要给脸不要脸,你敢赖在这里不走,不拆养鸡棚,你就是妨碍公务,我们就把你抓起来!”   鸭溪松说:“你抓!你抓!我死也不走!”   熊老大在养鸡棚里找了根绳子,真的就把鸭溪松捆绑了起来说:“猫四,把他带走!”   鸭溪松被猫四带走了,熊老大问:“狗三,这些死鸡怎么办?”   狗三说:“留给你吃吧,你去通知饭店老板猿亮来拉鸡,让他把鸡都放到冰箱里,咱们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拿!”   猴老二问:“这可是374只鸡呀!咱们能吃完吗?”   熊老大烦:“操他妈的,你大姑娘要饭死心眼?一顿吃不完,不会天天吃?”   狗三说:“去买两台冰柜,把鸡杀好,都放里面!”   熊老大高兴地说:“得令!我去买!”   鸭溪松被押进了村委办公室,一路上哭着大骂:“狗三,你个狗娘养的,你欺负老实人,不得好死!”   又是一天过去了,第三天的早晨,张铁头、肖县成、吕良、黑白,带着施工队,组成了一支机械化大军,开着三辆轿车,一辆铲车,一辆挖掘机车,浩浩荡荡地向黑山村开来。   猫四正在村头张望,看到大队人马,急忙跑进村委大院里喊:“来……来……来了……”   猴老二问:“谁来了?”   猫四回答:“他……他……他们……来了……”   狗三正在和熊老大下军棋,急忙放下手里的地雷说:“炸了!炸了!我把你的军长给炸了!”   马达声轰轰隆隆地传来,二人放下军棋,狗三整了整领带,迈着官步,迎了出来。   车队在黑山村村委大院门前停了下来,狗三和张铁头等人,一一握手寒暄。   张铁头问:“都清理干净了?”   狗三答:“清理干净了!”   吕良说:“不对!我在路上还看到养鸡棚没有拆迁嘞!”   猴老二说:“鸡都处理完了,就剩下那三间鸡舍了,好拆!”   鸭溪松被关在隔壁的房间里,破口大骂:“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快点把我放出去!”   吕良问:“这是何人?在里面骂人?”   猴老二回答:“狗村长的假丈人!”   黑白问:“假丈人?丈人还有假的?”   狗三喝道:“操,孬驴操的!猴罗锅,你就少胡吣吧,我们谈正经事!”转身对张铁头说:“张兄,你们来了施工队,我求你们件事行不行?”   张铁头说:“我们住进了黑山村,就是黑山村里的公民了,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狗三说:“你让我们清理山坡,我们就把鸭溪松的养鸡棚给拆了。但是,我答应了他在清水湖边给他盖四间新瓦房,我想借用你们的施工队给他盖!”   张铁头回答:“好说,我们出工,你们出钱可以吧?”   狗三说:“行!我们负责买料,砖瓦、砂石都是我们买!”   张铁头说:“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开始动工,我分给你们一半建筑工人,你派人去拉砖、拉砂、拉水泥和石头吧!”   狗三说:“好!就这样决定了!”他整理了一下领带说:“猴老二你去找几辆车,拉砖、拉砂、拉石头吧!”   猴老二把背后的草帽整理端正说:“好,我马上去!”   狗三又吩咐说:“熊副村长,你和猫四兄弟协助施工队去清理山坡,地基吧?”   熊老大瞪了瞪野狸子眼说:“你是官,听你的!”   两班人马,分工而行。一班由张铁头、熊老大带队,去山坡上清理鸡舍,准备开工。一班由狗三带领,亲自督促在清水湖边为鸭溪松盖房子。   动工的鞭炮一齐响,震耳欲聋。   黑山村沸腾了。   猴老二来到了劳务市场上,哪里停放着很多的三轮车、拖拉机,等待着雇主们的到来。   两个多月没有到市场上来了,市场上还是那样杂乱。鱼虾市场上还是那样的腥膻;牲口市场上还是那样的龌龊。   猴老二走到一辆没有驾驶室的一九五拖拉机跟前问:“同志,你的这辆‘晒死屌’拉几吨?”   拖拉机驾驶员横了猴老二一眼答:“同志,我们这叫拖拉机,不叫晒死屌!晒死屌是没有教养的小儿们叫的!”   猴老二面露尴尬地问:“社会上的人,不都称呼没有驾驶室的拖拉机叫晒死屌吗?”   拖拉机驾驶员生气地说:“同志!我们这叫拖拉机!”   猴老二红了脸说:“拖拉机!拖拉机!叫拖拉机!”   驾驶员问:“你拉什么?”   猴老二说:“拉砖,拉砂,拉石头!”   驾驶员问:“往哪里拉?”   猴老二答:“黑山村!”   驾驶员说:“能拉!每趟十七元!”   猴老二把左手食指伸开,右手食指压在左手食指上形成了一个十字问:“这个数行不?”   驾驶员看了看问:“多少?十块?不行!”   猴老二又抬起了右臂,伸出了食指和中指两个指头说:“我再给你加两块,这个数行不行?”   驾驶员问:“十二块?不行!我们连油钱都不够!”接着也伸出了五个指头说:“少了这个数,我们不能干!”   猴老二整了整背后的草帽,挺直了腰板说:“十五就十五吧,你再邀两辆车一起去窑厂拉砖吧!”   驾驶员朝同行业的伙伴们招呼了一声说:“伙计们,有活了,咱们去窑厂拉砖!”   三辆拖拉机应声而行,发动了引擎,向砖厂驰去。刚才的那位司机又回头问了一声:“送往哪里?”   猴老二答:“黑山村,清水湖!”   狗三安排好了猪猪、羊倌负责盖房,便信步向张铁头的施工现场走来。   黑白和吕良正在把一块石碑从车上往下抬。   张铁头指挥工人们把一副写着:“热烈庆祝‘天堂公墓’奠基仪式的大红标语高高挑起。   狗三问:“张铁头,你们不是在我们这里种地开工厂?”   张铁头哈哈大笑问:“谁告诉你的,我们要在这里开工厂?我们要在这里为死去的人建造人间天堂!”   狗三不解地问:“埋死人也能挣钱?我们这里的人死了,都是埋在自己家的祖茔里,或者是埋在自己家里的土地里面。你们干这一行,能挣钱?”   吕良胸有成竹地说:“狗村长,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第 12 章   一个月之后,天堂公墓的办公室建好了,清水湖边,鸭溪松也搬进了新建的四间红砖青瓦的瓦房里。一群二八八麻鸭,“呷呷”地欢叫着,在清水湖中游泳嬉戏。   山坡上十几个建筑工人正在挖坑砌基。千百年来,一直光秃秃的、沉睡不醒的大黑山,此时却有了灵气,有了生机。一方方规划整齐的公墓坑,像一片片龙鳞,闪耀着光辉,散发出神秘的蛊惑人心的魅力。   狗三在牌桌上又一次担心地问:“吕神仙,你们在大黑山上投资了几百万元钱,能挣回来吗?”   吕良说:“怎么挣不回来?你担心什么?”   狗三说:“我们这里死了人,发了丧,出了殡,找块平坦的地方埋了完事,你们这一个墓坑就能卖几万块钱甚至十几万块钱,有人来埋吗?”   吕良说:“你不埋,自有人来埋!”   黑白说:“狗村长,你懂得什么叫炒作吗?”   狗三说:“不懂!”   黑白说:“你不懂,你就老实地打牌、喝酒、下军棋,看我们怎么挣钱!”   几个人正说着,外面进来了两辆轿车“哧”地一声,便停在了‘天堂公墓’传达室的门前。   猫四正在跟城里来的电工师傅们学架电,放声高喊:“狗村长,吕神仙——来客人了!”   狗三和吕良、黑白、熊老大一起迎了出来。   轿车上下来了两男两女,每个人的左臂上都戴着一副黑色的袖章,袖章上用漆喷写着一个白色的‘孝’字。   吕良饱满地盯了黑色的轿车一眼,热情地打招呼:“老板们,里面请!”   一个年龄六十多岁的男人问:“你们谁是负责人?”   吕良说:“我是!”   那个人说:“我爸爸去世了,想在你们这里选一处墓穴,咱们到公墓里面去看看吧?”   吕良介绍说:“我们这里有两种穴位,一种是传统的棺材葬法,穴位大,占地多,价格就高;一种是:骨灰盒式的葬法,穴位小,占地少,价格低。再就是还有一种是龙脉穴,风水最佳,价格相比之下就特别高!”   那位六十多岁的男人说:“咱们要的就是龙脉穴,庇荫后代,就去看龙脉穴吧!”   吕良、狗三在前,熊老大、黑白在后,领着那兄妹四个孝子向公墓走去。   吕良问:“老板,贵姓?”   六十多岁的男人答:“姓潘!”   吕良说:“潘老板,大黑山是咱们D市风景最美的地方,北是大黑山,南是清水湖,有山有水,是一条活着的龙脉,谁家要是占据了这条龙脉,将来一定就能出大人物,或者是将相王侯!”   最年轻的一位男性孝子问:“真有风水吗?风水真的就那么神奇吗?”   吕良说:“小兄弟,相信风水并不是迷信,并不是唯心。历朝历代的帝王将相,那一个不相信风水?秦始皇为何埋在骊山?明朝为何要修十三陵?就连我们最最敬爱的伟大领袖□□在修建十三陵水库时,还出现了一段近代史上鲜为人知的佳话哩。据说,□□看中了十三陵水库的地址之后,开挖之前,很多地理学家都勘探说‘此地无水!’□□却说‘有水,你们放心地挖吧!’学生们开始挖掘,奋战几百个昼夜后,一直挖掘了数十米深,还是滴水全无。有人把此事报告给了主席。□□说:“耐心地等待吧,明天就有水了!”第二天,果不其然,十三陵水库里就容满了一水库清水。奇怪的是,在□□主席逝世的前夕,满满的一水库水却突然干涸,滴水全无。有风水先生便说‘龙即不在,要水何用?’你们说奇怪不奇怪?风水学是一门高深的说问,周易八卦咱们现在人研究不透,不等于没有这门科学!咱们的□□主席对此门科学就深有研究,每一次打仗的时候,他都会翻看三国演义和奇门遁甲嘞!”   那位年轻的孝子说:“□□主席当年破除迷信,解放思想,他还相信风水?”   吕良说:“可不是的,为什么中央的高级干部都住在中南海?中南海就和我们大黑山一样,北面是山,南面是海。你们看……”吕良指着大黑山说:“咱们这里北面是大黑山,南面是清水湖,按照风水学上说:“有山难得水,有水难得山。咱们这里既有山,也有水,你们说,风水好不好?”   年轻的孝子被吕良一番天南海北不着边际的话一忽悠,顿时默默地点头说:“还真有点道道哩!”   吕良又进一步加深说:“小兄弟,这一点,不是忽悠,世界上的万物都有高低、反正、前后、左右、黑白之分吧?”   年轻的孝子继续默默地点了点头说:“是!”   吕良更进一步加深说:“既然万物都有高低、反正、前后、左右、黑白之分,那么,有阳间为什么就不能有阴间呢?既然有阴间,我们为死去的老人们建造一所得天独厚的风水宝地,让他们的英灵在另一个世界里保佑着我们升官发财不是更好吗?我们就是为他们多花一些钱,选一处龙脉不也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业吗?”   那位年轻的孝子是潘老板的弟弟,他拉了拉潘老板的衣襟问:“哥,你说呢?”   潘老板对身边的两个妇女说:“大妹,二妹,就把咱爹埋在这里吧?”   两个妇女回答:“你是大哥,我们听你的!”   兄妹四个人走到一处墓穴前停了下来,上下左右地、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问:“吕老板,这尊穴多少钱?”   吕良伸出了大拇指吃惊地说:“噢,潘老板真是好眼力,这是处将相穴。您看!”吕良把手一伸,指着东方和西方的两个高高的山头说:“一东一西的两个山头像不像古代将相们乌纱帽上的纱帽翅?”   兄妹四个人看了看说:“像!还真像!”   吕良捋了捋稀稀拉拉的几根山羊胡子说:“正北的那座山,名叫凤凰山,西边的是凤凰的右翅,东边的是凤凰的左翅,这尊穴就是头枕右翅,足蹬左翅,两翼为左膀右臂,又像两个纱帽翅,所以,乃是将相穴也!”   年轻的孝子问:“多少钱?”   吕良举起了右臂,把拳头握了一下说:“拾万元!”   狗三听到‘拾万’二字,差一点惊叫出声,急忙用手把嘴捂住:“吭吭”假装咳嗽了两声。   孝子们又向另一方墓穴走去,潘老板指着面前的又一方墓穴问:“你们看,这尊穴怎么样?”   吕良急忙抢着介绍说:“这尊穴,更好!潘老板,您真是高人!”   年轻的弟弟问:“多少钱?”   吕良说:“太贵了!”   潘老板说:“贵点不要紧,贵点出贵人!”   吕良奉迎道:“潘老板,您真是内行。俗话说‘阴宅出大官,阳宅发大财’您为老仙人选穴,就是为子孙后代们造福,越贵越值得!”吕良指着北边的山头说:“潘老板,这是一尊帝王穴。在天堂公墓的里面,这尊穴是龙首。请看,它占据了大黑山的龙脉,北启龙头,南踏龙尾,是一处乾坤大穴。要把老仙人安葬在这里就形成了:头枕三山口,足瞪卧虎头。可以雄霸一方,威震天下!”   六十多岁的潘老板被吕良煽动得欲罢不能,笑了笑说:“我的儿孙们还能出个程咬金?”   吕良说:“能!能!能!不但有希望出一个程咬金,而且还有可能会出一个李世民!”   大家哈哈大笑。   潘老板问:“就是这尊穴了,说吧,多少钱?”   吕良说:“二十万!”   狗三再也克制不住了,‘啊’字没敢吐出口,一口气又被憋了回去。这口气,走胃口,过大肠,翻过幽门“噗”得一声、放出一个响屁来。   大家忍不住大笑。   潘老板问:“二弟,大妹、二妹,你们看怎么样?”   年轻的孝子说:“一切听大哥的!”   大妹问:“哥,二十万,太贵了吧?”   二妹也说:“能便宜点吗?”   吕良说:“墓穴一般都不讲价。看你们兄妹四个如此的孝顺,就让你们两万块钱吧,十八万元!”   潘老板说:“好!二弟,你去车上先拿拾万元钱的订金,等把父亲安葬后,再给他们那八万元!”   年轻的孝子应声而去。   潘老板又嘱咐了一句:“二弟,把那条中华烟拿来!”   年轻的孝子头也没回地:“哎!”答应了一声。   这一切都在热辣辣的大太阳底下成交;这一切都在黑黝黝的大黑山下成交。   狗三吃惊地想:“我的乖乖,这席大的一片荒山,挖了一个坑,就能卖出黑山村里的农民半辈子的收入?”   年轻的孝子取了钱,拿了烟,他的大哥和两位姐姐还有吕良、狗三、黑白等人都已经走下了山,回到了‘天堂公墓’办公室里。办齐了买穴的手续。   潘老板把十万元钱交到了吕良的手里,又把那条中华牌的香烟送给吕良说:“多谢吕老板的指导,明天咱们再见!”   两辆轿车开走了,狗三急不可耐地夸赞道:“吕良,你真是神仙,席大的一个土坑,你就卖了十八万元钱!人家还送给了你一条中华牌香烟!玄了,真玄了!”   吕良说:“你没看见他们开的都是些什么车?那两辆车都是宝马!现在能坐上宝马车的,不是大贪官就是大土豪。不宰他们,你宰谁?”吕良说着把烟递给狗三说:“这条烟送给你了,这是咱们天堂公墓承接的第一笔生意,十八,开始发,走!邀上伙计们,今天我代表张总请你们到市里去吃饭!”   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猫四都跟随吕良、黑白进了城。   吕良把他们请进了全市最有名的红鹰大酒店。一下车就用大哥大呼叫:“喂,张总,你在哪里?狗村长他们到了!”   手机里对方回答:“上来吧,我们都在二楼218房间!”   吕良挂断了电话说:“张总早就到了,走,我们去218房间!”   众人步上楼梯。   刚到二楼,张铁头、肖县成二人迎接他们说:“欢迎狗村长几位弟兄大驾光临!”   大家走进房间,按宾主坐下。   张铁头拍了拍吕良的肩膀说:“今天你是功臣,你今天多喝点,你就坐副陪吧!”   吕良把大哥大往桌面上一放说:“好吧,我今天就来他个一醉方休!”   黑白问:“大哥,上菜吧?”   张铁头看了看手表说:“七点多了?上吧,咱们一边吃一边谈!”   黑白、肖县成分烟倒水。   吕良喊:“服务员!拿酒!”   张铁头说:“不喝酒店里的酒,他们的酒不好喝,喝咱们自己带来的。县成你把酒放哪里了?”   肖县成从方便兜里拿出了两瓶珍藏了三十多年的贵州茅台酒说:“老爷子没舍得喝的酒,让张总给拿来了,咱们也尝尝!”   猴老二问:“这瓶酒很贵吧?”   张铁头说:“也就是三万两万的!”   熊老大、狗三、猫四同时啊了一声,吃惊地问:“这么贵?”   猴老二左脚踩了一下熊老大,右脚踩了一下猫四,挺了挺腰杆说:“价位还行,我们村干部开会时经常喝!”   肖县成瞪大了眼睛吃惊地问:“你们经常喝?”   狗三说:“也不算太经常,有时开会也喝上个一瓶两瓶的!”   肖县成说:“这可是三万元一瓶的茅台酒啊,我爸爸身为副县长,每年才有人送给他一瓶、两瓶的!”   猫四说:“肖……肖……肖大哥,他……他……他们……听错了,还……还……还认为……三……三……三块钱……一……一……一瓶呢……”   众人哈哈大笑。   服务员为他们斟满了酒,张铁头举起了酒杯说:“我是东道主,我先敬大家一杯酒,第一杯,首先欢迎狗村长和三位黑山村里的朋友大驾光临!大家同干!”   众人各自站立起来,伸长了胳膊“呯”得碰了一下酒杯,一饮而尽。   熊老大咂摸着滋味说:“好酒!好酒!真是好酒!度数高,味道醇!”   张铁头摸起了筷子说:“吃菜,吃菜,大家吃菜!”   众人各自满上。   张铁头说:“第二杯酒,感谢咱们的精诚合作!希望大家团结一致,共同发财!”   大家又一饮而尽。   酒桌上摆满了水煮大虾,清蒸螃蟹,辣炒蛤喇,葱拌鱿鱼,四喜丸子,酱卤牛肉,蘑菇炖鸡,山药炖羊排,油炸知了龟,红烧鲤鱼等二十多道菜。   张铁头又把酒杯举了起来说:“朋友们,我再敬第三杯酒,第三杯酒是庆功酒,热烈祝贺咱们天堂公墓,今天承接了第一位施主,一下就挣了十八万元钱!”   原来在狗三他们还没有进城之前,吕良就用大哥大电话,把天堂公墓里的事情一一地都报告给了张铁头。   吕良把一个真皮的手提包放在了张铁头的面前说:“张总,这就是十万元定金,明天他们家安葬完后,再给那八万元!”   张铁头用手摸了一下手提包说:“这是开门红,老鼠拉木锨,大头还在后边呢!”   大家又开始喝酒。   猴老二忍不住地问:“吕神仙,你说的那眼墓穴真的就有那么神吗?潘老板家的人埋在哪里之后,真的就能出个皇帝?”   张铁头说:“真能!”   猴老二惋惜地说:“要是真能的话,咱们的老爹老娘死了之后就应该埋到哪里!”   狗三说:“一个墓坑就买十八万块钱,张铁头你给俺五十万买那片山坡地,你可真赚大发了!”   张铁头说:“狗村长,你放心,咱们是一个锅里抹勺子没外人,有我吃的就一定会有你吃的!放心吧,喝酒,喝酒!”   吕良说:“张总的三个酒敬完了,该我副陪敬酒了,我也敬三个吧!”   黑白说:“这杯子是二两一个的,三杯酒就是六两,咱们喝六两了,我都有点晕乎了,甭喝了吧?”   肖县成问:“黑白,你是站着尿尿的?还是蹲着尿尿的?怎么净说些女人话?今天高兴,就得多喝!”   张铁头说:“黑白,咱们是东道主,人家黑山村来的客人还没辞酒哩,你怎么就草鸡了?不行!喝!每人再喝三杯!”   吕良喊:“服务员倒酒!”   服务员问:“你们带来的酒喝完了,换我们的?”   肖县成说:“换!”   服务员给每个人的杯子里斟满了酒。   狗三问:“你们的茅房在哪里?”   服务员不解地问:“什么茅房?”   猴老二解释说:“厕所!”   服务员恍然大悟:“噢,洗手间?”指了指前方:“在那里!”   狗三晃晃悠悠而去。   猫四跟了出来:“三……三哥,我……我……陪……你去……   两个人搭肩叠背走进卫生间。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他们眼前一闪而过。   狗三急忙追了过去。   那个身影早已经不知去向。   狗三怅然若失。喃喃自语:“鸭鹅?我怎么看着相似鸭鹅?”   猫四解完了手,也跟着走了出来问:“三哥,你又遇到那个相好的情人了?尿都没尿完就跑了出来?”   狗三没有回答,低垂着头往回走。回到酒桌上继续喝酒,默默地想:“是不是鸭娥呢?鸭鹅怎么会在这里?”   张铁头说:“吕良,你去催一催海参怎么还没有上?”   吕良叫:“服务员!上海参!”   服务员答应一声:“好哩,上海参!”   张铁头说:“来,咱们再干一个!”   大家又干了一个。   海参上来了,每个人一碗、每个人一个。   猫四用筷子捞了捞问:“我……我……我碗里……怎……怎么……没……没有……海参?怎么……怎么……只……只有……一个……毛……毛……虫?”   肖县成、黑白哈哈大笑。   吕良问:“猫四兄弟,你没有吃过海参吧?那个毛毛虫就是海参,不是什么毛毛虫!”   肖县成说:“吃吧,八十块钱一个呢!这是我们张总专门招待你们的!”   熊老大用汤匙把海参捞了起来说:“从前只听说海参、鲍鱼是好东西,就是没吃过,原来海参就是这个虫样子!”   猴老二说:“应该说是熊样子!”   狗三踢了猴老二一脚说:“熊老大姓熊,他能说是熊样子吗?”   众人大笑。   张铁头说:“大家尝尝吧,只要咱们精诚合作,将来有的是海参、鲍鱼吃!”   众人都把海参放进了嘴里慢慢地嚼、细细地品。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屁味无有,不咸不淡的还没有红烧肉好吃呢!”   吕良说:“狗村长,你莫要嫌弃它屁味无有,它的营养价值大着哩,它能滋精壮阳,提高免疫力,今晚你吃了它,小心今夜睡不着觉啊!”   狗三问:“吕神仙,它的营养价值真的有这么神?”   吕良答:“真有!”   张铁头说:“兄弟们,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大家,D市通往B县路过黑山村的204国道开始修建了,我想把这个工程承包下来,你们看怎么样?”   吕良塌眯着眼皮,掐了掐指头说:“行!我们又要发财了!”   张铁头吩咐说:“肖县成,这个事你和黑白去办吧!”   肖县成说:“只要不公开招标就好办!”   黑白说:“即使公开招标,只要能得知标底,我们还是稳操胜券!”   吕良说:“放心,天狗吃不了日头,只要是我们张总想办的事还有个办不成的?”   众人又举杯喝酒。   张铁头问:“狗三兄弟,这个修路的工程只要我们能承包下来,咱们就有酒喝,有海参吃了,你可得大力支持呀!”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我一个农村的小小村官,我能怎么支持你?”   张铁头说:“我先敬你一杯酒,咱俩单独喝一个!”   二人举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张铁头问:“你说支持,不支持吧?”   狗三答:“操!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一定鼎力相助!”   张铁头把自己的酒杯又‘呯’得一声碰了狗三的酒杯一下说:“一言为定!”   狗三说:“八马难追!”   二人又喝了一杯。   吕良说:“猴二哥,我也敬你一杯!”   二人也一饮而干。   肖县成对熊老大说:“熊老弟,咱们俩也单列一个!”   熊老大说:“好!单列一个!”   二人也一饮而尽。   黑白、猫四也彼此互敬共同喝干了一杯。   狗三问:“张铁头,你说让我们干什么吧?”   张铁头说:“养鸡场后面的那个土山,咱们不用它挖墓坑,我想在那里取土、卖土、修路!”   猴老二把嘴里的一块鸡骨头吐了出来说:“张总,那个山丘合同上可是写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可是属于咱们甲乙双方两家的!”   吕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都知道,都知道!猴二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们张总是世界上最讲哥们义气的人,有他吃的饭,就有咱们弟兄们吃的饭!”   熊老大呵斥:“猴老二,操他妈的,你啰嗦什么!不就是一个破土堆吗?只要能卖钱,就卖!我大力支持!”   张铁头笑了笑说:“还是熊老弟爽快,鲁智深一样的性格,我喜欢。来!熊老弟,我敬你一杯!”   熊老大已经喝得满面通红,左颊上的那块蚂蟥似的大疤又开始蠕蠕而动。一双又圆又大的失去了上下眼皮的野狸子眼,瞪得溜圆说:“干!”   二人又一饮而尽。   张铁头站立起来,举起了酒杯说:“我敬黑山村里的在座的四位弟兄们一杯酒,请兄弟们放心,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只要有我张铁头吃的饭,就一定会有弟兄们吃的饭!”   众人都站立起来,把酒杯举起。   猴老二说:“谢谢张总!”   狗三、熊老大、猫四也说:“谢谢张总!”   黑白说:“张总,十二点多了,咱们还喝?”   肖县成挖苦地问:“你急着回家抱孩子?”   吕良说:“他老婆还没有,回家抱膝盖吧!”   张铁头说:“最后一杯酒,喝完了,安排狗村长他们休息!吕良,我包里有四部手机,你把它们分送给狗村长、熊老弟他们四个人,每人一部!”   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猫四还没有用过手机,非常感激地说:“谢谢张总!”   张铁头吩咐说:“今天到此为止,我们就回去了,吕神仙你负责带领狗村长他们去卡拉、卡拉、OK、OK吧!”   狗三的脑海里还保留着鸭娥的身影,他的□□又开始蠢蠢欲动,便推辞说:“今天喝醉了,我想早点睡觉。不OK了,下次再OK吧!”   吕良打了个哈欠说:“我也困了,来日方长,我先安排狗村长他们休息吧!”   张铁头说:“不用出去了,我已经给老板打了电话,把他们安排在六楼,六六六、六六八两个房间里了!”   猴老二竖起了大拇指说:“张总想得真周到,做事真够哥们,谢谢了!”   张铁头、肖县成、黑白开车而去。    ☆、第 13 章   吕良说:“走吧,咱们上六楼!”   熊老大问:“不是吃饱了吗?还上六楼吃?”   吕良介绍说:“这是家吃住玩乐一条龙的饭店,一二三楼是饭店,四五六楼是宾馆,七楼是业主们的办公室和员工们的宿舍。晚上睡觉不要乱跑哇!”   猴老二说:“吕神仙,你就放心吧,我们没问题,不乱跑!”   吕良把他们送上六楼,把六六六、六六八两个房间的钥匙卡交给他们说:“会用吧?”   猴老二整了整背后的草帽说:“会!吕神仙,你回去吧!谢谢了!”   吕良说:“好,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有事就叫服务员!”   猴老二说:“好嘞,古德拜!”   吕良下楼而去。   猫四说:“猴……猴……猴哥,你……你……还……还……还会……外……外国……话了?”   猴老二捣了猫四一拳说:“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走?跟电视上学的!”   四个人走进六六六房间。   猫四一下就蹦到了床上说:“啊,真软和啊,是弹簧的,比俺家的土炕舒服多了!”   狗三说:“操!没见过世面,也不怕别人笑话。去!去!去!你和熊大哥住六六八房间,我和猴老二住这个房间,快滚,快滚吧!”   猫四翻身下床,急忙去六六八房间一看,高兴地跑了回来说:“俺们那个六六八房间更好,还有茅房,牙刷、牙膏和电视哩!”   猴老二指着床头上的电视问:“俺没有?你看那是什么?”   猫四看了看电视说:“刚才我怎么没看见?你们这里也有?”   狗三说:“爷俩比□□一个屌样,都快一点了,快去睡吧,明天好早走!”   猫四又欢蹦乱跳地重新跑回六六八房间。   熊老大也跟着去了六六八房间。临关门时,回头问:“狗三,明天咱们就走?”   狗三说:“不走,还赖在这里?”   猴老二说:“长安虽好,不是久恋之家。人家城里人活得就是滋润!”   狗三说:“猴老二,就咱们两个人了,快点把你背后的草帽摘掉吧,我看着真别扭!”   猴老二忧心忡忡地摘下了草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唉,我的脊柱还能直立的起来吗?”   隔壁传来了“哗哗啦啦!”的洗澡声,猫四又跑了过来,犹如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似地、惊喜地喊:“狗村长,茅房里可以洗澡!”   狗三说:“操!能洗!快去洗吧!”   猫四返回六六八房间。   猴老二说:“狗三,你结交的这个狱友,还行!够哥们义气,我们以后就跟他混了!”   狗三玩弄着张铁头送给他们的那部诺基亚手机问:“猴老二,这个东西怎么使?”   猴老二说:“我他娘的也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也不会使,慢慢的研究吧!”   熊老大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手机问:“猴老二,这个玩意怎么使?”   猴老二把手里的手机乱按一通说:“我们也在研究呢!”   三个人坐在床上,手里各自拿着手机,胡乱地按着按钮,时不时地把手机放在耳朵上装模作样地听一听,猴老二还假装内行地喊:“喂,喂,你是哪里?”   熊老大说:“没声音!”   猴老二说:“不会是糊弄咱们的吧?“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张铁头不是那样的人!”   猫四洗完了澡,进来说:“不会玩就别玩了,洗洗澡睡觉吧!”   熊老大说:“洗个屌!不洗!肥水不流外人田,回家洗,还能浇一片地呢!”   猫四说:“不……不……洗……你……你……身上……都……都……生蛆了……”   熊老大说:“放屁!”   四个人耍笑了一会儿,方才各归各位回床睡觉。   狗三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地闪现出鸭娥的身影,仔细地想:是她,一定是她!我没有看错,她肯定就在这个饭店里!   狗三一想到鸭娥就再也睡不着觉了,辗转反侧,心绪如麻。   楼上传来了脚步声,都凌晨一点了,还有人在忙?狗三想起了吕良的一句话:‘七楼是员工们的宿舍!’   狗三有放不下的心思,也有想到七楼上去看一看的好奇。于是,便悄悄地穿上了衣服。   七楼经理办公室里,还亮着橘红色的灯光。   鸭娥身穿饭店里的米黄色工作服正在跟一位秃光了头顶的四十多岁的男人央求着……   只听她说:“经理,我都来了快一年了,我的工资该发给我了吧?”   秃顶男人歪着头,色迷迷地看着鸭娥的脸蛋说:“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我说应该,就应该,我说不应该,就不应该。是吧鸭鸭?”秃顶男人调戏性地把鸭娥有意说成鸭鸭。   鸭娥问:“您传我来,说的不就是给我发工资吗?”   秃顶男人矢口否认道:“谁传的话?是我说的吗?”   鸭娥说:“经理,您真会开玩笑,您不让我来拿工资,我敢贸然到您的办公司里来吗?”   经理奸奸地笑了一笑说:“你们一块儿来的,都还没有发工资呢,你着什么急?”   鸭娥可怜兮兮地说:“腊月十三是我父亲的生日,我想领了工资,给他买身衣服穿!”   秃顶男人从沙发上站立起来,把头伸向鸭娥说:“你还挺孝顺的吗?钱,我能给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鸭娥问:“什么条件?”   经理不怀好意地说:“你能做到的条件!”   鸭娥说:“我只要能做到的,我就答应你!”   秃顶经理喜出望外:“真的?你要是答应了我,从今往后,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鸭娥说:“我什么也不要,我就要我的工资!”   秃顶经理两眼放射出绿光,逼近鸭娥说:“好说,好说!”伸手就去摸鸭娥。   鸭娥胆怯了,因为她看到了经理的那颗黑心,那腔子眼里的狼心狗肺。   鸭娥步步后退。   秃顶经理跳向门口,“呯”得一声,就把办公室的门给插上了。   鸭娥惊吓得两腿发抖。   秃顶经理凶相毕露,张开双臂,犹如老鹰展翅扑向野兔,一下子就把鸭娥擒获在魔爪下。   鸭娥奋尽全力,拼命挣扎,嘴里惊恐地大喊:“流氓!你这个臭流氓!”   秃顶经理色毒地阴笑着说:“流氓?哪个男人不流氓?嘿嘿,哈哈……”   鸭娥的米黄色工作服被扒了下来,鸭娥的腰带被拽开,鸭娥的发卡掉在地上,披头散发。   就在秃顶经理刚把鸭娥抱在沙发上,按倒在身下的时候,狗三“咚”得一声踹开了门,冲了进来,照准秃顶经理的太阳穴就是一拳头。   秃顶经理‘嗷嚎’一声大叫,便歪倒在沙发上,用手捂住太阳穴问:“你是谁?”   狗三说:“孬驴操的!我是你祖宗!”   鸭娥危难之中,见是狗三救了她,便不计前嫌,一头扑倒在狗三的怀抱里。   美不美故乡的水,亲不亲家乡的人。   鸭娥放声大哭。   狗三把鸭娥抱在怀里,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肩膀说:“不要怕,有我呢!”   秃顶经理站立起来,一手捂脸,一手去摸手机,他欲打电话叫保安。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你打吧,我要告你个□□罪!你□□别人的老婆,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秃顶经理停止了拨号问:“你是她什么人?”   狗三说:“我是她老公!”上去又踹了经理一脚。   秃顶经理瘫坐在沙发上。   猴老二一觉睡醒,不见了狗三,急忙寻声而来,刚一进门,狗三便对他指着秃顶经理说:“他侮辱鸭娥,削他!”   猴老二听说侮辱鸭娥,不问青红皂白,走上前去,又狠狠地踢了秃顶经理几脚。   秃顶经理毕竟干了件见不得人的事,报警不是,不报警也不是,只好忍受着挨打,并且自认倒霉,垂头丧气地问:“你们想怎么着?”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我们想揍你!想把你那个传种接代的家巴什给你割下来喂狗!”狗三说着,真的就从腰里拔出了一把刀子走了过去。   秃顶经理吓得面无人色,龟缩在沙发上,紧紧地把腿裆夹住说:“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扑通跪倒在鸭娥的面前磕头道:“鸭娥姑娘、鸭娥妹妹,我错了!我错了!你就讲讲情,让两位好汉原谅我吧!”   鸭娥哭泣着说:“你把我的工资全部给我!”   秃顶经理说:“给!给!我马上就给你!”说着,拉开抽屉,拿出了一万快钱说:“你一年的工资是八千三,这是一万元钱都给你!都给你!”   鸭娥接过了钱,问狗三道:“没事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猴老二说:“为了来救你呗!”   鸭娥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狗三说:“心有灵犀,我就知道你今天有难!”   猴老二有意要撮合她们,夸大其词地说:“缘分!缘分!缘分啊!看来,姻缘老没有错配的!”   一个村里的人,无论平时多么的有仇,多么的有恨,只要是在异乡别地见面,都会化干戈为玉帛,主动地亲热起来。   今天,狗三在危难之际救了鸭娥,鸭娥早就把对狗三的怨恨抛到了九霄云外,非常感激地说:“谢谢你狗三哥!”   猴老二说:“以后就不要再叫狗三哥了,直接叫三就行了,叫着还亲切!”   狗三踢了他一脚说:“孬驴操的!就你话多!”但心里却非常的受用。   猴老二嘿嘿大笑,对鸭娥说:“鸭娥妹,走,咱们村还来了两个熊猫呢,我们领你去见见他们!”   鸭娥跟着狗三和猴老二走下了七楼,来到了六楼六六八房间,猴老二拍打着门喊:“熊、猫,还在贪睡?你看人家狗三,半夜三更捡了个媳妇!”   熊老大穿着裤头把门打开,看到鸭娥,急忙用被子捂住□□问:“鸭娥妹妹怎么来了?”   鸭娥一答一问道:“我在这里打工。熊大哥你也来了?”   猫四也坐立起来,揉了揉眼睛说:“我……我……我也……来了……”   鸭娥说:“还有猫四兄弟?真好,你们都来了!”   狗三说:“都穿上衣服,起来吧,两点多了,还睡什么睡!”   熊老大、猫四各自穿上衣服。   狗三说:“鸭娥,你也不用回去了,等天明亮了,跟着我们回村吧!”   鸭娥说:“好,我回宿舍去拿我的东西!”   狗三说:“不用去拿,等天明亮了,我们一起去拿!”   鸭娥听话地点了点头。   熊老大不理解地问:“鸭娥怎么这么听狗三的话?”   狗三笑而不答,问:“猫四,扑克带来了没有?”   猫四回答:“带着呢!”   狗三说:“好!咱们五个人打保皇,一直打到天亮!”   鸭娥说:“我不会,你们打吧,我在一边看!”   狗三说:“不会?那你就坐在被窝里看我们四个人打百分吧!”   鸭娥点了点头。   猴老二说:“我们家的狗村长真会痛老婆!”   熊老大醋性大发,一脚就把猴老二踹在了床下说:“闭住你的个粪门不行?”   狗三问:“操,孬驴操的,你发的那门子火?”   猴老二爬上床,撇嘴摸牌。   四个人开始打牌。   鸭娥坐在狗三的傍边。   狗三用被子盖住了鸭娥的腿和半截身体。   鸭娥感到了自从进城以来,从来也没有过的安全、舒适和温暖。 ☆、第 14 章   农村人啊,背井离乡进城打工的农村人啊!你们就是进城讨饭吃的狗!没有人格,没有尊严,寄人篱下,受人欺负,受人□□,到头来,老板说让你吃半斤,你就只能吃八两。压榨你的工钱,拖欠你的工资,增加你的劳动强度。你无法分辨,你也无处分辨。老板们有钱,老板们有权,老板们有势,老板们有人,老板们有的是用钱买来的关系,有的是用钱买来的理由。权大是法,钱多是理,谁的权力大,谁的嘴就大,谁就说了算。谁的钱多,谁就有理,谁就有权有势。钱在老板的手里,想给你,就给你,想什么时间给你,就什么时间给你,想给你多少,就给你多少。你若不顺着老板的意图去干,干了也白干。干活不问东,累死也无功。老板看你略不顺眼,你这一年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就会付诸东流,就会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鸭娥在进城打工的岁月里,受尽了城里人的欺负,看尽了城里人的青眼白眼,此时莫说见到了本村的人,那怕见到本村里的一条狗,一头猪,她都会同样地感到亲切!   鸭娥安详地睡着了,狗三时不时地看她一眼,越看越内疚,越看越爱怜。他从衣兜里掏出张铁头送给他的那部手机,偷偷地塞进了鸭娥的衣服兜里。   鸭娥一下醒来、看了看手机问:“谁的手机?”   狗三嘿嘿地一笑说:“我的!”   鸭娥拿着手机把玩了一会儿说:“诺基亚,还是名牌呢!”   狗三说:“朋友今天才给的,我不会用,送给你吧!”   熊老大也不甘落后地把手机掏了出来,投其所好地说:“我这里也有一部,我也送给你!”   鸭娥说“你们当了村官,都变得大方起来了,我不能用两部手机呀!”   猴老二、猫四也故意调谑说:“我们也有,我们也送给你吧!”   鸭娥说:“这手机可是好东西,你们都是咱们大黑山村里的领导,你们用它好办事,我谁的也不要!”   几个人打了一夜的扑克,天明了,肖县成、黑白、来叫他们说:“狗村长,张总和吕神仙都去省城了,咱们去吃饭,吃完饭,我们两开车把你们送回去!”   狗三问:“几辆车?”   肖县成说:“两辆,我一辆,黑白一辆,不就是你们四个人吗?”   狗三说:“又多了一个人,还有一位女同志呢!”   肖县成说:“没问题,拉了喽,咱们吃完饭就走,因为那个交钱的潘老板,今天去给他爸爸安葬!”   狗三整了整领带说:“操,差点忘了,吃饭,吃饭!吃完饭赶紧走!鸭娥,我帮你去拿行李,一块去吃饭!”   狗三扯起鸭娥的手就走,回头对肖县成说:“肖副总,您和熊大哥先去订饭,我们马上就到!”   熊老大不情愿地瞪了瞪野狸子眼,跟在肖县成、黑白的身后去了餐厅。   狗三便帮助鸭娥拿来了行李。   那个秃顶经理刚一露面,看到狗三,立即把头又缩了回去。   七个人吃罢了饭,分车而坐,熊老大、猫四坐黑白的车,猴老二、狗三、鸭娥坐肖县成的车,一前一后,向B县双城镇黑山村奔驰。   狗三让猴老二坐在肖县成右边的副驾坐上,自己和鸭娥则坐在后排。   途中,狗三问鸭娥:“一个人在外面打工不容易,你怎么能深更半夜去给老板要钱?”   鸭娥说:“我找了老板一个多月了,他总是躲着不见我,今天晚上突然让我们同宿舍的工友捎信说‘今天晚上让我去拿钱’我便去了!”   狗三说:“昨天晚上要不是碰巧让我遇到了,你肯定会吃大亏的!”   鸭娥从怀里掏出一把□□子说:“我不怕,出外打工,我早就做好思想准备了,大不了和他们拼命!”说着,把簧钮一按,钢刀出鞘“啪”的一声崩了出来。   狗三为之一惊:“你还会玩刀子?”   鸭娥说:“只要遇到坏人我就会玩!”   狗三整了整领带,把贴近鸭娥的屁股往外挪了挪说:“也好!就得这样,遇事还不吃亏!”   鸭娥把□□子放进兜里问:“狗三,我爹他好吗?”   狗三说:“好!挺好的!”   鸭娥说:“今年的鸡蛋行情不好,饲料又贵,我爹又该犯愁了!”   狗三说:“他不养鸡了!”   鸭娥吃惊地问:“我爹不养鸡了?他现在干什么?”   狗三整了整大红的领带,摸了摸满脸的络腮胡茬子说:“他现在改为养鸭子了!”   鸭娥不解地问:“刚积累了一点养鸡的技术和经验,他怎么又去养鸭子呢?”   狗三说:“你家的养鸡场,被村里征用了,村里便在清水湖北岸,给你爹盖了四间大瓦房,村里出钱给你爹买了六百只二八八麻鸭,你爹的养鸭技术可高了,现在每天都能收入500多枚鸭蛋呢!”   鸭娥不敢相信地问:“这都是你让村里干的?”   狗三点头。   鸭娥问:“俺爹没骂你?”   狗三沾沾自喜地说:“还骂我呢,感激我都来不及。在清水湖边养鸭子,不用喂饲料,浪费粮食,小虾、小鱼都能把鸭子撑死!”狗三看了看前排的肖县成、猴老二放低了声音,把嘴贴在鸭娥的耳朵上说:“你爹都把我当成他的亲闺女婿了!”   鸭娥红了脸,轻轻地打了狗三一下说:“去!还不正经,不骂你,就算你烧高香了!”   狗三被鸭娥娇嗔地打了一下,顿时热血沸腾,他又想起了那个烟雾中赤身裸体的鸭娥的胴体。他的小虫虫,马上壮大成大青龙,昂首挺拔起来。他的屁股慢慢地挤向鸭娥的屁股,一只手悄悄地放在了鸭娥的大腿上。   鸭娥浑如不觉,但心里却在暗暗地想:“我的身体已经被他占有了,我已经是他的人了,假如不跟他,我还能嫁给谁呢?”   狗三的心呯咚乱跳,满脸的胡茬子根根竖立,犹如被拦腰砍断的树桩。   秋后的天气已经非常的凉爽,狗三却浑身燥热,额头上还殷殷冒汗。   他掏出一根烟,掏出打火机。   轿车“哧”地一声,猛一刹车,鸭娥坐立不稳,整个身体一下子压在了狗三的身体上,毛衣下的那对丰硕的□□强有力地挤压在狗三的肩膀上。   狗三含在嘴里的烟被撞掉,打火机也熄灭了火,埋怨道:“操,孬驴操的,你们不会慢点?”   这时,车前方出现了一个推着自行车的老人,肖县成凶狠地骂:“你找死?”   轿车继续前行,左摇右晃,颠簸的非常厉害,狗三趁机把鸭娥揽进了怀里。   鸭娥暗暗地想:“假如我嫁给了他,他会爱我吗?以后会对我好吗?”   鸭娥晕晕然然,飘飘然然,昏昏然然,对狗三昔日的仇恨和厌恶统统地一扫而光。   鸭娥半推半就地依靠在狗三的怀里。   路面坑坑洼洼,高低不平。轿车左右晃动、颠簸起伏着艰难地前行。   狗三和鸭娥的身体不断地碰撞着、摩擦着、挤压着、粘合着……撞击出一团团□□的火花,两个人情不自禁地把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狗三的大青龙越挑越高,鸭娥的桃花小溪也有了湿润。   鸭娥想:昨天晚上不是狗三及时出现救了我,我还真的要吃亏呢。不但工钱拿不到手,还得受秃顶老板的侮辱,这大概就是缘分吧?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的吧?看来这一辈子,我要和这条狗捆绑在一起了!   狗三陶陶然然,懵懵然然,悠悠然然,像昨天晚上喝的那半斤高度的茅台酒,似醉非醉地把手放在鸭娥的大腿上抚摸着、磨蹭着……   两个人都进入了太空。   狗三暗暗地庆幸,这是一条富有感情的路!是一条红娘路!他非常地感谢公路局能保留着这么一条坑坑洼洼的、破烂不堪的路!真是平坦的大道有平坦大道的优点,坎坎坷坷的小路有坎坎坷坷的好处。要不是路面的恶劣,轿车的东倒西歪,鸭娥的身体就难得和我的身体碰碰撞撞,就难得摩擦起电。鸭娥会对我有感觉吗?鸭娥不会还在恨我吧?狗三充满了希望,充满了憧憬。他把那部手机掏了出来,送给了鸭娥说:“拿着吧,我送给你了,以后有事就用它给我打电话!“   鸭娥没有推辞,把手机装进了毛衣的口袋里。趴在狗三的耳朵上,悄悄地说:“回家证实一下,你真的给我爹盖了四间新瓦房,我就嫁给你!”   狗三非常的欢喜,狠狠地在鸭娥的大腿上捏了一把低低地说:“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黑山村到了。   两辆轿车在天堂公墓大院里停下。   鸭娥走下来问:“这是哪里?”   熊老大回答:“你家的养鸡场!”   鸭娥自言自语、不相信地说:“我家的养鸡场?”   狗三说:“野狸子,你不要挑拨离间,鸭娥的爹现在清水湖边养麻鸭,比谁过得都舒服!”   熊老大嘿嘿地一笑说:“操他妈的,我挑什么拨?你们爱怎么爱,就怎么爱!”   狗三带领鸭娥走出大院,指着天堂公墓东南面不远处的清水湖边的四间崭新的大瓦房说:“你去吧,那就是你们家的新瓦房,还有养鸭场!”   鸭娥拿上行李,向清水湖边走去,一边走,一边想:我刚出去打工才十一个月,我爹就住上了新瓦房,兔子不拉屎的大黑山就建起了天堂公墓,狗三还真有两把刷子,他人虽然坏,但本事还是有的,他上任才一年,黑山村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赖,不赖!   清水湖北岸,四间大瓦房前,鸭溪松正在:“吧、吧、吧!”地呼唤着他的鸭子们。   鸭子们刚放出围栏,正在欢快地扑腾着翅膀从岸上往水里飞。   岸上的围栏里,留下了白花花的、青亮亮的一枚枚鸭蛋。   鸭娥兴奋地喊:“爹!我回来了!”   鸭溪松看到女儿,激动地说:“死嫚姑,走了一年,也不知道想爹!”   父女俩亲切地拥抱在一起。   鸭娥问:“爹,这四间大瓦房是谁家的?”   鸭溪松说:“痴巴嫚,谁家的能让咱住?是咱家的!”   鸭娥抿嘴笑了,又指着清水湖里的几百只麻鸭问:“这群鸭子是谁家的?”   鸭溪松开心地说:“看来小嫚是傻了,怎么净问些痴话呢?不是咱家的,爹能侍候?也是咱家的!”   鸭娥又抿嘴一笑,暗暗地想:狗三这个东西说的都是真话,没有骗我。   清水湖南岸新修的一条沥青路上,一辆白色的殡葬车,呜呜啊啊地吹着唢呐,播放着哀乐,慢悠悠地向天堂公墓驰来。后面跟随着十几辆白色的、黑色的轿车。就是没有红色的,因为丧葬事宜不适合用红色。   鸭娥站在清水湖的北岸,看着庞大的车队问:“爹,咱们村谁死了?这么大的派头?”   鸭溪松回答:“咱们村谁也没有死,这是城里来的大人物,你看,出个殡,就动用了这么长的一溜轿车!”   鸭娥点了点头。   鸭溪松说:“咱们家的养鸡场被他们征用了,那不,在大黑山的山坡上挖了几万个棺材坑呢,叫什么天堂公墓。一个墓穴就能卖数万块钱,最便宜的也得卖一万多!”   鸭娥说:“狗三他们还挺有本事的,上任刚一年,就能招商引资!”   鸭溪松听女儿夸赞狗三,用诧异的眼光看了女儿一会儿说:“什么本事,就是蹲监狱的时候,认识了一位黑社会的狱友,听说,那个狱友的爷爷、爸爸都是大官!”   鸭娥说:“不论认识谁,只要能给黑山村带来幸福就行!黑狗、白狗带来财富就是好狗!”   殡葬车开到了山坡上,山坡上的盘山路像一条蟒蛇弯弯曲曲地往前伸延……   黑山村的村民们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轿车,跟随着丧葬车都一起出来看景。 ☆、第 15 章   黑山村沸腾了。   狗三身穿西服,颈系领带,光溜溜的头皮,青黢黢的放光。率领着:熊老大、猴老二、猫四,还有肖县成、黑白跟随在殡葬车的后面。   牛老犇、马大哈、猪猪、羊倌也挤在看光景的人群里。   山坡上站满了人。   牛老犇说:“每人发了一百元钱,就把祖宗的家业给卖了,我们死了之后连个安葬的土坑也没有了!”   猪猪说:“怎么就没有了?这么几万个坑,就没有我们村民们的坑?”   羊倌说:“有是有,但是你得花钱买!”   猪猪说:“山是我们村的山,地是我们村的地,我们有权享用,我们就是要白占,就是不买!”   哀乐声响起,孝子们在殡葬队吹鼓手们的唢呐声中,哭哭啼啼、悲悲哀哀地把骨灰盒埋葬完毕,天堂公墓里就竖立起了第一块墓碑。   鸭娥和本村的几个小姐妹,羊莲莲、猪惠惠看完出殡的便各自回家。   腊月天寒地冻。从大黑山顶刮下来的西北风,吹得落光了树叶的、光秃秃的树枝呜呜咽咽地响。像吹哨,像甩鞭,发出锐耳的啸鸣。   鸭娥坐在火炉旁,玩弄着狗三送给她的那部手机。   鸭溪松问:“买的?”   鸭娥回答:“不是,是朋友送的!”   鸭溪松问:“这么贵的东西,咱们不做买卖,不做生意,用它浪费!”   鸭娥说:“爹,有了手机,咱们的鸭蛋就不用你推着三轮车到集市上去卖了,一个电话,松花蛋加工厂,咸鸭蛋加工厂就都能上门来收购!”   鸭溪松问:“这么方便?”   鸭娥点了点头。   鸭溪松说:“快过年了,咱们得把鸭蛋处理掉,卖点钱好过年!”   鸭娥说:“腊月二十三是爹的五十岁大寿,我想把姑姑请来给爹隆重地过个生日!”   鸭溪松叹了口气说:“又是一年过去了,孩子,你已经二十多岁了,该找对象了啊!”   鸭娥问:“爹,您想给我找个什么样的对象?”   鸭溪松说:“夫妻都是天作定,姻缘老早就把红线拴好了,我说了也不算,那就看你的缘分了!”   鸭娥问:“爹,你还恨狗三吗?”   鸭溪松说:“恨!我到死都恨他!”   鸭娥说:“自从他当上了村长,我看他有所改变!”   鸭溪松默默地抽烟。   鸭娥问:“爹,你知道我从城里回来、坐的是谁的车吗?”鸭娥在试探试探爹对狗三的态度。   鸭溪松摇了摇头问:“谁的?不会是狗三他们的吧?”   鸭娥说:“还真让爹猜对了,我坐的就是狗三他们的车!”   鸭溪松把烟蒂扔到地上不高兴地问:“你怎么能坐他们的车呢?”   鸭娥问:“一个村里的人,我怎么就不能坐?”   鸭溪松问:“孩子,你忘了,他是为什么蹲监坐牢的?你不怕丢人,我还怕丢人呢!”   鸭娥说:“爹,我说句心里的话,您老莫生气,我想嫁给狗三!”   鸭溪松站立起来,暴跳如雷地吼:“什么?你说什么?你要嫁给那个流氓?”   鸭娥说:“我要嫁给他,他既然流氓了我,我就无从选择!”   鸭溪松又卷了一根烟,点着,狠狠地抽:“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鸭娥说:“爹,这都是命!既然狗三□□了我,我要再跟别人,别人也不会心甘情愿地接纳我!”   鸭溪松问:“就因为这?你就原谅了他?”   鸭娥说:“我出去了这一年,他给咱们家盖了新瓦房,又给你买了六百多只麻鸭,还把咱们大黑山给治理地有了生机,这说明他还不是一个坏透了五脏六腑的人!”   鸭溪松闷闷地抽烟,回想起狗三一年来对他的照顾,心里对狗三的愤恨也慢慢地化解:“嫁给一个□□过你的人,心里总有点不能接受!”   鸭娥说:“爹,他□□我,说明他爱我,他不爱我,就不会□□我,既然我的身子被他玷污了,我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   鸭溪松只顾抽烟,莫不作声。   这时,清冷的月光下,两个人影扛着一柄大铁锤从清水湖边的小路上,鬼鬼祟祟地向天堂公墓走去。   鸭溪松说:“痴巴嫚,天不早了,睡吧!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不管你嫁给谁,只要有吃的、有穿的就行!爹还指望着你给养老送终呢!”   鸭娥说:“爹,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地养您老!”   父女俩各自熄灯睡觉。   张铁头和吕良从省城回来了,并且顺利地承包下来了修路的工程,二人驱车来到了大黑山。   大黑山下,天堂公墓新坟前,那兄妹四个孝子,开着两辆宝马车来上三日坟。突然发现父亲的墓碑被人拦腰斩断,不由得怒火万丈。   潘老板说:“太可恶了,这还了得,三日坟还没上,就把父亲的石碑给砸断了,诚心找我们的麻烦是不是?走!到办公室去找他们!”   兄妹四个人,骂骂咧咧地冲进了天堂公墓办公室里,指着吕良和张铁头的鼻子骂:“你们是不是人?你们是怎样看护坟墓的?”   吕良问:“潘老板,怎么回事?”   潘老板说:“怎么回事?你们去看看吧!俺爹的墓碑让人给砸断了!”   张铁头看了看吕良问:“怎么回事?”   潘老板的二妹说:“不要问了,你们得赔给我们钱!”   兄妹四个人不依不饶,大吵大闹起来。   吕良说:“打电话把狗三找来吧?”   张铁头掏出手机,想给狗三拨电话,刚要按钮,才突然想起:“他妈的,他们还没有卡号呢!吕良,你去把他们叫来吧!”   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猫四、四个人正在黑三张赌钱,见到吕良气急败坏地跑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吕良气冲冲地说:“狗村长,你们村里的治安太差劲了,德行怎么这么坏?”   狗三问:“操!怎么了?上纲上线的?”   吕良说:“你去看看吧,人家要来砸锅了!”   熊老大把眼瞪得圆溜溜地说:“他敢!我扒了他们的皮!”   狗三说:“走!咱们去看看!”   几个人急匆匆地来到了天堂公墓办公室里,那兄妹四人还在叽哩哇啦地大吵大闹。   张铁头见狗三四个人赶来,不高兴地说:“狗村长,咱们去公墓里看看吧!”   一行人来到了前天新筑的坟墓前,只见那快大理石墓碑被人用重锤从中间砸断。   狗三刚要咆哮,猴老二却把他扯向一边,自己走到墓碑前,围着墓碑左转了三圈,右转了三圈,把量了一会墓碑的断茬,用手在墓碑上磨蹭了几下,放在鼻翼下闻了闻,“扑通”跪倒在墓碑前,磕头如捣蒜似地、神神秘秘地说:“神龙显灵,福在太公!神龙显灵,福在太公!感谢老仙人的庇佑,众孝子快来,给你们的父亲磕头!给神龙磕头啊!”   众人被猴老二弄得莫名其妙,见他神秘兮兮的样子,遮丑的草帽掉在了地上都不知道捡,心有余悸,便都“扑通”跪倒在地,也跟着“呯呯呯”地磕起头来。   众人都磕三个头,唯独狗三只磕了两个头。   众人磕头起身,猴老二却用手招呼着大家轻轻地说:“走!走!走!趁早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四名孝子见猴老二如此的举动,唯恐有什么不测,也只好顺顺利利地跟在猴老二的身后,离开了坟墓。   众人刚离开坟墓,就只见断裂的墓碑下“腾”地一团火光冲天而起。   猴老二一惊一乍地说:“显灵了!显灵了!神龙显灵了!”   吕良疑惑地问:“猴老二,什么显灵了?”   猴老二整了整背后的草帽说:“你们是外地人不知道,据我老爷爷的爷爷传说,就在安葬这家老父亲的墓穴后面有一个仙人洞……”猴老二停住了说话,把头抬起,用手指了指那个坟墓的方向说:“看到了吗?就在那里!”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座坟墓的北面果然有一个黑咕隆咚的洞口,众人说:“看到了!”   猴老二说:“那个洞里面住的既不是神,也不是仙,而是一条水桶粗细的乌龙。那条乌龙白天钻进洞穴里睡觉,夜晚便出来寻觅东西吃,什么野兔、狐狸、山鸡,碰到它就没有跑,都会被它一口吞进肚子里。乌龙吃饱后,就拿石壁山岩锻炼尾巴,把粗大的尾巴一下又一下地拍打在岩石上,村里的人们都能听到锐耳的、‘啪啪啪’的、震耳欲聋的响声,还能听到岩石碎裂的声音,就是再坚硬的磐石,也能被乌龙用尾巴击打得粉碎!我们刚才看到老爷子的墓碑断裂处是不是非常的潮湿?我用手摸了摸,放在鼻翼下嗅了嗅,腥膻扑鼻,还有滑溜溜的黏液,所以,我便断定,墓碑的断裂,不是人为的,而是乌龙的所作所为!”   众人听到这里,都不由地“啊”了一声。   潘老板说:“你甭胡诌了,我们不是三岁的小孩,你糊弄我们。快点表态,这事怎么处理吧?”   猴老二说:“潘老板,说不说由我,信不信由您。这是莫大的天机,最好的兆头啊。乌龙能把老爷子的墓碑拍断,这说明老爷子的墓碑占在了它的龙头上,说明这个穴占对了,是一处风水宝地,就看你家老爷子能不能把这条龙脉镇压得住吧!”   潘老板问:“这是什么兆头?”   猴老二说:“龙抬头了,你说是不是好兆头?”   潘老板不说话了,沉默不语。   兄妹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言语。   吕良掐算了一会儿说:“猴老二说的很对,刚才的那团火就是不明之火,你也没点,我也没点,怎么就好端端地着起火来了呢?神啊,神啊!不信神就是不中!”   猫四说:“红……红……火……火……”   众人大笑。   吕良说:“对头哩,潘老板,你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你知道吗?凤鸣岐山,出了个周武王,芒砀山斩蛇,出了个刘邦,你们家将来要出贵人了,红红火火。恭喜!恭喜!”   四位孝子,被猴老二、吕良这么一忽悠,心中欢喜,那位小兄弟问:“俺爸的碑就不立了?”   吕良说:“立!必须立!但是得找个适合立碑的日子!”   潘老板问:“什么时候是适合立碑的日子?”   猴老二指着吕良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吕神仙就是咱们D市最有名望的相士、堪舆家!”   潘老板看了看吕良,只见他:鼻尖、嘴扁、眼细、无眉,八子山羊胡,后脑勺上还留着一条猪尾巴似的小辫。心中暗暗地想:此人却有异相,听他夸夸其谈,说不定有点道行!既然把父亲安葬在这里了,就再听他们一次吧!于是,便问:“吕神仙,麻烦你再给掐算一下,什么时候是吉日良辰,适合立碑?”   吕良回答说:“潘老板有所不知,人有人的节日,鬼有鬼的节日。活人要的是吉日良辰,而阴间要的却是‘哀魅’日!”   最小的小弟问:“什么时候是哀魅日?”   吕良掐算了一会儿说:“来年清明节!清明节是鬼们的节日,明年清明节,你们来扫墓时再立!”   潘老板说:“有道理,那就明年清明节来立吧!”   吕良说:“好!恭候大驾光临!”   潘老板非常的高兴,又从宝马车上搬下了一箱子五粮液,拿来了两条万宝路香烟送给吕良、张铁头、狗三他们。满意而去。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真大方!”   吕良说:“你没看?两辆都是宝马车?这些好烟好酒都不是自己买的,都是别人送的!潘老板最少也是个局级干部!这些人啊,有三个基本,工资基本不动;烟酒基本靠送;老婆基本不用!”   猫四问:“老……老婆……基……基本……不用……用……用什么?”   吕良说:“用别人的!”   众人大笑。   狗三上前捣了猴老二一拳头说:“操,孬驴操的,猴老二,你越来越会胡侃了,让你忽悠得,我都相信了!”   猴老二背过手臂把草帽往下按了按说:“你不信?这是真的,仙人洞里面,真有一条大乌龙!”   张铁头说:“不管有没有大乌龙,猴老二兄弟今天用三寸不烂之舌,为我们平息了一场风波,就是有功之臣,这两条烟,一箱子酒,就都奖励你们了!”   熊老大听说奖励烟酒,激动得那条蚂蟥似的大疤蠕蠕而动说:“谢谢张总!”   张铁头问:“狗三,我送给你们的手机呢?你们怎么都不用?”   狗三说:“我们这些人,连电话都不会打,怎么知道用手机?”   张铁头说:“明天,我回城给你们买卡来,充上话费,让吕良教你们!”   猴老二说:“张总,你问他的手机还有吗?他的手机早就送给心上人了!”   张铁头问:“狗三,这是真的?”   狗三挠了挠头皮,整了整领带,骂猴老二说:“孬驴操的,真是个多嘴驴!”   张铁头又从兜里掏出了一部手机说:“我这里还有一部,送给你吧,你小子,也二十多岁了,也该娶媳妇了!”   狗三接过手机说:“谢谢哥们!”   这部手机有卡有话费,接手就能用,吕良便教会了狗三使用手机的方法。   张铁头说:“狗村长,修路的活,我已经揽下来了,明天路桥集团的人便来测量规划,开始施工,你们也做好准备,派人在土山上采土、挖土、装车吧!”   狗三说:“好!寒冬腊月村民们都没活干,让他们挣点钱也好过年!”   猴老二说:“张总,俗话说的好,亲兄弟,明算账,先小人,后君子。咱们臭话说在前面,卖土的钱,咱们得平均分配,你们一半,我们一半!”   张铁头笑着说:“都说罗锅心眼子多,我看你猴老二就是罗锅子上山前(钱)紧!”   大家大笑。   张铁头和肖县成两个人开车回D市。   吕良、黑白在天堂公墓留守。 ☆、第 16 章   冬天夜长,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猫四、四个人,吃过了晚饭,又开始锻炼臂力。   熊老大举碌碡;狗三举小牛;猴老二举羊;猫四举石锁。   狗三举牛最为讲究,举牛必须从小牛犊刚生下来的时候开始举,一天都不能间断,小牛成长,狗三的膂力也成长,牛大狗三的臂力也大,等小牛长成大牛,狗三的臂力才能把大牛举起。但是一旦中途间断,那就再也举不起来了。   四个人锻炼了一会儿,便又去打牌。   鸭娥、羊莲莲、猪惠惠走了进来问:“狗村长,听说咱们村要修路招工?”   熊老大急忙抢着说:“是!你们都听说了?”   猪惠惠说:“巴掌大的黑山村,前街放屁,后街都能听到响。谁能不知道!”   狗三问:“既然你们都知道了,你们有何公干?”   猪惠惠说:“看,咱们狗三同学,自从当上了村长,说话都孔老二放屁,文绉绉的了。我们无事不登三宝殿,找你这个大村长,还不是想找个活干,讨口饭吃?”   猴老二问:“村里能有什么活?你们能干什么?”   羊莲莲把鸭娥使劲往狗三的面前一推说:“鸭娥你的面子大,你说吧?”   鸭娥看了看狗三说:“我们想找个装土的活干!”   狗三问:“你们能装土,推小车?”   鸭娥说:“能!我们什么都能干!”   狗三说:“好吧,明天你们都来上班吧!”   羊莲莲用肘拐了鸭娥一下说:“看!还是鸭娥的面子大!”   鸭娥被羊莲莲一拐,又上前迈进了一步,趁机把手心里早就写好了的一个纸条扔在了狗三的面前,狗三急忙踩在了脚下。   鸭娥、羊莲莲、猪惠惠三个人走后,狗三弯腰把纸团捡起,装着小便,走到厕所里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明天腊月二十三我爹过生日,晚上我想请你到我家里去喝酒,我姑姑也来!”   狗三高兴得两眼放光,走出厕所还在咧着大嘴偷偷地笑。   猴老二看了他一眼问:“狗三,撒了一泡尿,就把你舒服得容光焕发?”   熊老大说:“操!什么驴尿,他是看见了鸭娥激动的,狗尿也出来了!”   狗三重归旧座,继续打牌。   腊月二十三下午,太阳刚刚落山,狗三便对熊老大、猴老二、猫四说:“哎哟!哥们,我有点肚子痛,不能陪你们打牌了,我去卫生所拿点药吃,你们也回家去过小年吧!”   熊老大说:“操他妈的,真多的狗屁事事,扫弟兄们的兴!”   狗三捂着肚子,装出有病的样子,躬着背,弯着腰,匆匆忙忙地向家中走去。   家里他的老父亲正在喂牛。   狗三回到了自己的屋里,走到穿衣镜前,从衣服兜里拿出那把纸夹子“咔嚓!咔嚓!”地、把粗硬的络腮胡子一根一根地往外拔!   他的母亲走了过来问:“儿啊,那样拔不痛?”   狗三没做理会“咔嚓、咔嚓”地继续拔。   他的老母亲知道,狗三此时不说话,就意味着不耐烦,所以再也不敢多问,便知趣地躲到了一边。   狗三拔完了胡须,就用了一个多小时,对娘喊:“娘,给我倒点热水,我要洗头洗脸!”   狗三的老母亲像是一位老佣人,急忙在洗脸盆里倒满了热水,用手试了试温度感觉有点热,又急忙添加了一点凉水说:“儿子,洗吧!”   狗三弯腰洗脸,他的老母亲手里拿着毛巾,侍候在一旁。   狗三洗完脸、刷完牙,看了看手表,夜幕降临,院子里有了黑絮,急忙穿上西服,系上领带,揣了两瓶潘老板送给的五粮液,独自一人向清水湖北岸的鸭溪松家走去。   四间大瓦房里亮着灯光,鸭娥的父亲鸭溪松正在和他的妹妹、鸭娥的姑姑拉家常说话,饭桌上摆着酒菜。   鸭娥一边收拾,一边时不时地抬起头来,看一看窗外。   鸭娥的姑姑是一位四十四、五岁的中年妇女,长得黑黑胖胖和鸭娥的父亲判若两人,好像不是亲兄妹。一头浓密的黑发,被烫成了爆米花,卷了又卷,鬈了又鬈。只见她看着鸭娥问:“哥,鸭娥今年多大了?”   鸭溪松答:“还有几天就过年了,不就二十一岁了吗?”   姑姑说:“二十一岁了,该找对象了!”   鸭溪松坐到炕沿上拿纸卷烟说:“谁说不是的,那有合适的人家啊,没有你嫂子了,我一个当爹的也不好张罗,你当姑姑的就多操操心吧!”   姑姑说:“俺侄女长得这么俊,那个青年会看不中?我给他介绍一个!”   鸭娥正在观望着窗外,听到姑姑的话,急忙回过脸来说:“姑姑,你又瞎操心!”   鸭溪松说:“没有你娘了,你姑姑不操心,让我这个当爹的满大街跑着去求人给你当媒人?”   鸭娥说:“爹!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就认命啦!”   姑姑问:“认什么命?”   鸭溪松说:“三年前的那个狗小子回来了!”   姑姑说:“他回来了还能怎么着?还能再想进监狱?”   鸭溪松说:“不是进监狱,是小娥想嫁给他!”   姑姑蹦的一声从椅子上站立起来说:“不行!那样太丢人了!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非要嫁给他?”   鸭娥把碗洗好,把桌子用抹布擦着说:“姑姑,我已经是他的人了,我不嫁给他,嫁给别人那才叫丢人哩!”   姑姑说:“咱们黑山村虽小,除了牛、马、猪、羊四个大家族之外,熊、猴、狗、猫还算老实人家,不料想却出了熊老大、猴老二、狗三、猫四这么几个胡作非为的东西!”   鸭溪松说:“咱们鸡、鸭、凤、鹿四个小户人家在黑山村里永远吃不开,受他们四大家族、四中家族的欺负!”   鸭娥问:“爹,你说咱们黑山村自古以来,怎么就会有四大家、四中家、四小家之分呢?”   鸭溪松还没有回答。   狗三敲门。门呯呯地响。   鸭娥急忙去开门。   狗三把酒放到桌面上,叫了声:“大叔!”又转过身体回头问:“姑姑来了?”   姑姑惊讶地问:“这是谁?”   鸭娥答:“咱们黑山村里的村长,狗村长!”说完,低下头、捂着嘴、“哧哧”地笑。   鸭溪松板着脸问:“你怎么来了?”   狗三说:“来给您老人家祝寿过生日!”   鸭溪松知道家里出了叛徒,这个叛徒就是自己的女儿鸭娥。   鸭娥把炕用衣袖抹了抹说:“狗村长,你就坐炕上吧,还暖和!”   狗三拘谨地一笑,坐在了炕上。   鸭娥说:“爹!姑姑,你们都上炕坐,我再去炒几个菜,你们陪狗村长再喝几杯!”   狗三说:“不用忙活了,炒几个鸭蛋就行!”   鸭娥说:“来到我家了,就得听我的,给你做什么,你就吃什么!”   鸭溪松、姑姑都上炕而坐,坐在了狗三的对面。   狗三拿出了两盒万宝路香烟放到了鸭溪松的面前说:“大叔,您尝尝这个!”   鸭溪松掐灭了自卷的旱烟,接过了万宝路,从里面掏出一根。   狗三急忙给他点着,又拿出一根烟递给姑姑说:“姑姑,您也抽一个?”   姑姑急忙摆手说:“我不会,我不会!”   狗三自己点着,含在了嘴里。   姑姑目不转睛地盯着狗三问:“你就是后街狗大哥家的狗三?”   狗三点了点头。   姑姑又问:“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狗三说:“过了新年二十一岁!”   姑姑说:“属龙的,1976年生人,你比鸭娥大一个月!”   鸭娥说:“姑姑真是好记性!”把鸡鱼肉蛋四盘子菜,放到了炕桌上。   狗三说:“不要再做了,做多了,也吃不完!”   鸭娥说:“不做就不做吧,反正你们也是天天下饭店、大鱼大肉的吃!”   姑姑说:“当年狗三娘的奶水不够吃的,天天到我们家讨鸭娥吃剩下的奶水吃!”   狗三笑。   鸭娥也笑。   四个人开始喝酒吃菜。   狗三把潘老板送给的那瓶五粮液启开盖,给鸭溪松斟了满满地一大杯说:“大叔,我先敬您老一个酒,祝您老生日快乐,健康长寿!”   鸭溪松咕咚一口喝干,嘴里不住地说:“好酒!好酒!这酒好喝!”   鸭娥拿过酒瓶看了看说:“爹!你知道这瓶酒多少钱吗?”   鸭溪松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鸭娥说:“我在大酒店里见过,这叫五粮液,一瓶酒两千多,够咱们黑山村里的村民们挣一年的!”   姑姑问:“这么贵?”   狗三给姑姑倒了一杯说:“我也敬姑姑一杯酒,祝姑姑越活越年轻!”   姑姑高兴得眉开眼笑,夸奖道:“这孩子真会说话。我喝,我喝!我也尝尝这酒是啥滋味!”   狗三也给鸭娥倒满了一杯酒说:“咱们俩也喝一个?”   鸭娥说:“我不会喝!我嫌辣!”   狗三说:“喝点吧,天冷,喝酒还暖和,今天又是双喜临门的好日子!”   鸭娥问:“什么双喜?”   狗三说:“今天是大叔的生日,又是小年,不是双喜临门吗?”   鸭娥端起酒杯说:“好!我喝!”也喝了小半杯。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是吃水饺的日子,狗三吃了一碗水饺说:“大叔,姑姑,天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鸭溪松中午喝了酒,晚上又陪着狗三喝了两杯,头脑晕乎了,歪倒在炕头上呼呼大睡。   狗三下炕,姑姑说:“小娥,我拾掇盘碗,你去送送狗三!”   鸭娥正求之不得,向狗三递了个眼色说:“走吧!我去送送你!”   狗三、鸭娥并肩走在清水湖岸边的小路上。   村子里不断地响起零零星星的鞭炮声。   湖岸边、几只为了繁衍后代、而不辞辛苦的野狗,在寒冷的田埂间追逐、嬉戏、调情。   狗三整了整领带说:“鸭娥,你姑姑的记性真好!”   鸭娥问:“什么记性?”   狗三说:“咱们都二十一岁了,她还记得我吃你娘奶的事!”   鸭娥说:“你就是我的克星,从小就跟我争嘴吃!”   狗三说:“你错了,这不叫克星,这是缘分!这说明咱们俩从小就有缘分!”   鸭娥说:“那部手机我安装上卡了,也充了话费,可以使用了,我把它还给你吧?”   狗三整了整领带,从西服兜里又掏出了一部手机说:“你看,张铁头又送给了我一部,说让我跟你谈恋爱、约会好用!”   鸭娥凑近狗三去看手机说:“臭美!”   狗三一下子把鸭娥搂抱在怀里,搬过鸭娥的嘴就亲:“我让你闻一闻,我的嘴臭不臭!”   鸭娥的酒劲也上来了,就像那天坐车,走在坑坑洼洼的公路上那样,被颠簸得晕晕然然、昏昏然然、飘飘然然。情不自禁地踮起脚尖迎合着狗三。   两个人疯狂地拥抱在一起,亲吻在一起。   两只调情的野狗,从两堆玉米秸秆的空隙里窜了出来“汪”地一声狂吠,把鸭娥吓了一跳。   鸭娥“啊”地一声大叫,歪倒在狗三的怀抱里。   狗三把鸭娥拦腰抱住,两条粗大的臂膀像两条蟒蛇一样紧紧地、有力地、箍在了鸭娥的芊芊细腰上。   狗三的臂膀不断地用力、用力、再用力!   鸭娥被箍得气喘嘘嘘。   狗三用嘴咬住鸭娥的耳朵说:“鸭娥,你喝了酒真漂亮,就像红楼梦里的林黛玉!”   鸭娥默不作声,款款细腰,此时就像面团一样柔;一样软;一样温润。   正当狗三准备巨龙腾飞之时,一股臭烘烘的狗屎味钻入鼻孔,鸭娥被熏得“阿嚏!”、“阿嚏!”接连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抓住裤腰带说:“这里不方便!”   狗三听了鸭娥的喃喃细语,更加激发了他的□□,再也顾不得许多,哀求道:“咱们就站着干吧!”   完事后鸭娥趴在狗三的肩膀上说:“坏了!这几天正是危险期,千万别怀了孕!”   狗三问:“没那么容易怀孕!什么是危险期?”   鸭娥在狗三的脸上亲了一下说:“现在不告诉你!”   狗三也返亲了鸭娥一下问:“什么时候告诉我?”   鸭娥说:“自己去想吧!”挣脱开狗三的怀抱,提上裤子就跑。   狗三站立在玉米垛里、挠着光头“嘿嘿嘿”地、开心地大笑。 ☆、第 17 章   早晨,阳光明媚,冬天的太阳懒洋洋地往树梢上爬。   鸭娥、羊莲莲、猪惠惠和黑山村里的几个女青年,手里拿着镢锨在猫四的带领下,在鬼堆城前,铲草修路。   猫四说:“你……你……你们……好好干……过……过……过完……年后……咱们……就……就……开工……你们……一定……要把……鬼堆城……前的……这……这……些……杂草……乱石头……都……都……清理……干净……”   鸭娥学着猫四的话说:“你……你……你放心吧,我……我……我们……一定……清……清……清理……干净……”   羊莲莲和猪惠惠还有村里的几个女青年被鸭娥绘声绘色地这么一学,都笑得前仰后合。   羊莲莲捂住胸口说:“茬气了!茬气了!笑死我了!”   她们在修一条拉土的路,只要能把鬼堆城的土运往待修的那条204国道上就行。铲掉草,清理完石头,填平坑坑洼洼就算完成了任务。   十几个小姐妹高高兴兴,有说有笑地说着话,干着活,显得非常的开心。   鸭娥看到一块大石头阻在了路中间,用手搬了搬,那块大石头丝毫不动。便求援道:“羊莲莲,来!帮我一下,咱们把这块大石头弄走!”   羊莲莲走了过来,猪惠惠也走了过来,三个人一起用力,镢锨齐使,一齐喊:“一、二、三!”   大石头被撬动了,突然,一只硕大的黄鼠狼子“突”得一声从里面窜了出来,一下子撞在了羊莲莲的脚背上,羊莲莲“娘哇!”一声大叫、昏倒在地,被黄鼠狼子惊吓得魂飞魄散,黄鼠狼子一溜烟似地、嗖嗖地、向远处跑去……   众人惊慌失措,猫四急迫地说:“掐……掐……掐人中!”   女青年们一个个都被吓得面色蜡黄,胆战心惊。   猫四走上前去,对准羊莲莲的人中穴狠狠地掐了一下,羊莲莲口吐白沫,嘴歪眼斜苏醒过来。   就在猫四掐羊莲莲的人中穴的时候,鸭娥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喂!狗村长,你们快点来!羊莲莲被黄鼠狼子吓昏了!”   狗三接到电话,立即和熊老大、猴老二跑了过来。   羊莲莲一反常态,目露凶光,面带邪恶,用手指着鸭娥大骂:“你爹鸭溪松不是什么好东西,夏天用石头砸了我一下,把我的腿都打断了,现在刚刚好,你们又来扒我的窝!”   鸭娥一片茫然,手扶着铁锨步步后退,呐呐地说:“我爹什么时间砸过你的腿?夏天的时候,咱们两个人不是还在城里打工吗”   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看到羊莲莲怪怪的样子,像是有病,又不像有病,不知如何处置。   狗三问猫四:“羊莲莲怎么回事?”   猫四说:“被黄鼠狼子吓的!”   猴老二说:“不好!招惹黄大仙了!”   羊莲莲还在指着鸭娥骂:“狗三□□你的时候,我就在你们家的鸡窝里面,你们干的什么事情我都知道,还能瞒得了我?”   鸭娥被骂得满脸通红,粉嫩的小脸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   狗三听到了羊莲莲的话,暴喝一声:“羊莲莲,你休得胡说!”   羊莲莲:“吱吱”地发笑。   猴老二为了给狗三、鸭娥挽回面子,走上前去说:“羊莲莲,你不要胡说八道,小心村长扇你的嘴巴!”   羊莲莲阴阴地一笑说:“扇我的嘴巴?我没有嘴巴!你才有嘴巴哩!你猴老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有本事操人,却去操羊,被自家的亲爹砸了一砖头,砸断了脊梁骨,成了罗锅!”   猴老二的脸被羊莲莲骂得像死猪肝一样,灰紫酱红。简直无地自容。下意思地按了按背后的草帽说:“羊莲莲,不许你放屁!”   羊莲莲又:“吱吱!”地发笑。   有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说:“不好!羊莲莲是被黄大仙附身了!”   鸭娥问:“什么是黄大仙?”   五十多岁的妇女说:“羊莲莲的这种情况我见过,我娘家村里就有这么一个人,经常被黄大仙附身,黄大仙就是黄鼠狼子!”   众人张口结舌,不知所措。   熊老大说:“什么狗屁黄大仙!操他妈的,我就不信这个邪,你们都闪开,让我踹她几脚,她就好好的了!”   羊莲莲“吱吱”地冷笑。   熊老大抬脚就踹,一脚下去却踹在了那快刚撬动的石头上,闪了筋,崴了脚脖子。顿时痛得“哎哟,哎哟!”地大叫起来。   羊莲莲“吱吱”地阴笑着说:“熊老大,你不得好死!你的两只疤瘌眼,就像野狸子,野狸子是我们黄族的天敌,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熊老大被骂了个狗血喷头,抬起拳头就打,一拳头却又捣在了狗三的光头上。   狗三顿时暴跳如雷,破口大骂:“操!孬驴操的!你打我干什么?”   熊老大晃了晃头,睁大了眼睛,看了看狗三问:“我没有打你,我打的是羊莲莲!”   猴老二看出了端倪,想到了吕良。吕良不是神仙吗?急忙拨通了吕良的电话:“喂!吕神仙吗?”   对方回答:“是我,猴老二,你有什么事?”   猴老二说:“我们村里有个女青年被黄大仙附身了,你有办法吗?”   对方问:“在哪里?”   猴老二回答:“就在天堂公墓东边的鬼堆城下,你快来吧!”   吕良说:“好!我马上去!”   羊莲莲指着猴老二骂:“猴罗锅,你是个坏种!”   吕良开车赶来,上前去抓羊莲莲,羊莲莲一个跟头就翻了出去。   吕良说:“大家一起上,把她给我抓住!”   狗三、猫四、猴老二、三个人一起上,却一个个都被羊莲莲掀翻在地。   猴老二说:“吕神仙,你快施法术吧,我们弄不了她!”   吕良张口学了几声狗叫:“汪!汪!汪!”接着便唱:“黄鼠狼子来偷鸡,遇到个黄狗咬死你!汪!汪!汪!”   羊莲莲“吱吱”地叫着,阴阴地说:“什么狗屁神仙,装神弄鬼的,都是骗人的鬼把戏!”   吕良说:“狗三,你这条恶狗,咬她!抓住她!”   狗三猛扑上去,羊莲莲缩着一团。   吕良趁机掏出银针在羊莲莲的人中、少商、大敦、大陵、申脉、耳后、气海、廉泉、太溪、内关、前顶、金津、玉液十三处大穴上各下了一针,然后,捏住她左手的内关穴和外关穴暴喝:“你走不走?你家住哪里?”   羊莲莲扭动着身躯、尖细着嗓子说:“我家住在土岭县(山)石洞(缝)村,茅草窝里!”   鸭娥问:“是土岭县,还是土岭山?是石洞村,还是石缝村?”   羊莲莲翻动着白眼,面部阴险、恶毒。   吕良狠狠地掐了一下羊莲莲的左手外关、内关喝问:“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就放恶狗咬死你!”   羊莲莲讨饶地说:“我走!我走!你们放了我吧!”   吕良取下银针,羊莲莲瘫倒在鸭娥的怀抱里,虚弱地说:“累死我了,我要回家!”   狗三说:“大家回家休息吧,不几天就过年了,把羊莲莲照顾好!”   鸭娥、猪惠惠把羊莲莲背着送回了家。   猴老二说:“这事真蹊跷,从前也听说过鬼附身、黄鼠狼子附身的事,就是没有亲眼看到过,今天却让她贪到身上了!”   吕良说:“羊莲莲刚才说它家住在土岭山,石洞村、茅草窝里,咱们大家找找看,附近还有没有这些东西!”   猫四胆怯地说:“吕……吕……吕神仙,咱……咱们……就……就……别……找了吧?要……要是……再……再附上……你……你的身,可……可就没……没办法了!”   吕良说:“没事,不用怕!这东西和人一样,软的欺,硬的怕,它附的是软骨人。硬气的人,它不敢附!”   大家一起抬头、寻找……   猴老二用力跺着脚下说:“土岭山,这不就是土岭山吗?”   吕良说:“对!这个山就是土岭山!大家再继续找——石洞村!”   猫四说:“不……不用找了,你……你……脚下的……那块……大石头……就……就……就是……黄……黄鼠狼子……逃跑的地方!”   吕良、狗三急忙掀开石头查看,只见大石头的下面,一团草窝里,仰俯着一条蹬腿挠爪的黄鼠狼子,它正在那里作法、移尸替魂。   熊老大的脚脖子通红肿胀,痛苦不堪。正在有气无处使,有火无处发,弯腰摸起一快大石头,狠狠地砸向黄鼠狼子,一石头就把黄鼠狼子给砸死了。   吕良埋怨他说:“熊老弟,黄鼠狼子,都有邪术,至今都是科学不解之谜,你不应该砸死它!”   猴老二也说:“砸死它活该!谁让它用邪术害人!”   羊莲莲修路,被黄鼠狼子附身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全村,黑山村里的人都知道了。街头巷尾,茶余饭后都在谈论着这件事。   人人的心里都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牛老犇把上届老村委里的几个人都邀请到家里问:“大家都听说了吧?黑山村在挖山修路了?”   羊倌问:“挖那座山?修那条路?”   牛老犇说:“羊倌,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羊倌说:“我真不知道!”   牛老犇问:“今天,你大哥家的嫚羊莲莲不去修路,能让黄大仙附身吗?”   羊倌说:“我今天没在家,我侄女又犯病了?”   猪猪说:“何止是犯病,差一点要了她的小命!”   羊倌不解地问:“怎么回事?”   猪猪说:“咱们村里的那座土山要挖土修路,狗三让村里的女青年们去打扫路基,挖出来了一窝黄鼠狼子……不!是黄大仙,有黑的、有白的、更多的都是黄的、一大窝,就把你侄女吓死过去了!”   马大哈说:“千年黑,万年白,黄鼠狼子一旦老到毛尾发黑、发白,年龄就都有千年、万年了,就都修成道行了,千万惹不得!你们知道吗?那座土山阴着哩,邪乎着哩!”   老村委里的几个人唯马大哈年龄最大,他点着了一支香烟说:“你们知道吗?早年间,土山上经常闹鬼!”   羊倌问:“不就是一座土山吗?能有什么邪气?”   马大哈说:“那个土山很早以前是没有的,听老人们传说,咱们这里在春秋战国时期,是兵家必争之地。秦、齐、楚、韩、燕、魏、赵、经常在此拉锯似地征战。老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天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有一天夜里,黑山村里的人们刚关门睡觉,突然天降神兵,来了数不清的兵马。这队兵马在大黑山下,人欢马叫、折腾了一夜,天明十分便倏然消失。   第二天人们起来一看,惊奇地发现,大黑山下平地里就堆起了这座土山。这座土山人们都认为非人力所为,一个个诚惶诚恐,都疑为来了鬼神,所以便把它称之为‘鬼堆城’意思就是神鬼一夜之间筑建起来的城市!”   猪猪说:“这座土山原来还有这么个来历!”   马大哈说:“这座土山邪乎着呢,早年间,若有人在上面种树挖土,都会被阴鬼附身,或者会被暗箭射死!从此,就再也没有人敢越雷池一步了!”   猪猪还想再问些什么,牛老犇制止道:“老马,话题扯远了,咱们还是考虑考虑用什么办法制止这几个恶棍流氓的败家子行为吧!”   马大哈问:“天堂公墓里的那块石碑是不是我们的人干的?”   牛老犇看了看羊倌和猪猪说:“大家都不是外人,实话实说了吧,那块石碑是我派人砸的!”   猪猪问:“村长,你派人砸那块石碑干什么?”   牛老犇说:“猪猪啊,你真是个猪脑袋,黑山村四大家、八小家,咱们算那几家?”   猪猪说:“四大家呀!”   牛老犇说:“对呀!咱们牛、马、猪、羊在黑山村是四大家族,咱们的人多势力大,到头来,却让四小家族的人篡了权。欺负在我们的头上拉屎拉尿,你们能忍得下这口气,我忍不下!”   羊倌说:“咱们不是怕他们,是好鞋不踩臭狗屎,让着他们。论打架,咱们四大家族,每人一口吐沫都能把他们淹死。论拳头咱们六个人揍他们一个人都绰绰有余!”   牛老犇说:“羊倌,你就甭吹乎了,我刚下台,你就倒向狗三一伙了!”   羊倌站立起来说:“牛村长,天地良心,我发誓,我们永远都是同一条战线上的战友!”   牛老犇说:“那就好!只要你没有二心,马大哈、猪猪就都没有二心,只要大家都没有二心,咱们就能团结一致,齐心协力把权再夺回来!”   猪猪说:“夺回来!”   牛老犇说:“要想夺回来,咱们就得敢跟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猫四几个流氓斗!”   羊倌拍了拍胸脯说:“跟阶级敌人斗!”   牛老犇说:“你们看,狗三一上任,就把大黑山下的几万亩山坡地给卖了,还让外地人建立了公墓,咱们大黑山上有这么多的坟墓,对我们黑山村里的人肯定是个威胁,因为阴气盛,阳气衰吗。我想找个会看风水的先生给看一看,妨不妨咱们!”   马大哈说:“是应该看看,要不,咱们黑山村羊倌的侄女,今天怎么会中邪了呢?”   猪猪也说:“对呀!我也在琢磨这件事呢,从前没有的事,自从狗三夺去了村长之后,咱们村倒霉的事就接连发生!”   羊倌说:“是可忍孰不可忍,牛村长你就指导方向下命令吧,我们为你马首是瞻,都听你的!”   牛老犇说:“再有五天就过年了,我们趁过年、拜年的时候,大家都挨家挨户的走一走,大势宣传羊莲莲被黄大仙附身的事,阻止狗三他们卖山卖地,不让他们挖土、挖山、卖钱发财!”   猪猪问:“羊莲莲被鬼附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牛老犇说:“你个笨猪,大黑山上挖了这么多的墓坑,风水被破了,能不招神惹鬼吗?”   羊倌说:“是!是!是!”   马大哈说:“牛村长,你明天就去请风水先生,让他来看看,当着全村人的面说一说,也好让村民们心服口服!”   牛老犇说:“好!我明天一早就去!”    ☆、第 18 章   鸭娥回到家不高兴地问:“爹,你用砖头打过羊莲莲?”   鸭溪松说:“我吃饱了撑的?她又没得罪我,我打她干什么?”   鸭娥说:“今天她怎么骂我,说你用砖头砸断过她的腿!”   鸭溪松说:“净胡说!她的腿不是好好的吗?”   鸭娥说:“她今天被黄鼠狼子附身了,硬说你用砖头砸过她!”   鸭溪松说:“黄鼠狼子附身说的都是些鬼话,你也信?”   鸭娥说:“一条黄鼠狼子窜跑了,还有一条在窝里被熊老大给砸死了!”   鸭溪松说:“坏了,坏了!不好!不好!那东西最会报复人,熊老大将来一定会在那里出事!”   鸭娥说:“那个黄鼠狼子的窝里面有很多的鸡毛,肯定都是咱们家的!”   鸭溪松思考了一会儿说:“噢,我想起来了。中秋节的时候,有一个黄鼠狼子来偷鸡吃,被我狠狠地砸了一砖头!”   鸭娥说:“爹,黄鼠狼子邪乎着呢,你以后千万不能打它!”   牛老犇请来了一位外号叫着赛神仙的风水先生。那位风水先生对大黑山、大黑山村分别考察了一中午,晚上吃饭时对牛老犇、马大哈、羊倌、猪猪等人说:“黑山村要大难临头了!”   牛老犇担心地问:“先生,您看出那里不对付?”   赛神仙说:“你们不是在看大黑山吗大黑山上建造了公墓群,阴气太重了,压了黑山村的阳气,将来会出横祸、会死人的!”   牛老犇、马大哈、个个点头称:“是!”   赛神仙说:“天堂公墓在黑山村的北面,北为乾,南为坤,乾是生门,却埋上众多的死人,你们想一想能好吗?”   猪猪问:“先生有破解的方法吗?”   赛神仙说:“有!”   马大哈问:“什么方法?”   赛神仙说:“平掉公墓、挖坑栽树!”   羊倌问:“有人被黄鼠狼子附身是不是天堂公墓妨的?”   赛神仙低头不语,只顾喝酒吃菜。   牛老犇问:“先生,我们村还有什么灾难?”   赛神仙说:“死人的事,会接连不断,但天机不可泄露,我也不敢说呀!”   马大哈对牛老犇附耳道:“牛村长,先生的外号叫不过六,从来就不说第六句话,我们还是别问了吧!”   牛老犇把赛神仙刚才说过的话数了数说:“他才只说了五句呀?”   赛神仙停下了筷子问:“你们在议论什么?”   马大哈说:“这是第六句了!”   众人无语,吃菜喝酒,不敢多问。   酒足饭饱之后,牛老犇问:“先生,卦资?”   赛神仙举起右手,把食指、中指、无名指弯曲,只伸张开大拇指和小指,朝着牛老犇亮了亮。   猪猪急忙从兜里掏出了六十元钱说:“牛村长,我替你付了!”   赛神仙看了一眼猪猪递过来的六十元钱,理都没理,继续举着右手。   马大哈问:“六百?”   赛神仙点了点头。   羊倌吃惊地说:“我的乖乖,怎么这么贵?一句话一百元!”   牛老犇看了看赛神仙肃杀的表情,从兜里掏出六百元钱双手递给赛神仙说:“谢谢了!”   赛神仙接过钱,站立起来就走,把钱举在手里,扭回头又纠正了一句:“这叫劳务费,不叫卦资!”   牛老犇、马大哈、羊倌、猪猪目送赛神仙走出了家门。   猪猪说:“说一句话,就是一百元钱啊!”   羊倌说:“话看谁说,理看谁讲。你说的话再多,也是一分钱都不值!”   牛老犇说:“赛神仙也就说了一句值钱的话‘平掉公墓、挖坑栽树!’大家想想看吧,怎样才能让黑山村里的人行动起来,平掉公墓,挖坑栽树!”   四个人冥思苦想,最后还是牛老犇说:“一不做、二不休,舍不得孩子,打不得狼。猪猪、羊倌,你们两个人去把鸡、鸭、鹿、猿四个姓的族长请来,让他们也来参加咱们的会议,商量一下咱们应该怎么办?”   猪猪、羊倌二人不一会便把四小家的四个族长请了来,大家一起坐在炕沿上,磕着瓜子,喝着茶水,开始唠嗑。   牛老犇说:“鸡老兄、鸭老兄、鹿老兄、猿老兄,今天把你们都请来,是有一件事要和你们商量!”牛老犇说着,从烟盒里掏出烟,每人扔给了一支。   众人把烟点着,瞬间,满屋子里弥漫着呛人的烟雾。   猿亮是饭店里的老板,抽了一口烟说:“老村长,什么事,快说吧,此时正是吃饭的时候,我得回去招待客人!”   牛老犇问:“猿亮,你听说了吗?今天羊倌的侄女羊莲莲被鬼附身了!”   猿亮问:“还有这样的事?”   牛老犇说:“不但有这样的事,天堂公墓里,刚埋了第一个死人,那块墓碑就被乌龙用尾巴给打断了!”   猿亮说:“不可能吧?我感觉那是人为的!”   马大哈说:“猴老二说的话,也可信,也不可信!”   牛老犇说:“无论可信、还是不可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真是被乌龙用尾巴给扫断的,就说明那块墓碑妨着了乌龙,碍了乌龙的事!”   鹿医生说:“老村长,那个仙人洞里真有乌龙吗?”   牛老犇点了点头。   马大哈说:“仙人洞里面是有一条乌龙,我八岁那年在山坡上摘酸枣,突然下雨了,我便跑到仙人洞里面去避雨,你说怎么着?那条乌龙正在洞里面吃鸽子!”   猪猪激动地问:“马会计,你真看到啦?”   马大哈抽了一口烟说:“真看到了!”   猪猪又问:“有多粗?”   马大哈用两只手比划了一下说:“这么粗!”   他那一比划足有暖瓶一样粗。   猪猪说:“我的乖乖,比暖瓶还粗!”   牛老犇说:“乌龙是咱们村里的神虫,大黑山坡是咱们村里的风水宝地,现在让狗三他们这帮土匪引来了外鬼,给挖了公墓,我找了个风水先生给看了看,风水先生说:咱们村要大难临头了!”   鸡公、鸭公、鹿医生都吃惊地说:“这还了得!老村长,你是咱们村里最有威望的人,最德高望重,你得想个办法制止呀!”   牛老犇说:“他们已经挖了,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呀!”   羊倌说:“他们挖了,咱们就给他们填平,不让他们挖!”   鸡公说:“外地的孤魂野鬼都来埋到咱们这里了,咱们先人们的灵魂到哪里去?在跟他们争墓穴打仗?”   鸭公也说:“等咱们死了,孩子们给烧点纸钱,还不都让他们抢了去?不行!得去给他们填平!”   牛老犇说:“熊老大、猴老二、狗三、猫四这几个土匪,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们能让咱们平?”   鸡公说:“你们牛、马、猪、羊是咱们黑山村里的大户人家,你们怎么反而让四个小户人家给欺负住了呢?”   鸭公也说:“牛村长下台,让他们几个地痞流氓当村长,我打心眼里不服!”   羊倌见时机成熟,便煽动说:“既然咱们大家都反对在大黑山建公墓,趁春节之前,咱们就组织起来,去把它给填平,以免惹来后患!”   猪猪说:“行!我赞成!”   牛老犇说:“既然大家都同意填平公墓,那咱们还等什么?不如今天晚上就行动吧!”   众人一个个摩拳擦掌,齐声相应说:“好!今晚就行动!”   牛老犇说:“咱们凡是愿意参加的,等填平了天堂公墓之后,每个人奖励20元钱!”   牛、马、猪、羊、鸡、鸭、鹿、猿全体动员,组织了一百多人,个个手里拿着镐镢铁锨,在牛老犇、马大哈、猪猪、羊倌的带领下,顶着刺骨的寒风,冲上了山坡。大声地吆喝着:“砸!使劲地砸,狠狠地砸!把所有的墓坑都全部填平!”   天堂公墓办公室里,只有吕良、黑白在值班看墓,听到吆喝声,走出门一看,顿时被惊得目瞪口呆。   吕良急忙掏出手机,拨通了狗三的电话:“喂!狗村长,你们快过来,有人来破坏公墓了!快来!快点来!”   狗三和熊老大、猴老二、猫四正在打牌,听到吕良的呼叫,急忙摸起棍棒就往外跑。   天堂公墓在黑山村的北面,离村办公室只有三里多路,四个人一溜小跑,赶到公墓一看,只见本村里的一百多口人正在平坟填坑。   狗三大喝一声:“住手!孬驴操的,你们在干什么?”   牛老犇说:“大黑山是咱们黑山村里的,不准你们在这里建造公墓!”   狗三说:“牛老犇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我就知道是你在挑头闹事!”   牛老犇说:“集体的财产,不能让你一个人给毁坏了!”   狗三说:“孬驴操的!你在放屁!”   牛老犇的儿子牛牛走上前来,朝着狗三就砸了一石头。   狗三暴喝一声:“操!你找打!”举起棍棒“嘭”得一声就打在了牛老犇的儿子牛牛的头上。   牛牛昏倒在地。   牛老犇见儿子受伤,挥舞着铁锨冲了上来。   马大哈也大声地指挥着:“牛、马、猪、羊、鸡、鸭、鹿、猿的人上啊!”   四大家、四小家的人一起冲上前去。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你们还结起伙来了!熊老大、猴老二、猫四,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一起上啊!”   顿时,山坡上响起了:“上啊!”“冲啊!”“打呀!”的呐喊声。   狗三把领带往下一撸,挥舞着棍棒奋勇向前,照准牛老犇的胸膛就捣了过去。   牛老犇踉踉跄跄地向后倒退了几步,“哇”得吐出了一口鲜血,摔倒在地。   牛家的人疯狂地拥了上来。   不知是谁,一锨把捣在了狗三的左眼上,狗三眼珠崩裂,面前漆黑。   熊老大膂力过人,挥舞着棍棒,指东打西,撂倒了一大片。   吕良、黑白站在一边喊:“住手!别打了!”   猴老二、猫四也被几个人围在了中间高声喊打。   猫四摆手说:“不……不……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黑暗中,却被人从背后劈了一锨,只听他的左臂“咔嚓”一声,便耷拉了下来。   猫四歪倒在地。   马大哈被熊老大的棍棒威逼着连连后退,一不小心,掉进了墓坑里。   猴老二、吕良、黑白也和猪猪、羊倌打斗在一起。   天堂公墓里面、棍棒舞,石头飞,哭声、叫声、呐喊声、连成一片。星光之下,双方在激烈地打斗着……   牛老犇的人多势力大,渐渐占了上风。   熊老大的棍棒的确厉害,虎虎生风,车轮似地转动着,把牛、马、猪、羊四大家族里的几十个小伙子威逼得步步后退。   牛老犇苏醒了过来,从地上摸起一块石头,照准熊老大投了过去,不偏不倚,准确地砸在了熊老大的光头上。   熊老大“哎呀!”一声大叫,头破血流。被四大家族里的几个小伙子按倒在地。   吕良、黑白被几十个人追赶着飞奔逃窜。   众人穷追不舍。   黑暗越来越浓,就在吕良、黑白抱头鼠窜之际。山坡上射来了几束强烈的汽车的灯光,继而便听到了汽车的轰鸣声。   吕良说:“张总他们到了!”   张铁头接到吕良的电话,发动大卡车,拉来了黑道斧头帮里的五十多个朋友。这些朋友一个个戴着墨镜,身穿黑衣,每个人的手里都握着一把寒光四射的、明晃晃的斧头。   斧头帮里的人跳下大卡车,训练有素地,迅速地、包围了正在打斗着的人们。   为首的头领名叫大舅哥,请示张铁头说:“张总,动不动手?”   猫四痛苦地说:“张总……别打了……”说完,便昏死了过去。   张铁头掏出一把□□“呯!呯!呯!”朝天连放三枪,学着电影上的八路军对付日本鬼子似地喊话说:“不许动!缴枪不杀!”   牛老犇的人听到枪响,都腿软筋麻,一个个老老实实地蹲在了地上。   张铁头命令说:“抱着头,排好队!敢有不老实的马上挨我一枪!”   牛、马、猪、羊、鸡、鸭、鹿、猿,八个家族里的九十多条汉子,都乖乖地把手举了起来,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熊老大站立了起来,一手捂头,一手挥舞着棍棒,把每个人各打了一下说:“操他妈的,你们一个个都找死!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们也不买上二两棉花纺(访)一纺(访)问一问我们张总是何许人也?”   张铁头用手电在每个人的脸上照了一遍问:“猴老二呢?”   猴老二从一个墓坑里爬了上来说:“我在这里,被他们打到墓坑里来了!”   张铁头照了照狗三问:“狗村长没事吧?”   狗三用手捂着左眼说:“没——事!”   猫四的胳膊耷拉着,掉了下来,直痛得冷汗直冒。   张铁头说:“快!快把狗村长和猫四兄弟,熊老大兄弟送县城医院去!”   两辆车把狗三、猫四、熊老大拉走了。   张铁头像八路军对待俘虏那样,把牛、马、猪、羊、鸡、鸭、鹿、猿八个家族的人都带进了天堂公墓的办公室里,斧头帮里的五十多个蒙面大汉,手持斧头看押着他们。   张铁头像法官审讯犯人一样,威严地问:“你们谁是牛老犇?”   没人答应。   张铁头又问:“谁是牛老犇?!”   牛老犇用手捂着胸口答:“我是!”   张铁头围绕着牛老犇转了两圈问:“你就是黑山村里当了多年村长的牛老犇?”   牛老犇歪了歪头,瞪了瞪眼睛。   张铁头说:“我听说自从我的朋友狗三当上了村长之后,你就不服气,你就老跟他过意不去,老找他的别扭,是也不是?”   牛老犇说:“没有!”   张铁头说:“今天是不是你号召黑山村里的人来公墓闹的事?”   牛老犇说:“不是!”   张铁头生气地说:“你还敢嘴硬?来人!掌嘴!”   斧头帮的老大、大舅哥走上前来,“啪!啪!啪!”接连扇了牛老犇三个响亮的嘴巴!   牛老犇满嘴流血。   张铁头问:“你不使绊子,今天怎么会带头来破坏公墓?”   牛老犇答:“不是我带的头,因为公墓破坏了黑山村里的风水,群众自发地组织起来的!”   张铁头说:“大黑山上建造了公墓,只会给黑山村带来财富,怎么会破坏黑山村的风水?简直是一派胡言!”   牛老犇胸口巨痛,默不作声。   张铁头说:“牛老犇,你当了一辈子村长,你看看黑山村被你领导成什么样子了?吃没得吃,穿没得穿。还不是穷山恶水、泼妇刁民?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谁要是敢不服从狗三,狗村长的领导,不同意他当村长,不支持他的工作,就甭怪我不客气!我就让他先做古人、先入公墓!”   猪猪看到张铁头手里的□□,又看到了斧头帮里的五十多名黑衣大汉,一个个凶神恶煞似地,早就吓尿了裤子,见风使舵地说:“热烈拥护,全力支持!”   猴老二说:“猪猪,你不要阳奉阴违,从今往后,谁胆敢在背后捣乱,我们张总饶不了他!”   牛牛蹲在父亲牛老犇的身边,不服气地说:“你们非法卖地,非法占用国家的土地,我去告你们!”   张铁头问:“你是谁?你是不是牛老犇的儿子?真是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糊涂儿混蛋!现在是改革开放时期,山河、土地都可以买卖!”   猴老二也说:“你去告吧,我们张总的爷爷是北京的大干部,爸爸是公安局长,你小子告到天边,都告不赢!”   牛牛说:“官大就没有王法了吗?”   猴老二说:“你们侵犯破坏公墓这就是犯法!我们是正当防卫!”   张铁头说:“我们买大黑山上的土地是办了正当手续的,我们是响应党的号召,搞经济开发!你小子告我们什么?”   牛老犇昏倒在地,牛牛急忙把他扶起:“爹,你怎么了?”   牛老犇面孔蜡黄,有气无力地说:“快……快……送……我……去医院!”   张铁头说:“该说的我都说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你们都滚蛋吧!”   牛老犇的儿子牛牛和本家的几个小伙子背上牛老犇灰溜溜地就走。   张铁头嘱咐说:“吕良,你和猴老二、黑白在此看墓,我得去医院里看望狗三、猫四、熊老大弟兄们!”   吕良、猴老二、黑白连连答应说:“您放心地去吧,我们不怕!”   张铁头便带领着斧头帮里的弟兄们离开了天堂公墓,然后分道扬镳,斧头帮回了D市,自己却赶往B县县城医院去看望狗三、猫四、熊老大的伤情。   牛老犇被儿子牛牛,猪猪、羊倌等人抬回家之后,接连吐了两口鲜血。他的老婆放声大哭说:“天杀的狗三,不得好死的狗三,街坊四邻的,你下手太歹毒了!”   猪猪说:“大嫂,甭哭了,赶紧把老村长送医院吧!”   羊倌也说:“对!赶紧把老村长送医院!”   牛家的人开着一辆面包车,刚出村头,就看见马大哈家的人用一辆机动三轮车拉着马大哈急急忙忙地往前走。   猪猪急忙跑上前去问:“俺姐夫也受伤了?”   马大哈的老婆说:“伤的还不轻呢,站都站不起来了!”   猪猪说:“那就上老村长家的车吧,走的还快,还暖和!”   马大哈的老婆说:“行!你去问问牛牛吧!”   牛牛坐在驾驶室里说:“不用问,上来吧,咱们都是同病相连呀!”   猪猪和众人,把马大哈抬上牛老犇的车,让他们一顺头躺下,盖好被子,向县城医院开去。    ☆、第 19 章   B县人民医院里,狗三、猫四、熊老大刚从车上下来,牛老犇和马大哈的面包车也开了进来。   五个人都在挂骨科门诊。   值班的医生,无精打采地打着哈欠问:“你们都是一伙的?”   狗三说:“操!操驴操的!谁跟他们是一伙的!”   值班医生看了他们的伤情后说:“都是吃饱了撑的!”   狗三吆喝起来:“哎哟,痛死我了!”   医生说:“吆喝什么?一个个地来!”   张铁头走了进来,对医生说:“我找你们张院长!”   医生看了看张铁头问:“你是我们张院长的朋友?”   张铁头说:“我是他大哥!快点召集医生,给我的三位兄弟、治病!”   医生放缓了语气说:“医院里值夜班的就我们几个人,张院长不在!”   张铁头从兜里掏出了一沓钱“啪”地一声拍在了桌面上说:“快点就诊,耽误了治疗,我要你们承担责任!”   狗三、猫四、熊老大、三个人被顺利地安排进了一间病房里住了下来。   医生做完检查后对他们说:“先挂上吊瓶吧!”   猫四强忍着剧烈的痛疼问:“医生我的胳膊能保得住吗?”   医生说:“等明天的诊断结果吧!”   医生让护士给狗三、猫四、熊老大分别挂上了吊瓶。   牛老犇、马大哈坐在急诊室门前的长条木椅上,痛苦地呻吟着……   猪猪问:“医生,什么时候给我们看?”   医生说:“看不见吗?我们都忙着呢,病房都满了,你们就坐在这里先挂上吊瓶吧!”   一名护士走了过来,就在走廊的长椅上,给牛老犇、马大哈挂上了吊瓶。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早晨,狗三、猫四、熊老大分别拍了片子,做了磁共振,诊断的结果是:狗三的左眼球破裂,需要换眼球;猫四左臂肘部粉碎性骨折,必须截肢!   熊老大的伤势最轻,头皮被石头划破出血,包扎一下就可以出院。   张铁头和肖县成赶了来,听说狗三和猫四都必须动手术,合计了一下说:“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要是必须动手术的话,就趁早动吧!”   医生说:“排号动手术的人很多,就是给你们的人动手术的话,我们不放春节假,加班加点,也得等到三天之后了!”   肖县成说:“三天之后,那不正是大年初一吗?”   张铁头说:“大年初一还动个屁,不行!今天就得动!你去找主治大夫,我给他们院长打电话!”   肖县成去了医院值班室。   张铁头拿出了电话呼叫:“喂!张院长吗?”   对方传来声音说:“我是!你是谁?”   张铁头说:“我是你一家子,张铁头!”   对方问:“什么事,一家子?”   张铁头说:“我有两个哥们受伤了,需要动手术!”   对方说:“那就动吧!”   张铁头说:“现在动手术的病号很多,我想请您大院长给医生们通融一下,今天就给我们动!”   对方说:“徇私舞弊,那样不好吧?”   张铁头说:“你少给我唱官样文章,你们医院里的事,二分钱掉进水盆里,谁摸不清?请你大驾来一趟吧,少不了你的!”   对方嘿嘿地一笑说:“现在的事情不大好办,手术刀在医生们的手里,我虽然是院长,县官不如现管,还是得他们说了算!”   张铁头说:“我理解,我明白,告诉他们不就是多几个红包吗?每人都有!”   对方嘿嘿地笑着说:“还是一家子明白事理!好,我马上就给他们打电话!”   张铁头挂断电话狠狠地骂:“操他妈地,没有不吃腥的猫。还敢变相地敲诈我!等着吧,以后犯到我手里,我比你还狠!”   肖县成从值班室里走了回来,用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揉搓着说:“张总,需要这个!”   张铁头坐在狗三的床头上,把手提包、拿在手里,从里面掏出了两千元钱说:“你去找主刀手,让他们马上,不!立即给狗三、猫四动手术!”   肖县成把钱揣进兜里走了出去。   猫四痛苦地说:“张……张总,又……又……让您……破费了……”   张铁头说:“花点钱算不了什么,只要能把弟兄们的伤医治好!只可恨现在,一些单位都腐化了,不按正常的秩序办事。特别是医院里的医生们,给病人治病,本来就是她们的职责,可你不给她们送红包,她们就有各种各样的借口刁难你!从前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呢?有钱都能使磨推鬼!”张铁头对医生们的所作所为愤愤不平。   狗三问:“操!孬驴操的!你爷爷、你爸爸都是大官,还用得着给她们送礼?”   张铁头说:“狗三兄弟,这你就不懂了,一人头上顶一片天,医院里,是医生们的一亩八分地,你不听她们的,给她们弄掰了,她们找一个技术上的理由,你就没辙!”   肖县成领来了动手术的主刀手,主刀手带来了两个助手和两名护士。   主刀手走到狗三的面前问:“你感觉怎么样?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狗三非常听话地把头抬了起来。   主刀手看了看狗三的眼球说:“情况不理想,眼球充血过多,必须做手术!”   狗三翻身坐起,身上的吊瓶差一点被他扯倒。激动地大叫:“我不动手术!我不换眼球!”   猫四也大叫:“我不截肢!我绝不截肢!”   张铁头问:“医生,他们不动手术,能保守治疗吗?”   主刀手说:“不能!一旦伤势恶化,就会有生命的危险,他们二人都必须动手术!”   狗三、猫四都拒绝动手术。   主刀手看了看猫四的左臂说:“你的左臂已经粉碎性骨折了,必须立即进行手术!”   猫四还想再说些什么,一阵痛疼袭来,又昏死过去。   主刀手只好命令助手们把他推进了手术室。   狗三也被医生们推进另一间治疗室。   猫四的手术从上午九点一直做到十二点,整整做了三个多小   时,才被推了出来,左臂上包裹着厚厚的棉纱,小臂已经被截肢。   狗三也已经动完手术,包扎完毕,眼上缠着纱布。   两个人都是面孔蜡黄,昏迷不醒。   主刀手嘱咐说:“麻药还没过性,等他们醒来后,先不要让他们吃东西或者乱动,需要静养!”   护士给狗三、猫四各自挂上了吊瓶,吊瓶里都是红色的血浆。   护士说:“在给病人补血,好好看着,打完了叫我们!”   半夜时分,猫四醒来,看到自己少了一条胳膊,放声大哭。   狗三呵斥道:“哭什么哭,孬驴操的,不就是少了一条胳膊吗?”   猫四换成了啜泣,把脸和头都蒙在了被子的底下。   张铁头说:“狗三兄弟,猫四兄弟,你们都不要难过,安心养伤吧,我们会天天来看望你们的,需要什么尽管说!”   狗三说:“患难见真情,张铁头你是一个好哥们!”   张铁头和肖县成都笑了。   肖县成嘱咐说:“听医生的话,按时吃药,争取早点出院!”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鸭娥满脸泪痕走了进来,看到狗三和猫四放声大哭着说:“你们这是怎么了?快过年了,你们又都受了伤!”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死不了,你哭什么哭!”   张铁头见鸭娥来了,打了声招呼:“弟妹,辛苦你了,好好侍候着,我们先回去了!”   鸭娥说:“感谢张大哥!”   张铁头拉着肖县成走了出去。   除夕晚上,鞭炮齐鸣,一朵朵礼花,带着尖啸的哨音“吱”地一声冲向天空,在空中“嘭”得一声散发出五彩缤纷的火焰。   春节是中国人民最重视、最珍贵、最隆重、最神圣、最神秘、最快乐、最幸福的节日。   牛老犇、马大哈两个人来到B县人民医院里已经四天了,因为没有关系,又没有送礼,连住院处的病房都没捞着进,只好在走廊里的长条椅子上打吊瓶吃药。   牛老犇愤怒地骂:“医院太黑暗了,什么白衣天使,什么救死扶伤,没有钱给她们送礼,她们就变着法子冷待你!明明地有病房,也会说没病房。就是想让你送礼,想从病人身上敲诈钱!”   一个护士走了过来,冷冷地说:“吆喝什么?不想治,回家!”   牛老犇只好打掉了自己的牙齿往肚子里咽,忍气吞声地低下了头。   气虽然难咽,但病不能不治。这里毕竟是全县医疗技术最好的人民医院啊。   医院门口的大招牌上写着七个大字:“人民医院为人民”   为人民,为人民!牛老犇暗暗地骂:“现在还有几个人为人民?不他妈的都是为了人民币?”牛老犇这个抗美援朝时期入党的老党员,伤心地、痛苦地流下了眼泪:“共产党啊,共产党!我亲爱的党啊,我亲爱的党!”   除夕的鞭炮声,一阵高过一阵,就像抗美援朝时,125高地上密集的枪炮声。   牛老犇的胸口里很痛,他用双手紧紧地拥抱着胸口。   马大哈的腿也在痛,他躺在牛老犇东边的另外一张长椅子上,挂着吊瓶。抬起头来问:“牛兄,你的胸口又痛了?”   牛老犇闭着眼,忍受着剧烈的痛疼说:“狗三这个小杂碎太歹毒了,他这一锨把是在要我的老命啊!”   鸭娥在医院外面的市场上买了两斤水饺,路过住院处的走廊里时,一眼就看到了牛老犇、马大哈两个人躺在走廊里的长条椅子上。急忙走了过去问:“牛大叔,马大叔,你们也在这里?”   牛老犇听说过鸭娥和狗三的事情,没好气地说:“让狗三那个狗杂碎打的!”   马大哈问:“鸭娥姑娘,你也来了?”   鸭娥说:“我来看看狗三,猫四,都是街坊四邻的,谁有病有伤村子里的人都牵挂着!”   牛老犇、马大哈沉默不语。   鸭娥问:“牛大叔,马大叔,你们还没有吃饭吧?今天是除夕,我买了两斤水饺,你们趁热吃吧!”   牛老犇说:“不稀罕!”   鸭娥知道牛老犇在生狗三的气,便把水饺留给二人,又重新返回到市场上给狗三、猫四去买。   这时,有一个护士提高了嗓门问:“谁是牛老犇的家属?来拿片子!”   牛老犇的妻子回答:“我是,在这里!”   那名护士走了过来,把片子交到了牛老犇的老婆的手里。   牛老犇的老婆五十多岁,没上过学,不认识字,急忙把鸭娥叫住说:“鸭娥,你留步!”   鸭娥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问:“大婶,有事吗?”   牛老犇的老婆说:“他们两个人都在挂吊瓶,你帮我看看片子吧?”   鸭娥接过片子看了看,只见诊断说明书上清晰地写着:左胸肋骨第五节骨折。   鸭娥把片子交给牛老犇的媳妇说:“我看不懂,您还是找个医生问问吧!”   牛老犇的老婆点头说:“是!”   鸭娥又说:“牛大婶,走廊里风大,又冷又不方便,你们还是要求个病房,先住下院最好!”   牛老犇的老婆说:“我们要求几天了,医生说没房间,侄女呀,咱们一没有钱,二没有关系,病房这么紧缺,咱们住不进去呀!那些空着的病房都是给关系户们留着的,你能给操操心,求求人,让你牛大叔、马大叔住进去吗?”   鸭娥想:狗三的朋友张铁头神通广大,狗三、猫四能住进病房都是他找的关系,我也让他找关系让两位大叔住进去吧!于是,便答应说:“大婶,我想想办法吧!”   鸭娥走了之后,牛老犇生气地说:“你个臭婆娘,你知道她是谁?她是来侍候狗三、猫四的,她是狗三未来的老婆!她现在巴望着我们死都还来不及呢,你还求她!”   牛老犇的老婆说:“孩子他爹,你就甭生气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咱在县城里人生地不熟,举目无亲的没个熟人,老在走廊里躺着,什么时候能挨着给咱们治疗?”   牛老犇气愤地说:“你求,你求!我死了也不求她们,你这是向敌人屈服!”   马大哈看了牛老犇的片子说:“牛兄伤得不轻啊,一定得找病房住下!”   鸭娥回到病房里,给狗三、猫四两个人喂完了饭,时针指向了凌晨十二点上,新的一年到来了。 ☆、第 20 章   一九九六年的黑山村,笼罩在黑暗、忧伤、痛苦、悲哀、恐怖之中。   除夕的夜晚,飘着雪花,全村二百一十三户人家,没有一家放鞭放炮的,都静静地、默默地、沮丧地在家里坐着,等待着牛老犇、马大哈、狗三、猫四、熊老大他们五个人的消息。   狗三的父亲和母亲坐在炕沿上,一边包水饺,一边默默地流泪。   母亲说:“他爹,咱们都六十多岁了,你说咱们那辈子丧天理了,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挣气的儿子!”   狗三的父亲说:“不要提那个逆子,提起他我就气得牙根痛。生了他这二十多年,他就没让咱们省过一次心,过一天安静的日子!”   母亲说:“小时候,他没有奶水吃,我把黑山村哺乳期妇女们的奶水都找遍了,让他吃,他是吃百家的奶水长大的,没想到他却成就了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   老夫妻俩一边恨,一边牵挂。   “十二点过后就是新年了,也不知道他的伤情如何?鸭娥去了,怎么还不回来呢?”狗三的母亲把包好的水饺放到锅盖上。   窗外,雪花停了,传来几声狗叫。   邻村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起,黑山村却寂静无声。   这是一个寒冷的春节、这是一个凄凉的春节。   黑山村里的村民们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一九九六年的最后的一个夜晚。   狗三的母亲盼望着鸭娥的归来,能告诉她一些关于儿子的事情。早早地就把大门打开了,等待着……   门口臭烘烘的放着一桶大粪,新贴的对联上,也被人掇满了狗屎、人粪。   狗三的老母亲坐到地上放声大哭:“造孽呀!造孽!这是谁家的短命鬼干的好事呀?大年初一就把我们家的大门上掇满了狗屎!”   狗三的老父亲走了出来,拖起老婆子就往屋里走:“嚎什么嚎?你不怕丢人了?大年初一,大门上被人掇满了狗屎,还是什么光彩的事?这说明,儿子得罪的人太多了!”   狗三的老母亲想了想,立即便止住了哭声,把委屈和屈辱咽回了肚子里。   鸭娥拨通了电话给张铁头说:“张大哥,我是狗三的女朋友鸭娥,我想求您办件事!您医院里不是有熟人吗?我想请您费费心,让牛老犇大叔和马大哈大叔找个病房住下!谢谢您了啊!”   张铁头在电话里问:“他们不都是狗村长的冤家对头吗?你怎么还让我帮他们的忙?”   鸭娥说:“仇归仇,恨归恨,毕竟我们都是一个村里的,您就出面费心找一找熟人吧!”   张铁头说:“好吧!看在兄弟媳妇的面子上,我就帮他们一次!”张铁头挂断了电话,半个小时之后又把电话打了回来,他在电话里说:“鸭娥弟妹,病房安排好了,让牛老犇、马大哈去办理住院手续吧!”   鸭娥对着电话连声说:“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牛老犇、马大哈在鸭娥的搀扶下住进了病房里,这一天正好是一九九七年的大年初一。   伤筋动骨一百天,三个月过去了,狗三的左眼成了瞽目,猫四的左臂截肢成了残疾。马大哈掉进墓坑里摔坏了髌骨成了瘸腿,牛老犇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医生对他的老婆偷偷地说:“病人的肋骨骨折好了,但在肝上检查出来了癌细胞,你是他的家属,你思想上要做好准备啊!”   牛老犇的老婆得知此情后,躲进厕所里,失声痛哭。   猪猪、羊倌得知此消息,便和牛老犇的儿子立即赶了过来。   牛老犇已经是骨瘦如柴,痛苦地呻吟一阵、叫唤一阵。他把自己的儿子牛牛叫到面前嘱咐说:“孩子,冤仇易解、不易结,我死了之后,你们千万不要去招惹狗三、熊老大他们那帮狗亡命之徒!”   牛牛没有点头,却含着眼泪攥紧了拳头。   牛老犇死于一九九七年农历二月二十三日。   狗三配戴上了一副墨镜,头刮得比从前更加光亮了。   猫四少了一条臂膀,只能用一只手下棋打牌了。   三月,春暖花开的季节。   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猫四又在村办公室里打牌,只见牛老犇的几个侄子还有十几条牛姓家族的汉子们用一辆地排车,拉着牛老犇的棺材,来到了村委大院里。   牛老犇的儿子牛牛手持一把菜刀,对准狗三就砍。   狗三扔牌起身,飞起一脚,就把牛牛手里的菜刀踢飞。   牛牛痛哭着大骂:“狗三,你个狗杂种,你打死了我爹,我让你偿命!”   狗三说:“你爹先动的手,你看,他还把我的眼睛捣瞎了呢!”   牛家的人一哄齐上,围住狗三便打。   熊老大、猴老二、猫四死死地保护着狗三。   熊老大说:“你们反了不是?谁敢动狗三一根汗毛,我就让他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牛家的人说:“一命抵一命!狗三打死了我们家的人,我们就得让他抵命!”   牛家的人不断地向村委大院里涌来,似乎有不打死狗三不罢休的气势。   猴老二只好关闭了村委办公室的门。   “逮住!逮住!逮住!”警笛声由远而近,一辆警车停在了黑山村村委大院的门口。从车上下来了六个全副武装的民警。其中有一个问:“谁是狗三?”   狗三开门走了出来回答:“我是!”   两个民警不容分说,拿出了手铐,‘喀’得一声,把狗三的双手扣了起来说:“走!跟我们走一趟吧!”   猴老二再想问什么,民警们已经把狗三押上了警车“逮住!逮住!”地远去。   牛家的人见把狗三抓走了,也只好作罢,抬着棺材,嚎啕大哭着而去。   原来,牛家的人已经把狗三告上了法庭,说他行凶打死了牛老犇。   狗三被抓走之后,猴老二立即拨通了张铁头的电话:“张总,不好了!狗三被公安局的人给抓走了!”   张铁头问:“为什么?”   猴老二答:“牛家的人,告狗三打死了牛老犇!”   张铁头问:“牛老犇死了?”   猴老二答:“死了!”   张铁头倒吸了一口凉气说:“啊!莫要惊慌,我马上去医院一趟!”   张铁头走进了医院,走进了院长办公室,那位姓张的院长正在办公桌前,脱掉了鞋袜,用指甲刀,修剪脚指头盖。看了看张铁头问:“一家子,又有什么事?你的那两位朋友不是早就出院了吗?”   张铁头坐下,从包里掏出一万元钱,往张院长的面前一推说:“还是那个病号狗三的事!”   张院长急忙把钱放进抽屉里锁好问:“他不是出院了吗?”   张铁头说:“他是出院了,但是牛老犇的事情还没有完哩!”   张院长问:“牛老犇就是你上次咱们喝酒时,你告诉我让狗三打伤的那一位?”   张铁头说:“对!就是那一位!”   张院长频了一下眉头说:“他好像是死了吧?”   张铁头说:“对!他是死了,他的儿女们却把狗三告上了法庭,说牛老犇是让狗三给打死的!”   张院长放下指甲刀,穿上了袜子,穿上了鞋问:“法院怎么说?”   张铁头说:“法院马上就会来拿病历取证,张院长,我现在来,就是想麻烦你快去把牛老犇的病历拿出来,咱们看一看!”   张院长知道张铁头是谁的儿子,张院长也知道张铁头是谁的孙子。虽然敢收他的钱,但是却不敢得罪他。更不敢收了他的钱,不给他办事。收礼送礼,行贿受贿,自从改革开放之后,就已经形成了一股风。现在谁不收钱?谁不收礼?当官的收钱,当老师的收钱,当医生的更是收钱。现在的一切,一切都在向钱(前)看吗!你求我办事、我收你的钱,将来我再求你办事,你再收我的钱。儿子求爹办事,爹收儿子的钱,爹求儿子办事,儿子照样会收爹的钱。社会上不是有人说过吗?资本主义社会的观点和理念就是:钱是爹,爹是狗屌!   张院长用上牙咬了咬下唇说:“为了咱哥们的友谊,好吧,我让她们把病历送来,你先到里面去躲一躲!”   张铁头藏匿进内室里。   张院长拨通了电话说:“骨科值班室吗?”   对方回答:“是!院长!”   张院长用命令的口吻说:“把牛老犇的片子和病历马上送来!”   对方回答:“是!马上送去!”   十分钟后,牛老犇的片子和病历都送了过来。   送片子的医生走了之后,张院长喊:“一家子出来吧!”   张铁头走了出来,拿起病历急看。只见上面写着:“左肋第五节骨折。肝脏受损。被第五节肋骨断裂处戳破后、感染发炎……   于是问:“还有吗?“   张院长说:“想让他有,他就有,不想让他有,他就没有!”   张铁头一拍大腿说:“太好了!张院长,我要的就是您的这句话!您能不能把病历给改一改?”   张院长问:“怎么改?”   张铁头说:“把被第五肋骨戳破,改成第五肋骨处肿瘤破裂,然后在死亡报告上填写:肝癌后期!”   张院长说:“这可是犯罪的勾当啊!”   张铁头说:“你放心吧,其他几个部门我自有安排,一切都会滴水不漏!”   张院长问:“一个乡巴佬村长,就这么值得让你操心?”   张铁头说:“你不知道,今年我又承包了一条路,取土用土都在他们村,还在他们村里的大黑山上建造了天堂公墓。没有他们我就无处取土,无处取钱。要是没有钱,那不就断了我们弟兄们的烟酒钱了吗?你说他们有事,我能不着急吗?”   张院长“哈哈”大笑。拍了拍张铁头的肩膀说:“好吧,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就再为你冒一次险!”   B县人民法院里,神圣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徽、鲜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庄严的人民法院执法大厅,威风凛凛的B县人民法院的法官们。   狗三手戴镣铐,被两名全副武装的刑警押了进来,坐在了法官对面的被告席位上。   牛牛和他的妈妈坐在原告席位上。   法官开始读申诉状:“被告人狗三,1976年生人,现年21岁,民族:汉。在1997年2月2日夜晚11点左右,把原告人,牛牛的父亲牛老犇打伤,送进B县人民医院治疗,经诊断,牛老犇第五肋骨骨折。肝癌细胞破裂,住院三个多月,医治无效死亡!以上事实与经过,被告人狗三,你有什么异意吗?”   狗三回答:“操……”刚要继续说孬驴操的,看了看荷枪实弹的刑警们便缓和了语气说:“我有异意!”   法官说:“请讲!”   狗三说:“牛老犇先打的我,我属于正当防卫。你们看我的左眼都被他用锨把捣瞎了!”   法官问:“被告人狗三,我只问你,牛老犇是不是你打死的?”   旁听席上的猴老二举手站立起来:“我来回答这个问题!”   法官说:“请讲!”   猴老二说:“牛老犇不是狗三打死的,是他自己得了肝癌才死的!”   法官问:“证据?”   猴老二说:“有牛老犇的死亡证明和住院的片子还有病历作证!”   原告席上,猪猪站立起来说:“我也作证,我是目击者!”   法官说:“请讲!”   猪猪说:“牛老犇是被狗三捣断了肋骨戳伤了肝脏才死的!”   法官从申诉状下拿出了牛老犇的病历和片子仔细地看了一遍说:“病历上写得清清楚楚牛老犇在被狗三打断肋骨之前,已经患有肝癌,纯属患肝癌而死,并非被狗三打断肋骨而死,原告的诉讼不能成立。为此,本厅宣判被告人狗三无罪,当厅释放!”   牛老犇的老婆和儿子放声大哭:“青天啊,大老爷们啊,这是怎么回事啊?明明是被狗三打断了肋骨,戳伤了肝脏,发炎后才导致死亡的啊,怎么能说狗三无罪呢?”   法官说:“原告若是不服,对判决怀有异意,你们可以再向中级人民法院提起申诉!”   一场官司就这样画上了句号。   狗三被无罪释放。 ☆、第 21 章   牛老犇的老婆和儿子也只能偃旗息鼓,哭哭啼啼地回家给牛老犇准备发丧。   猪猪是黑山村里负责管理红白喜丧事的大总理,他翻阅了一下黄历说:“明天是清明,是阴间的节日,就让牛村长在清明节安葬吧!”   牛老犇的老婆说:“牛牛还小,你们就多操心,看着办吧!”   羊倌说:“你们牛家一大片人,都能替你操心,真有什么过不去的门槛,还有我们这些人呢,你放宽心,不要害愁嫂子!”   牛老犇的老婆擦眼抹泪地说:“谢谢您,他大叔!”   牛老犇的堂弟,牛老奔发话了:“俺哥死得不明不白,我的意思是:不能让狗三他们安静了,得把俺哥埋葬到天堂公墓的里面去!”   牛家的几个当家人问:“天堂公墓是城里黑社会们的,他们能同意?”   牛老奔说:“城里黑社会的?那片山坡地是咱们黑山村里的,咱们黑山村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份!”   牛牛说:“我同意把俺爹葬在天堂公墓的里面!”   牛老奔说:“明天把牛姓家族里的所有孝子都集合起来,一起来给俺大哥送殡,看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用我们的山坡挖了公墓,还能不让我们安葬?”   羊倌、猪猪还有马家的代表人物也说:“好!我们都支持你!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这些坐地虎,还能怕了他们这些外来户子?”   牛老犇的墓地商量好了,一百多个孝子都穿上了白孝衣,清明这天,牛老犇家人山人海。本村的和外村的、沾亲带故的、亲朋好友们都来吊唁。   正堂屋里停放着牛老犇的棺材,天井里搭了一座灵棚,亲朋好友们就在灵棚里跪拜吊唁。   猪猪站立在灵棚前的供桌边接待着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们。有人进来,他便放声高喊:“有客烧纸!”   灵棚两边跪着的孝子们便一起大哭。   前来吊唁的人也跪拜大哭。   喇叭也开始吹奏哀乐。   吊唁的人们陆续到齐,时间也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   亲友们便被安排到露天的餐桌上去吃饭。   饭后,猪猪对几个抬棺材的,还有所有的人说:“发引吧!”   众人便开始忙活起来,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大汉抬着棺材走在前面,孝子们哭哭啼啼地、手里拿着柳木棍俗称:‘哀桩子’跟在后面,呜呜啊啊地向天堂公墓进发。   天堂公墓里,那位潘老板正带领着两个妹妹一个弟弟来给她们的父亲重竖墓碑。   张铁头、狗三、熊老大、吕良、猴老二、猫四几个人看到牛老犇家的孝子向天堂公墓走来,都是不由地一怔。   张铁头问:“狗三,那是谁家的人在出殡?她们怎么直奔公墓而来?”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像是牛老犇家的人,他家的茔地不在这边呀!”   猴老二说:“大概她们在打天堂公墓的主义!”   熊老大说:“他给钱了没有?”   张铁头说:“没有!”   熊老大说:“没有,就想埋死人?”   狗三说:“他已经违犯了火化的政策,现在又来戳老虎的腚门。不行,拦住她们!绝不能让她们把牛老犇埋葬在天堂公墓的里面!”   张铁头看了看那长长的身穿白大褂的队伍问:“那些孝子都是她们牛家的人?”   猴老二说:“都是,一共一百零八人!”   吕良问:“你们村一共有多少人?”   猴老二答:“八百九十五口人!”   吕良问:“牛家就占了一百多口?”   猴老二点头说:“是!”   牛老犇家的孝子们越来越近,熊老大、狗三正欲上前制止,张铁头却说:“让她们埋吧,等她们安葬完毕,我们也过去磕三个头!”   熊老大说:“她们不交钱,就让她们埋?我们还得过去磕三个头?”   张铁头说:“埋吧,死者为大,她们家能死几口就让她们家埋几口!”   潘老板兄妹四人把墓碑重新立好,烧了香,磕了头,对张铁头和狗三说:“麻烦你们了,经常过来给俺爸爸的坟头上除除草!”   张铁头说:“不客气!”   熊老大说:“欢迎你们经常来!”   潘老板狠狠地剜了熊老大一眼。   牛老犇家的孝子们把棺材抬到潘老板父亲的坟墓前停了下来。   牛老犇的堂弟牛老奔指着潘老板父亲坟墓前的一座墓穴说:“就把俺哥埋在这里吧!”   牛老犇的棺材下葬封土,一个坟头筑立起来。   牛家的孝子们跪倒在坟头前磕头大哭。   山岚风把他们的孝衣吹起,只见他们每个人的腰带里都别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张铁头视若无睹,对狗三说:“狗村长,你是黑山村里的村长,走,咱们一起去给牛老犇磕三个头!”   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猫四还有吕良都跟着张铁头走了过去。   牛老犇家的人一个个都做好了打斗的准备,都把手抓在了刀把上。   张铁头、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猫四、吕良、肖县成、黑白走到牛老犇的坟头前,一起跪倒,给牛老犇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唯独狗三只磕了两个头就爬了起来说:“牛村长,你不是被我打死的,你是得肝癌死的,法院都判决了,你虽然捣瞎了我的眼,你已经是那边的人了,从今往后,我在阳间不恨你,你在阴间也不要恨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还是好邻居,还是一个村里的人!你在这里安息吧!”说完,一挥手招呼张铁头、熊老大、猴老二、吕良、猫四五个人下山而去。   牛老犇的儿子牛牛愤恨地摸起一块石头就要砸,却被猪猪挡了过去:“不许胡闹!今天是你爹的忌日,你没看到,那个姓张的腰里别着手枪呢!”   牛老奔也说:“孩子,忍一忍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们既然来给你爹磕头了,就是承认错误了,快刀不杀笑脸人,今天就放他们一码!”    ☆、第 22 章   清明时节雨纷纷,牛毛细雨从清明节那天的夜里下起,一直下了三天三夜。   张铁头坐在黑山村村委办公室里对狗三、熊老大说:“弟兄们,你们都没出过远门吧?我想带你们去见一见世面,你们愿意不愿意去?”   猴老二问:“去哪里?”   张铁头说:“去泰国怎么样?”   熊老大问:“泰国?好玩吗?”   张铁头说:“泰国是世界大乐园,是一个花花世界,是一个最好玩的国家。不但有大象、狮子还有面首和人妖!”   猫四问:“什……什……什么是……面首……和人妖?”   张铁头说:“面首就是男妓,人妖吗,就是男人变成的妖怪!”   狗三来了精神,光头青紫发亮,络腮胡子根根竖立问:“泰国有男妓,有没有女妓?”   猴老二说:“狗村长,这还用问?这不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既然有男妓,肯定就会有女妓!”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只要有女妓,咱们就去!”   几个人情绪高涨,猫四担忧地问:“泰……泰……泰国远吗?”   张铁头说:“不远,我们做飞机去!”   猴老二问:“得需要多少钱?”   张铁头说:“兄弟们,你们只要乐意去,其他的事情就不用你们管了,由大哥我一包全揽!”   猴老二、猫四同时蹦了个高说:“太好了!太好了!我们去!我们去!谢谢大哥!”   熊老大竖起了大拇指说:“既然去看男妓和人妖,又能坐飞机,为何不去?张大哥,你够哥们!”   张铁头说:“明天我就领你们去办护照,就说咱们是出国考察,从今天开始,你们就都得听我的安排!”   狗三说:“行!孬驴操的!一切都听你的!”   鸭娥在门外听到了他们的讲话,一步走了进来问:“你们要去哪里?”   猫四高兴地说:“准……准……准嫂子……我……我……我们要……要……要去……泰国玩……”   鸭娥说:“中国还玩不开你们了?你们还要去泰国玩!”   熊老大说:“没骗你,我们真的去泰国玩!”   鸭娥拉长了脸问:“狗三,这是真的吗?”   狗三答:“是真的!”   鸭娥问:“你们都去?”   狗三说:“都去!”   鸭娥走到张铁头的面前说:“张大哥,我也去!”   张铁头看着狗三。   狗三说:“男人们的事,你掺和什么!”   “不行!我就是去!”鸭娥撒娇地说:“我也要去外国见一见世面!”   张铁头说:“好!好!你去!你也去!”   鸭娥破涕为笑。   二十天之后,护照、机票一切手续都办理妥当,张铁头、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猫四、鸭娥六个人在D市坐上了飞机,一直向泰国飞去……   当时的天空非常的晴朗,飞机开始拉杆上升。气流的压力不断地加重,使每一个人的心脏都往下沉,感到异常的憋闷。   鸭娥和狗三坐在一起,大脑一阵缺氧,顿感头晕头痛,翻肠倒胃,恶心欲呕。   狗三把她揽进了怀里。   飞机上的喇叭里,传来了空姐的声音:“各位乘客,请你们系好安全带,都坐稳了,飞机已经上升到一千米的高空!”   狗三靠近玄窗,朝外面看了看,只见飞机就像一只大鸟在云朵中穿梭飞翔。太阳在它的机翼下忽左忽右、忽上忽下。   狗三激动地说:“操,孬驴操的,第一次坐飞机没想到这么享受,能看到这么多在地面上看不到的景色。天空太复杂了,一会儿云,一会儿雨,一会儿有太阳,一会儿又没有了太阳,真神奇,真离奇,真让人难以琢磨!”   鸭娥的头也不痛了,指着机翼前的一朵乌云说:“狗三,你看,那朵云像不像咱们的大黑山?”   狗三仔细地看了看说:“像!孬驴操的,还真的像咱们的大黑山!”   飞机从D市起飞,在空中飞翔了六个多小时,便到达了泰国的首都曼谷。   泰国位于中南半岛的中部,东北部与老挝毗邻,东部与柬埔寨接壤,西部和西北部与缅甸交界,南部与马来西亚为邻,东南是泰国湾,西南濒安达曼海,面积为:51、3万平方千米。曼谷是泰国的首都。   飞机降落在曼谷机场。   张铁头、狗三一行六人,跟随着飞机上的乘客鱼贯而出。   猴老二为了掩盖背后的罗锅,出发前就买了一个旅游背包,背在了身后,那顶破草帽,终于得到了休息的机会。   狗三眼戴墨镜,身穿西服,头发和络腮胡子都刮得青紫发亮,很像是一个泰籍华人。   鸭娥也穿上了一身鲜艳的衣服,苹果似的小脸越发显得白里透红,美丽动人。   张铁头穿得是一身棕色带花纹的休闲服,唯一和平时不同的是,他的大光头上,戴了一顶红色的太阳帽。帽盖下的鼻梁上,架了一副宽大的茶色墨镜。   熊老大、猴老二、猫四也各人换了一身新衣服,也系上了领带。   三个人走出机场,只见几个泰国族人和几个老族人迎面而来,热情地用泰国语打招呼:“萨瓦迪卡!”(你们好!)   张铁头也用泰国语回答:“书早哩!”(你们好!)   一位卷头发的泰族人问:“哉烟烟,卖冻利?”(住旅店吗?)   张铁头问:“最繁华的地段多少钱一间?”   泰族人用中国话回答:“100泰铢!”   张铁头说:“好!我们就去那里住吧!”   六个人在泰族人的带领下,找了一家豪华的曼谷大酒店住了下来。   张铁头诙谐地问:“鸭娥,你跟谁住一个房间?”   鸭娥瞪了他一眼。   众人哈哈大笑。   张铁头说:“我和熊老大住一个房间,猴老二和猫四住一个房间,你就和狗老弟住一个房间吧!”   鸭娥红了脸说:“我单住!”   张铁头说:“在外国一个人单住,可是不安全,还是让狗三弟夜里保护你吧!”   张铁头和熊老大住得是:三三六房间;狗三、鸭娥住得是三三七房间;猴老二、猫四住得是:三三八房间;众人各自就位。   晚饭后,张铁头说:“兄弟们,咱们出来是见世面的,你们就不要打牌了,我领你们去看大象和人妖吧?”   熊老大说:“好!咱们去看人妖!”   六个人来到了曼谷最大的人妖艺术团,人妖们一个个丰乳肥臀,浓妆艳抹。鸭娥吃惊地问:“这些女人一个比一个漂亮妖艳,为什么要称呼她们为人妖呢?”   张铁头说:“人妖是香港的叫法,‘人’者,说明她们是‘人’,‘妖’者,说明她们像妖。她们都是男人变成的女人,你说她们不叫人妖,又能叫什么?”   鸭娥说:“我不相信,这么漂亮的女人,会是你们臭男人们变的!”   张铁头说:“你不信吧?我们把狗三阉了之后,他也一定会变成女人,和女人一样漂亮!”   猫四问:“什……什……什么叫阉?”   熊老大说:“就是把你的小老二割下来喂狗!”   鸭娥通红了脸。   猴老二说:“那不就成了太监了吗?”   众人正说着,人妖们登场表演。   一个人妖胸前仅戴了件乳罩,走上舞台,扭腰劈胯,露乳晃臀,故弄风骚地走了一圈。   熊老大、猴老二、猫四目不转睛看得津津有味。   狗三的目光盯注在舞台上,手却在黑暗处,摸索着鸭娥的腿裆。   鸭娥悄悄地、狠狠地、掐了他一把,试图把他的手推开。   节目继续进行。   报幕员用泰语说了一句什么走下台去。   这时,从台后走上来了一位高大的巨人,□□穿着一件短裙,胳膊上戴着金光闪闪的臂环,手里拿着一面像中国秧歌队经常用的小鼓,先是用指头在上面“嘣嘣嘣”地敲了几下,说了几句泰语,接着,便把短裙一撩、系在腰间,从腿裆里掏出一条一尺多长的巨棒,在手心里□□了一会儿,便“嘣嘣嘣”地敲起鼓来。   观众们先是一惊,待看清楚了之后,一个个“哦——”“啊——”地大叫起来。   鸭娥的头低垂在胸前,害羞得心里直跳,再也不敢抬头。   巨人用阴器打鼓,表演了十几分钟,走下台去。   接着又走上台来了一个女的,那女的看着像掸族人,黑脸皓齿,长颈短躯。走上舞台后,先是把封装严密的酒瓶放在一边,让别人用手启,后来,便掀开短裙,露出下阴,把两条腿分开,把瓶颈放进了□□里。这时,只见她臀部一扭,大腿一夹,大吼一声,瓶盖迸出。   台下的观众又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喝彩声。   鸭娥的脸又烫又红,好像是抹上了清凉油和辣椒面。悄悄地扯了扯狗三的衣袂说:“狗三,甭看了,咱们回去吧?”   张铁头说:“不要急,还有更精彩的在后头呢!”   说是不要急,张铁头比谁都着急,他在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一个人走了过来,看了看张铁头的小红帽,又看了看张铁头左边留下的空座位问:“先生,这里有人吗?”   张铁头说:“有!给应该坐的人留下的!”   那人说:“我可以坐吗?”   张铁头问:“你买的是红票还是蓝票?”   那人说:“蓝票!”   张铁头说:“好!请坐吧!”   那人坐了下来。悄悄地对张铁头说:“我是华泰!”   张铁头掏出一支烟递给华泰说:“国内的朋友让我来找你!”   华泰握住了张铁头的手说:“有货了!”   张铁头说:“我们先在这里玩几天,第五天的时候,你到曼谷大酒店里来送货!”   那人用力捏了张铁头的手一把,表示心领神会。   剧终,观众们各自回家。   张铁头、狗三六个人也都兴高采烈地回归宾馆。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泰国什么都演!”   张铁头说:“泰国是一个旅游国家,是世界上的一个大集市,各国的人都有,各国的杂耍都有,这才是九牛一毛,那到哪!”   猴老二把背包往肩头上整了整说:“阳器打鼓,我早有耳闻,她们泰国,还是跟咱们中国人学的呢!”   熊老大问:“跟谁学的?跟你学的?”   猴老二说:“什么跟我学的!听咱们村最有文化的人鹿医生说的‘秦朝秦始皇的第三个爹嫪毐就是在咸阳城里,表演用阳器打鼓时,被他娘赵姬看中,带回宫中,作了面首!”   狗三说:“猴罗锅知道的还真不少,就连秦始皇有几个爹,叫什么名字,干过什么,他都知道!”   猫四问:“秦……秦……秦始皇……有……有……几个爹?”   猴老二捭着指头算了算说:“三个爹!”   狗三问:“第一个爹是谁?”   猴老二说:“是吕不韦!”   狗三又问:“第二个爹是谁?”   猴老二低头苦思冥想了一会儿,也没有想出秦始皇的第二个爹的名字,整了整背包说:“是你!”   众人哈哈大笑。   鸭娥问:“张大哥,你是一个有文化的人,你说是谁?”   张铁头说:“是异人,秦始皇的真爹!”   鸭娥不解地问:“爹,怎么还有真的假的?”   张铁头说:“对,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真的,什么都有假的!特别是在咱们中国,像假酒、假烟、假手表、假手机、□□、假药,还有假爹、假妈。什么都有假的!”   几个人回到宾馆,已经是泰国时间十二点半了。   张铁头向熊老大、猴老二、猫四挤了挤眼、对着鸭娥和狗三说:“今天,看节目累了,都早点睡吧,不要瞎治胡鼓捣!”   六个人各自进屋。   泰国的宾馆别具一格,房间里有电话,有电视,有洗澡间,还有避孕套和避孕药,还有成年男女们的性玩具。   狗三看了泰国人妖们的表演,始终处在亢奋之中,腿刚迈进门,就把鸭娥抱上了床,又啃又咬。   鸭娥指了指左右两边隔壁屋里小声说:“你疯了?他们都还没睡呢!”   狗三风急火燎地说:“把门插好,他们进不来就行了!”   鸭娥说:“不行!今……今……今天不能弄!”   狗三把门插好问:“为什么不能弄?你来月经了?”   鸭娥点了点头。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咱们闯红灯,粘糖球,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怕什么?”   鸭娥把狗三用力推开说:“这次不行!”   狗三说:“我的大青龙胀得都快要爆炸了,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说着,脱下衣服,就骑在了鸭娥的身上。   鸭娥气恼地问:“你不想要儿子了?”   狗三刚要进入,听到这句话,呆愣了三四分钟,一下子把鸭娥抱在怀里问:“我有儿子了?”   鸭娥抚摸了一下自己□□裸的肚皮说:“还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呢?”   狗三高兴地问:“几个月了?是什么时候种上的?”   鸭娥说:“大概三个多月了。就是那一次在玉米垛里面……”   狗三自豪地说:“我的大青龙就这么好使?那一次还是让你站着,就种上了?”   鸭娥点了点头。   二人又抱在一起。   狗三发出了唔唔的叫声,像狗叫、又不像狗叫。他用嘴含住了鸭娥的□□“唔唔”地叫唤着……   鸭娥用手使劲地戳了狗三的额头一下说:“看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子,猴急猫叫似的,快去洗澡吧!”   狗三像是领到了圣旨,在鸭娥的腿裆里摸了一把“嘻嘻”地傻笑着问:“你也想了?”   鸭娥骂了他一句:“急X狗,谁像你!”   两个人进入了洗澡间,鸭娥为了掩盖自己和狗三的行动,有意识地把电视的声音放到最大。   狗三的阳器赤红钢硬,借用给鸭娥搓灰的时候,悄悄地偷偷地从鸭娥的背后插了进去。   鸭娥强烈地回应着,再也顾不了所有的一切。什么儿子还是女儿,先舒服、享受了再说。   她们从浴室里缠绕到床上,从背后转换到面对面,从站立转换到跪姿,从阳上阴下转换到阴上阳下,尽情地拼搏,尽情地厮杀,尽情地□□,尽情地冲刺……   两个人忘乎所以,得意忘形。   鸭娥的嘴里发出了“哦、啊”的欢叫声。   “咚咚咚”住在左边隔壁三三六房间里的熊老大敲打着墙壁吼:“操他妈的狗三,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狗三放马驰骋,纵横厮杀,拼命地耕耘。   住在右边隔壁三三八房间里的猴老二和猫四也吆喝了起来:“节省点力气吧,困死我们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二人累得精疲力竭。听到左右房间里的吆喝声,狗三只好偃旗息鼓。   二人熄灯躺下休息。   鸭娥突然大叫:“啊!痛!”   狗三急忙坐起问:“怎么了?哪里痛?”   鸭娥双手捂住肚子说:“肚子痛!”   狗三按亮电灯,只见鸭娥□□流血,一条大老鼠似的血块从□□里流了出来。   鸭娥痛苦地□□着。   狗三惊恐地问:“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鸭娥捶打着狗三说:“都怨你!都怨你!儿子没有了!”   狗三用手堵住鸭娥的嘴说:“不要哭!他们听到了会耻笑我们的!”   鸭娥哭泣着说:“你赔我儿子!”   狗三说:“我赔,我赔!你有地,我有种,儿子掉了,以后咱们再造。地也不用花钱,种子也不用买,想什么时候种,就什么时候种!”   鸭娥狠狠地咬了狗三的胳膊一下说:“你是个畜生!”   狗三说:“你就忍受一下吧,要是让他们知道了,落下了话柄,他们会耻笑一辈子的!”   鸭娥把头蒙在了被子的里面,狗三找不到卫生纸,只能扯起床上的被单,给鸭娥擦拭下面,鸭娥哭泣了一夜。   第二天,六个人又去马戏团观看大象表演。   途中,猴老二问:“昨天没发大水?”   狗三折腾了一夜,觉也没睡,无精打采地说:“操,孬驴操的!不但发大水,还发洪(红)水了呢!”   熊老大说:“要是能山体滑坡,发生泥石流,把你砸死就好了!”   自从狗三和鸭娥好上之后,熊老大总是耿耿于怀,气愤不平。鸭娥是他们共同的同学,也是他们同村的小伙伴,不是狗三□□了她,说不定鸭娥对他熊老大还会有情意呢。   三个人走在泰国首都曼谷的大街上,迎面走来了一个身穿和服的矮个子男人。   猫四稀奇地问:“张……张大哥……你看……那……那是个……哪国人?”   张铁头说:“只有日本人才穿和服,那肯定是个日本人了!”   狗三憋了一肚子的火,正没处发泄,把墨镜往鼻梁上用右手食指推了推,左右晃悠着阻住日本人的去路。   日本人左右躲闪着说了几句:“由希!”、“由希!”被狗三“嗵”得一膀子撞了过去,一下子就把日本人撞倒在地。   那个日本人被摔痛,爬起来大骂:“八格牙鲁!”   狗三跳上前去就打。这时,泰国警察走了过来,用英语问:“怎么回事?”   日本人站立起来,指着狗三说:“中国人有意挑衅,平白无故地撞翻了我!”   狗三把墨镜摘了下来,露出了瞽目说:“操他妈的,我瞎,你也瞎?”   泰国警察看了看狗三的眼睛说:“对不起,你们可以走了!”   猴老二、猫四立即上前,搀扶狗三。   张铁头回头骂了一句:“倭寇!”   日本人被泰国警察罚款一百泰铢,怏怏而去。   狗三的心里舒服了很多说:“我最恨日本人!”   张铁头说:“我们中国人都恨日本人,日本人侵华的时候杀害了我们2800万同胞!”   鸭娥的小腹阵阵作痛,腿肚子发软,脸上殷殷冒汗。   猫四关心地问:“嫂……嫂……嫂子……你……你……没事吧?”   鸭娥苦苦地一笑说:“没事!”   熊老大狠狠地骂:“狗三,你他妈的,真不是个东西!”   大象的表演非常的精彩,可刚刚流产后的鸭娥却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双手抱住肚子说:“咱们回去吧,我肚子痛!”   六个人只好扫兴而回。   熊老大又指着狗三说:“癞皮狗,今晚好好睡觉,再不老实,小心我阉了你!” ☆、第 23 章      六个人在泰国曼谷玩耍了两天,又到芭提雅、巴厘岛玩耍了两天,第五天下午,她们又回到了曼谷大酒店。   因为张铁头还有最重要的事情没有办成。   吃晚饭的时候,宾馆里来了一个人说是张铁头的故交,张铁头便把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猫四介绍给了那个人。那个人便用照相机挨个给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猫四各自拍了照,最后也给鸭娥拍了一张。   张铁头介绍说:“这位是泰籍华人,是咱们D市的老乡,名字叫:华泰。他在泰国做大生意,听说咱们来了,特意请咱们吃顿饭!”   熊老大眉开眼笑地说:“好!好!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请咱们到哪里去吃!”   华泰四十多岁,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硕大的鼻子好像是悬挂在眉眼之间的一个小苹果。裂开□□似的大嘴说:“好!这位老乡爽快,走!咱们去唐人街上吃?”   众人欢欣鼓舞。   华泰介绍说:“曼谷唐人街是中国人的天下,中国人在这里开有很多家餐厅、饭店、和小吃。其中最著名的就有十大餐厅:曼谷上海大酒店;曼谷森塔拉中央车站大酒店;曼谷唐人街皇家大酒店;曼谷中心酒店;中国城客栈;马汉那空SK大厦酒店;新帝国酒店;唐人街查科酒店;华南蓬旅馆;还有火车站家庭旅馆;在泰国都很负盛名,天天爆满。熊大哥,你说咱们去哪里吃?”   熊老大说:“客随主便,你带领我们去哪家吃,我们就去哪家吃!”   华泰说:“好吧,此处离唐人街皇家大酒店最近,咱们就去那里吃吧!”   张铁头说:“好!就去皇家吃!”   熊老大、狗三、猫四说:“就去皇家!”   唐人街皇家大酒店是一家中西式结合的大酒店,里面各国的服务员都有,有东方人,也有西方人,有黑脸的,也有白脸的,更多的还是黄种人。   华泰把菜单递给张铁头说:“张总,请点菜吧!”   张铁头看了看菜单,并没有点,又把菜单递给狗三说:“狗村长,你点吧!”   狗三接过菜单翻了几页,看了看,装出很内行的样子说:“我就点个冬阳功汤吧!”   华泰说:“再点一个,再点一个,咱们每个人点一个!”   狗三说:“我点了一个就不点了!”   华泰说:“你点的只是个汤,再点一个吧!”   狗三心想我第一道菜怎么就点了一个汤呢?真笨!于是,复又点了一个:泰式辣椒酱。然后,把菜单递给了张铁头。   张铁头点了一个:腰果鸡。说:“虽在外国,还是按照咱们中国的风俗习惯,先上鸡,大吉(鸡)大利!”   华泰说:“好!不忘中国本色!”   熊老大点了一个:泰国大虾,一个罗非鱼。   猴老二点了一个:鸡肉比萨。   猫四点了一个:泰国打抛猪。   鸭娥点了一个:椰子西米露。   华泰说:“大家都再点几个吧?”   张铁头问:“几个了?够吃的就行了!”   猴老二答:“八个了!”   张铁头说:“行了吧?八八发发!”   华泰说:“我再点两个,凑齐十个,大家第一次见面,就得十全十美!”   熊老大说:“好!好!干活干了,吃饭吃饱,讲究什么八八发发,十全十美,只要能吃饱就行!”   张铁头说:“放心吧!不会让你饿着肚子,不够吃的咱们再点!”   华泰问:“哥们都喝什么酒?”   熊老大问:“泰国都有什么酒好喝?”   华泰说:“白酒有湄公威士忌,啤酒有山嘎啤酒!”   熊老大说:“那就各上几瓶尝尝吧!”   华泰喊:“服务员,拿两瓶湄公威士忌和十瓶山嘎啤酒!”   一个黑种人酒巴女郎把酒送了上来。   华泰说:“上菜吧,再来一份香蕉煎饼和一份芒果糯米饭!”   黑人酒巴女郎裂嘴微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鸭娥皱着眉头问:“这是哪国人?脸黑得像包头煤块,牙齿却白得像蓝田美玉!”   华泰回答:“非洲人!”   众人开始喝酒。   华泰说:“几个哥们都已经来过泰国了,希望你们以后能经常来。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不要在穷山恶水的黑山村,窝憋一辈子!”   狗三说:“行!孬驴操的,一定再来!”   猴老二把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合并在一块搓了搓说:“哥们得有这个呀!”   华泰说:“张总财路广泛,本事通天,你们只要忠心耿耿地跟着张总干,这个东西会有的!”说着也把右手拇指和食指合在一起搓了搓,接着说:“美女也会……”‘有’字还没出口,看到鸭娥在场便又咽了回去。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相互留下了电话,华泰把六个人送回宾馆便回去了。   飞机票已经买好,张铁头、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猫四、鸭娥、六个人决定第二天回国。   熄灯之前,张铁头一个人敲开了狗三、鸭娥的房门。返身把房门仔细地关闭好,从怀里掏出了一条长长的大红带子说:“狗三兄弟,咱哥们是最好的朋友,来泰国一趟,我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弟妹,特地买了一条月经带给她,让她戴上吧!千万不要不戴啊。这是泰国女人的必须品,保健又卫生,主要是治疗妇科疾病!”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什么东西不好送?怎么偏偏送这个东西?不要!”   张铁头说:“这几天,我见鸭娥弟妹,脸黄肚子痛,人也没精神,说明她来月经了,坐飞机得六个小时才能到中国,免得她一趟趟地跑厕所!”   狗三怀有醋意地说:“操,孬驴操的!你观察的还挺仔细的呢?我先告诉你,咱们是朋友,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你千万不要打什么坏主意!”   张铁头戏谑地说:“朋友妻,不可欺。一次两次没关系!”   狗三摸起一个苹果就砸:“滚!孬驴操的,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张铁头“嘿嘿”大笑。   泰国曼谷到中国D市的波音738航班,是上午九点十分的,临出发之前,在宾馆的里面,张铁头再一次问:“狗三,鸭娥把月经带戴上了没有?”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你对我老婆也太关心了,有点过头了吧?”   张铁头说:“你的老婆不就是我的老婆吗?咱们俩不是好朋友吗?我不关心谁关心!”   狗三说:“呸!呸!呸!孬驴操的!我看你就没安什么好心!”   张铁头说:“听大哥的话,好好戴着,回去之后,大哥给你买一辆桑塔纳轿车!”   鸭娥问:“真的大哥?你不骗人?”   张铁头说:“真的,不骗人!”   狗三说:“谁骗人谁是鳖蛋!”   张铁头说:“咱们俩的头都像鳖蛋!”   两个人“嘿嘿”地笑。   鸭娥悄悄地说:“放心吧大哥,我戴着呢!”   安检口,鸭娥在前,狗三排第二、张铁头排第三,依次接受检查。   张铁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胸腔里好像揣了十八只小兔子,抓上挠下“扑通、扑通”地乱跳。   鸭娥站在安检探测器前,泰然自若地接受检查,张铁头的手心里却攥出了一把汗。默默地祈祷:“天神灵,地神灵,保佑平安众神灵,让我们安全过关,回国之后,我给你们烧香磕头!”   一位女安检员走下工作台,来到了鸭娥的面前,对鸭娥上下左右地全身摸索了一遍说:“女士,请跟我来!”   鸭娥被带进了搜身室。   狗三问:“鸭娥,你去干什么?我们在外面等你!”   女安检员看了看狗三,关闭了搜身室的门。   张铁头的小红帽下汗水洇洇,豆粒大的汗珠子从光头上滚落下来。   猴老二问:“张总,现在刚惊蛰,就把你热得这么多汗?”   张铁头用毛巾擦着汗,两眼却死死地盯着鸭娥进去的那间搜身室,小声嘱咐说:“猴老二,一旦鸭娥出事,你们就赶紧跑!”   猴老二还没有弄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便顺利地通过了安检口。   张铁头在安检口的里面紧张地等待着,盼望着鸭娥的出现。   狗三也问:“鸭娥怎么还没进来?”   张铁头说:“再等等!”   鸭娥终于走了进来,狗三担心地问:“怎么回事?她们为什么把你叫进去?”   鸭娥说:“狗咬耗子多管闲事,她们说现在的女人都用卫生巾了,我为什么还用月经带,她们便想检查月经带,见上面血糊糊的,便只看了一眼,就让我穿上了裤子!”   狗三说:“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有一弊,必有一利。你流产后,下面不干净,还成了好事了呢!”   张铁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弟兄们,上飞机了!”   六个人在空中飞行了六个多小时,中午两点,飞机到达了D市机场,在D市飞机场降落。   肖县成、吕良、黑白开来了两辆轿车,把他们接到了附近的饭店。   熊老大一边喝酒,一边说:“还是咱们家乡的饭菜可口,酒也比操他妈的、什么威士姨(忌)好喝!”他把湄公威士忌,念成了威士异(姨)。   众人哈哈大笑。   吕良说:“熊老大,那叫湄公威士忌,不叫什么威士异!”   熊老大说:“管他什么威士姨,威士姨父,只要好喝就中!”   张铁头问:“县成,路修的怎么样了?”   肖县成回答:“进展的不快!”   张铁头问:“为什么?”   肖县成回答:“缺土!”   张铁头问:“大黑山下的那个土山有多少方土,还不够用?”   肖县成回答:“自从你们走了之后,黑山村里的几个老叟,躺在土山上死活不让我们挖!说什么:那个土山叫鬼堆城,是鬼一夜之间堆砌起来的城市,谁要是挖了,会引起鬼的愤怒,会给黑山村招来杀身之祸和灭顶之灾!”   狗三瞽目暴胀,络腮胡子竖立,整了整领带说:“操,孬驴操的,还反了不成?走!回村去看看!”   两辆车十个人离开D市向B县双城镇,黑山村驰去……   张铁头、狗三、鸭娥,坐在肖县成的车上,吕良坐在副驾座上,肖县成开车。   张铁头问:“鸭娥妹妹,那个东西怎么样?”   鸭娥红了脸回答:“什么东西?”   张铁头说:“我送给你的那条月经带呀!”   鸭娥不好意思地说:“早让我扔了!”   张铁头从座位上一下蹦了起来,“砰”得一声,头被车顶碰了一下,又跌倒在座位上,大叫:“停车!停车!坏事了!坏事了,我的天,一切都完了,那可是一百多万元钱啊!”   狗三吃惊地问:“操,孬驴操的!你还学会讹人了,一条月经带,就值一百万?”   张铁头生气地问:“鸭娥,你……你……把它扔在那里了?”   鸭娥说:“那东西太硬了,把我摩擦得□□难受,我就把它扔在咱们吃饭的那个厕所里了!”   张铁头说:“县成,快!快回头,去饭店厕所里找!”   肖县成急忙调头,向来路返回。   后面黑白开的那辆车也跟着调头,两辆车又加大油门向来路返回。   张铁头问:“那个厕所你还记得吗?”   鸭娥说:“记不清了,就是在咱们吃饭的那个饭店厕所里!”   张铁头说:“县成,直奔那家饭店!快,再快点!”   肖县成把车开得飞快。   两辆车十个人,又返回到刚才吃饭的那家饭店。   张铁头还没有等车停稳,就急忙打开车门,跳了下来,未加思索,便直奔那个女厕所而去。   狗三、熊老大、猴老二、肖县成、黑白、猫四,也一起冲进了厕所。   女厕所里,正在如厕的两个女人急忙站起,提上裤子大骂:“混蛋!流氓!你们这帮子臭流氓!”   张铁头把两个女人往外推了一把说:“你们出去吧,我们在找东西!”   两个女人嘴里骂着:“臭流氓,臭流氓!”   张铁头顾不得脏了,把盛卫生纸的便篓,双手捧起,口朝下底朝上往地上一倒,那条月经带便被倒了出来!   张铁头伸手捞起,激动得热泪盈眶,学着智取威虎山上的座山雕兴奋地唱:“联络图我为你朝思暮想!”然后拿在手里“哈哈!哈哈!”大笑了两声:“弟兄们,咱们不该破财,走,回黑山村!”   鸭娥跟了进来,看到张铁头手里拿着月经带,如痴如醉的样子不解地问:“张大哥,月经带就这么珍贵?”   张铁头说:“珍贵的很,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鸭娥说:“你小心拿,上面有血,脏乎乎的!”   狗三说:“张铁头疯了,甭说有血,就是有脓,他也照亲不误!”   张铁头把月经带揣进怀里,抱住狗三就亲:“狗三,鸭娥立了大功了!”   猴老二说:“张总,你亲错了,不是狗三的月经带,月经带是鸭娥的,你应该亲鸭娥!嘻嘻……”   张铁头接着说:“刚才听说鸭娥把月经带扔了,我烦恼得差一点摔头!”   狗三把张铁头推开说:“你恼得摔头,俺恼得摔蛋!就这么一条脏兮兮的月经带,值得你这样?”   张铁头说:“狗三,实话告诉你们吧,月经带里面装着比黄金还要贵重的东西哩,现在任务顺利地完成了,我要好好地奖励你们,你和鸭娥两个人,该吃的吃了,该喝的也喝了,该种的,大概也种上了,回黑山村之后,我就为你们两个人操办主持婚礼,让你们两个人结婚!”   狗三、鸭娥裂开嘴笑。   鸭娥说:“张大哥你还许诺我一辆轿车呢!”   张铁头说:“给买!给买!算我陪送你的嫁妆!”   熊老大不高兴地说:“张铁头,你也太偏心了,一样的弟兄们,狗三跟着你,又有车开,又有女人搂。我们弟兄三个人还是搂抱着膝盖睡觉,光棍一条哩!”   狗三整了整领带说:“操,孬驴操的,就你意见多。看你这双野狸子眼,那个女人敢跟你?”   熊老大扬起拳头就砸:“你的瞽目也比我强不了许多!”   狗三一边躲闪,一边说:“我早就替你想好了,等我和鸭娥结了婚,我就去云南给你买一个媳妇,也让你尝一尝女人的滋味!”   熊老大放下了拳头问:“这可是你说的?咱们结手打掌,谁说话不算,谁是鳖蛋!”   狗三把手拍打在熊老大伸开的巴掌上说:“一言为定!”   猴老二、猫四沉默不语,脸上挂满了乌云。   狗三安慰他们说:“你们两个不要着急,放心吧,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年都让你们的被窝里有女人搂!”   猫四说:“我……我……我不买……”   狗三一行人回到黑山村,立即召开群众大会,狗三在大会上说:“老村长牛老犇已经成了地下工作者,马大哈成了铁拐李,会计工作已不能胜任,从今往后,猴老二任我们黑山村的会计;熊老大任黑山村的副村长;猫四是治安主任,兼电工。我们决定,积极响应党的号召,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把咱们村的路面全部硬化,铺上水泥或沥青!”   台下响起掌声。   狗三喝了一口水说:“硬化路面的钱怎么来呢?我们只能招商引资,把咱们村的那座土山,也就是鬼堆城卖掉,挖土换钱,建设黑山村,希望大家都不要反对,支持村委的工作!”   台下有人大喊:“那座土山不能卖!那是鬼堆城,是鬼的城市,那里面有鬼,你们千万不能挖呀,狗三说:“操,孬驴操的,什么狗屁的鬼堆城,俺老爷爷活着的时候也讲过,世世代代都讲过,那里是一个山洞,是一个野猪窝!”   猪猪、羊倌也站立起来说:“世世代代都不敢动的东西,到了咱们这一代,更不敢动,一旦冒犯了鬼神,降祸于黑山村,这个责任谁来负?”   熊老大说:“操他妈的,这个责任我来负!那个土鬼堆不就是一堆破土吗?我就不信那个邪,从明天开始,我亲自带领挖土,谁要是敢反对和阻拦,我就给他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第 24 章   三月三庙会之日,张铁头便张罗着为狗三举办了婚礼。这一天,六辆轿车披红挂彩,挡风玻璃上贴着大红喜字,围绕着清水湖转了三圈,便徐徐地开进了狗三家的家门口。   狗三的老爹、老娘高兴得热泪盈眶,不住声地念叨:“俺儿遇到贵人了,俺儿遇到贵人!”   中午11、38分,猫四和猴老二点燃了礼花和鞭炮,狗三身穿崭新的西服,系着一条鲜艳的大红领带,一副宽大的金边墨镜戴在鼻梁上,头发剃得光光,显得特别的精神,红光满面地把鸭娥抱下了车。   鸭娥身穿婚纱,脸敷脂粉,眉毛修剪得又细又黑又弯,两片小巧的薄唇涂上了一层不浓不淡的口红,苹果似的小脸蛋上挂满了笑容。   猴老二、猫四负责招待前来贺喜的亲朋好友,张铁头、吕良主持婚礼。   狗三、鸭娥手里扯着连心结被带到了供桌前,双双背南面北站好。   张铁头大声号令:“良辰已到,结婚典礼开始:“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狗三、鸭娥跪倒在地,磕头。   张铁头把狗三的父亲、母亲请到椅子上坐好,接着又大声说:“二拜高堂!”   狗三和鸭娥向狗三的父母磕头。   狗三的父母高兴得春风满面,笑脸盈盈。   张铁头又大声喊:“夫妻对拜!”   狗三和鸭娥互相跪拜。   张铁头说:“礼成!送入洞房!”   猴老二、猫四把狗三、鸭娥推入洞房。   熊老大坐在大门口,低垂着头,一口接一口地抽着闷烟。   突然间“轰隆隆!”一声雷鸣,大雨倾盆。一只肥大的癞□□从墙角下的草堆里面爬了出来,豆粒大的雨点子“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猴老二吆喝:“下雨了!下雨了!熊老大你发什么神经?快点进屋呀?”   众人都急忙躲进了屋里面,唯有熊老大、死死地盯着那只肥大的懒□□。野狸子眼一亮,想出了一个坏主义,嘿嘿地一阵奸笑说:“狗三呀,狗三,你把鸭娥抢走了,却害得我独守空房,得了相思病。今天晚上,我的日子不好过,我也不能让你的日子好过了!”   熊老大站立起来,一伸手就捉住了那只癞□□,看了看周围没人,偷偷地溜进了狗三、鸭娥的洞房里。   狗三和鸭娥正在外面给客人们敬酒,熊老大便把那只癞□□偷偷地放进了狗三、鸭娥的被窝里。   张铁头、肖县成、吕良、黑白、猴老二、猫四几个人坐在一起正准备喝酒,却迟迟不见熊老大入场。   猴老二说:“熊老大是个酒鬼,嗜酒如命,今天这是怎么回事,还不入席?”   猫四说:“我……我……去……找……找他……”   熊老大一步闯入,衣服上淋满了雨水恼怒地骂:“操他妈的,看这鬼天气,屌操的狗三结个婚也选不了个好日子,今天就不该结婚!”   张铁头说:“俗话说得好,有好日子无好天。二月二的风,三月三的雨。下雨象征着财气,水主财,结婚下雨,狗三将来一定会发财!”   猴老二问:“今天不是结婚的日子,该是什么日子?”   熊老大说:“该是下雨的日子!”   吕良说:“人家约摸局(气象局)一早就播报了‘今天可能有雨,要是下雨,天就晴不了;要是不下雨,那就不下了。要是能下大,那就小不了,要是下的小,那就大不了’人家说的多清楚,你没仔细地听,你怨谁?”   众人哈哈大笑。   熊老大说:“喝酒,喝酒!今天来他个一醉方休!”   张铁头说:“今天是狗三兄弟结婚的大喜日子,我们就先干一个?”   大家一齐响应:“先干一个!先干一个!”   肖县成说:“把新郎、新娘喊来,没有新郎、新娘不热闹!”   吕良把狗三、鸭娥、揪了过来。   狗三说:“客人多,我喝的不少了,你们慢慢地喝吧!”   熊老大说:“少放屁,我还不知道,你急着去睡觉!”   狗三说:“你放熊屁,好!我陪你喝!趴不到桌子底下就不算数!”   熊老大拿起了酒瓶说:“不用往杯子里倒了,咱们两个人对着酒瓶吹!”   狗三说:“好!孬驴操的!东风吹,战鼓擂,这个世界上,究竟谁怕谁?”说着也拿起了一瓶酒,启开盖,与熊老大的酒瓶子碰了一下说:“喝!谁不喝醉,谁是龟孙子!”   两个人飚上了劲,嘴对着酒瓶子,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张铁头问:“这两个人今天是怎么了?”   猴老二说:“张总不要管,他们喝不醉!”   张铁头说:“这可是53度的赖茅啊!”   猴老二说:“他们喝的不是赖茅,是醋!”   黑白问:“这分明是酒,怎么会是醋呢?”   猴老二说:“狗三爱鸭娥,熊老大也爱鸭娥。狗三娶了鸭娥,熊老大失去了鸭娥,他们喝的不是醋,你说是什么?”   吕良问:“还有这一说?怪不得熊老大今天闷闷不乐,那就问问鸭娥!”吕良喊:“鸭娥!鸭娥!你爱谁?”   鸭娥瞪了瞪吕良。   吕良说:“你莫要瞪,新婚三天无老少,喝完酒,俺们还要闹洞房呢?”   鸭娥说:“你是老大伯,你也得有个老大伯的材料!”   吕良说:“你承认我是老大伯?那今晚不走了。俗话说的好‘兄弟媳妇,老大伯,脱巴脱巴一头睡’今天咱俩一头睡?”   鸭娥笑着说:“你个不要脸的,快喝你的酒吧!”   几个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从下午六点一直喝到晚上十一点多钟,一个个都酩酊大醉。   狗三醉醺醺地推着熊老大说:“你们都走吧,我们要睡觉了!”   吕良说:“狗三兄弟,悠着点,机(鸡)油泄干了,小心烧杠!”   众人哈哈大笑。   猴老二说:“天本来就下雨,狗三兄弟,鸭娥妹妹,小心被窝里发大水呀!”   前来贺喜的亲朋好友们都走光了,雨还在莎莎啦啦地下。   张铁头说:“兄弟们,天已经不早了,我们都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还要取土修路呢!”   熊老大说:“张大哥,你就擎好吧,我们误不了事!”说完,哈哈地大笑起来。   众人都感觉他笑的莫名其妙。   张铁头、肖县成、吕良、黑白四个人开车而去。   熊老大一手扯住猴老二,一手扯住猫四走了出去。到了门口对他们说:“现在雨停了,咱们去听一听癞皮狗的房怎么样?”   猫四说:“我……我……去听……还……可以……你……你们是老大伯……也……好意思……去……去听房?”   熊老大说:“新婚三天无老少,该闹房时就闹房!走,到窗户底下去听一听!”   三个人蹑手蹑足来到狗三、鸭娥洞房的窗户底下,刚侧耳细听,只听得鸭娥“啊呀!”一声大叫,问:“这是什么?吓死我了!”   熊老大、猴老二、猫四从窗户缝隙往里一望,只见鸭娥□□着上身,歪倒在床上。   狗三正用脚狠狠地踹着一只硕大的癞□□:“孬驴操的畜生,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踹死你!踹死你!”   熊老大:“这就是癞□□想吃天鹅肉的下场,我让你也尝一尝心里难受的滋味!”   春雨润物细无声。一场春雨一场暖。   清水湖里,蒹葭苍苍,蛙鸣声声。   大黑山上,青草如茵,牛羊成群。   麦田里的青苗绿油油的,跳跃似的拔节成长。一夜之间就窜出了十几公分高。   天晴了,路面干了,挖土机在熊老大的指挥下又开始轰轰隆隆地在鬼堆城上挖土。   狗三找到张铁头说:“张总,现在咱们又开始挖山取土了,我得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不然,咱这个土就取不成了!”   张铁头一笑说:“狗三当了一年多的村长,你也学会讲价还价要挟我了?说吧!有什么要求?”   狗三说:“鬼堆城是黑山村的风水,黑山村里的村民们非常的迷信,世世代代都传说,那里面住着妖魔鬼怪,谁要是在土山上割草、放牧或破坏土堆,就会有冷箭射出,伤了侵犯者的小命!鬼堆城千百年来都没人敢去,都没人敢近前,都没人敢在上面割草、放牧,且不要说再取它的土了!”   张铁头说:“我不想听你讲故事,不要扯远了,你说吧,有什么要求?”   狗三说:“我的要求非常的简单,咱们现在不是在修路吗?我想让你派一批修路工人,也给我们黑山村把大街小巷的沙土路变成沥青路!”   张铁头说:“狗三,你小子的脑袋瓜子,还真够灵活的,你是想借我们修路的机会揩点油是不是?”   狗三嘿嘿地一笑说:“也是,也不是!因为我那天给黑山村里的村民们承诺了一件事!”   张铁头问:“什么事?”   狗三答:“她们不是不同意挖鬼堆城吗?我当时灵机一动,便对她们说:“挖鬼堆城卖土,是为了给咱们村硬化路面,村民们才同意的!”   张铁头狠狠地瞅了狗三一眼,竖起了大拇指说:“学会当官了,行!我答应你!明天就派人为你村硬化路面!”   狗三说:“大头哥,我想去云南一趟,给熊老大去买个媳妇,你看怎么样?”   张铁头说:“好!那天我听你说了,准备去云南给他买个媳妇。人要讲诚信,说过的话,许过的诺,一定要兑现,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狗三说:“趁现在还没农忙,我明天就去吧!”   张铁头问:“你打算一个人去?”   狗三说:“给熊老大买媳妇就得带熊老大去!”   张铁头摇头说:“不妥!”   狗三问:“为什么不妥?”   张铁头说:“你虽然给他买媳妇,你看他长得那个样,疤瘌脸,野狸子眼,鲁智深似的身材,李逵似的德性,一般女人见了他,也得被下尿!”   狗三整了整领带,拍了拍自己的光头说:“我真没想到这一点,你说吧,带谁去?”   张铁头说:“公墓需要人,挖土需要人,你们村委还离不开人,肖县成得管理修路;吕良离不开公墓,熊老大还得负责挖土,猴老二精明,替你处理村里的事还最恰当,我看就让猫四跟你去吧!”   猫四说:“邻村就有一个人贩子,因为邻村里的几条光棍汉子都是花了两万元钱,让人贩子去云南给买回来的媳妇!”   张铁头说:“你们去吧,先给他一万,人领回来之后,再给他那一万,不要一下子把两万元钱都给他!”   狗三和猫四两个人连夜来到了邻村人贩子的家里。人贩子的老婆见有陌生人来,紧张地问:“你们是那个村的?到我家来干什么?”   狗三说:“我们是黑山村里的,你家大哥在做红娘,我们兄弟也想让大哥给物色一个下器!”   人贩子的老婆假装不懂地问:“什么是下器?”   狗三说:“石磨不是有上下两扇吗?上边的一扇叫上器,下面的一扇叫下器。下器就是老婆!”   人贩子的老婆说:“不懂!不懂!俺家老不死的是做杀猪宰羊生意的,不做磨器子生意!”   狗三从怀里掏出一万元钱说:“咱们都是东西南北庄的,您不要害怕,我们不会告发你,再说,卖人和买人都是犯法的,我们既然想买了,咱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条船上的贼!”   人贩子的老婆看到了钱,眼里放射出贪婪的绿色光芒问:“你们想买个什么样的?”   狗三回答:“只要是个蹲着尿尿的就行!”   人贩子的老婆把钱揣进了怀里嘻嘻地笑着说:“蹲着尿尿的也不一定都是女人,俺家老头子,有时还蹲着尿尿呢!”   狗三说:“那就买一个掀开尾巴看一看,只要尾巴底下有个大黑碗就行!”   人贩子从里间屋里走了出来嘿嘿地笑着问:“就这个条件?”   狗三说:“能买个长得像林黛玉一样俊的多少钱?”   人贩子伸开五指说:“最少得这个数!”   狗三说:“你不要蒙俺,你村里的某某就是俺的表哥,你给他买来了一个就比林黛玉都俊,你才要了一万元钱!”   人贩子问:“这你也知道?”   猫四说:“他……他……是……是……”   狗三打断了猫四的话说:“我也想买个媳妇,还有他(指猫四)俺们村还有几个光棍,想买媳妇,你要是给我们买了俊的,花钱还少,我们以后都会找你买!”   人贩子问:“一万块钱不行!起码得两万元!”   狗三又掏出一万元说:“那一万是定金,买了俊的,我就再奖给你一万元!”   人贩子说:“好!我开车去,油钱、过路费钱、你们拿!”   狗三说:“行!咱们走吧?”   人贩子嘱咐道:“咱们逢人问,只说是做生意的,切莫说漏了嘴!”   狗三答:“一切听你的!”   人贩子说:“云南是一个多民族的地方,彝族、白族、独龙族,野性难驯,仡佬族、纳西族,僳僳族讲究太多,不好养活,咱们就去麻栗坡,那个地方穷又和越南交界,地方偏僻,花钱少,买来的媳妇,来到咱们这里,既听话,又勤快,都能住得下!”   狗三说:“好吧,咱们就去麻栗坡!”   人贩子说:“咱先讲好了,人来到,你们就得把那一万元钱付给我!”   狗三说:“好!好!好!行!行!行!”   麻栗坡是中国的最南部与越南的何江搭界,山高路远,地方偏僻,有的地方至今穷的连饭都吃不饱。   人贩子在这里有内线,在狗三他们住进宾馆的当天晚上,内线便给他们领来了两个姑娘,一个二十一岁;一个十九岁,但两个人都长得又黑又瘦又丑,让人看了之后都有些恶心。   狗三说:“不行!不行!让人看一眼不吃饭都饱了!”   猫四说:“这……这……这样的……熊……熊……老大……省……省……省饭了……”   人贩子说:“这里因为离越南近,这里的姑娘个个都长得这个样子。你们实在看不中,那我们只能再去丽江纳西族去看看了,我那里也有关系!”   狗三说:“行!咱就去纳西族看看吧!”   人贩子说:“那你还得再加油钱!”   狗三说:“你放心!你只要能给我们老大物色一个俊媳妇,再加点钱没问题!”   人贩子又开车,带领着狗三、猫四,来到了丽江纳西族他的另外一个内线的家里。   这个内线是纳西族人,四十多岁,长着一对又小、又亮的小眼珠子,弯弯的鹰嘴鼻下,留着两撇八字胡须。见到人贩子,便用纳西族语,两个人偷偷地嘀咕起来。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好话不避人,避人无好话。你们在瞎嘀咕些什么?”   人贩子解释说:“人是给你们物色好了,是他的外甥女,今年十八岁,长得要臀有臀,要胸有胸,那个小脸蛋硬是比林黛玉都俊!”   狗三被人贩子说得心花怒放,担心地问:“大哥,人长得这么漂亮,她能跟咱们走吗?”   人贩子说:“我这位兄弟说好了,他对他的外甥女说‘咱们是来招工的,你们千万要见机行事,配合好,不要说漏了嘴啊!”   狗三说:“行!孬驴操的,都听你们的!”人贩子不悦地问:“你们怎么老骂人?”   猫四急忙解释说:“他……他……不是……骂人……是……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口头禅……”   纳西族的那个鹰勾鼻,老鼠眼,走了出去,不一会,便领来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最多有一米高,身穿一件学生服,头顶上扎着一对朝天小辩,但脸蛋还算秀气,一对酒窝若隐若现。   狗三指着那个女人问:“她就是林黛玉?”   人贩子尴尬地一笑说:“比林黛玉差点!”   那个纳西族的鹰勾鼻问:“我外甥女怎么样?”   狗三整了整领带,用手摩擦着光头说:“对付吧!”   鹰勾鼻用汉语对那个小姑娘说:“翠翠,这三个人就是C省来招工的大老板,你到了那里,就算是一腚坐到福窝里了,家里你爹瘫了,你娘改嫁了,你可不能说想家啊!”   名字叫翠翠的那个小女人说:“舅舅,你放心吧,我不想家!”   鹰勾鼻说:“不想家就好,你们上车吧!”   人贩子向狗三使了个眼色,狗三便把小女人抱上了车,让小女人坐在了后排座位的中间,狗三在左边,猫四在右边,特别保护着小女人。   人贩子把车开得飞快,直向C省D市飞奔。    ☆、第 25 章   麦从西来,谷从东熟。沿途各省各县都在收割麦子。   车从云南直窜贵州、湖南,越过湖北、河南,返回到C省D市。D市的天空阴得像锅底一样黑,狗三说:“这个世界真奇怪,别的省市,阳光明媚,咱们这里却是漆黑一团,不见天日!”   人贩子说:“你要知道,咱们这几天,马不停蹄地跑了一万多里路!我们伟大的祖国幅员辽阔,东边日出,西边雨,这都是正常的事!”   狗三说:“南边天黑,北边亮啊!”   人贩子不愿意见多余的陌生人,因为干他们这一行的,买家和卖家为了安全起见,一般都是单线联系。他把车停在路边上,对狗三、猫四说:“你们下车吧,人我是给你们送到了,养住养不住,就看你们的了!”   狗三从包里拿出一万快钱交到人贩子的手里说:“这是一万元钱,以后我们还有几个兄弟要买媳妇,还得找你!”   人贩子指了指纳翠翠说:“小声点,油钱呢?”   狗三说:“下次再说吧!”   人贩子咬了咬牙说:“不行!一千多块钱呢!”   狗三和猫四把纳翠翠夹在中间回到了黑山村,见到熊老大的时候,纳翠翠才猛然醒悟,她被她的表舅给卖了。顿时,嚎啕大哭:“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狗三问熊老大说:“怎么样?还可以吧?鲜嫩、鲜嫩的,八成还是个没开封的呢!”   熊老大脸上蚂蟥似的大疤又在蠕蠕而动,馋涎欲滴地看着纳翠翠说:“嫩是嫩,可就是矮了点!”   狗三说:“矮点怕什么?机器零件一样都不少。俗话说,高个不算数,多穿二尺布。脸蛋漂亮就行!”   熊老大说:“还行,还行!”   狗三说:“选婚不如撞婚,今天是农历六月初六,六六大顺,正好也是个好日子,你们两个今天晚上就圆房吧!”   熊老大说:“行!行!行!今天晚上就结婚!”   狗三拨通了张铁头的电话说:“张总,我们回来了,你通知吕良、肖县成、黑白,请他们今天晚上来熊老大家喝喜酒吧!”   鸭娥给纳翠翠租来了一身洁白的婚纱,强迫着纳翠翠穿在了身上。   纳翠翠化了妆,比刚才蓬头垢面时,判若两人,还真有点林黛玉的风情。   纳翠翠哭哭啼啼地问:“我表舅说让我来打工,并没有说让我嫁人呀?我不!我不嫁人!”   鸭娥劝道:“好妹妹,不要哭,嫁人就是打工,打工就是嫁人。你嫁了熊老大,会有你享不完的幸福!”   纳翠翠的脸被一块蒙头红布盖住,眼泪从蒙头红布的下面刷刷地往下流。   纳翠翠想起了自己瘫倒在床上的父亲;想起了改嫁的母亲;于是,便想到了逃跑,想到了自杀……她的大脑在一块红布的下面,想了许多、许多……她在不断地问自己:“既然能逃跑,家又在那里呢?”   纳翠翠犯了愁,心里暗暗地做着打算,十八岁的她,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家庭里,爸爸患了脑瘤,瘫痪了十一年,妈妈受不了那份煎熬,改嫁他乡。她一生下来,就没有穿过一件新衣服,吃过一顿饱饭,在妈妈改嫁后的这几年里,她天天以泪洗面,侍候着卧病在床上的父亲,受尽了人世间的一切痛苦和心酸。纳翠翠想到这里,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地滚落下来。   鸭娥说:“妹妹,不要难过了,走南闯北去做官,人人都为了吃和穿。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嫁给了熊老大,我敢保证,你每天都能吃香的喝辣的!”   纳翠翠不哭了,终于横下了一条心:虎落平阳遭虾戏,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先应允了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好就留,不好,就跑!   张铁头、吕良、肖县成、黑白、狗三、猴老二、猫四七个人都到齐了,正准备开席。突然,一个在鬼堆城挖土的民工,慌慌张张地跑来报告说:“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狗三问:“怎么回事?”   那个民工说:“你们快点去看看吧,挖土机在鬼堆城挖出了一个洞!”   张铁头、狗三、熊老大、肖县成、吕良、猴老二、黑白、猫四一齐向鬼堆城挖土施工的工地上跑。   狗三扭头喊:“猫四,你回去!看好熊老大的媳妇,莫让她逃跑了!”   猫四怏怏而回。   狗三、熊老大、张铁头等人来到挖土机前,只见五米多高的土层下面,露出了一个黑咕隆咚的洞口。   猴老二说:“村民们的话还真的应验了,这里还真的是一个不详之地!”   熊老大说:“屁话,什么不详之地,拿手电来,我进去看看!”   挖土机上就有一把手电筒,司机把手电筒递给熊老大。   熊老大接过手电筒,往洞里面一照,只听“嗖”得一声,一条胳膊粗的大青蛇从洞里窜了出来。   众人“娘哇!”一声,急忙往后闪开,紧接着一条同样大小的白蛇也“哧溜、哧溜”地爬了出来。   熊老大摸起一块石头就砸,把一个茶碗大小的蛇头打得粉碎。   白蛇卷曲着身体,尾巴痛苦地摇摆着、盘成一团。   青蛇已经窜出了有三米多远,舌叉嘘嘘,显示出极大的愤怒,猛然回过头来,凶巴巴地瞪了熊老大一眼。   猴老二喊:“老大,挠头!快挠头!把头发弄乱,它在清点你的头发,等它数清楚了你的头发,将来它就回来找你复仇!”   熊老大又摸起了工地上的一把铁锨,狠狠地把蛇头拍打了几下说:“你数,你数!我剃成了光头,你数个屌!”   白蛇再无生息。   青蛇哭泣着而去,它爬过的地面上,留下了两道清晰的泪痕。   “啪!”一声清脆的雷鸣,在头顶上炸响,倏然,大雨倾盆。六月六的骄阳被乌云撕扯着,一丝丝地粉碎,天空越来越黑。   那条白蛇的尸体卷曲在雨水中。   夜里,张铁头、狗三等人喝完酒,走了之后,熊老大躺在婚床上,紧紧地把纳翠翠搂抱在怀里,纳翠翠卷曲着身体不断地□□着说:“我怕,我怕!”   一道闪电划过,“轰隆隆”一声雷鸣。那闪电就像是被熊老大砸死的那条蛇的身体、哧哧溜溜地在纳翠翠的躯体上游走。   纳翠翠竭失底里地大喊:“我在炼狱修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修炼成功,我会来找你报仇雪恨的!”   熊老大搂抱着纳翠翠的身体,越发感觉着像是搂抱着那条白蛇的躯体,又细、又滑、又腻,又腥、又软、又凉。   狗三、猴老二、猫四三个人在窗外大喊:“青龙打洞,甭打错窟窿,发大水了,你们要小心啊!”   大雨瓢泼似地往下倒,狗三、猴老二、猫四无法站立在墙根下,偷听熊老大和纳翠翠激烈战斗的声音,只好返回到村委办公室里。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真没劲。想听纳翠翠的猫□□,却让雨水浇了一身!”   猫四问:“狗……狗……狗三哥,你……你说……多……多么奇怪,今天……本来……是……是晴天……约目局(气象局)都……都说了,今……今天……晴……转……多云……,怎么……就……下起……雨……来了呢?”   猴老二整了整脊背后面的草帽说:“我觉着,这场雨怪异!”   狗三说:“操,六月六的天,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有什么怪异?”   猴老二说:“你想过没有?在熊老大打死那条白蛇之前,天上还是艳阳高照,他刚刚一石头把那条白蛇砸死,天空就“啪”地一声雷鸣,大雨就倾盆而下!”   狗三脱下了小褂,光着脊梁,整了整领带说:“好像是!”   猫四问:“那是一条多么大的蛇?”   猴老二在猫四的腰上卡了一下说:“就有这么粗!”   狗三问:“罗锅子,你知道的最多,你是咱们哥们四个的诸葛亮,你说,今天挖出来的那个洞,是一个什么洞?”   猴老二说:“大该就是世世代代老爷爷们传说的野猪窝吧?”   狗三又整了整领带说:“鬼为什么要把野猪窝给埋上呢?”   猴老二说:“这也不知道是那朝那代的事情了,据传说,咱们大黑山上,每年到了秋天,就会有仙家们娶媳妇。每当仙家们娶媳妇的时候,就会有成千上万的火球在山崖上滚动。有一天夜里,突然,灯笼火把一片光亮,仙家们又在娶媳妇了,村民们都被惊吓得蹲在屋里不敢出声,时不时地还能听到人的叫喊声和马的嘶鸣声。那些人马忙活了一夜,第二天黎明、鸡叫时分才突然平静,村民们起来看时,大黑山下便陡然出现了这座土山和这个清水湖。人们怀疑是阴兵所为,便把这座土堆称之为鬼堆城,意思是鬼在一夜之间堆起的城市,把这个湖称之为清水湖!”   猫四问:“有……这……这么……玄乎?我……我……感觉着……这……这里面……大……大有……文章!”   狗三问:“你们敢不敢跟我进洞去看看?”   猫四连连摆手说:“不……不敢……不……不敢……”   猴老二问:“现在?深更半夜的我可不敢去!”   狗三想了想说:“你们都回家各人拿把手电筒,明天,天一亮,咱就把熊老大弄醒,叫他跟咱们一起去!”   三个人各自回家睡觉,第二天天刚亮,狗三便穿好衣服,系上领带,拿了一把手电筒,来到了熊老大家,敲门说:“熊老大,还没尽性?快起!快起!”   熊老大把纳翠翠一推说:“这个癞皮狗,一大早就在门口叫魂!”   猴老二、猫四两个人,也拿着手电筒踏着泥泞赶了过来,一起向鬼堆城走去……   熊老大问:“狗三,你起这么早干什么?咱们到那里去?”   狗三说:“龙王爷托梦给我,你昨天打死的那条白蛇是东海龙王的三太子,让我们今天去给他烧香磕头!”   熊老大骂:“操他妈的,又说屁话!”   四个人来到了鬼堆城,鬼堆城的南面已经被挖出了一个大坑,大坑里存满了积水,昨天的一场大雨,把运土的道路冲击得面目全非。   狗三说:“猫四,你去村里叫几个民工吧,让鸭娥、羊莲莲、猪惠惠她们都来,帮助把路修补修补!”   猫四说:“尽义务?”   狗三说:“一天40元钱!”   猫四屁颠屁颠地而去。   狗三对熊老大说:“昨天挖出来的那个山洞,你敢不敢进?”   熊老大把野狸子眼一瞪说:“怎么不敢?”   狗三说:“好!孬驴操的,有种!”   熊老大问:“狗三,你吃饱了撑的?那个洞黑咕隆咚的,我看像是一个坟墓,咱们没事干了,钻那里面去干什么?去谈恋爱?去操腚?”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你就知道操腚,昨天晚上还没操够?”   熊老大紫红了脸,蚂蟥似的大疤,又在蠕蠕而动,使他又想到了昨天晚上纳翠翠的反常举动,当他把身体进入纳翠翠的身体里面时,纳翠翠的浑身冰凉,两条胳膊像蛇一样地缠绕着他,箍紧了他,张开蛇一样的大嘴,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熊老大下意思地摸了摸脖子,那两条深深的牙齿印,至今还在隐隐作痛。   四个人来到了山洞的门口,狗三刚打开手电筒欲往里照,猴老二一下子按住了他的手说:“莫慌,咱们先拿些柴草点着,往洞里面熏一熏,若是有毒虫蛇蝎,就能把它们呛出来!”   猫四带领着鸭娥、羊莲莲、猪惠惠、还有那个新娘子纳翠翠一起向这边走来。   狗三、猴老二抱来了一大捆麦秸,放进了洞里面,熊老大用打火机把草点着,一股稠稠的浓烟,直向洞内扑去。   熊老大看见了纳翠翠不高兴地问:“新婚第二天,你来干什么?”   纳翠翠面无表情地站着,没有回答。   鸭娥说:“我让她来的,她一个人在家里闷!”   熊老大不做声了。   狗三说:“猫四,再抱捆麦秸来!”   猴老二低头寻找着什么,突然紧张地说:“不好了!那条被打死的蛇不见了!”   鸭娥问:“那条蛇?”   猫四也问:“昨……昨天,被……被熊……熊大哥……打……打死的……那……那条大白蛇?”   熊老大、猴老二、狗三,这才想起了那条被打死了的白蛇,急忙跑到打死蛇的地方寻找查看,果不其然,那条死蛇的地方,空空如也,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鲜红的血迹。那条血迹弯弯曲曲地向清水湖而去……   熊老大还在洞口放烟放火,几只老鼠和几只黄鼠狼子还有一只硕大的刺猬,被烟呛得从里面逃了出来,跑的跑,窜的窜,狼狈而去……   一只黄鼠狼子被烟熏昏了头脑,一下子撞在了鸭娥的身上,顺着鸭娥的肩膀爬到了肩头上,鸭娥大惊失色,惊恐地大叫一声,昏倒在地,一股鲜血顺着裤管流了下来。   黄鼠狼子,从鸭娥的肩头,一下子又跳到了羊莲莲的发梢上,又从羊莲莲的发梢上跳到了地上,狼狈逃窜。   羊莲莲顿时四肢抽搐,嘴歪眼斜,破口大骂:“熊老大,你个好吃懒做、贪得无厌、伤天害理的东西,我早晚让你不得好死!”   猪惠惠、纳翠翠被吓得浑身颤抖,面无血色。   猴老二说:“不好了!快!快把他们送医院!”   狗三拨通了天堂公墓的电话:“喂!吕神仙,快把你们的车开来,我们在鬼堆城,拉我们去医院!”   吕良问:“怎么了?你们又打架了?”   狗三说:“没有,快点来吧,这里要出人命了!”   三分钟后,吕良开着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飞奔而来。   羊莲莲还在凶巴巴地骂:“你们这帮畜生,这里是我们的家,是我们的穴,是我们的窝,你们说扒就扒,说挖就挖,我让蝎子蛰死你们;让毒蛇咬死你们;大蟒吃了你们;看你们还敢不敢挖!”   狗三、猴老二把昏迷不醒的鸭娥抬到了车上,又抬羊莲莲,羊莲莲却大呼大叫地喊:“我那里也不去!这里是我的巢,是我的家,我就在这里!”   狗三说:“操,不要理她,把她往车上抬!“   猫四、猴老二去抬羊莲莲。   羊莲莲却直挺挺地竖立在当地一动也不动。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吃糠长大的?真是怂包!熊老大,来,咱俩抬!”   熊老大走了过来说:“我把她抱上去得了!”哈腰就去抱羊莲莲。   羊莲莲的身体却有千斤沉重,怎么也抱不起来。   熊老大说:“操他妈的,我连碌碡都抱得起来,难不成还抱不起来个你?”说着弯腰又抱。只听腰椎啪的一声响,熊老大顿时大叫:“哎哟,不好了,我的腰扭了!”蹲在了一边。   狗三只好又号召吕良、猴老二、猫四三个人一起来帮忙,两个人抬腿,两个人抬头,四个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还是抬不动羊莲莲。   几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地坐在了地上。   猴老二说:“她既然不去,你们赶紧走吧,千万别在耽误了给鸭娥治病,这里有我们呢?”   狗三说:“那好吧,咱们走!”   吕良把车开走了,鬼堆城前留下了鸭娥身上的血迹。   羊翠翠指着地上的鲜血说:“小心有鬼喝你们的血,吃你们的肉,逮住大人熬汤喝,逮住小孩捏窝窝!”   猴老二心疼地抱住羊莲莲,羊莲莲对他又抓又挠。   纳翠翠恐惧地躲藏在熊老大的背后,猫四也把猪惠惠保护在身边。   有赶来见到此情此景的村民们说:“作孽呀,作孽!报应啊,报应!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不让你们去挖,你们偏偏不听!记住吧,这才是灾难降临的开始呢!”   吕良把车开进了双城镇医院,经医生们检查诊断,鸭娥患上了子宫内膜破裂症,所以才出血不止。   鸭娥办理了住院手续,挂上了吊瓶,狗三说:“吕良,你回去吧,看看羊翠翠好了没有?上次你给她扎的那个鬼门十三针特别管用,你回去再给她扎一次吧!”   吕良说:“我学过拿妖除邪,她要真是鬼附身或黄鼠狼子附身,我一扎就好!”   狗三说:“那好,你去吧!”   吕良转身要走,狗三又把他叫住说:“再就是告诉熊老大,我不回去,那个土堆就先别挖了,这两次的鬼附身的确有点蹊跷!”   吕良返身问:“狗村长,你也相信羊莲莲是鬼附身?”   狗三说:“不是吗?要不是鬼附身,你怎么还在她身上扎鬼门十三针呢?”   吕良暧昧地一笑说:“是,是,是鬼附身!”开车而去。   鬼堆城前,熊老大抱起纳翠翠,猴老二搀扶着羊莲莲,猫四、猪惠惠跟在她们的身后,惊惊慌慌地向村里走去。   清水湖里,几只青蛙鼓动着肚皮卯足了劲地:“喂哇、喂哇!”地叫个不停。似乎在嘲笑她们。   鸭娥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插着针头,挂着吊瓶,面色蜡黄,两眼显得黯淡无光。看着吊瓶里的半瓶子药水,呆呆地出神。   狗三坐在她的身边,一只手伸进被窝里,鸭娥说:“我快让你折腾死了,你还发贱!”   狗三说:“你不是让黄鼠狼子给吓的吗?怎么又懒我?”   鸭娥说:“你少放屁,我昨天晚上本来就小腹痛,你非要霸王硬上弓,儿子让你给折腾掉了,我将来也得让你给折腾死!”   狗三说:“女人的家巴什不就是为男人长的吗?还能折腾出病来?我不信!”   鸭娥说:“你就是一个色鬼,三句话不离本行,那样的事还能天天做?还能当饭吃?”   狗三说:“阴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天天用,生锈了怎么办?”   鸭娥背转过身去,不再搭理狗三。   这时,狗三的手机响了,里面传来了猴老二的声音:“狗三,不好了,纳翠翠逃跑了!”   狗三激灵站起:“往那个方向跑的?”   猴老二说:“不知道!”   狗三说:“赶紧去追!”   鸭娥复又回转过身来问:“纳翠翠逃跑了?”   狗三说:“跑了,那可是两万元钱啊!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鸭娥说:“你去吧!”   狗三穿上背心,系上领带,开门就走。   医院大门口,昏暗的灯光下,一条野狗嘴里叼着一个包褥子,高翘着尾巴,向这边跑来。   远处传来120救护车的声音:“完喽——完喽——完喽——”   狗三摸起一块石头砸向野狗:“孬驴操的,我让你完喽!”   野狗放下包褥子躲到了黑影里。   包褥子里传来婴儿的哭声,狗三大步向前,打开包褥子一看,里面包裹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   狗三楞在了当地,一下子作了难,留下婴儿吧,又不是自己生的,不收留婴儿吧,又怕婴儿会被野狗吃掉或饿死,怎么办呢?狗三左顾右盼地寻找着,看看有没有行人路过。   狗三等了半个多小时,竟然连一个人的影子都没有,狗三只好抱着婴儿往前走,那条野狗温柔地轻吠了两声,放心地、一步三回头地向远处跑去……   狗三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把婴儿送给人贩子。   人贩子的家离这里并不远,狗三抱着婴儿敲开了人贩子家的大门,人贩子开门一看,见是狗三,紧张地问:“怎么又是你?”   狗三说:“不但肉(又)是我,骨头也是我!我来问问你,那个纳翠翠逃跑了!”   人贩子吃惊地问:“什么时间跑的?”   狗三说:“今天!来没来你家?”   人贩子拍打着屁股说:“你看看,你看看,我怎么告诉你们哩,不是让你们把她拴在家里吗?”   狗三说:“她又不是个小猫小狗,怎么拴?”   人贩子眼珠子骨溜溜连转了几圈说:“人跑了,我可不负责,这可是咱们事先讲好了的!”   狗三故意吓唬他说:“那不行,连被窝还没暖热就跑了,你得把钱退给我们!”   人贩子非常恼火地说:“钱早就让我和她舅分花了,一分钱也没有了!”   狗三哈哈大笑说:“贩子哥,我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肉包子,那个钱我不要了,你看这个能值多少钱?”说着,把包褥子里的婴儿掀开给他看。   人贩子看了看问:“你也是干这个的?”   狗三说:“人穷了打拳卖艺,虎饿了拦路伤人,我怎么就不能干这个?”   人贩子问:“是个男婴?是个女婴?”   狗三回答:“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两个人打开包褥子一看,人贩子说:“不值钱,是个女婴!”   狗三问:“女婴为什么不值钱?”   人贩子说:“现在计划生育这么严,家家都想要个男孩传种接代。女婴不值钱!”   狗三问:“男婴值多少钱?女婴值多少钱?”   人贩子把右手食指、中指伸开说:“男婴这个数,女婴只值一千元!”   狗三问:“男婴两千?女婴一千?”   人贩子说:“男婴两万,女婴一千!”   狗三说:“男婴和女婴这么大的悬殊?我把这个女婴卖给你,你看能给我多少钱吧!”   人贩子说:“就值一千元!“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一千就一千吧!卖给你了!”   人贩子的老婆走了出来,把女婴抱在了怀里。   人贩子点给了狗三一千元钱。   狗三把钱装进了裤兜里,高高兴兴地吹着口哨向黑山村走去……心里一边走,一边想:这个钱来得容易,不费吹灰之力,就挣了一千元钱,这种生意可以做!” ☆、第 26 章   熊老大家,熊老大坐在椅子上闷闷不乐地抽着烟,他的老父亲、老母亲在一旁垂泪。   猴老二看到狗三,急忙迎了出来:“狗村长回来了!”   狗三问:“还没找着?”   猴老二说:“各个旮旯都找遍了,连个人影也没找着!”   狗三说:“咱们黑山村,就鸡蛋壳大的一片,她能逃藏到那里去?找,继续找!”   熊老大说:“不是藏,是逃跑了!是跑回老家去了!”   狗三掏出一支烟点着说:“我刚才去了人贩子家,他们家也没有!”   熊老大的爹说:“她既然想逃跑了,那能去那里?她肯定去火车站了!”   猴老二说:“火车站离咱们村七八十里路,这一天的功夫她还去不了那里,走,咱们先去火车站等她!”   狗三说:“我们没有车,我给吕良打电话,让他开车拉着我们去!“   猴老二说:“好,还快些,给他打吧!”   狗三拨通了吕良的电话。   吕良接到电话后,立即开着那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赶了过来。   众人上车欲行。   就在这时,万万也没有想到的是:纳翠翠却披头散发、满脸灰尘地跑了回来。她用含混不清的纳西族语说着什么,比划着什么。   众人又惊又喜,但谁也听不明白她说的话是些什么意思。   纳翠翠的小脸胀得通红,拉着熊老大的手便走。   狗三、吕良、猴老二、猫四,四个人在后面紧跟。   晚上,八、九点钟的光景,天已经完全漆黑了下来,纳翠翠的手里拿着一把手电筒,把众人带领到鬼堆城下,一个人率先走进了那个黑咕隆咚的洞穴里面。   众人小心翼翼地跟了进去。   纳翠翠打开了手电筒,往洞穴里面一照,洞穴的里面出现了一道石门,石门的左右两边,一边站立着一尊高大的铜人。每一个铜人的手里都握着一把青铜宝剑。   吕良:“啊!”得一声,吆喝起来:“我的天,咱们发财了,咱们找到宝藏了!”   熊老大、猴老二、狗三、猫四急忙趋前观看,强烈的手电光柱下,两扇石门赫然而立。   熊老大走上前去,用力推了推那扇石门,石门纹丝不动。   狗三、猫四也急忙过去帮忙,三个人一起用力推,还是纹丝不动。   狗三用脚狠狠地踹了一下说:“操,孬驴操的,怎地结实!”   吕良、猴老二也过去帮忙,五个人一起用力推,石门依然纹丝不动。真好比:蚂蚁撼大树,蜻蜓搬山岳。莫想动得它半分毫。   吕良说:“石门坚不可摧,里面肯定有好东西,不如把张总请来想一想办法吧?”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张大头心眼子多,肯定能行,赶紧把他叫来!”   吕良嘱咐说:“咱们先去睡觉,等明天,天明亮了,张总也来了,咱们再进来想办法!”   狗三说:“行,今天都累了,都回去休息,明天再来!”   吕良嘱咐说:“关于发现这个洞的事,都不要声张出去,说不定这是一个大人物的墓,或者是什么人的宝藏,让别人知道了,咱们就不能独得了!”   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猫四都齐声回答:“严格保密!”   吕良又单独嘱咐纳翠翠说:“嫂子,这个洞门是你发现的,要是个宝藏,你可就立了大功了,这辈子咱们就都有花不完的钱,你就和熊大哥安心过日子吧,以后会有你享不完的福!”   纳翠翠抿嘴笑了。   众人出洞,各自回家睡觉。   吕良回到天堂公墓办公室,立即给张铁头拨通了电话:“喂,张总,报告你一个惊人的好消息!”   张铁头问:“都快十二点了,还不睡觉,能有什么惊人的好消息?”   吕良问:“身边没人吧?”   张铁头说:“有,你嫂子,在被窝里搂着呢!”   吕良沉默了片刻说:“嫂子也不是外人,但要嘱咐她,此事不能对外人说!”   张铁头不耐烦地问:“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吕良说:“我怀疑那个土山是个古墓!”   张铁头问:“就这事?”   吕良说:“是!还有!”   张铁头问:“还有什么?快放!”   吕良说:“今天在那个鬼堆城的下面挖出了一个山洞,两扇高大的石头门,我和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猫四五个人都没能推动!”   张铁头好像把身体坐立了起来,好像有个女人在身边呢喃。   张铁头问:“还有吗?继续说!”   吕良说:“石门前,一边还有一个高大的铜人!”   张铁头问:“哪朝哪代的?”   吕良说:“天黑看不清,我想请你明天拿□□和□□来,把石门炸开!”   张铁头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连连答应说:“好!好!好!保护好那两个铜人,要是战国之前的青铜器,咱们可就发了!睡觉吧,明天一早我就去!”   电话里传来了女人撒娇的声音:“什么洞?我也去!”   张铁头把女人搂抱在身下,高兴地说:“洞……洞……黑咕隆咚的洞……”电话忘了关机,这些话都被电话这头的吕良听到了。   第二天早晨,六点多钟,张铁头便和肖县成、黑白三个人驾车而来。他们把车停在了天堂公墓大院里。   吕良迎接出来。   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猫四也兴高采烈地来到了天堂公墓办公室里。   八个人悄悄地商量着对付那扇石门的办法。   张铁头说:“定法不是法,为了缩小目标,分散村民们的注意力,我们分批进入挖掘现场。吕良,你和熊老大、还和往常一样,指挥挖掘机,挖土、运土,照常施工,不要让别人看出有什么异常现象。我和狗三、肖县成、猴老二先进去观察一番,猫四兄弟,你在门外站岗放哨,不要让任何人走进发现洞穴的地方!”   猫四点头答应:“好……好……好……保证……完……完成……任务……”   大家按照张铁头的安排,分批行动,陆续走进山洞。   山洞的门口,被挖掘机,挖成了一个凹字型,洞门就在凹字型的中间、那块凹进去的里面。   众人站在凹字型的中间,非常的隐蔽,外界一点都看不见。   张铁头看了看那扇石头门,用手推了推说:“古代的老祖宗们,头脑非常的发达,大凡石头门都是用石础和石臼做成,浑如一体,固若金汤,莫想翘得动它半分毫。你像秦始皇的墓,早就进行挖掘,但里面机关重重,至今都没能找到他的棺椁!”   狗三问:“操,孬驴操的,那怎么办?咱们不能不打开看看吧?”   张铁头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活人不能让尿憋死,我已经拿来了□□和□□,咱们只能把门给炸开了!”   狗三说:“行!孬驴操的,就这么干!”说完,就去搬石门右边的那个高大的铜人。   吕良拦住他问:“狗村长,不可鲁莽,你知道这两个站岗的铜人是谁吗?”   狗三说:“我管他是谁,等我把他们搬回家去,给我家看大门!”   肖县成说:“狗村长真是屎壳郎打哈欠,口气不小啊,这两个铜人比你们的这座大黑山都值钱!”   狗三吃惊地问:“你说的是真的?”   肖县成指了指张铁头说:“不信?你去问问张总!”   张铁头说:“狗三兄弟,这两个铜人都是古物,他的价值连城!”   狗三磨蹭着光头问:“有这么值钱?”   张铁头说:“猴老二,你去把吕良、熊老大叫来,让吕良回去开他的那辆破车!”   猴老二答应而去。   熊老大飞步而来,猴老二在后面跟随。不一会,吕良也开着他的那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赶了过来。   八个人聚集在洞里。   张铁头说:“这两个铜人价值不菲,我们现在就得把它运走,不然的话,我们就不能实施爆破炸门!”   猴老二说:“把它搬到我家里去吧?”   狗三说:“你想把它据为己有?”   猴老二说:“别把我看得这么自私,我是说,我家里有个羊圈,把它藏到羊圈里!”   吕良拍了拍猴老二的肩膀说:“猴老弟,这一个铜人,也能买一万只羊,你把它和羊圈在一起?”   猴老二说:“吹吧,你就吹吧,反正吹牛也不报税!”   张铁头说:“狗三,你把领带解下来!”   狗三整了整领带问:“怎么?你既然把领带给我了,还想把它再要回去?”   张铁头说:“我不要,我只是想借用一下,明天我再给你买十条新的!”   狗三还在犹豫。   张铁头上去就解,许诺说:“二十条!”   狗三把那条大红的领带解了下来。   张铁头从腰里掏出一把刀子,撕拉一声,把那条大红领带从中间一分为二割开,分别系在了两个铜人的脖子上。   狗三怒目而骂:“操,孬驴操的!不把领带给我系,却去给铜人系,铜人也需要系领带?”   吕良说:“狗村长,这你就不懂了,今天这两个铜人出世,必须要挂大红!”   张铁头给两个铜人系上了领带,招了招手说:“弟兄们,都过来给哼哈二将两位门神磕头!”   熊老大问:“这就是哼哈二将?”   猴老二扯了扯他的衣襟说:“少放声,磕头吧!”   八个人分成了两排,张铁头、狗三、熊老大、肖县成站前排;吕良、猴老二、黑白、猫四站后排,一齐跪倒在地,各人向铜像磕了三个头。   张铁头说:“狗三,这两个铜人很像你,你把小褂脱下来吧?”   狗三问:“操,孬驴操的,又在干什么?”   张铁头说:“光天化日之下,我们盗窃文物,不用包装一下,你敢往外拉?”   狗三心领神会,众人心领神会。各自把小褂脱了下来,穿在了两个铜人的身上。   猴老二、猫四出去站岗,其他六个人,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两个铜人弄上了车。   桑塔纳轿车被吕良开走了,张铁头、狗三、熊老大、肖县成、黑白、几个人光着膀子在石门下挖坑。他们把一块肥皂大小的梯恩梯□□,安放在石门下。   熊老大说:“你们都出去吧,点捻子的活,由我来干!”   张铁头不放心地问:“你行?”   熊老大说:“我行,我从小就爱放炮仗!”   众人都走了出去,石门前只留下了熊老大。   熊老大掏出打火机,小心翼翼地把引信点着,迅速跑了出来,边跑边喊:“兄弟们,跑远点、跑远点……”   众人跑出一段距离,趴在了地上。几秒钟后,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脚下的大地耸然一抖,鬼堆城上的土崖哗哗啦啦地坍塌了一大片。   两扇石门被推倒在了一边,一个黑咕隆咚的石窟露了出来,熊老大第一个钻了进去。   张铁头、狗三、肖县成也相继而入。此时,虽然是上午十二点多钟,石窟的里面因为常年不见阳光,依然还是漆黑一团。   四个人同时打开了手电筒,在手电光柱的照耀下,石窟的正正中间竖立着一块一米多高的石碑,石碑下是一个硕大的鼍龙,鼍龙的周围布满了莲花型的刀尖,这些刀都是用青铜铸成,不知经过了多少年,这些刀有的还闪亮着寒光。石碑上刻着一个八卦图,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熊老大迫不及待地去搬石碑,不料想,石碑周围的尖刀,“嗖嗖嗖”都飞了起来。   张铁头大喊:“卧倒!”   几个人同时趴倒在地。   熊老大“哎呀!”一声骂:“操他妈的,我的腿中箭了!”   箭矢已过,众人站立起来,只见熊老大的左腿上被一把青铜箭刺破,鲜血流了下来。   猫四急忙脱下身上的小褂,为熊老大包扎。   熊老大把箭头拔了出来说:“操他妈的,死不了,我身上的血多着呢!”   石碑周围的尖刀都出了销,失去了灵性,张铁头、狗三几个人便一起动手,把石碑抬了起来。龟座下还有机关,只见十只红木箱子露了出来。   众人把箱子打开,只见红木箱子的里面装满了圜钱和刀币。   狗三失望地说:“操,孬驴操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没想到里面装的都是些废铜烂铁!”   这时,吕良把车开走之后,又折了回来,看到箱子里的圜钱和刀币后,连连大叫道:“发了!发了!哥们,我们发大财了!”   众人七手八脚把十只木箱一一打开,里面有的装着玉器、古玩,有的装着黄金白银。其中有一个箱子里,装着一颗鹅卵大小的夜明珠。   当狗三把盛夜明珠的红木箱子打开时,洞内焕然一亮。   众人大吃一惊:“哇!这才是真正的宝贝呢!”   那颗夜明珠闪烁着绿莹莹的光芒。   张铁头惊讶地大叫:“珍宝!珍宝!稀世珍宝!弟兄们我们真发了!”   熊老大顾不得伤腿的疼痛,用手去捧那颗夜明珠,张铁头呵斥道:“住手!”   熊老大惊恐而停,脸颊上蚂蟥似的大疤又在蠕蠕而动。   张铁头说:“吕良、猫四,你们两人快去买红布,珍宝要用红布包裹!”   吕良、猫四开车而去。   张铁头看着那颗硕大的夜明珠,肥大的秃脑壳上青筋暴胀,一根根血管,像一条条蚯蚓在头顶上爬。   狗三没有了小褂,没有了领带,前胸肌被心脏鼓动得一吸一合。   猴老二、黑白看着那颗夜明珠,呆若木鸡,矗立在当地,眼珠子像被固定住了的一般,死死地盯视着那颗夜明珠。   吕良和猫四很快就买来了红布,见众人还在惊叹,便提醒他们说:“哥们,都别发呆了,赶紧把洞门堵上吧!这事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啊!”   众人回过神来,张铁头说:“狗三,土堆下有一垛玉米秸,快去抱些来,把洞口堵上!”   狗三、猫四、黑白跑了出去,把几捆玉米秸杆抱了回来,把洞口堵得严严实实。   张铁头一改往日的和蔼,从腰里掏出一把□□指着众人说:“弟兄们,除了我和狗三认识的时间最长,与你们几个人也已经认识快两年了,各人的脾气德性也都摸得差不多了。今天,老天爷给我们送来了这么多的财宝,我希望大家都不要有非分之想,更不要想拉个屎头子填嘴里——独吞。大家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天我提议,咱们兄弟八个人结拜成八兄弟,谁要有背叛之心,或者是走漏了风声,我就先要了他的小命!”   狗三、熊老大、猴老二、肖县成、吕良、黑白、猫四,七个人齐声响应说:“好!我们愿意结拜!”   张铁头说:“我们在这里起家,我们就在这里结拜。请各位弟兄,各自报上各自的生辰八字来!”   狗三说:“我是1976年5月生人,属龙的,今年22岁!”   熊老大说:“我是1974年7月生人,属虎的,今年24岁!”   猴老二说:“我是1976年3月生人,属龙的,今年22岁,比狗三大2个月!”   猫四说:“我是1977年5月生人,属蛇的今年21岁!”   肖县成说:“我是1974年8月生人,属虎的,今年24岁,比熊老大小1个月!”   吕良说:“我是1976年2月生人,属龙的,今年22岁,比猴老二大1个月!比狗三大3个月!”   黑白说:“我是1977年4月生人,属蛇的,比猫四大1个月!”   张铁头说:“我是1973年10月生人,属牛的,今年25岁!”   吕良、猴老二赶紧恭维地说:“你是老大,你是我们的老大哥!”   张铁头说:“好,我就却之不恭了,我是老大,熊老大是老二,肖县成是老三,吕良是老四,猴老二是老五,狗三是老六,黑白是老七,猫四是老八。咱们兄弟八个人从今往后,要肝胆相照,不是一母所生,要胜似一母所生。要学习刘备、关公、张飞,桃园三结义,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熊老大、肖县成、猴老二带头高呼:“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张铁头说:“好,大家把手放在一齐,咱们共同发誓!”   八个人同时把双手伸开,叠压在一块。   张铁头带头发誓说:“同甘共苦,齐心协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有背叛,天诛地灭!”   众人也跟着齐声发誓说:“同甘共苦,齐心协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有背叛,天诛地灭!”   八个人围了个圈,跪倒在地,相互对拜,称兄道弟。   熊老大问:“张总,今天兄弟们结拜,咱们不去啜顿?”   吕良说:“该罚,你应该称呼大哥!”   熊老大“嘿嘿”地一笑说:“口生,别扭,一时改不过来,我错了,叫大哥!”熊老大立即改口说:“大哥,咱们去饭店啜顿吧?”   张铁头说:“应该去啜顿,这是我们的结拜酒!”   众人把洞门封好,堵得严严的,一起走回到天堂公墓。   吕良的那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里还装着那两个铜人。   吕良问:“大哥,明天咱们去找个港商把他给卖了吧?”   张铁头说:“此言差矣,这两个铜人是封神榜上的哼哈二将,是两位忠义之神,比《三国演义》上的关云长都忠,都义,都孝!我们就把他供在神龛上,作为我们的图腾吧!”   猫四问:“大……大……大哥,什……什么……是图腾?”   吕良说:“就是你心目中最崇拜的神!”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还是张大光头懂得多!”   熊老大说:“掌嘴!说大哥的坏话掌嘴!”   狗三分辨说:“操,孬驴操的,我什么时候说大哥的坏话了?”   熊老大说:“你还在操,这不是说大哥的坏话是什么?大哥也能让你随便操?”   狗三说:“操!操!操!……”操了一顿,又把后半句给咽了回去。   张铁头说:“今天是我们兄弟八个人结拜的日子,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们不在猿亮的饭店里吃了,我们去D市好好地庆祝一番!”   众人鼓掌响应。于是,便让吕良、黑白、两个人各开一辆车,背着黄昏的夕阳向D市驰去。    ☆、第 27 章   D市是一个三面环海的大都市,也是张铁头的爸爸当公安局长的地方。张铁头的那把五六式□□,就是偷偷地拿的他爸爸的。张铁头仰仗着他爸爸的职务和爷爷的资格,在D市拉邦结伙组建了一帮小哥们与黑道斧头帮的大舅哥成为了社会上的两大黑势力,堪称D市的两个霸王。   他们来到靠近海边的一处避静的大酒店,要了一桌子酒菜大吃大喝起来。   这家酒店非常的豪华,名字叫:香格里拉!海参、鲍鱼、猴头、燕窝应有尽有。   兄弟八个人吃得兴起,开始划拳行令,张铁头是老大从他开始启令,他把手一伸唱:“一个螃蟹八只爪,一对大夹、两个叉!”   熊老大接着唱:“两个青蛙八只爪,一对夫妻,一个鸭!”   众人大笑:“不雅,不雅!罚酒、罚酒!”   熊老大分辨说:“我说的不错呀,一对夫妻,只有丈夫有鸭,妻子那来的鸭?”   众人又笑,熊老大被罚喝了一杯酒。   狗三说:“这个划法不爽快,拗口,咱们还是剪子、包袱、锤吧?”   熊老大说:“好!两个一对,输了的喝酒!”   众人开始分对厮杀。   锤砸剪子布包锤吆喝了起来。   半夜时分,八个人都喝得差不多了,黑白提议说:“大哥,咱们这次发现了宝藏,你不带我们去卡拉、卡拉、OK、OK,嚎上两嗓子?”   张铁头说:“好,再喝两杯就去!”   猴老二说:“我划拳不行,我说个谜语让你们猜吧?猜对了,喝酒,猜错了,喝酒!”   众人说:“行,你说吧!”   猴老二说:“半山腰里一条沟,一年四季水长流,不许牛羊来饮水,只准和尚来洗头!”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这还用猜?你的个嘴!”   熊老大也说:“三岁的小孩都知道,你快喝酒吧!”   猴老二却分辨说:“不对,熊二哥,该你们喝!”   熊老大问:“我们都猜对了,怎么还该我们喝?”   猴老二强词夺理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猜对了、喝酒,猜错了,喝酒。不应该你们喝,该谁喝?”   熊老大指着猴老二骂:“猴罗锅,猴罗锅,坏心眼子就是多!”   众人又是大笑。   肖县成说:“大哥,咱们酒足饭饱了,去‘呕耶’歌舞厅,放松,放松?”   张铁头喝得满脸通红,光头发亮,挥了挥手说:“走!我正想让狗三兄弟尝一尝鸭娥弟妹用腿裆给我们夹回来的好东西呢!”   猴老二问:“大哥,我老是琢磨不透,鸭娥从泰国带回来的那个月经带,有什么值钱的地方?”   张铁头说:“那可不是一般的月经带,你们今天就知道了!”   猴老二说:“要仅仅只是一条月经带,掉在了厕所里,你不会那么着急的!”   吕良问:“精猴子,你看出端倪来了?”   猴老二说:“端倪倒没看出来,我就是感觉着它不一般!”   狗三说:“对,那天张大哥说,那是一百万!我心里就嘀咕,什么样的月经带能值一百万?今天就得让他给咱们说清楚,那条月经带究竟有什么秘密!”   张铁头说:“好吧,走,到了歌舞厅,我就告诉你们了!”   呕耶歌舞厅是D市最大的歌舞厅,三教九流、从商从政的都有,是改革开放后的又一朵奇葩。   这里的老板是D市副市长的小舅子,也是C省副省长的小舅子,还是B县副县长的小舅子,姓雷,名叫雷大。外号:大舅哥,也是斧头帮的老大。   大舅哥正搂抱着一名俊俏的舞伴在跳贴面舞。见到张铁头急忙打招呼:“张老板,这边请!”   张铁头说:“大舅哥,你忙你的吧,给我们这帮弟兄们安排一个雅间就行了!”   大舅哥说:“不用安排,你们去吧,还是老房间!”   张铁头心领神会,带领着狗三一伙去了三楼。   三楼三三三房间,是又能唱歌,又能跳舞的地方,必要的情况下还会有特色服务。   张铁头坐在沙发上,服务员小姐摆上了牛奶、橙汁、可乐、啤酒,等几种饮料后说:“老板们请稍等,一会儿小姐们就来了!”   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猫四,都是第一次进歌舞厅,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只好说:“大哥,我们都是黑山村里的泥腿子,从来都没有进过歌舞厅,不会跳舞,你们跳,我们看吧?”   肖县成说:“那不行,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会跳,让小姐们教你们跳!”   张铁头把那条大红色的月经带从腰里解了下来,放在了茶几上,用小刀,小心翼翼地把月经带从边上割开,从里面取出了一小包类似面粉的东西说:“吸上几口就会跳舞了!”   狗三伸手去拿,张铁头却把他的手按住说:“且慢,这东西太贵了,小心点,不要弄撒了!”   肖县成说:“狗三兄弟,这就是大哥说的比黄金都贵重的东西!”   吕良说:“这下你知道了吧?张大哥为什么要送条月经带给鸭娥弟妹。不是这条月经带,你们就很难过关!”   狗三不解地问:“这是什么?”   猴老二说:“这不会是大烟吧?”   肖县成说:“这是白面,这是面粉!”   张铁头说:“狗三兄弟,今天咱们高兴,每个人只享受一次,以后,再也不会分给弟兄们了!”   熊老大问:“为什么?”   张铁头说:“一是太贵,二是上瘾,长期用它,对身体有害!”   猴老二问:“这真的是大烟?”   张铁头说:“莫问了,大家各自分享一点吧!”   肖县成用挖耳勺,给每个人分了一勺。又把使用的方法教给了他们。   这时,十五个小姐,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   熊老大吸过了那撮白面之后,口干舌燥,野狸子眼瞪得又亮又圆,蚂蟥似的那条大疤又在左颊上蠕蠕而动。   猴老二□□暴胀,背后的那个小锅盖似的罗锅,一耸一耸的。   猫四把白面用右手掌托着,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儿,刚待要吸,却被狗三站立起来的衣袂、带动的一股风给吹散落,只尝到了三分之一的一少部分。   狗三又换上了一条大红色的领带,领带把他的络腮胡子映得彤红、彤红。他用手整了整领带,用纸夹子一根一根地拔着胡子,陷入了幻想之中:那头瘦驴……那头瘦驴的擀面杖……还有那匹牧马……还有那匹牧马的大黑碗……狗三气喘吁吁,兴奋异常,抓过一瓶啤酒“咕嘟、咕嘟”地一口气喝干,抱住一位小姐就亲。   那位小姐把狗三用力推开,伸手打了狗三一个嘴巴,逗得满屋子里的人大笑了起来。   吕良急忙劝阻说:“对不起小姐,我这位兄弟喝多了,见了漂亮的小姐就失控!”   其他的几位小姐掩嘴而笑。悄悄地说:“色中饿鬼!”   张铁头说:“兄弟们,各选舞伴,咱们跳舞吧!”   舞曲:“叮叮亢,叮叮亢”地响了起来,使狗三、熊老大等人更加亢奋。   张铁头、肖县成、吕良、黑白都是在城市里长大的人,他们又不是第一次跳舞,都各自搂抱着各自的舞伴,迈动着优雅的舞步。   狗三搂抱着那位小姐也学着张铁头他们的样子,迈动着舞步,然而却一次又一次地踩在了那位小姐的脚背上。   那位小姐生气地说:“不跳了,不跳了,你真笨,连个舞都不会跳!”   狗三最讨厌别人说他笨,恶狠狠地在那位小姐的胸脯上捏了一把说:“我跳舞笨,干那事却不笨,不信,你就试一试!”   那位小姐说:“你真是个不要脸!”   狗三说:“什么要脸不要脸的,凡是到这里来的,那一个要脸?你要是要脸,你能到这里来?”   那舞女坐在沙发上低头垂泪。   大舅哥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威严地对那位舞女说:“起来!站立起来!去,去,陪我的那位朋友跳舞!”   那位舞女见是老板,只好站立起来说:“他不会!”   大舅哥瞪了瞪眼睛问:“你会不会?他不会,你就教会他,今天你要是教不会他,我扣你半年的工资!”   舞女只好勉强地站立起来,重新挽住了狗三的胳膊。   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开放年代,舞女们也大胆地、毫无保留地向前(钱)迈进了一大步。她们名誉上是舞女,实际上却是小三或小四。更多的都当了三陪:陪吃喝;陪跳舞;□□觉。   □□在狗三、熊老大的体内发挥着威力,使他们的胆量越跳越壮大,抱起舞伴,各自走进了大舅哥为他们准备好了的包间里。   鸭娥出院了,由于失血过多,又让黄鼠狼子吓掉了魂魄,精神受到了刺激,造成了精神分裂症。从此变得精神恍惚,萎靡不振。语言错乱、做事痴呆。经常坐在自己家的大门口,喃喃地唱:“黄鼠狼子来偷鸡,遇到只黄狗咬死你,咬死你……咬死你……”   吕良把拓印下来的碑文,找到一位认识古篆字的老先生认了认,那位老先生非常肯定地说:“这是一张藏宝图!”   吕良又进一步问:“老先生,既然是藏宝图,这上面写没写有多少宝贝?这些宝贝又都藏在那里?”   老先生按了按眼睛说:“这都是秦始皇还没有统一文字之前的篆字,我也认不全面!”   吕良和张铁头只好回大黑山天堂公墓,他们把那个山洞重新制作了一扇门锁好,做好了伪装,并让猴老二、猫四、黑白三个人轮流值班守护。   张铁头对狗三说:“兄弟,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很多事情都要去做,咱们几个人作一下具体的分工吧?”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你是大哥,一切都听你的!”   张铁头说:“从泰国回来时,我许诺给鸭娥弟妹买一辆轿车,明天,咱们就去给她买!”   狗三说:“谢谢大哥,有什么活,你就吩咐吧!”   张铁头说:“那条月经带里装的是价值一百多万元的□□,我拿出二十万元给鸭娥弟妹买辆车,作为对她的报酬和奖励,其余的归咱们弟兄们所有!”   猴老二带头高呼:“大哥万岁!”   张铁头说:“咱们既然是兄弟,我们之间就应该肝胆相照,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今天我就告诉你们一个秘密,那个泰国的华侨华泰是咱们在泰国的底线,专门从事□□生意,也是我们的第一条财路。现在我们有了宝藏,就又有了第二条财路,香港有我爷爷的一个老部下,他从事的是古玩生意,逢年过节都给我爷爷送名贵字画和玉器古玩。我想带狗三兄弟去香港走一趟,打听一下古物的价格!”   肖县成、吕良都说:“好,大哥运筹帷幄,一切都听大哥的!”   张铁头说:“现在咱们分配一下工作,熊老大、猫四、负责挖土卖土;猴老二替狗三兄弟掌管好黑山村里的工作;肖县成、吕良去泰国找华泰进第二批□□;黑白兄弟负责看管接待天堂公墓来客。我和狗三兄弟去香港开辟咱们的第二条财路!”   狗三激动地说:“大哥,咱们还有一条发家致富的财路呢!”   张铁头问:“什么财路?弟兄们有什么财路尽管说出来,现在是笑贫不笑娼的年代,只要能挣钱,男盗女娼都不为过!”   狗三说:“操,咱们又不是燕子李三,想盗也没人家那身武艺,想娼也没长潘金莲的那个家什,只能做点无本钱的小买卖罢了!”   吕良问:“无本钱的买卖,就是□□,除了□□就是算卦,你想做什么无本钱的买卖?”   狗三说:“既然开放了,就什么生意都能做,国家不是说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吗?现在的风向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富贵险中求,咱们要是再不借东风,再富不起来,那才是一群傻蛋呢!”   肖县成说:“六弟,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咱们还有什么发财的门路?”   狗三得意忘形地说:“现在计划生育这么严,一对夫妻只让生一个孩,偏远的地区却能生两至三个孩,咱们还可以去贩小孩卖!”   吕良顾虑重重地说:“贩卖人口?那可是件伤天害理的事情!”   狗□□驳说:“什么不伤天害理?卖假药的,卖假肉的,卖假烟的,卖假酒的,杀猪的,宰羊的,胡乱罚款,乱收费的,那一件不是伤天害理?咱们这是成人之美,把超生的孩子,养不起的孩子,卖给不生育的、没有孩子的人,让大家都有儿女、都有子孙,都能传种接代,这才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情呢。头几天,在鸭娥住院的时候,我在医院的大门口,就捡到了一个女婴,去送给了人贩子,他一句话也没说,就给了我一千元钱!你说这钱来得容易不容易?”   熊老大说:“操他妈的,狗三,你不仗义,卖小孩的那个钱到了你手里,你腚眼里的气都没冒一声,就独吞了?不行,你得把钱拿出来请客!”   狗三把钱从腰里掏了出来说:“这不是,我一分还没有花呢。今天晚上,我请大家一块去吃饭吧!”   众人高兴地大笑。   猴老二说:“俗话说的好,贼不打,三年自招,这件事你不坦白,我们还都被蒙在鼓里呢!”   狗三说:“我是个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的人,这件事,我能瞒着弟兄们吗?”   张铁头和肖县成都为他竖起了大拇指说:“佩服,佩服!狗三是我们的好弟兄!”   香港是国际大市场,自从1997年回归到祖国的怀抱之后,经过治理,风气大正。但是,它历来都是资本主义的那套路子,一切社会秩序还没有理清、理顺,还没有完善。张铁头找到了他爷爷的老部下的儿子,一个头脑灵活的五十多岁的秃顶汉子,他虽然是香港特别行政区的官方人物,却在最繁华的闹市区开了一家‘鉴宝斋’古玩店,专门经营古玩、字画、玉器、雕刻。他的名字叫夏海,是张铁头的爷爷抗战时期警卫员的儿子,现在的职务是,驻香港特别行政区办事处的副处长。   夏海见到张铁头格外的热情,孩子长,孩子短,叫得非常的亲切,关心地问:“香港回归了,你们是来旅游的吧?”   张铁头回答说:“也是,也不是,听说夏伯伯在香港开了一家古玩店,生意非常的兴隆,特意过来看看,也想请伯伯提携、提携,搞点小生意做!”   夏海说:“我那有那种本事,都是你大哥夏涛他一手操办的!”   张铁头问:“夏涛哥不是在省商业局吗?怎么也搞起第二职业来了?”   夏海说:“商业局不景气,工资少,抱怨我没给他安排个好工作,这不,也下海了。香港刚刚回归,他就跟我来到香港,开了这家古玩店!”   张铁头说:“夏涛大哥的头脑非常的灵活,下海捞金就对了,光靠那几个死工资发不起来!”   夏海问:“建设,你现在干什么工作?”   张铁头回答:“跟夏涛哥一样,下海了,单干!”   夏海问:“我听你爸爸说,不是给你安排在公安局了吗?”   张铁头说:“是安排在公安局了,我受不了那种约束,不干了,这不,也学习夏涛哥,做起了古玩生意!”   夏涛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位非常漂亮的美女。   夏海给他介绍说:“你们不认识了?这就是你张铁军叔叔的儿子张建设!”   夏涛上前握住张建设的手说:“认识,认识!怎么能不认识呢?从小的时候,在家属大院里一块儿玩,经常让他用石头砸破我的头!”   张铁头“嘿嘿”地笑。   夏海说:“看你这孩子,一见面就那壶不开提那壶,今天你建设兄弟大老远的来了,赶紧张罗去那家饭店吃饭吧!”   张铁头说:“吃饭不忙,伯父,我有几样东西让夏涛哥给鉴定一下,看看是什么朝代的,能值多少钱!”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了几块刀币和几枚圜钱。   夏涛接过刀币和圜钱看了看问:“这些东西你们都是从那里弄来的?家里还有多少?”   张铁头心想:“有门,但不能跟他掏实底!”于是,就把狗三介绍给他们说:“这位是我的亲戚,他们家盖房挖地基时,从一个墓坑里挖出来的!”   夏涛看了看狗三问:“你家里还有多少?”   狗三没有立即回答,用眼偷偷地看张铁头。   张铁头说:“还有一小罐!”   夏涛说:“好,你们回去点点数,看看还有多少,这些东西我都要了!”   狗三急忙问:“夏涛哥,这些东西,每块你给我们多少钱?”   夏涛把那块刀币拿在手里掂量着、伸开一个指头说:“这个数行不行?”   狗三说:“一块钱?还不够我们的路费钱呢!”   夏涛笑了。   张铁头挠了挠硕大的光头问:“一百元?”   夏涛说:“兄弟们,我让你们开开眼界吧,每块刀币我给你们一千五百块钱,每块圜钱我给你们一千三百块钱,怎么样?”   狗三摘下眼镜擦了擦问:“夏涛哥,这刀币怎么这么值钱?”   夏涛说:“我也定不准,但我知道、这是齐国的货币,你们的家乡不都是在古代的齐国吗?”   狗三说:“在D市B县双城镇黑山村!”   张铁头说:“狗三兄弟,真是个实在人,你一问,他什么都会告诉你!”   狗三知道失言,把墨镜复又戴上,整了整领带。   夏涛说:“建军兄弟,这些东西,都属于国家的重点保护文物,不准盗窃、不准买卖。咱们这样做都属于走私贩私,你们这样明目张胆地用钱包装带可是不安全呀!你们回去之后要想个安全的办法,千万不要冒险惹出麻烦来!”   张铁头问:“你做的生意都是用什么搞的运输?”   夏涛说:“咱们都不是外人,我给你出个主义吧,凡是这些金银铜铁锡,只有放在汽车的邮箱里面最安全!”   张铁头高兴地说:“还是大哥经得多见识广,我们就听你的,把东西放进邮箱里往这里运!”   夏涛说:“内地的车入港都检查的很严,你们把货送到广州佛山就行了,我们在那里接头!”   张铁头说:“好,我们回去就开始行动,这项生意就咱们弟兄俩做了!”   夏涛的爸爸夏海给张铁头、狗三两个人各办了一个政府部门的出入香港的特别通行证说:“回去之后,代我问你爷爷、爸爸都好!”   张铁头说:“哎,都好!”便和狗三两个人在香港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晨,便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回到D市之后,张铁头便实现自己的诺言,到汽车销售公司给鸭娥买了一辆红色的桑塔纳轿车开回了黑山村。   这是黑山村里的第一辆轿车。   黑山村里的村民们对这辆轿车一个个指手画脚,有的说是:狗三用贪污的钱给鸭娥买的;有的说是:张铁头给鸭娥有一腿给鸭娥买的。鸭娥听到这些风言风语后,死活也不要这辆轿车,她推辞说:“张大哥,这辆车我不要,我又不会开,又没有驾驶证,我要车干什么?”   张铁头说:“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我许诺给你买一辆车,我就得给你买一辆车。人无信而不立,我作为老大哥,我不能失信与弟兄们!”   鸭娥说:“这个情我领了,但是,这辆车我不能要!”   张铁头说:“要不要是你的事,这辆车就是送给你的,要想学开车,我让人来教会你!”张铁头说完放下车钥匙就走了。   狗三说:“鸭娥,操,你个傻老婆,你不要,不等于我不要,明天我去学,这辆车我要了!”   狗三接过了车钥匙。   这时,村子里响起了鞭炮声和呐喊声,狗三和张铁头开着那辆新买的红色桑塔纳轿车向呐喊声走去。   熊老大指挥着挖掘机在挖土、取土,他们把那个藏宝洞掩盖得非常好,黑山村里的村民们没有一个人发现这里的秘密,日子一天一天地往前过。    ☆、第 28 章   纳翠翠的肚子一天天膨胀起来,她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   猴老二自从马大哈摔瘸了腿之后,虽然没有经过村民们选举,但是,实际上,却当上了黑山村里的会计。为了显示他读过书,有学问、像个会计,特意买了一支派克钢笔和一支红、黑、蓝多用晨光牌圆珠笔插在了老式的中山服口袋上,每天都带着。背后的破草帽,也换成了旅游背包。鼻梁上还特意买了一副没有镜片的空框眼镜,以假乱真,装扮成秀才,装扮成特别斯文的样子。每天都坐在村委办公室的桌子前,拨弄着算盘珠子。   今天,他又和往常一样,坐在村委办公室的桌子前,拨弄着算盘珠子,心里却想着昨天晚上和父亲发生的争执。   猴老二的母亲去世的早,是父亲一手把他拉扯长大的,只因为那天晚上,当他刚把老绵羊抱在怀里的时候,父亲错误地把他当成了偷羊贼,狠狠地砸了他一砖头,致使他的脊柱断裂,变成了罗锅,他便对父亲恨之入骨,时不时地就对父亲发脾气发火。昨天晚上,父亲给他炒了两个小菜,做好了饭等他回来吃,他却抱起酒瓶子就喝。父亲心疼地劝他说:“儿呀,酒是好东西,喝多了伤身体,你就少喝点吧!喝坏了身体,一辈子遭罪!”   猴老二生气地说:“我不用你管,你一边站着去!”   父亲见他喝醉了,就去夺他的酒瓶,他却把父亲一把推到在地上说:“你个老不死的,都是你砸断了我的脊柱,害得我成了罗锅,别人都娶媳妇了,我也找不上个媳妇。滚!滚!滚!一边去!”   父亲摔倒在地上说:“谁让你不学好哇,那是畜生,那是畜生们才做的事情!”   猴老二仰起脖子,把酒瓶里的酒、嘴对着酒瓶子的嘴,一口气喝干,举起酒瓶子就砸:“你个老不死的,你还揭我的短,谁让你不提前给我娶个媳妇呢?你去死,你去死吧!”   父亲的额头被他砸破,鲜血流了出来。   猴老二也醉倒在地。   清晨醒来,猴老二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他昨天夜里吐了酒,地面却被老父亲打扫得干干净净。   厨房里,稀粥熬好了,餐桌上的碗里放着两个煮熟了的鸡蛋。   猴老二知道,这是老父亲为他准备的早餐。   猴老二尽管胃里不舒服,但是还是喝了一碗小米稀粥,吃了一个鸡蛋。   他的父亲不见踪影,他也没有在意,心里想:“今天张铁头和狗三从香港回来,我得先去办公室等他们。”于是,便刷牙洗脸,穿上了那件中山装,把一支钢笔,一支圆珠笔插在了口袋里,戴上那副没有镜片的眼镜走出了家门。   天近中午,十二点多钟,吃饭的时间到了,张铁头和狗三还没有回来,猴老二昨夜吐了酒,现在才感到饿了,便把村办公室的门锁好,背上背包,回家吃饭。当他推开家的大门时,只见他的老父亲猴登山,把一根绳子系在门梁上,悬梁自尽了。   猴老二大叫一声:“爹!”摸起一把菜刀把绳子割断,把父亲放了下来,竭斯底里地大叫:“来人啊!快来人啊!俺爹上吊了!”   街坊邻居们迅速赶来,有一个懂行的人说:“快!快把他身上的小褂脱下来,有簸箕没有?”   猴老二说:“有,在羊圈里!”   那个邻居说:“来!一个人拿着猴登山的小褂,一个人拿着簸箕跟我上屋!”   众人问:“上那里去?”   那个邻居说:“上屋!派两个青年上屋!猴登山的魂魄还没有走远,快上屋顶上去拉魂,把他的魂魄给呼唤回来!”   一个青年拿起了猴登山的小褂,一个青年拿着簸箕迅速登上了猴登山家的房顶。   那个懂行的邻居也迅速爬到了猴登山家的屋顶上。他对那个拿簸箕的青年说:“你嗓门高,我敲,你喊!”   青年问:“我怎么喊?”   懂行的邻居接过青年手里的簸箕说:“你就喊:千山万海,猴登山还魂来!”转身又对另一个拿小褂的青年说:“你一定要把猴登山的小褂来回摆动,像摆红旗那样,越甩开越好!待他喊完猴登山还魂来,你就问:回来了没有?我就回答:回来了!好。开始!”懂行的邻居急三火四地吩咐完毕,那个嗓门大的青年便高声呼唤:“千山万海,猴登山还魂来!”   手摆小褂的青年一边用力地大幅度地摆动着猴登山的小褂,一边问:“回来了没有?”   懂行的邻居把簸箕“咚”得一敲,亦高声回答:“回来了!”   三个人的拉魂腔,幽怨而又绵长。高亢嘹亮,响彻了整个黄昏,响彻了大黑山,响彻了贫穷、落后而又愚昧的黑山村。   就在三个人施术拉魂的时候,就在三个人站立在猴老二家的屋脊上、拼命地呐喊呼唤的同时,不远处的房顶上,却“噼里啪啦”地响起了鞭炮声。   张铁头和狗三正开着那辆刚买来的红色的桑坦纳轿车向这边走来。刚停下车,便听到了这两种不协调的声音。   他们寻着声音来到猴老二家一看,猴老二家的大门前挤满了人,不由地问:“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热闹?”   有人回答说:“不热闹了村长,猴老二的爹悬梁自尽了!你快点去看看吧!”   狗三和张铁头用手分开众人,走上前去。   村医鹿路正在给猴登山做人工呼吸。   猴老二抱着父亲在哭哭啼啼。   张铁头问:“怎么回事?大叔因为什么事想不开?”   猴老二满眼含泪说:“都怨我,昨天晚上喝醉了酒,跟他吵了一架!”   张铁头“啪”得一巴掌打在了猴老二的脸上说:“你个不孝顺的东西,因为没有房子,找不上个媳妇,就天天跟老人家争争吵吵?”   猴老二低头垂泪,一句话也没有说。   街坊邻居们都悄悄地议论:“那是谁?他怎么敢打猴老二一巴掌?”   猫四也闻讯赶来,自豪地说:“他……他……他是我……大……大哥,是……是……天堂……公墓的……老板……”   熊老大、吕良都赶来了,吕良掏出那包银针,协助鹿医生在猴登山的人中穴上扎了一针,猴登山便长出一口气,咳嗽了两声,苏醒过来。   屋脊上负责拉魂的三个人,还在奋力高喊:“千山万海,猴登山还魂来!”   “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   “咚——”   站立在猴登山家屋脊上的三个人反反复复地呼唤了多次。   房檐下的人喊:“回来了!回来了!”   “你们下来吧,猴登山回来了!”   张铁头、狗三、熊老大、吕良、猫四、猴老二把猴登山老人抬到床上,猴登山额头上的血迹还没有完全干固。   张铁头说:“我是你们的大哥,猴老二的爹,就是咱们的爹,猴老二的事,就是咱们的事,我就得问,我就得管,从今往后,谁要是不孝顺老人,我就饶不了他!”   熊老大、猴老二、狗三、猫四低头不语。   张铁头倒了一杯水,端给猴登山说:“大叔,从今往后,我们都是你的儿子,你有什么事就对我说,我是他们的大哥,他们胆敢不孝顺,我就揍他们!”   猴登山感激地握住张铁头的手说:“好孩子,有你这么个通情达理的大哥,是他们的福,也是我们的福。他们跟着你一定错不了!”   张铁头问:“大叔,好端端的日子,你为什么要悬梁自尽呢?”   猴登山痛苦地摇了摇头说:“唉,屙屎屙到鞋掖跟,提也提不得!都怨我老眼昏花,让孩子成了罗锅,至今都找不上个媳妇!”   张铁头说:“谁说找不上个媳妇?猴老二,黑山村的姑娘,你看上那一个了?说,只要你说出那一个,我们明天就把她给你娶回来!”   猴老二整了整背后的背包、戳了戳鼻梁上的镜框说:“我看上羊莲莲了!”   狗三说:“猴老二,黑山村多少好姑娘你看不上,怎么偏偏就看上羊莲莲了呢?”   猴老二说:“羊莲莲跟我是同学!”   狗三说:“她是一个扁骨人,是一个整天招神惹鬼的病秧子,你娶了他以后有麻烦了!”   猴老二回答说:“你不懂,我和羊莲莲发小就定了终身!”   熊老大说:“幼幼幼,咱们一起生活了这二十多年,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弟兄们,俺们还是第一次听说,你和羊莲莲私定过终身呢!老实交待,你在那里?什么时候和羊莲莲私定过终身?”   狗三也伸手摸了摸猴老二的额头问:“你不会是发烧说糊话吧?”   猴老二把他的手打掉说:“你才是发烧说糊话呢!信不信由你,除了羊莲莲我谁也不要!”   张铁头说:“好,我答应你,今天晚上,我就不回D市了,我和狗三、猫四去给你当媒人!”   张铁头、熊老大、狗三、猫四、四个人走后,猴老二便躺倒在床上问:“爹,他们去羊老瘸家,羊老瘸能答应吗?”   猴登山说:“羊老瘸两口子生性贪财,有钱还好说,没有钱吗,那可就麦熟时候的杏子——黄了!”   猴老二歪倒在床头上,把那副没有镜片的眼镜摘了下来,静静地思考着,回想着从小的时候和羊莲莲一起在清水湖里洗澡时的情景。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猴老二和羊莲莲在鬼堆城下割猪草,当时天气干旱,山坡上的猪草非常的稀少,猴老二对羊莲莲说:“猪最喜欢吃湖芦撇子了,咱们去清水湖里,捞湖芦撇子给猪吃吧?”   羊莲莲说:“俺爹捞过,俺家的猪也喜欢吃,可是,我不敢下水呀!”   猴老二说:“没事,有我呢,天快黑了,咱们去捞吧?要不然,咱们空着篮子回家,会惹爹娘不高兴的!”   羊莲莲高兴地说:“好!我也正想下湖学游泳呢!”   两个人兴高采烈地来到了清水湖边。   猴老二把小裤头一脱就下了水,向岸上的羊莲莲招手呼唤:“羊莲莲,下来呀!”   羊莲莲不好意思地说:“俺是女孩子,俺不能脱裤头!”   猴老二说:“不脱,就不脱吧,等捞满了猪草,上了岸,拧一把就干了!”   羊莲莲只好穿着小花裤头,小心翼翼地把双腿迈进了湖水中。   湖里的野草真多,有湖芦撇子,有湖苔、还有苲草、菱角秧……   两个人用手薅,用镰割,一条小鱼从苲草丛中窜了出来,轻轻地在水面上一蹦又敏捷地跃入水下。逗得二人开心地大笑。   她们打捞了满满两篮子湖芦撇子和苲草。   羊莲莲高兴地说:“这都是俺家的猪最爱吃的水草!”   猴老二也说:“俺家的猪也爱吃!”   二人正说着,羊莲莲突然大叫一声:“哎哟,痛!”把腰弯了下来,双手捂在了腿裆里。   猴老二问:“怎么了?不会是蚂皮(蚂蟥)吧?”   羊莲莲哭了起来说:“是,就是蚂皮!”   猴老二说:“你别揪,你越揪,它就越往肉里钻!”   羊莲莲吓得心惊胆战地问:“怎么办?怎么办?”   猴老二说:“只能用手掇,在哪里?我给你掇下来吧!”   羊莲莲摇头说:“不行!不行!我不让你掇!”   猴老二说:“不掇就坏了,它能钻到你的肉里去!”   羊莲莲更加恐惧地大哭。   猴老二抓住羊莲莲就往岸上奔,到了岸上之后,才知道,那只可恶的小蚂蟥吸咬的不是个地方,它咬在了羊莲莲负责尿尿的小机器上了。   羊莲莲害羞地、惊恐地夹着腿裆,猴老二却把她的小花裤头一下子给扒了下来,伸手就掇,一下、两下、三下,羊莲莲痛苦地叫唤着……   那条可恶的小蚂蟥终于被猴老二击打了下来,羊莲莲的小机器上被吸咬出了一道鲜血。   猴老二的小手借机抚摸了几下羊莲莲的小机器问:“女孩子尿尿的小鸡鸡怎么这么小?”   羊莲莲赶紧穿上了裤头,挎起篮子就走。   猴老二在后面追赶着说:“羊莲莲,你是俺媳妇了,俺长大了一定娶你!”   羊莲莲扭头瞪了猴老二一眼说:“少胡说,让人家知道了丢不丢人?”   那一年她们才刚刚八岁。    ☆、第 29 章   从那以后,猴老二和羊莲莲每天上学时,都不好意思地躲避着对方。但猴老二心里想,古书上都说‘男人见到了女人的□□,女人就是他的妻子了,就不会再跟第二个男人了。所以,猴老二从八岁启,就把羊莲莲当成了他的女人,他也决定非羊莲莲不娶。   张铁头、狗三、猫四三个人来到了羊莲莲家,羊莲莲的父亲羊瘸子正一个人坐在炕头上喝闷酒,餐桌上只有一瓶地瓜干酒和几个干皮辣椒,没有菜。   羊瘸子便咬一口辣椒喝一口酒,两片长满胡须的嘴唇被辣得通红,脸也像猴子的屁股一个颜色。眼里的泪水都被辣了出来,一边吸哈,一边说:“老婆子,你说咱那闺女,今年都二十二岁了,还找不上个婆家,你就不能去找个媒人,帮助介绍一个?把她快点嫁出去,我也有盅酒喝!”   羊莲莲的娘正在炕上补袜子,眼没看、头没抬地说:“你就知道喝,嫁闺女是为了让你喝酒?”   羊老瘸说:“别人不是说了吗?闺女是娘的小棉袄,是爹的大酒缸,养儿养女防备老,我养闺女就是为了喝酒!”正说着,大门“呯呯”地响了两下,家里的那条大黄狗“汪汪”地狂吠起来。   羊瘸子问:“谁?”又低声说:“老婆子快去开门!”   羊莲莲正在外间洗头,一边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一边说:“娘,您不要下炕了,我去吧!”   那条大黄狗已经窜到了大门口,隔着门缝狂吠:“汪、汪、汪”   羊莲莲吆喝它:“去!趴着去!”一边把大门拉开。   狗三第一个迈进了门槛:“莲莲妹妹在家呐?”   羊莲莲看了看张铁头和猫四回答:“在,村长到俺家来有何公干?”   狗三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自然是好事!”   羊莲莲笑:“村长到我们这破屋烂舍里来,还能有好事?”   猫四说“有……是……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呢!”   众人进屋。羊老瘸急忙下炕说:“村长来了,请,炕上请!”   狗三坐在了炕上,张铁头和猫四都在炕前站着。羊老瘸把酒瓶子放在了窗台上问:“村长,你来俺家有什么指示?”   狗三说:“操,那有什么指示,没有什么事,我就不能来你们家坐坐?”   羊莲莲的娘一边拿水瓶倒水,一边回答说:“能,能!欢迎大村长来!”   狗三开门见山地问:“莲莲妹妹今年多大岁数了?”   羊莲莲说:“你问这干什么?”   羊莲莲的娘说:“1976年生人,今年二十二岁了!”   狗三问:“有对象了吗?”   羊老瘸正睡觉嫌弃头低,突然来了个送枕头的,急忙问:“村长熟人多,路子广,有适合的人,费心给张罗、张罗!”   狗三把张铁头介绍给羊老瘸说:“这位是我大哥,天堂公墓的老板!”   羊老瘸说:“哦,哦,久闻大名,听说还是北京大官的孙子呢!”   张铁头笑了笑说:“大叔过讲了,都是为人民服务!”   狗三问:“大叔,你看猴老二怎么样?”   羊瘸子还没有回答,羊莲莲便如同被蝎子蛰了一般,跳立起来说:“不行,不行!他是个罗锅子!”   张铁头说:“俗话说的好,精明莫过于罗锅子。他那背后是藏着千万把转轴子哩。你没看宰相刘罗锅?那可是大福大贵之相!”   羊莲莲生气地挥动着毛巾说:“你们愿意坐,就坐会,不愿意坐,马上给我走!”   狗三问:“猴罗锅有什么不好?你们俩同年生人,从小一块长大,一块割猪草,又一块上学,他的心眼子又多,跟了他,你吃不了亏,受不了罪!”   羊莲莲最不愿意回顾的就是从小和猴老二一块打猪草那事,每一次回想起来,她就难受,就后悔,要是现在这时候被蚂蟥吸了那里,咬了那里,咬死她都不会吱声的!   羊莲莲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低头拧扭着那条湿漉漉的毛巾。   猫四插话说:“莲……莲……莲莲姐,猴……猴……猴老二,发……发……发过……誓……非……非……你……不……不……娶……哩……”   羊莲莲说:“他那是放屁!你们都是一丘之貉,猫四,你也跟着不学好!”   猫四说:“莲……莲姐,猴……猴老二……他……他……是……真爱你!”   羊莲莲说:“他那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狗三递给羊瘸子一支烟说:“大叔,自从咱村的老会计马大哈摔断了腿之后,村里的会计就是猴老二兼职,猴老二是个能人哩!”   羊老瘸接过烟,点着,猛抽了几口说:“这孩子样样都好,从小也人模狗样的,长大了怎么就成了罗锅呢?”   狗三急忙说:“摔断的,摔的,不遗传,过一段时间就给他去动手术!”   羊老瘸问:“还能给整回来?”   狗三说:“能!现在医学发达了,只要有钱,什么样的罗锅都能给整回来!”   羊老瘸说:“人有钱就是好,那得需要多少钱啊?”   张铁头趁机从兜里掏出了准备好的两万元钱说:“猴老二是我的兄弟,我有钱,他们就有钱,他的钱就是我的钱,我的钱就是他们的钱。羊大叔,您先把这两万元钱拿着,买酒喝,等莲莲妹妹答应了这门亲事,我们再来送彩礼钱!”   羊瘸子,从来就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钱,看到两万元钱高兴得胡子都跳跃了起来,眉开眼笑地说:“成!成!成!九月初九就是个好日子,就让她们九月初九结婚吧!”   张铁头算了算说:“今天是九月初六,还有三天,成!就这么定了!”   羊莲莲放声大哭:“我不嫁!我不嫁!我不嫁给猴罗锅!”   猴老二和羊莲莲的终身大事就这样三言两语,在两万块钱的驱使下,在亲生父亲和媒人的压力下订成了,不管羊莲莲本人高兴不高兴,同意不同意,那两万元钱已经装进了他爹的腰包里,他爹有了酒资、有了肴钱、也有了抽烟的资本。他爹对她说:“哭什么哭?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罗锅怎么了?刘庸刘罗锅不照样当宰相?”   黑山村,村委办公室里,张铁头、熊老大、吕良、肖县成、猴老二、狗三、猫四、黑白八个人,正在打牌、下象棋、看黄带。   狗三不解地说:“操,孬驴操的,我没想到,媒人这么好当,三言两语就把猴老二的婚姻大事给办成了!”   熊老大问:“羊莲莲答应了?”   狗三说:“羊莲莲答不答应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爹把大哥给他的两万元钱收下了!”   吕良说:“只要收下钱就好办了,事情就成功了一多半了。你们没看《水浒传》上,西门庆在调戏潘金莲时,先是留下吃饭,再就是让潘金莲喝酒,再后来故意把筷子打掉,假装拾筷子,去捏潘金莲的三寸金莲,这一系列的动作期间,潘金莲要是拒绝也就完了,可每一个动作,潘金莲都没有拒绝,也就是默许了,事情也就成了!咱们今天给他爹的钱,他爹收下了,这说明事情也就要成了!”   黑白语气坚定地说:“肯定能成!”   肖县成问:“你怎么知道能成?”   黑白说:“潘金莲有个莲字,羊莲莲也有个莲字,岂能不成?”   众人大笑。   吕良说:“羊莲莲不是一个莲字,而是两个莲字,比潘金莲还多了一个莲字呢!”   众人又笑。   张铁头说:“有钱就是好,从前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是有钱能使磨推鬼’现如今的时会,只要有钱,就没有砸不开的门!”   肖县成说:“弟兄们,跟着大哥,甩开膀子大干吧,咱们不但要挣够天下美钞,走遍名山大川,吃遍山珍海味,还要……”   狗三、熊老大一起打断肖县成的话吆喝起来道:“还要玩遍天下美女!”   众人齐声呼喊:“玩遍天下美女!”   狗三问猴老二,也问熊老大、猫四:“猴大叔上吊的时候是谁家在放鞭炮?”   猫四说:“是……是……是……牛……牛……牛老犇家……”   “操,孬驴操的,他家在干什么?”狗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地说。   熊老大说:“听说牛老犇的儿子牛牛考上清华大学了,在请客吃饭放鞭炮庆贺!”   狗三:“嗯!”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操,我还怀疑他在跟咱们唱对台戏呢!”   吕良问:“为什么?”   狗三说:“操,你想想,咱们的弟兄猴老二的爹上吊了,在拉魂的时候,他家放鞭炮,一忧一喜,一悲一乐,一福一祸多不协调?”   猫四说:“芝……芝……芝麻……掉……掉……掉进……针鼻里……巧……巧……巧了!就……就……好比……你们……几……几个人……结……结婚……狗村长……是……是……三月三……熊……熊……熊大哥……是……是……六月六,猴……猴……猴老二……又……又……在……九……九……九月九……一样,这……这……不……都……都……是……巧合吗?”   众人仔细地回顾了一下,拍手大叫道:“真他妈的巧合,三月三,六月六、九月九,都是基数,猫四你将来结婚选个什么日子?”   猫四低下头说:“我……我……我就……选个……二月二吧!”   张铁头问:“八弟,你为什么选二月二?”   猫四回答:“二……二……二月二……龙……龙抬头……不……不好吗……大哥?”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不是二月二,新婚之夜,你的那条大青龙也一样抬头!”   吕良掰着指头掐算了一会儿说:“我掐算完了,咱们八个人都是大属相,张大哥属牛,熊大哥、肖三哥属虎,猴三弟、狗六弟和我都属龙,黑七弟和猫八弟都属蛇,都是贵人之命,倘若赶上乱世,咱们都能占山为王,都能当山大王。比程咬金,还程咬金,比朱元璋还朱元璋!”   张铁头说:“可惜生不逢时啊!”   吕良点着了一支烟含在了嘴里,皱紧了眉头说:“我在琢磨一件事,你们大家想想看,那个宝马车的主人潘老板,他爹的坟墓埋在了后面,牛老犇的坟墓埋在了前面,是不是龙脉和风水让牛老犇给占了呢?不然的话,他的儿子牛牛怎么能考上清华大学呢?”   一句话提醒了梦中人。狗三、熊老大、猴老二都叫唤起来:“对!天堂公墓里的好风水,让牛老犇给抢去了!”   熊老大说:“本来咱们是用墓穴挣钱的,牛老犇一分钱也没有花,却抢占了先机、抢占了风水,不行,不能让他们家坐享其成!”   狗三说:“这不行,吕四哥,你得赶紧想个办法,把龙脉扭转过来!”   熊老大说:“你又没有死,我又没有死,咱们怎么占?怎么扭转?”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活人就没有办法了?”   猴老二说:“我听风水先生说过,阴宅主官,阳宅主财。人不死,埋不到阴宅上,后代就出不了大官!”   肖县成问:“吕弟,有破解的办法吗?”   吕良把烟掐灭说:“有,还能没有办法?”   张铁头和众人一起问:“什么办法?”   吕良看了看猴老二说:“用新婚之夜,新娘子破瓜时沾满处女红的内裤,套在牛老犇的石碑上就行了!”   肖县成说:“这很难办,到那里去找新婚初夜处女红的内裤呢?”   熊老大脸颊上蚂蟥似的大疤又在蠕蠕而动,高兴地大叫:“有!这不是巧了吗?猴老二后天结婚,就用羊莲莲的裤头吧!”   肖县成说:“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   狗三说:“羊莲莲还不一定是不是处女呢?”   猴老二急于维护羊莲莲的尊严,未加思考便说:“是!是处女!你怎么知道不是处女?”   狗三说:“我又没试,我也不知道!”   众人大笑。   张铁头说:“这事有点损,但也只能这样办了。大家既然都同意,那就让猴老二兄弟在新婚之夜,把羊莲莲弟妹的内裤给偷出来吧!”   猴老二只好低头默许。   张铁头改变了话题说:“县成、吕良,你们把去泰国的事情说一说吧!”   肖县成说:“弟兄们,对不起,这一次,咱们的毒品运输失败了,没有把货取回来!”   张铁头问:“怎么回事?没有找到华泰?”   肖县成说:“华泰是找到了,我们把□□装进了二十枚空壳的鸡蛋里,封装的很好,只可惜,在入海关时,检查的太严,我们怕暴露,就把□□全部投进了机场垃圾箱里了!”   猴老二惋惜地问:“价值多少钱的货?”   肖县成回答:“一百多万!”   熊老大睁大了野狸子眼吃惊地说:“我的天,一百多万,就让你们白白地给扔了?”   肖县成、吕良低头不语。   张铁头拍了拍肖县成的肩膀说:“做买卖有赚就有赊,扔就扔了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人安安全全地回来就好!咱们大家一起想想办法,用什么办法,才能把□□,安安全全地运回来!”   吕良说:“就是用鸭娥的那种办法,把□□缝在月经带里,夹在腿裆里最安全!”   肖县成说:“听湄公河上的朋友们说,从湄公河上走,比较安全!”   张铁头说:“我也跟华泰说过,但他却认为湄公河是最不安全的一条河。因为国际刑警和中国的缉毒大队已经把湄公河监控起来了!”   吕良沉默不语,在思考着什么。   猴老二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框,整了整背后的背包问:“吕神仙,你怎么不说话了?”   吕良说:“我们这次去泰国,见到了泰国的人妖,我对泰国人妖的两个大□□特别的感兴趣!”   熊老大说:“操他妈的,说狗三是个色鬼,你比狗三还色。狗三从泰国回来,就天天念叨,泰国的人妖多么、多么的厉害,都用那东西启瓶盖,你却爱上了人妖的大□□!”   黑白说:“自古以来,爱江山也爱美人,男人要是不爱女人,那东西就不好使了,就阳痿了!”   张铁头却若有所思地说:“还是神仙有独到的见解,看来神仙也爱人间的大□□呀?”   肖县成、猴老二也恍然大悟:“对!把□□装进人妖的大□□里!就不会被人发现了,也不会有人检查!”   吕良说:“把□□藏在女人的大□□里比藏在月经带里会更安全!”   张铁头说:“看来,我和那位兄弟还得再去泰国一趟,去物色一个人妖!”   熊老大、狗三、猴老二、黑白、猫四都自告奋勇地说:“带我去,带我去!”   张铁头挠了挠硕大的光头说:“先把猴五弟的婚礼举行了再去吧。最近,弟兄们都努力工作,咱们的第一笔文物钱到帐之后,我打算把D市‘红蜻蜓’大酒店给盘下来,让它属于咱弟兄们吃喝玩乐的场所!”   吕良担心地问:“大舅哥能同意吗?”   张铁头自信地说:“世界上没有用钱砸不开的门!”   黑白担心地说:“他大姐夫是省里的副省长,他二姐夫是市里的副市长,他三姐夫是县里的副县长,有他的这三个姐夫给他撑腰,他那小子在咱们D市从来就没有怕过谁!”   吕良说:“他就只怕咱大哥,不是咱大哥的爷爷提拔他大姐夫当副省长,他二姐夫、三姐夫都狗屁不是!”    ☆、第 30 章   农历九月初九重阳节这天,满山遍野的菊花开得正艳,西北风刮来了一片乌云,乌云飘起了一阵雪花,雪花送来的不是吉祥,而是羊莲莲的悲哀和忧伤。   羊莲莲的父亲对前来迎亲的张铁头、猫四说:“各位请回吧,不要着急,我请求你们一件事,请你们不要张灯结彩,也不要大张旗鼓,莲莲跟了一个罗锅子抹不开脸面,嫌丢人,等太阳落山了,街上没人了,我就把她背到猴老二家去!”   张铁头笑了笑说:“好席不嫌晚,只要今天晚上羊莲莲能跟猴老二成亲就行!咱们汉族人结婚不都是在晚上吗?”说完,拉着猫四就走。   猫四刚迈出了两步,撵上张铁头问:“大哥,你刚才怎么说,咱们汉族人的风俗是晚上结婚呢?这是怎么回事?”   张铁头边走,边说:“八弟,你还小,应该多读书!”   猫四说:“一切都听大哥的,以后多读书!”   张铁头说:“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据说,从前,北方鞑子侵占了内地,汉族人的地区成了他们的殖民地。他们为了长期统治汉人,同化汉人,便在每一个汉族人的家里安排进一个鞑子监管。鞑子脾气暴躁,性格粗野,稍有不适,便对汉人拳打脚踢。汉族人只能把鞑子当老爷供奉。鞑子骑在汉族人的头上作威作福,并且制定了很多不合理的法律和规定。他们规定:每家在吃饭时,鞑子必须先吃,他们吃饱后,汉族人才能吃。有新衣服,鞑子必须先穿,他们穿旧了的衣服,汉族人才能穿。更加欺人太甚的一条却是:无论谁家的小伙子娶媳妇,初夜权必须先让给他们!”   猫四说:“这……这……些……鞑子……怎……怎……怎么……这么……可……恶?”   张铁头接着说:“汉族人最后想了个办法,为了隐瞒鞑子,便在晚上结婚,或者在亲戚家度过新婚之夜,所以,后来汉族人便实行晚上结婚了!”   猫四又问:“咱们汉族人也太好欺负了,那些鞑子后来又怎么样了呢?”   张铁头说:“外国人评论咱们中国人和日本人,说咱们中国人,一个人是一条龙,十个人却是一条虫;而日本人,十个人是一条龙,一个人却是一条虫。笑话我们中国人太自私,没有爱国精神,没有凝聚力!”   猫四也为之叹息:“是啊,这就是我们中国人的堕性!”   张铁头接着说:“咱们汉族人还是有刚强的一面的,除非没有把他们逼迫到份上,一旦逼迫到一定程度上,他们也会爆发出来的。这一次就是如此。那一天正好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家家户户都在包月饼做月饼,本来是一个团圆节日,中间掺和进来了一个鞑子,都十分反感,都十分愤恨。说来也巧,任何人都没有协商,家家户户都不约而同地把月饼里放进了□□,每家每户的鞑子在中秋之夜一夜之间,都同时被毒死。这就是流传下来的汉族人定能胜天的佳话:八月十五杀鞑子,一个不剩!”   猫四听到这里,拍手叫好:“我……我……我们……中国人……要……要……都……都……能……团结起来,一……一……一定……会……成为……世界上……最……最……强大的……国家!”   张铁头说:“天作孽,尤可恕,人作孽,不可活!这些鞑子也是罪有应得啊!”   猫四佩服地说:“大……大……大哥,你……你……知……道的……真多!”   张铁头说:“八弟,记住哥的话,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国与国之间,还是家族与家族之间,还是人与人之间,永远都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猫四点头、再点头。   太阳落山的时候,猴老二把自己编写的一副对联,贴在了大门上。左联是:结交佳偶清水湖;右联是:情牵猪草虫是缘。   猫四和黑白看着猴老二问:“五哥,这是什么意思?”   猴老二挺了挺脊梁,整理了一下崭新的西服说:“不——告——诉——你——们——”   黑白和猫四用手挠着头皮,又把对联念了一遍:“结交佳偶清水湖,情牵猪草虫是缘。”还是不理解,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猫四说:“懂了,他和羊莲莲嫂子是在清水湖里洗澡认识的!”   黑白问:“那下半句,虫怎么能是缘呢?那是个什么虫呢?”   猴老二说:“七弟、八弟你们都别猜了,这副对联只有你莲莲嫂子看得懂!”   黑白问:“这里面肯定有故事!”   猫四也说:“肯……肯定……有……故事……”   残阳如火,残阳如霞,残阳如血。   羊莲莲被强迫着穿上了一身鲜红的衣裤,头上蒙着一块大红的红士林盖头,被束缚了手足,在父亲羊老瘸的肩头上挣扎着,向猴老二家走去……   羊莲莲的家在黑山村的东头,猴老二的家在黑山村的西头,虽然这场婚礼销声匿迹,悄悄地举行,然而,大街上还是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有人开始议论说:“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羊莲莲长得这么漂亮,怎么能看上那个猴罗锅呢?”   也有人说:“用钱买的呗!”   还有的人说:“羊莲莲是个扁骨人,经常招神惹鬼的,被黄鼠狼子和鬼附身,猴老二能要她就不错了!”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社会大了什么人都有。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面前不说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村民们众说纷纭。   猴老二家,按照羊老瘸的吩咐,即没有张灯结彩,也没有燃花放炮,更没有请客喝喜酒。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猴老二家的院子里,只有风刮着一片片鹅毛似的雪花,半天一朵、半天一朵地往下飘。   当羊莲莲走进猴老二家的大门口时,羊莲莲头上顶着的那块红盖头,被风刮了起来。羊莲莲睁开了双眼,一撇之间,就看到了大门上的那副对联。心里暗暗地想“这个罗锅子,还真是个有心的人,十多年之前的事情了,他还想着、记着……唉,也难为他了,难道说,这就是命吗?命中注定我就要嫁给他吗?”   羊莲莲无奈地叹息了一口气,便被他的爹爹羊老瘸放在了猴老二家的土炕上。   羊老瘸伸张开手问狗三说:“钱呢?”   狗三问:“什么钱?”   羊老瘸说:“你们不会赖账吧?莲莲我可是给猴老二送来了,   你们要是不给我钱,我就再把她背回去!”   羊莲莲放声大哭。   张铁头从外面走了进来,喊:“县成,把两万元钱给他!”   肖县成胳肢窝里夹着一个钱包,从里面拿出了两万元钱,递给了羊老瘸说:“大叔,拿着吧,这是你闺女的彩礼钱!”   羊老瘸接过钱说:“这么点?还不如个小牛值钱呢!”   羊莲莲大哭着说:“爹,你不知道丢人了?你在卖你闺女呀?”   羊老瘸说:“不是卖,是嫁闺女!”   羊莲莲说:“嫁闺女,你还讲价还价?”   羊老瘸说:“看,都说闺女外向,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一点都不假,这刚结婚就偏向婆家了。唉,我走!我走!”   九月九的天气还不算太冷,只是被刚才的那阵北风、吹来的那朵乌云、飘起的那几片雪花,瞬间给降了温。   张铁头、熊老大、肖县成、吕良、狗三、黑白、猫四七个人在外间喝酒,猴老二便在屋里给羊莲莲解绳松绑。羊莲莲的手腕被勒得通红。   猴老二心疼地说:“老丈人的心真狠,看,都把自己的亲生闺女的手臂都给勒出红道道来了!”   羊莲莲默不作声、低头垂泪。   猴老二拿了一条毛巾,给羊莲莲擦拭眼泪,羊莲莲把他的手推开。   猴老二问:“莲莲妹妹,你看到门上的对联了没有?”   羊莲莲说:“都是你坏,怪不得村民们都议论说,狗三□□都是你出的坏主义!”   猴老二分辨说:“这是什么坏主义?谁当官不是当?狗三当官错了吗?你看看咱们黑山村自从狗三当了村长,村里的街道路面就都全部硬化了,铺上了沥青和水泥。下一步,还要安装路灯哩!”   羊莲莲因为是扁骨人,经常被鬼附身,最害怕的就是黑灯瞎火,黑黑漆漆。听说村里要安装路灯,高兴地问:“真的?”   猴老二说:“我骗你,我变成个猴!”   羊莲莲“扑哧”一笑说:“你不骗我,你也是个猴!”   二人相视而笑。   猴老二静静地凝视着羊莲莲说:“莲莲妹妹,都说鸭娥长得俊,你比鸭娥长得还俊!”   羊莲莲推了猴老二一把说:“去!从小都说你是个老实孩子,怎么长大了,就变得油腔滑调了呢?”   猴老二说:“岁月不饶人,年龄不饶人啊!女大十八变,男人大了也要十八变呐!”   羊莲莲撅起了小嘴说:“你变得倒好,人家别人、越变越英俊,你却变成了一个罗锅!”   猴老二最讨厌别人说他是个罗锅,只要有人说他是个罗锅,他非和人家拼命。但是,这一次,是羊莲莲说他,是他的新娘子说他,是他的心上人说他,他一顶点也没有生气,只是嘿嘿地干笑着说:“凡是罗锅都是有智慧的人,都是思想家,计谋家,都是能干大事的人,你没看宰相刘罗锅,那是百姓之间的一杆称,一杆大称,能称天,能称地!”猴老二说着,便唱了起来:“天地之间,有杆称……”   羊莲莲说:“好了,好了,你别药死俺了,五音不全,还唱歌!你能有什么智慧、什么计谋与人家刘罗锅比?”   猴老二自豪地说:“我是俺们兄弟八个人的智多星,相当于《三国演义》里面的诸葛亮、《水浒》里面的吴用。我是军师,我是宰相,要是能占山为王的话,我就是徐茂公!”   羊莲莲说:“你真能吹,你真是个牛B大王!”   猴老二自惭形秽地说:“我才不是牛B大王哩,我只算得上是一个猪B大王,俺五哥吕神仙,才称得起是牛B大王哩!”   外间正在喝酒的吕良听到这句话不由地问:“谁在说我的坏话哩?”   猴老二掩嘴而笑说:“我是猪B大王,我是牛B大王哩!”   羊莲莲也掩嘴而笑道:“怪不得他姓驴,他的驴耳朵真长,咱们悄悄地说话他都能听得见!”   猴老二纠正说:“五哥不是姓驴,是姓吕,吕不韦的吕!”   羊莲莲说:“管他姓驴,还是姓吕,看他那唇红齿白的样子,又戴着一副眼镜,倒像是个有学问的人!”   猴老二摸了摸自己的鼻梁上的眼镜说:“我不也戴着眼镜吗?”   羊莲莲一把给他摘了下来,摔在地上说:“我最讨厌你这个虚伪的样子,你真是一个伪君子,自己的眼睛又不瞎,又不近视,你戴个没有镜片的眼镜框谁不知晓?”   猴老二从地上拾起眼镜框问:“村民们都看出来了?”   羊莲莲说:“你自耍小聪明,能瞒得了谁?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猴老二的脸红红的,喃喃地说:“我不就是想壮壮门面、讨个媳妇吗?”   羊莲莲说:“从今以后,不要再耍小聪明,做人要诚实!”   猴老二嘿嘿地笑:“要诚实,要诚实!”   羊莲莲的心慢慢地向猴老二靠拢。   猴老二的一席话,让她听着舒服。世界上没有那一个女人不喜欢听男人的吹捧呢。更没有那一个女人不喜欢被男人哄。   羊莲莲不由地想到了清水湖,想到了十多年前在清水湖里割猪草时的情景,想到了那条小蚂蟥:“可恶的小东西,吸咬的真不是个地方,八岁就让我失身与猴老二,丢人、丢人、真丢人!呸!死猴子,让你捡了个便宜!”羊莲莲刚吐出那个死字又急忙用手把自己的嘴巴打了一下、掩盖住说:“呸!呸!呸!不吉利!没说,没说,我什么也没说!”   猴老二正在抻被铺被,见羊莲莲用手捂嘴,又见她自言自语地说‘没说,没说,我什么也没说’心里便害怕起来,担心地问:“莲莲,你又犯病了?”   羊莲莲秀目一瞪说:“你才犯病了呢!”   天晴了,雪不下了,小北风还是不停地刮,光秃秃的树枝发出呜呜咽咽的响声。   张铁头看了看手表说:“兄弟们,良宵一刻值千金,现在都十二点了,咱们回去睡觉吧?也好让新郎、新娘早生贵子!”   狗三说:“这么早就睡觉?尿多。猴老二本身就前列腺肥大,尿频,一夜尿好几泡尿,咱们再玩会吧!”   熊老大说:“六弟,就你瞎操心,猴老二尿频、有兄弟媳妇   呢,他要是没地方尿,起夜怕冷,让兄弟媳妇给他捎着!”   猫四问:“有……捎……捎钱……捎……东西的……尿……尿……都……都在……各人的……肚子里……怎么捎?”   狗三说:“让猴老二把尿撒进你莲莲嫂子的肚子里,不就捎走了吗?老八呀,你真笨!”   众人哄堂大笑。   肖县成说:“我们都走了,八弟,你去问你五嫂子捎不捎吧?”   张铁头率领着众人走了出去。   新房里只剩下了猴老二和羊莲莲一对新人。   猴老二把早就准备好的一把手电筒拿在了手里,在新房的每一个角落里都照了一遍。他在检查有没有狗三他们捣的鬼,放下的监听物品。   羊莲莲不解地问:“罗锅子,你在照什么?”   猴老二说:“你不知道,我们这帮弟兄们闹房,可特别了。他们净搞些让你琢磨不透的坏方法,不是在被窝里放个懒□□,就是在被窝里放一只蝎子。我检查一下他们又出了什么坏点子!”   羊莲莲问:“他们就这么坏?”   猴老二说:“这不是坏,是风俗。新婚三天无老少,没有人闹房,还不好呢!”   羊莲莲默不作声。   猴老二又把被窝翻开,继续检查,确认什么也没有,才放了心。   羊莲莲说:“你还是诸葛亮、还是谋士呢,这都什么季节了?那里还能有懒□□和蝎子?”   猴老二梗了梗脖子,挺了挺胸脯,暗暗地想:“失算,失算!”但又不好意思明说是自己的失误,灵机一动说:“有!”   羊莲莲被吓得“啊呀!”一声,从炕上跳了下来问:“在哪里?”   猴老二说:“好像是条毛毛虫,钻到你衣服里面去了!”   羊莲莲急忙解扣脱衣,把裤子也脱了下来,到处寻找道:“在哪里?在哪里?我怎么没有找到?”   猴老二说:“有,我看见了,来,让我看看!”顺势把羊莲莲搂抱进了怀里。   羊莲莲顿觉上当,扭动着身体说:“你坏,你坏!”   猴老二把羊莲莲的双腿分开说:“在这里,在这里,好像是一条小蚂蟥!”   羊莲莲舒腰伸腿被猴老二压在了炕上开始了颠龙倒凤。   完事后猴老二没有忘记吕四哥交给他的光荣使命,趁羊莲莲飘飘然然的时候,把羊莲莲的小红裤头偷偷地垫在了羊莲莲的屁股底下。他要用羊莲莲的小红裤头,擦拭羊莲莲的处女红。他要用羊莲莲沾满处女红的小红裤头去玷污牛老犇家的龙脉,去破坏牛老犇家的风水。   羊莲莲的□□火辣辣地疼,酸溜溜地麻。像是被猴老二抹上了一把辣椒面,也像是被猴老二抹上了一把花椒粉。又热、又疼、又木、又麻,她只好使劲地夹紧了双腿。腿裆里粘粘糊糊的,又潮又湿,羊莲莲生气地问:“罗锅子,你尿里面了?”   猴罗锅懵懵懂懂地说:“我……我也不知道,好……好像是……是尿啦!”   羊莲莲支撑着身体坐起。   猴老二一下子把她按倒说:“你莫动,我来帮助你擦拭!”   羊莲莲复又躺下,她感到浑身酸软,又累、又疲劳。   猴老二不敢拉灯,他知道,那帮听房、闹房的弟兄们还没有走。他在被窝里打开了手电筒,仔细地、小心翼翼地、慢慢地、温柔地擦拭着……。   羊莲莲的小腹不断膨胀,忍不住大叫:“我想尿尿!”   猴老二熄灭了手电灯,迅速把羊莲莲的那条沾满了羊莲莲处女红的小红花裤头扔在了窗户外。   小声地对羊莲莲说:“不要动,窗户外有人,我把尿罐递给你!”   羊莲莲怕冷,便把尿罐放进被窝里小解。一泡尿刚结束,猴老二便大声地吆喝起来:“不好了,你把尿都撒在被窝里了!”   窗外,狗三、熊老大、猫四正在聚精会神地偷听猴老二和羊莲莲大战之中的喘息之声,不料想,窗扇打开,一条湿漉漉的裤头落在了狗三的头上。   狗三揭下裤头,愤怒地骂:“操,孬驴操的!这是什么东西?”   猫四说:“好……好……好东西……要……要的……就是它……”   狗三想起来了,他们等待的不就是羊莲莲沾满处女红的裤头吗?   于是,就把裤头拿在了手里。   这时,猴老二骂:“你们太坏了,把尿罐都被你们钻了个洞!”   熊老大、狗三、猫四听到猴老二的叫骂声之后,欢快地高唱着:“小蚂蟥……小蚂蟥……”渐渐远去……   猴老二拉开灯,把尿罐放在灯光下一照,只见昨天刚买的一个崭新的尿罐底部,被用钉子钻了一个透明的窟窿,沮丧地说:“还是着了这几个混蛋的招!”   熊老大、狗三、猫四在窗外潜伏了半夜,被冻得手足冰凉,拿到裤头之后,迅速地向天堂公墓跑去,趁着夜深人静,把羊莲莲的沾满了处女红的小红裤头套在了牛老犇的墓碑上。    ☆、第 31 章   入冬是农村农闲的季节,也是农村人一年之中,最闲散的季节,是农村人的节假日。黑山村里的村民们都三三两两地坐在背风朝阳的北墙根下晒太阳、打扑克、作乐、玩耍。也有几个泼妇般的女人在大街上指桑骂槐、比鸡骂狗:“那个短命鬼,把俺家的狗给偷吃了,让他不得好死,生个儿子也没有□□!”   也有一个骂:“谁家养的羊?你们还管不管?跑到我家的麦子地里,把我家的麦苗给啃了一大片!”   农村人没正事,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让你骂上一统,打上一架。这边吵完了,骂完了,那边又握手言欢,喜笑颜开。都是街坊邻居,都是老亲四邻,低头不见,抬头见。没有深仇,没有大恨。争争地边子,偷个青萝卜,不值得记下深仇大恨。然而,谁要是挖了谁家的祖坟或者是谁侮辱了谁家的媳妇或闺女,性质就要变了,那样就非得跟你动刀子,非得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不行。   农村有句话说:宅田地基不让人,老婆孩子不让人。   也有几个老头儿,指着面前油光发亮、光滑如镜的大街说:“看!平时我们只知道狗三、猫四、熊老大、猴老二是几个半吊子,是几个泼皮,没想到他们上任这几年还真给咱们黑山村办了件大好事呢?”   一个青年插嘴说:“中央领导不是说了吗?不管你是黑猫还是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咱们村不管你是好狗还是坏狗,只要能给村民办点好事,就是好狗!”   老头儿问:“照你这么说,狗三是咱们村里的黑狗还是白狗?好狗还是癞皮狗?”   众人都笑。   那个青年说:“好狗、癞皮狗,我们说了也不算。今天贾镇长就要来表彰狗三了!”   几个老儿说:“我们也听到了,昨天喇叭上早就吆喝了,谁不会扣着腚眼上房自己抬自己?有一顶点成绩就往上报,说不定在修路的时候,他们往自己的腰包里还不知道装了多少钱呢!”   又一个说:“村里搞建设,国家都会给钱,他们修路硬化街道,又不是他们自己掏的钱,羊毛出在羊身上!”   村民们正说着,两辆军用吉普车从黑山村的大街西头缓缓驰来,后面还跟着一辆中巴小客车。那个青年说:“小声点,贾镇长他们来了!”   黑山村村委就在大街的中段,两辆吉普车和中巴小客车都驶入进黑山村委大院里。这时,村里的喇叭上便响起了猴老二的声音:“村民同志们请注意,村民同志们请注意,镇领导今天到咱们黑山村来视察,请每一个公民都要遵纪守法,把大街小巷都要打扫干净,不要阻碍交通!”   贾镇长在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猫四的带领、陪同下,率领着镇长和全镇三十五个村里的村长,把黑山村里的大街小巷都看了一遍。贾镇长竖起了大拇指说:“怎么样?各位村长同志们。黑山村在狗三村长的带领下,仅仅才两年多的时间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把坎坷不平的街道,坑坑洼洼的沙土路都铺上了沥青,让村民们真正享受到了实惠,看到了希望。这就是狗三村长他们上任两年多的业绩。同志们,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咱们应该怎么办?”   三十五个村长都异口同声地高喊:“向狗村长学习!向狗村长致敬!”   有一个村长说:“要是能在路两边安装上路灯,那就更好了!”   狗三满面红光地说:“一定,一定安装!”看了一眼手机说:“镇长,吃饭的时间到了,各位村长也都辛苦了,我们准备了午餐,全部都是我们黑山村里的土特产,请镇长和各位村长们赏光,品尝一下吧?”   贾镇长说:“干部们不能带头吃吃喝喝,这样做影响不好吧?”   猴老二说:“镇长,这不是搞腐化风,吃喝风,我们狗村长说了,今冬明春我们村要挖鱼塘,要在清水湖里养鱼,还要在大黑山上种棉花、花生和各种经济作物。种植果树,办生态园。今天是想让你们先品尝、品尝,给我们村作作宣传哩!”   贾镇长听后,拍了拍狗三的肩膀夸赞道:“好!狗村长真是年青有为,有理想,有思路,大胆地干吧,我会全力支持你!”返回身对全镇三十五位村长说:“各位村长,上车吧,咱们就去品尝一下黑山村里的土特产?”   三十五位村长齐声响应:“好!品尝,品尝!我们也好向狗村长学习!”   贾镇长说:“咱们今天是来取经验的,可不是来吃吃喝喝的!”   村长们都说:“不是吃吃喝喝,是取经验!”   三十五位村长,欢欣鼓舞,在狗三、熊老大的带领下,来到了猿亮的饭店里。   狗三嘱咐猿亮说:“把咱们黑山村里的特产都做出来,让镇长和各位村长们都尝一尝,等咱们建成了生态园,也好给咱们村大力宣传!”   猿亮说:“好哩,你们存放在冰柜里的死鸡都吃完了,咱们杀新的吧?”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就是还有,今天也不能吃,都放冰柜里两年多了,没有屌鸡巴味了,杀活鸡!”   猿亮说:“□□味还有,你们昨天不是刚吃完吗?嘿嘿,嘿嘿!”   狗三说:“领导们在,少贫嘴,快去做菜!”   猿亮杀鱼杀鸡。   人分三桌,这次的酒宴非常的丰盛,天上飞的有:鸽子、鹌鹑、知了龟、还有油炸小麻雀;海里游的有:刀鱼、鲳鱼、黄花鱼;还有清蒸大螃蟹,油焖大虾;地上跑的有:牛肉、羊肉、猪头肉,驴肝、狗肚,野兔子。每桌都上了二十四道菜,陆、海、空俱全。   每一位村长在镇长的带领下,都喝得面红耳赤。每一位村长在镇长的带领下,都吃得肉满膘肥。   贾镇长打着饱嗝说:“今天咱们在黑山村,陆、海、空可是都吃过了,我希望你们也都能向陆、海、空发展啊!”   三十五位村长都打着饱嗝说:“发展,发展,大力发展!千道理,万道理,发展才是硬道理!”   三十五位村长乘中巴车都走开了,狗三让猴老二把一口袋花生放进贾镇长的吉普车里说:“镇长,这是我们黑山村里的土特产,也是我们狗村长对您的一点心意,请你拿回家去,研究、研究,可不能送给外人吃呀!”   贾镇长接过花生掂量了一下问:“还有特别项目?”   猴老二说:“肯定有,您拿回去,仔细地寻找,细细地品尝吧!”   贾镇长定目看了看猴老二心里想:“这个家伙说的都是一语双关,能有什么特别的项目?”   于是,回到镇里之后,他便把那袋花生扛回了自己的家里,把花生全部投了出来,这时,一个硕大的红纸包从花生里滚了出来。   贾镇长急忙打开,里面包裹着两沓崭新的百元大钞,不由地大吃一惊:“都道黑山村的这届领导,是一帮子地痞流氓,没想到他们还有如此的心机?怎么办?把钱退还给他们?不行!一旦退还给他们,便会引起他们的反感,暴露的可能性就更大,不退还给他们,这不就是违犯党的政策,犯了受贿罪吗?怎么办?怎么办?贾镇长口问心,心问口,拿在手里的两万元钱,犹如捧在手里的一只刺猬,扔了可惜,捧在手里怕扎。贾镇长左右为难。他的妻子从里间走了出来,看到这种情况,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两万元钱问:“这钱是哪里来的?”   贾镇长咽了咽唾液说:“黑山村狗村长给的!”   “黑山村给的?”妻子拿着钱,掂量着说:“两万元钱,比你一年的工资都多呢!”   贾镇长说:“多是多,这个钱烫手啊!”   贾镇长的妻子说:“烫什么手?他们敢给,咱就敢收,他们不说,咱们不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怕什么?”   贾镇长说:“世界上没有白白送礼的人,凡是送礼的人都想捞点小便益!”   贾镇长的妻子说:“那你就给他点小便益,在救济款项上照顾、照顾他们!”   贾镇长犹豫了片刻说:“党的政策不能违反,行贿受贿都是犯法的啊!”   镇长妻子把钱锁进了抽屉里,在镇长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亲爱的,下不为例吗!”   贾镇长抚摸着被妻子吻了一口的面颊说:“好吧,下不为例!”   没几天,镇里便召开了表彰大会,双城镇三十五个村都参加了,黑山村被树立为全镇发家致富带头村,成为先进村委。并且颁发了模范村委奖旗、奖证、奖牌等一些名誉证书。还颁发了两万元奖金。   狗三带着大红花,手里捧着荣誉证书,迟迟不去接那两万元钱。   贾镇长说:“狗村长,一码归一码,荣誉是荣誉,奖金是奖金,你们收下吧,这也有利于你们的继续——开发!”贾镇长不知为什么,把继续和开发四个字拉开了很长的距离。   狗三不理解镇长的话是啥意思,一旁边的猴老二却听出弦外之音来了,‘一码归一码’贾镇长说的是双关语。于是,便上前把钱接了过来说:“谢谢镇长,我们村还要种棉花,要绵绵流长呢!”   贾镇长重重地看了看猴老二,对他加深了印象问:“你就是黑山村里的猴会计?”   猴老二向贾镇长深深地鞠了一躬说:“代理,代理的,现在还是代理呢!”   贾镇长说:“从今天开始,镇里就任命你是黑山村里的会计了!”   猴老二高兴地啪地来了个立正说:“谢谢镇长!”   B县通往D市的204国道从东至西贯穿黑山村街道,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猫四开着那辆张铁头奖励给鸭娥的红色桑塔纳轿车,故意停在了大街上。   猴老二便把那面红色的写着:‘模范村委’的锦旗高高地举在胸前,昂首挺胸地带头前进。   狗三的胸前还带着那朵大红花,手里捧着荣誉证书。   熊老大放开歌喉大声高唱:“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他为了招引更多的村民前来观看,为了吸引更多的眼球,继续高唱:“为祖国,为人民,为了黑山村!”   黑山村里的村民们都来观看喝彩。   几个人张扬了一会,便回到了村委。   狗三问:“猴老二,你怎么把给贾镇长的那两万元钱又收回来了呢?”   猴老二回答:“这两万元钱,并不是那两万元钱。贾镇长的话不是说得时分的明白了吗?一码归一码。咱给他的那两万元钱,是他个人所得。他给咱们的这两万元钱,是司务长打他爹公事(司)公办!贾镇长是个很精明的人,只因为咱们给了他两万元钱,他就用公款还了咱们一个人情。虽然是假公济私,但也是两不亏欠!”   猫四嘟嘟囔囔地说:“这……这……这叫……损……损公……肥……肥私……”   猴老说:“奶奶地个头,你知道个屁。那个当官的不是损公肥私?你给他送一分钱的贿赂,他就会给你十分钱的好处。这些好处从那里来?还不都是从集体、国家的利益上来?薅了社会主义的羊毛,编织了个人的棉袄。假公济私是官场上一惯用的伎俩,咱们给他送礼,他要,他是进了自己的腰包。他用公款奖励给咱,是还了咱们的人情,但他自己又不吃亏,咱们为什么不要?不要白不要,要了也白要,何乐而不为?”   熊老大说:“猴老二越来越精明了,鬼点子越来越多,以后生个儿子,千万别再是罗锅!”   猴老二说:“熊老大,你又在咒我呢?告诉你们吧,我们收了贾镇长的奖金,将来他对我们会越来越照顾,若是不收他的奖金,他才会骂我们不会办事,不懂事理嘞,你们没有听明白吗?贾镇长为什么把继续——开发四个字拉的这么长?他是在暗示我们继续给他送礼,他也继续给我们好处!”   狗三说:“孬驴操的,猴罗锅你说的对,都听你的!”   几个人正说着,张铁头、肖县成、吕良、黑白四个人开车前来,一进村委大院就吆喝:“狗弟,狗村长,恭喜,恭喜!听说你们被镇长表扬了?还被镇里评上模范村委了?”   狗三点头说:“是,大哥!”   猴老二说:“这都是大哥的支持,首先要感谢大哥!”   吕良问:“今天咱们就去啜顿?”   熊老大说:“啜顿就啜顿。咱们是革命的小酒,天天喝,革命的小酒,天天醉!”   吕良说:“那我就给你作一首《醉酒诗》吧。   不去不去又去了   不喝不喝又喝了   喝着喝着又多了   晃晃悠悠回家了   回家进门挨骂了   伴着骂声睡着了   睡着睡着渴醒了   喝完水后又睡了   早上起来后悔了   晚上有酒又去了   熊老大被引逗得哈哈大笑。   猴老二竖起了大拇指说:“四哥文采非凡,好诗,好诗!”   肖县成说:“咱狗三兄弟也成了名人了,应该庆贺、庆贺!”   兄弟八个人又去了猿亮的饭店大吃大喝起来。   张铁头说:“兄弟们,春节快到了,咱们的这批货迟迟没到,我想去泰国催一催,不知道你们哪位愿意跟我去?”   狗三等人都自告奋勇地说:“我愿意去!”“我也愿意去!”   张铁头说:“既然众家弟兄们都愿意去,咱们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事情需要做,也离不开人,咱们就抓阄决定吧!”   狗三说:“操,抓什么阄,大哥说了算,大哥说让谁去,就让谁去!”   张铁头考虑了一会儿说:“公路快修好了,收尾工作离不开肖县成,天堂公墓逢年过节烧纸扫墓的人多,也离不开吕良,春节临近了,猫四兄弟身为电工,岗位也十分重要,得确保公墓和黑山村的用电。猴老弟新婚不久,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狗三兄弟身为村长,再加上鸭娥弟妹身体有病,也不能远离,剩下的就只有熊老大和黑白两位兄弟了!”   狗三说:“操,我去!还是让熊二哥在家守着老婆吧,快过年了,翠翠嫂子要是想老家的话,逃跑了怎么办?”   张铁头说:“你去最好,但鸭娥弟妹的病怎么办?”   熊老大、猴老二、猫四一齐说:“你放心去吧,鸭娥有我们来照顾!”   狗三把眼镜摘下,瞽目一瞪说:“只能让纳翠翠和羊莲莲照顾,你们三个人靠边站!”   三个人撇嘴瞪眼,作个鬼脸。   众人继续喝酒。   张铁头说:“兄弟们,就这样定了,我和狗三、黑白去泰国;肖县成兄弟负责公路施工;熊老大兄弟还是继续挖山取土,保护好宝藏;猴老二把黑山村里的工作做好;协助熊老大、吕良把家里的一切事务都做好。猫四兄弟一定要管理好天堂公墓和黑山村里的电源;大家都辛苦一下,这一次咱们的两项生意成功,我回来就给弟兄们每人买一辆轿车!”   大家欢呼雀跃。他们知道,张铁头所说的两项生意,一项是□□;一项是文物。这两项生意他们做了几次屡屡顺手,公众的小金库里也有了积蓄,兄弟八个人,每个人的钱包也都鼓了起来。 ☆、第 32 章   一切安排就绪,张铁头、狗三、黑白、第二天便乘飞机来到了泰国。   华泰对他们说:“现在风声正紧,国际警察把湄公河和各个飞机场的安检口都严格地给控制了起来,我现在正害愁,用什么办法、什么通道,才能把货给运出去呢?你们既然来了,咱们就共同来想个办法吧!”   张铁头说:“活人那能让尿憋死。我们来的时候就想了个办法,但是,咱们得花大价钱,才能做到!”   华泰问:“什么办法?你们尽管说,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办到!”   张铁头说:“泰国最著名的是什么?不就是人妖吗?”   华泰回答:“是人妖!”   张铁头说:“那么,咱们就从人妖身上下手吧!”   华泰不解地问:“人妖身上怎么下手?”   张铁头问:“人妖做一次变性手术需要多少钱?”   华泰回答:“按部位收钱,做生殖器是300万元;做□□是100万元;其它的面部、臀部各有各的价位,但是也不便宜!”   张铁头说:“那咱们就只做胸部,做□□!”   华泰恍然大悟,高兴地拍手大叫:“嗨,我知道了,你是想让人妖做个橡胶□□,把货物藏匿在□□的里面是不是?”   张铁头点头微笑。   狗三佩服地说:“操,孬驴操的!张大哥要是出生在战争年代,一定也会和他爷爷一样,能当司令员!”   黑白说:“张大哥的指挥才能比诸葛亮都诸葛亮!”   华泰问:“张总,人妖的人选从那里弄呢?”   张铁头说:“中国的春节是最热闹的时候,也是消费最高的时候,也是我们的货最好卖的时候,不论是白面还是□□、□□都是俏手货。所以我们必须赶在中国的春节之前,把货运回去!”   华泰点着了一颗雪茄说:“天无绝人之路,我想起来了,前几天有几个人妖来我们这里吃饭,谈话之中,问过我,能不能给她们找个挣钱的门路!”   张铁头问:“你是怎么说的?”   华泰回答:“我把她们看成是开玩笑,没作回答!”   张铁头问:“现在你还能找到她们吗?”   华泰回答:“能!”   张铁头说:“那好,现在你就去把她们请来!”   华泰开车而去。   张铁头问:“狗三兄弟,你有那个中国人贩子的电话吗?”   狗三回答:“有,你找他干什么?顺路再弄两个泰国女人?”   张铁头说:“贩卖人口的生意不好干,你就不要再把心事用在那方面了!”   狗三问:“那你还要人贩子的电话号码干什么?”   张铁头说:“我想让他帮助咱们弄一个哑巴,把他改变成人妖,作为我们的运输工具!”   黑白赞颂道:“大哥总是棋高一筹,运筹帷幄,想得最全面!”   华泰带来了两个人妖,一个个浓妆艳抹、丰乳肥臀。   张铁头把手伸进了一个人妖的怀里仔细地摸了摸说:“没有弹性,不太丰满,最好是做两个橡皮的,即性感,装东西还多!”   两个人妖,一个能听得懂中国话,一个听不懂中国话。那个能听得懂中国话的问:“你们想做什么?”   华泰说:“咱们都是道上的朋友,就实话对你们说了吧,这几位是咱们老家的朋友,想在咱们这里搞一点白面,借用你俩的特殊生理条件,把货给运送过去,你们黑道上的朋友多,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   那个懂中国话的人妖问:“华仔,算你找对人了,你知道为什么世人都称呼我们是人妖吗?就是说我们即是人,也是妖。既然是妖,还有妖干不了的事情吗?”   华泰说:“妖法无边,妖法无边啊。既然这样,请明示高见!”   那个会说中国话的人妖把衣裙脱下来,解开了花里胡哨的高档乳罩,露出了两个洁白硕大的□□。她用手托着两个硕大的□□让华泰、张铁头、狗三、黑白看,笑眯眯地问:“怎么样?好看吗?”   狗三咽了下口水说:“操,好看!孬驴操的,又白又大又好看!”说着,伸手就去摸了一把。   那个会说中国话的人妖用力地在□□的底部按了一下,两个□□便脱落下来,原来那是一对假□□。   狗三、黑白两个人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啊,是假的?”   华泰说:“不但□□是假的,人也是假的,她们都是公,却把她们改装成了母!”   张铁头拿着那对性感十足的□□问:“能把它做成空的吗?”   人妖说:“能!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妖们做不成的事情吗?只是咱们得先讲好条件!”   张铁头问:“你们出个数吧?”   人妖说:“你让我们送货,每一次都得这个数!”   狗三问:“五千?”   黑白问:“五万?”   人妖轻蔑地看了他们二人一眼讥讽道:“没出过门?没见过世面!”   华泰说:“五十万?”   张铁头说:“太贵了,那样我们没钱赚!”   两个人妖穿上衣服就走。   张铁头急忙上前拦住她们说:“这一次我就给你们五十万,但是,必须把两个□□都装满!”   两个人妖点头同意。   张铁头问:“我们有人来做假面、假胸、假生殖器手术,还得你们引荐,不知得需要多少钱?”   人妖说:“还是五十万!”   张铁头说:“好,成交。这一次,就请你们两位先给我们送趟货,回来的时候,就把我们的人带来做变性手术!”   两个人妖欣然答应。   张铁头对狗三说:“你打电话给人贩子,让他给咱们物色一个哑巴!”   狗三问:“要哑巴干什么?”   张铁头说:“让他做我们的运输工具!”   狗三拨通了人贩子的电话,说明了意思。   人贩子问:“要男的、还是女的?”   狗三说:“男的!”   人贩子回答:“行!等我的消息吧!”   张铁头诡计多端,,把□□放在两名人妖的□□里,蒙混过关,为他冒险趟了一次路子,当他确认把毒品放在假□□里最为安全之后,回到黑山村便从人贩子的手里买了一个十六岁的男性哑巴,在第二年的春天,带到泰国做了变性手术,又特地给哑巴整了容,移植上了一副硕大的□□,使一个干瘪的男性青年,一年之后便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美女了。从此,这个变性青年就成了张铁头、狗三一伙的贩卖毒品的运输工具。   张铁头、狗三、黑白三个人从泰国回到黑山村,已经是年终岁尾了,各个单位都已经放假准备过年,市民们和老百姓们也忙着赶集,进超市买吃的、买穿的、置办着过年的所需之物。D市B县的各大游乐场所、练歌房、桑拿中心、洗头房、足疗室、理发店都更加热闹了起来。   张铁头把两个人妖用假□□装来的□□,让黑道上的同行们在黑市场一放,立刻便被抢购一空,他们弟兄八个人又发了一笔巨财。   于是,张铁头便不失前言,给每一位把兄弟买了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当天,兄弟八个人便每人一辆,从D市把轿车浩浩荡荡地开了回来。   八辆轿车风驰电掣、威风凛凛、气势逼人。使黑山村里的村民们一个个露出惊讶、诧异和妒忌,开始议论纷纷。   村里的喇叭上,又传来了猴老二的声音:“村民同志们请注意,积极响应党的号召,广开门路,咱们黑山村大力提倡种植、养殖、运输等各种事业,为了让一部分人先带头富裕起来,村委决定把大黑山,天堂公墓东西两边的山坡地承包给个人,有愿意承包的,从现在开始,可以向村委递交承包申请,办理承包手续!机会难得,请大家莫失良机!”   黑山村沸腾了,家家户户都在议论起来,猪猪也找到羊倌说:“自从咱们下台之后,村里的油水咱们一点也沾不着了,我看,咱们也申请承包片荒山吧?”   羊倌说:“肥肉都让他们吃了,咱们去啃块骨头?天堂公墓东西两边的那两片山坡地种什么死什么,你也去挖公墓?”   猪猪说:“他们占山,咱们就去占湖,咱们去承包清水湖,去养鱼!”   羊倌默不作声。   猪猪说:“政策是定型了,一年两年也改变不了,咱们要是再不承包点什么,以后山山水水就都属于小户人家的了,咱们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羊倌说:“社会主义走的是资本主义的道路啊,包产到户之后,农业队散了,村民们的心也散了,人见了人不亲了啊!”   猪猪说:“上级不是说了吗?咱们中国走的是一条:属于中国的、有社会主义特色的、适合国情的社会主义道路!”   羊倌说:“上级的指示精神是好的,只可惜让下面的人把路走歪了啊!经是好经,让歪嘴和尚给念走调了!”   猪猪说:“现在社会风气越来越不正了,人们只认钱,不认亲情了啊。熊老大不是有句格言吗‘钱是爹,爹是狗屌!’”   羊倌说:“你又提那个杂碎,不是他剁断了一个手指头,把咱们给吓唬住了,狗三能当上村长?能让他们在黑山村兴风作浪出尽了风头?”   猪猪说:“你别看,这一帮小子,还真有些方方,不但给村里修了路,硬化了路面,春节之前还准备把大街小巷都安装上路灯呢!”   羊倌抽了口烟问:“今天,村里来了八辆黑色的轿车,都是些什么人物?”   猪猪说:“是狗三那个癞皮狗蹲了一次监狱认识了一个大官的儿子,真是交了狗屎运了,门路广,关系多,承包了咱们门前的这条路,挣的钱给他们买的!”   羊倌说:“鬼堆城被他们挖土卖了,挣了也不止这几辆轿车的钱,还不都是贪污的国家的钱!”   猪猪说:“自从贾镇长带领三十五个村里的村长来我们黑山村参观之后,癞皮狗就成了模范村长,黑山村也成了先进村委,都成了全镇学习的榜样了。镇里又拨了款,让我们村搞种植、养殖。不然的话,癞皮狗他们能这么嚣张?”   羊倌说:“有权有势有人听你的,没有权了,没有势了,话就不好使了,说什么都等于放屁。咱们即使想承包荒山搞种植和养殖,癞皮狗他们能同意承包给咱们吗?”   猪猪说:“他们要是不承包给咱们,咱们就去告他们!”   羊倌问:“你去告他们什么?你去告他们不把荒山、池塘承包给咱们?理由不充分,最后,只会自讨没趣,弄得个抓不住狐狸,反被狐狸弄得一身骚!”   猪猪问:“那怎么办?自从他们把咱们弄下台之后,我一夜一夜地睡不着觉,患上了失眠症,真想把权再夺回来!”   羊倌问:“怎么夺?咱们也用刀砍指头?牛村长去世了,马会计又瘸了腿,就咱们两个人跟他们斗?你也不数一数,牛、马猪、羊虽然是大户,他牛家,马家、你猪家、我羊家,虽然人多,有几个人能挑起村长这个大梁的?”   猪猪掰着指头数了数说:“你真把咱们这几家都看扁了,下一届选举你负责为我拉票,村长由我来当,我来挑大梁,我们一定会东山再起!”   “喂!喂……”高压线杆子上的大喇叭又传来了响声。   羊倌说:“听听这些驴们又在说什么!”   大喇叭上喊:“鸡十丁的女儿今天过满月,有去他家吃喜面喝喜酒的,今天中午都到他家去喝喜酒!”   农村有一个风俗,不论谁家生了小孩之后,满月这天必须请亲朋好友们吃喜面、喝喜酒。亲朋好友们也不能空手而去,有的拿60个鸡蛋;有的拿六斤红糖;有的拿几斤小米,还有的拿几个猪蹄或者几只鸡、几只鸭什么的。总之都是发物,都是给产妇补身体发奶水的食品。   这一天黑山村非常的热闹。   猪猪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说:“我是咱们村里的红白执事的大总理,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羊倌说:“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你现在又不是村委了,没谁再把你当个蛋玩,谁还答理你这个碴!”   猪猪说:“不行!我得去看看!”起身就走。一边走、一边说:“一旦凤凰毛扎起,凤凰是凤凰鸡还是鸡!”   鸡十丁家,宾朋满座,狗三、狗村长正在抱着襁褓中的婴儿亲了一口问:“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起了名字没有?”   鸡十丁说:“还没有,你是大村长,就给起一个吧!”   这时,猪猪一步跨进了门槛,看到狗三亲热地抱着婴儿,暗暗地想:“又在笼络人心!”   狗三看到了猪猪,主动地招呼道:“猪总理,快替鸡十丁张罗张罗,把客人们招待好!”   猪猪说:“村长,你也来了,你上座,你上座!”   狗三把婴儿还给鸡十丁说:“我还有事,村里正忙着架线,我就不在这里了,你们忙吧!”   鸡十丁挽留说:“村长,你不能走,不是孩子满月,你什么时候能到我们家吃顿饭?吃完饭再走!”   狗三边走,边摆手说:“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鸡十丁和猪猪都把狗三送到了大门口。   鸡十丁说:“狗村长真忙啊!真是一个好村长!”   猪猪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液说:“呸!拉拢人心!”   高压线杆子,从村东头埋起,猫四正在指挥着挖坑、埋杆、拉线。他的同学猪惠惠惊慌失措地跑来说:“猫四哥,你不是会给畜类治病吗?我家的大黄牛生病了,麻烦你到我们家给看看吧?”   猫四说:“架电任务这么忙,你看我能抽开身吗?”   猪惠惠说:“不就是挖几个坑吗?我来帮你挖,你去给俺家的老黄牛治病!”说着,摸起铁锨就干。   猫四说:“好……好!我……我……我去……”   猪惠惠一笑说:“结巴猫!”   狗三对猪惠惠说:“□□毛(结巴猫)已经走了,你也回去吧,挖坑用不着你!”   猪惠惠红了脸,摸起一块土坷垃扔向狗三说:“你还像个村长吗?”   狗三说:“像,怎么不像?不信?脱下裤子给你看看?”   猪惠惠红着脸把锨扔下,去追赶猫四。   猴老二说:“狗村长,人家猪惠惠还是个姑娘家,你怎么能跟人家开那样的玩笑?”   狗三说:“操,罗锅子,这一回你就失算了,你没看见猪惠惠看咱们猫四兄弟的那副眼神?那分明就是恋人看恋人的眼神!你道她们二人还都是处男、处女?说不定早就去了伊甸园,偷吃了禁果了呢!”   猴老二说:“那都是你瞎猜的,我还真没看出一顶点破绽来。猪惠惠长得那么漂亮,她能看上咱们的小弟结巴猫?”   狗三说:“那可说不准,自古以来,就是好汉无好妻,懒汉娶仙女。像武大郎那么个三寸丁谷树皮,却娶了一个貌美如仙的潘金莲。像你、这么个罗锅子却娶了一个羊莲莲。再像我、威风凛凛、仪表堂堂、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却娶了鸭娥这么一个臭婆娘!”   挖坑的人都被狗三逗笑了,猴老二说:“你就知足吧,谁不知道鸭娥是我们黑山村里的一号大美女?千万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儿子是自己的好,老婆是别人的好!”   挖坑的人又都大笑。 ☆、第 33 章   猫四来到了猪惠惠家,猪惠惠家里的老黄牛,趴在地上两眼黯淡,眼窝流泪,嘴里面不断地向外流淌着口水和白沫。   猫四把手放进老黄牛前腿腋窝里用手试了试,又掀开牛尾巴看了看,只见粪门干净,无有拉稀的症状,便问猪惠惠:“几天没吃草了?”   猪惠惠想了想回答:“两天没有好好吃草了!”   猫四说:“你家大叔呢?”   猪惠惠抬起头,对着屋里喊:“大大!”   屋里没有人回应。   她的父亲却从大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村医鹿路。   鹿路见到猫四,上前握了握手说:“有猫四兄弟在,老黄牛的病肯定就好了!”   猫四客客气气地说:“鹿师傅来了,那里还能显得着徒弟?师傅您请,您给老黄牛诊断一下吧!”   鹿路说:“我是给人看病的,兽医这方面就不如你了,还是你来吧!”   猫四说:“根据我的观察和诊断,老黄牛没有病!”   猪惠惠的父亲说:“既然没有病,都两天了,不吃草料,只吐白沫,这还不是病?”   猫四说:“我判断,老牛是吃了钢针,胃被扎破了,才不吃不喝的,你们看!”猫四用手在老黄牛的嘴上抹了一把白沫给众人看。   鹿医生和猪惠惠的老父亲看了看猫四手里的白沫摇了摇头问:“没看出什么呀?”   猫四说:“老黄牛吐出的白沫里面有血丝,这说明它的胃受了伤,胃痛吃不下食物!”   鹿医生佩服地频频点头。   猪惠惠着急地问:“又不能给牛开刀动手术,那怎么办?”   猫四说:“大叔,你去地里面割一箩筐麦苗去吧?”   猪惠惠的父亲说:“好,我马上去!”   猫四对猪惠惠说:“你陪我师傅在这里等着,我回家一趟就回来!”   猪老汉割了一箩筐鲜嫩的麦苗回来了,问:“猫四呢?”   猪惠惠说:“回家拿东西去了!”   猪老汉说:“猫四这个后生,人是好人,就是让狗三、熊老大、猴老二他们给带坏了!”   鹿医生说:“女怕嫁汉不亲,男怕交友不慎。狗三、熊老大、猴老二他们这几个人自从当上了村长之后,改变了很多呢!”   猪老汉说:“是改变了不少,我刚才去割麦苗,大街小巷里都在埋高压线杆子,架电线安装路灯呢!”   鹿医生说:“黑山村是要变样了!”   猪惠惠突然问:“鹿医生,猫四他怎么叫你师傅?”   鹿医生说:“猫四是一个好学上进的青年,自从他少了一条胳膊之后,他便自学兽医,空闲的时间,也跟我学习推拿和针灸,所以,便称呼我为师傅!”   猪惠惠用手梳理着老黄牛的鬃毛,猫四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团麻线粗细的尼龙绳,尼龙绳的一头系着一块饼干大小的磁铁。   猪惠惠不解地问:“你拿这干什么?我还认为你去拿手术刀了呢!”   猫四说:“大叔,您把麦苗筐子拿来!”   猪老汉把盛满麦苗的箩筐递给猫四。   猫四把拴系着的磁铁放进麦苗筐子里,用麦苗包裹好,让大黄牛吃。老黄牛两天没吃东西了,看到又青又嫩的麦苗,狼吞虎咽地便吃了起来,只几口便把麦苗吃了个精光,那块用尼龙绳拴系着的磁铁也一块被吞噬进去。   老黄牛不断地回嚼着,猫四的手里牵扯着那根拴系着磁铁的尼龙绳,慢慢地、慢慢地,一寸一寸地往外扯。   磁铁被扯了出来,果不其然,上面紧紧地吸附着三根又细又尖的缝衣服的钢针。   猪惠惠高兴地拍手大叫:“神了,神了!结巴猫真会算!”说到结巴猫自知失言,又急忙改口道:“猫四会算,猫四真会算!”   猪老汉感激地说:“好后生,好后生,这一手,你是怎么学来的?”   鹿医生满意地笑了,把大拇指一竖说:“聪明,聪明!”   猫四一边挽弄着尼龙绳,一边嘱咐说:“大叔,暂时不要给老黄牛太多的饲料吃,因为它的胃受伤了,不容易消化,你再给它割一箩筐麦苗去吧,麦苗容易消化,等老黄牛的伤好了,再给它喂饲料!”   猪老汉高兴地回答:“好哩,一切都听后生的!”   在狗三当上村长的第三个春节,黑山村路灯齐放,灯火辉煌。把黑山村照耀的夜如白昼,一片通明。   十几个八、九岁的儿童手里挑着灯笼,一边扭一边唱:“你的灯笼矮,俺的灯笼高,你家的灯笼都得烧!哈哈哈哈……”   还有一个唱:“年来到,年来到,闺女要花儿要炮,老太太要买个纱手帕,嗨,嗨!俺老头想买一顶针毡帽!”   猫四正在检查照明线路,看到这一帮儿童,掏出一把糖块引逗他们说:“小……小……小……朋友们,来……来……我……我……教你们……几句……”   几个儿童看到糖块,都围拢上来问:“猫四叔叔,你教我们什么?”   猫四说:“我……我……我教……你们……儿歌……你……你们……谁……谁……先……学会,我……我……就……就……给……你们……糖块……吃……”   儿童们都争先恐后地抢着说:“好,你教吧,我们学!”   猫四把电笔放进衣服兜里说:“开……开……开始了……”   儿童们都聚精会神地听着猫四的传授。   猫四开始教:“黑……黑……黑老鸹……”   儿童们也一齐模仿着猫四的声调跟着学:“黑……黑……黑老鸹……”   猫四又教:“白……白……白脖子……”   儿童们也一齐跟着学:“白……白……白脖子……”   猫四一连教了儿童们数遍,正巧有一只乌鸦从头顶上飞过,其中一个刚满七岁的儿童指着乌鸦说:“黑……黑……黑老鸹……白……白……白脖子……”   猫四把糖块奖给那个儿童夸奖说:“真……真……真聪明,一……一……学……就会……”   其他的儿童也一齐跟着说:“真……真……真聪明,一……一……学……就会……”   这时,他腰里的手机响了,猫四急忙走开,接通了电话问:“喂……?”   对方传来熊老大的声音:“你喂什么喂?你在哪里?”   猫四回答:“我……我……在……在……检查……线路……”   熊老大说:“快到村委来,三缺一,就等你了!”   猫四问:“是……是……打牌……还是……打……打麻将?”   熊老大说:“张大哥他们都回城过年去了,麻将咱们还都没学会,还是来黑三张吧!”   猫四问:“黑……黑……黑三张……你……你……你们……三个人……不是……就……够了吗?”   熊老大说:“少废话,快点来,我赢了钱,就去D市给你买黄带!”   这时,猪惠惠跑了过来,离老远就大声吆喝着喊:“猫四,猫四哥……”   电话的那一端 ,熊老大听得清清楚楚。   猫四急忙用手把话筒捂住问:“什……什么事?你……你……不能……小声点?”   猪惠惠说:“我家的电灯不亮了,电视也不出影了,麻烦你去给修理修理吧!”   猫四撅嘴指了指用手捂着的手机说:“熊……熊……老大……他……他们……正在……找我呢……”   猪惠惠问:“大过年的,找你干什么?”   猫四回答:“打……打牌……”   猪惠惠说:“不务正业,你就不能学点好?”   猫四嘿嘿地一笑说:“走……走吧……我……我去……你……你家……”   电话的那一头,熊老大还在呼叫:“猫四,是不是又出来狐狸精了?早晚得让狐狸精把你的头魂给勾走!哈哈哈哈!”   猪惠惠问:“谁给你打电话?”   猫四回答:“我……我二哥!”   猪惠惠问:“你二哥?你二哥不是死了吗?”   猫四说:“是……是……熊老大,他……他……是我……把兄弟的……二哥!”   猪惠惠问:“你和他们结拜成把兄弟了?”   猫四点了点头。   猪惠惠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熊老大是一个打架斗殴的混世魔王;狗三是一个色鬼,是一个□□犯;你跟他们绞在一块,时间久了,你也会变成魔鬼和色鬼,成不了什么好东西!”   猫四分辨说:“话……不能……这么说……人……人……总是……会……会……改变的……你……你……不能……一……一下子……把……把……人……看……扁了……那些……不……不……都是……没……没当村长……以前的……事情吗?现在……当……当上了……村……干部……,咱……咱们……黑……黑山村……不是……也……也……也灯火辉煌……了吗?狗……狗三哥……还……还是……咱们……双城镇……三十五个村里的……学习……榜样哩!”   猪惠惠说:“这都是镇领导们瞎了眼,模范代表、学习榜样,让双城镇的村长们都跟他去学习犯罪?学习□□?还是学习吃喝嫖赌?还是学习贪污?”   猫四竭力为狗三辩护说:“狗……狗……狗三哥……虽……虽然……一时忍不住……□□了鸭娥……这……这……这不是,鸭……鸭娥……还……还是……嫁给了……狗三哥了吗?”   猪惠惠说:“鸭娥被他糟蹋了,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那是被逼无奈,没有办法了,才嫁给他的!”   猫四嬉皮笑脸地说:“不……不管……逼……逼迫……不……逼迫……情愿……不……不情愿,只……只要是……嫁……嫁给了他……鸭……鸭娥……就……就是……狗……狗……三哥的媳妇……假……假如……我……我……要是……□□了你……你……你……也会嫁……嫁给……我吗?”   猪惠惠一拳捣在了猫四的残臂上说:“你也是个臭流氓!”   猫四痛得呲牙咧嘴地说:“流……流……流氓……对你……是……是有点,但……但是不臭……哎哟哇,这……这么痛?”   猪惠惠急忙用手抚摸着猫四的断臂问:“痛吗?”   猫四假装痛苦地说:“哎……哎哟,痛……痛死我了!”   猪惠惠心疼地说:“对不起,不小心,打在你的伤疤上了!”   猫四在猪惠惠的爱抚下,热血沸腾,心潮澎湃,看着猪惠惠俊美的脸蛋说:“有……有妹妹……这么……一爱抚,一……一点……也不痛了!”   猪惠惠急忙把手抽了回来,板起了面孔说:“这都是你跟随他们作孽造成的,报应,惩罚!”   猫四说:“这……这……你就……误解我了,那……那天,我……我……是……给他们……去……去拉仗、劝架……黑……黑暗中……不……不知……是谁……给……给了我……这么一锨!”   猪惠惠说:“牛老犇家的人心真狠,街坊四邻的,竟忍心下这么重的手!”   猫四说:“那……那天的事……不怨我们,都……都是……牛老犇……马……马大哈……几个村干部……被……被……我们……夺权之后,心……心里……不服,故……故……故意……挑衅……找事!”   猪惠惠问:“牛老犇是狗三打死的吗?”   猫四问:“你……你……你听谁……胡说的?”   猪惠惠答:“牛家的人都这样说!”   猫四说:“舌……舌……舌头……长在……她们的……嘴里,她们……爱……怎么说……就……就怎么说吧!”   猪惠惠问:“牛老犇不是狗三打死的?”   猫四说:“绝……绝对不是!牛……牛老犇……是……是得了肝癌……死的……病历、片子……都……都还……保存在……法院里呢!”   两个人边走边说,来到了猪惠惠的家里。   猪惠惠的父亲见猫四来了,热情地敬烟倒水。   自从上次猫四给他家的大黄牛把肚子里的钢针用磁铁吸了出来之后,猪老汉从思想上来了个九十度的大转变,改变了以往对猫四、狗三他们的看法。他指着大黄牛对猫四说:“孩子,多亏了你,自从你把它胃里的钢针吸出来之后,大黄牛特别的能吃,你看它肉满膘肥的,来春准能干好活呢!”   猫四高兴地说:“有……有……有了好牲口……就……就……就能……把……把……地种好……有……有……有了好……女婿……就……就有……好……好酒喝……”   猪老汉赞同地说:“那是,那是!”   猪惠惠却在一旁偷偷的用食指刮着自己的鼻尖小声说:“不羞!不羞!”   猫四检查了一下灯泡和电视,看了看闸刀,原来是闸刀上的钨丝烧断了,猫四把钨丝接上,复合上闸刀,电灯刷就亮了。   猪惠惠按了下电视的按钮,电视也有了图像和声音,一切正常。猪惠惠高兴地说:“我还担心捞不着看春节晚会了呢,猫四你真行!”   猪老汉点着了烟,看着猫四眉开眼笑,对自己的女儿说:“惠惠,去炒两个菜,让猫四在咱们家吃晚饭!”   猫四双眼看着电视屏幕,手里拿着电笔说:“谢谢……大叔,春……春……春节都忙……我……我……还有……事呢,改……改天……我再来!”   猪老汉说:“惠惠你去送送!”   猫四走了出来,猪惠惠送了出来,跟在猫四的身后,用手捅了捅猫四把一双羊毛手套递给他说:“天冷了,把它戴上吧!”   猫四接过手套,高兴地问:“你……你……编织的?”   猪惠惠说:“为你编织的!”   猫四把手套放在嘴唇上吻了一下问:“我……我……只有……一只手,怎……怎么……给……给我……织了两只?”   猪惠惠娇嗔地说:“傻瓜!好事成双吗?谁家送东西不是成双成对的!”   猫四说:“成……成……成对!我……我们……成对!”   猪惠惠唯恐被别人看见,转身就跑。   猫四望着他的背影喊:“惠惠……慢……慢点跑……慢点跑!”   年好过,春难熬。一转眼,又到了种瓜种豆的季节。俗话说‘过了三月三,草芽瓜芽往外钻,庙会前后种瓜种豆。’   黑山村又开始了新的一年的忙碌。   猪猪和羊倌各自承包了二亩荒山,正在山坡上种植枣树和核桃树。   鸡十丁也开始在清水湖的北岸鸭溪松的养鸭场的东边盖起了四间养鸡场。   狗三和熊老大、猴老二、猫四还有张铁头、肖县成、吕良、黑白兄弟八个人,正在往清水湖里投放鱼苗,熊老大说:“兄弟们,今天放上鱼苗,到年底咱们就有鱼吃了!”   黑白说:“正好给翠翠嫂子发奶!”   张铁头用指头弹了他的头皮一下说:“你对你翠翠嫂子怀孕的事情记得还挺清楚的呢!”   黑白慢条斯理地说:“翠翠嫂子是亲爱的……”故意停顿了下来。   熊老大把野狸子眼一瞪问:“你说什么?”   黑白急忙快速地把下半句补上说:“亲爱的嫂子吗!”   八个人哈哈大笑。   猴老二说:“咱们这个黑白小兄弟,越来越可爱了,我且问你,咱们的熊二哥是那年那月那日结的婚?你把翠翠嫂子的孕期记得这么清?”   黑白回答:“这还用问,甭说熊二哥结婚的日子,我记得清清楚楚。就连你和狗三哥结婚的日子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就连当天是晴天,是阴天,是刮风,是下雨,新婚之夜用的是什么尿罐,尿罐被钉子钻了几个窟窿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猴老二被黑白揭穿了自家的秘密,扬了扬拳头说:“原来那个尿罐是被你钻了三个窟窿啊?”   黑白说:“冤枉啊,冤枉!你们能往狗三哥的被窝里放癞□□,就不许人家钻破你家的尿罐?”   猴老二说:“那天飘着雪花,夜里那么冷,我用尿罐时,一泡尿都漏在了被褥上,害得我一夜都没有睡觉,你们真能折腾!”   狗三问:“不是因为尿罐漏了睡不着觉吧?那是因为抓小蚂蟥才睡不着觉哩!”   猴老二说:“去!去!去!我让黑白兄弟回答,那天刮的是什么风?”   黑白说:“你听着,你和狗三哥、熊二哥都是一年结的婚,狗三哥是三月三结的婚,下着小雨,刮的是东南风;熊二哥是六月六结的婚,下的是瓢泼大雨,还发了洪水,打死了一条大白蛇,刮的是西南风;你是当年的最后一个结的婚,用的是九月九,天上下着鹅毛大雪,刮的是西北风,晚上被窝里捉得是没有冬眠的小蚂蟥!”   众人哄堂大笑。   猫四说:“我……我……理解了,那……那副……对联……写的……虫……虫为媒,就……就……就是……小蚂蟥!”   猴老二把背后的草帽摘了下来,扑打着黑白和猫四说:“我打你们,我打你们!”   黑白和猫四分别躲藏到张铁头和狗三的背后。   刚下过一场小雨,清水湖岸上湿漉漉的,猴老二一脚不稳被滑进了清水湖里。   黑白、猫四急忙把他拉了回来:“五哥,你没事吧?”   猴老二看着周围说:“没事,没事!”但他的心里却在嘀咕:“怎么这么巧?这个地方,不正是十多年前,我和羊莲莲打捞猪草的那个地方吗?”   猴老二爬上了岸,跪倒在地,对着清水湖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弄得黑白、猫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诧异地问:“四哥,你怎么了,没事吧?”   猴老二说:“没事,没事!咱们回去让吕神仙给算一算,咱们的熊二嫂子能生个妮,还是生个小?”   黑白说:“听俺妈说,孕妇的肚子尖,就生男孩;孕妇的肚子圆,就生女孩!”   猴老二说:“那就回去,扒开二嫂子的裤子看一看吧!”   黑白说:“不敢,害怕熊哥打断我的腿!”   三个人戏笑着,回到张铁头等人的身边。   鱼苗放完了,八个人往回走。   猴老二用手捅了捅黑白说:“快问问吧,翠翠嫂子的肚皮是尖的还是圆的!”   黑白快走几步,撵上熊老大问:“熊二哥,俺翠翠嫂子的肚皮是尖的还是圆的?”   熊老大抬脚踹了黑白一下说:“去!滚一边去!”   吕良说:“他不告诉你,你何必问他?你直接去问你翠翠嫂子不就得了!”   众人哈哈大笑。   狗三说:“操,七弟,你怎么老关心咱们二嫂子的肚子?莫非是你给搞大的?”   熊老大转身又踹了狗三一脚说:“操他妈的,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众人又笑。   猴老二说:“翠翠嫂子下个月就临盆了,咱不是有个神仙吗?让神仙给算一算,熊二嫂子能生个儿子,还是能生个女儿吧!”   吕良曲着指头掐算了一会儿说:“带渠渠的!”   猫四问:“什……什……什么是……带……渠渠的?”   张铁头拍了拍猫四的脑袋说:“八弟,你真笨,渠渠就是女儿!”   众人又笑。 ☆、第 34 章   春耕、春种,一片繁忙景象。   大黑山上,牛吽、羊咩,蝴蝶飞舞。种树的、种地瓜的,一群又一群。   狗三问猴老二:“五哥,咱们的樱桃树苗买来了没有?”   猴老二回答:“明天就到了!”   狗三说:“树苗一到,立即派人种上,咱们要再给镇领导们一个惊喜,三年之内,必须把咱们的生态园建起来!”   张铁头拍着狗三的肩膀说:“我们狗三兄弟,真的学会当官了!”   狗三说:“这有什么会当,不会当的?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熊老大撇了撇嘴、瞪了瞪圆溜溜的一对野狸子眼说:“看把你美的,不是我剁断了一根小拇指头,你能当上村长?”   狗三双手抱拳,向熊老大作了一揖说:“操,孬驴操的,有情别搞,一搞就了。再重的情分,只要天天挂在嘴边上,也就没有一点情分了!”   熊老大说:“好!不搞,不搞!不搞还怕你忘了呢,只要你能想着就行!”   大街上传来了一阵哭声。   狗三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问:“怎么了?谁在哭?”   众人都摇了摇头。   张铁头说:“六弟,你是村长,你们都是村里的干部,你们去看看吧,干部要关心群众啊!我和肖县成、吕良回天堂公墓休息,明天我回D市去谈一谈红蜻蜓饭店的事,等你们的翠翠嫂子生了孩子之后,我再回来喝喜酒!”   狗三说:“操,你去吧,只要甭耽误了喝熊老大女儿的喜酒就中!”   张铁头、肖县成、吕良、黑白走回天堂公墓。   狗三带领着熊老大、猴老二、猫四来到了大街上。新修建的204国道上停着一辆拉砂石用的小货车。车前方的路面上躺着一个人,那个人的身下流淌着一滩鲜血。   猴老二说:“不好!出事故了!”撒腿向前跑去。   狗三、熊老大、猫四也跟着一起向出事地点跑去。   刚结婚才半年多的大美人凤妞趴在血泊之中的那个人身上哭得死去活来。   狗三关心地问:“凤妞,这是怎么了?”   凤妞痛哭着回答:“村长,鹿远被车撞死了,肇事司机逃跑了!这该怎么办啊?”   狗三弯腰,伸手在路远的鼻孔下一放说:“没救了!”   猴老二把草帽整理了一下说:“村长,打110,打120 ,打122!”   狗三掏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猴老二把周围的人向外边轰赶着说:“离远点,离远点!保护现场,保护现场!”   半个小时之后,双城镇派出所民警所长赵大勇,带领着警员王强开车赶了过来。   两个小时之后,B县交警大队事故科的交警们也开车赶了过来。他们刚下车就拿出摄像机,对着事故现场、肇事车辆“咔嚓”、“咔嚓”地反复地拍摄着照片。最后才看了看尸体问:“伤在哪儿了?”   狗三回答:“头部!孬驴操的!连脑子都给撞出来了!”   其中一个交警问:“肇事司机呢?”   狗三回答:“操,孬驴操的!跑了!肇事逃逸了!”   猴老二骂:“他奶奶地个头,他这是肇事逃逸,罪加一等!”   熊老大攥紧了拳头“咚”得一声捣在了肇事车上说:“操他妈的!抓回来,我揍死他!”   交通警察把肇事车拖走了,把尸体也拖走了。他们要回交警队事故科去做检查处理。   凤妞哭得昏死过去。   交通警察问:“谁是死者的家属?”   凤妞没有回答。   狗三答:“我是!”   交通警察问:“你是他什么人?”   猴老二说:“他是我们的村长!”   交通警察跟狗三握了握手说:“村长同志,让死者家属回去吧,等候我们的处理!”   狗三说:“就多麻烦你们了!”   交通警察看了看狗三手里的名牌手机说:“你把电话号码给我,有事好跟你联系!”   狗三说:“好!好!好!”接着说出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交通警察把狗三的手机号码输入保存进手机里。   双城镇派出所所长赵大勇上前握了握狗三的手说:“当上村长了,恭喜!恭喜!”   狗三想起了那年□□鸭娥的那天晚上,就是赵大勇和王强把他抓走的。于是,赤红了双脸说:“你是赵所长!”   赵所长说:“对!我是赵大勇!”   狗三复又使劲地握了握赵大勇的手说:“赵所长,我们的村民发生了这么不幸的事情,你们可要抓捕肇事司机,还死亡者一个公道啊!”   赵大勇说:“肇事司机逃不了,他有车,有车牌,我们会组织人员抓捕的!”   狗三说:“谢谢!谢谢!”   县交警队的队员们和双城镇派出所的赵大勇、王强都走了。   猴老二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肇事车刹车的痕迹说:“司机刹车有问题!”   狗三问:“有什么问题?”   猴老二指着被刹车摩擦出来的痕迹说:“你看,怎么一个轮胎会摩擦出两道痕迹呢?”   狗三、熊老大、猫四还有几个村民都仔细地观看,果不其然,在车的右轮前、也就是沾满血迹的那个车轮前,出现了两道明显的刹车痕迹。   猴老二说:“就是这个前右轮把人轧死的!”   熊老大说:“这是一辆从东往西跑的车,它的这个前右轮能轧到人,说明它跑得飞快,超速了!”   狗三问:“死者是从哪里、往哪里走?”   猴老二说:“你没看死者的头?他的头朝东,说明他在死之前回过头!”   众人皱眉观察。   猫四大踏步、步量了一下死者离肇事车轮间的距离说:“是蓄意谋杀!”   村民们问:“怎么讲?”   猴老二拍了拍猫四的肩膀说:“八弟说的对!就是蓄意谋杀!你们看,这辆车第一次是高速行驶,把人撞飞了有三米多远,因为车是从东往西奔驰,死者是从东往西行走,属于顺行。并不是从南往北横行,也不是从北往南横行。死者是在右边的人行道上行走,并没有违犯交通规则。肇事车飞速而来,只从死者背后左边轻轻地刮了一下,而死者被刮的部位也仅仅只是左腿和左半边身体,并没有把他撞得往后倒,只是嘴啃泥趴在了地上,也并没有把他撞得当场死亡,死者负伤后又爬了起来,因为他的伤势并不重,他便回头向肇事车观看,肇事车司机又重新加速,往后退了一下,第二次撞向死者,这一次便撞在了死者的头部上,因为他正在回头观看。这一次撞的很重,死者的头部颅骨被撞碎,鲜血喷涌而出,脑浆崩裂,绝气而亡。也就是我们看到的、死者在死亡后还仰面朝上的情景,右颅骨破碎的情景。这时,路上有人走来,肇事车司机深恐被人看出破绽挨打,便弃车而逃!”   熊老大说:“操他妈的,太坏了,比我还坏!逮住他,我非砸死他!”   众人都说:“把这一情况报告给交警大队吧!”   狗三说:“听听他们的处理结果吧!”   鹿远被车撞死三天了,还没有得到县交警队事故处理科的消息。他的大哥鹿路找到狗三说:“村长,你是咱们村的父母官,这件事你得多操心啊。出事都三天了,怎么还没有交警队的消息呢?”   狗三说:“那个交警队长把我的手机号码记下了,说有事给我们打电话,至今还没有来电话!”   鹿路说:“咱们的事他们不着急,还得咱们主动去催。村长你就和我去交警队问一问情况吧?”   狗三说:“好吧,孬驴操的!拿着国家的工资,不积极工作。还得受害者去催。走,咱们现在就去!”   鹿路又找了几个鹿家的人便和狗三一起来到了一百多里路远的B县交警大队事故处理科。   交警大队院里还有几起交通事故的家属们正在吵吵闹闹。   狗三、鹿路只好挨门去问:“同志,哪里是事故处理科?”   一位身宽等于身高的肥大胖子说:“有事吗?”   狗三说:“我们是双城镇黑山村的,三天前,我们村发生的交通死亡事故,都三天了,我们来问问处理的怎么样了?”   大胖子说:“交通事故太多了,你们报案了吗?”   狗三说:“当天我们就报案了!”   大胖子说:“先去那边等着吧!”转身就走。   这时,有人对狗三说:“那个大胖子就是事故处理科长!”   狗三说:“孬驴操的,怪不得凶拉巴几地!”   那个人说:“这还是好的呢,你得会这个!”那个人说着,用手捻了捻钱的动作接着说:“我们也是死亡者的家属,我们都等了一个月了,最后给他们送了礼,他们今天才给我们事故处理通知书!”   狗三说:“孬驴操的,他们把鹿远的尸体都拉来了,要是一个月在处理,尸体都腐烂了。不行,我们得去找他们!”说着就向大胖子进去的那间屋子走去。   大胖子正在办公室里坐着悠闲地喝茶,狗三推门走了进来说:“科长,我们黑山村离这里一百多里路,来一趟不容易,鹿远的事故什么时间能给处理?你给我们句话!”   大胖子把茶杯放下问:“你们都是鹿远的家属?”   鹿路急忙介绍说:“这是我们村长!”   大胖子科长看了看狗三说:“肇事司机已经来投案了,我们也录了口供,据他叙述事情发生的经过,死者当时是横穿马路!”   鹿路分辨说:“不对!我弟弟当时是从东往西行走,是顺行,怎么能属于横穿马路呢?”   大胖子科长看了看鹿路问:“你是死者的什么人?”   鹿路答:“我是死者的大哥!”   大胖子科长说:“事故现场我们都拍了照,现在我们谁说的也不算,只有等到检查结果出来之后,才能做结论,你们今天还是先回去吧!”   狗三问:“什么时候结果才能出来?”   大胖子回答:“明天是星期六,后天是星期天,我们都不上班,等我们上班之后,一有结果,我就给你们打电话通知你们!走吧,走吧!回家等通知去吧!”   鹿路问:“那我弟弟的尸体呢?”   大胖子科长说:“放在停尸房里了,在做进一步检查!”   狗三说:“操,你们得快点啊,家里还等着出殡呢!”   大胖子科长说:“咱们县一天就发生十多起交通事故,我们也得一起一起地处理吧?你们的心情我们理解,但是,我们是司法部门,我们得走程序,得按章程办事!”   鹿路问:“我们想见一见肇事司机行吗?”   大胖子科长说:“不能!在事情没有处理完之前,你们不能见面!”   狗三问:“交通事故我们村没有发生过,也没有处理过,你们什么时候能给我们处理?”   大胖子科长说:“按交通事故法处理!”   鹿路问:“法律上是怎么说的?”   胖子科长说:“《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实施安全法》、《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实施条例》上都有,像这种交通事故,一般都是先调解,调解不成,你们再向法院提起诉讼,我们在移交法院!”   狗三问:“怎么个调解法?”   大胖子科长说:“今天你们先回去,明天事故责任认定书就下来了。我们会通知你们甲乙双方都来,咱们坐下来,做一次调解,你们看怎么样?”   狗三还想再问些什么,一个身穿警服的交警叫:“科长,科长!”   大胖子科长摆了摆手说:“你们先回吧,明天来调解!”急匆匆而去。   鹿路说:“这么远的路途,咱们来一趟不容易,村长,怎么办?”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咱们着急,人家不着急。你看那个大胖子,说的话就是敷衍。咱们今天先回去,到家再想办法!”   鹿路和狗三几个人,天黑之前又回到了黑山村,刚一进门,凤妞便迎头问:“狗村长,什么情况?肇事司机抓到了吗?”   狗三回答:“司机没有逃逸,还算他有良心,自动归案了。明天去做调解,你也得跟着去!”   凤妞问:“怎么个调解法?”   狗三答:“按交通法上说,这样的交通事故,并不是行凶杀人,构不成蹲监做牢,只能是经济赔偿,对方赔偿点死亡费、安葬费罢了,你们商量、商量,看看明天去了,给肇事方要多少钱?”   鹿家有一个老人说:“要是按猴老二说的,第一次没轧死,又轧了第二次,就是蓄意杀害,就得让司机抵命!”   狗三说:“猴老二又不是法医,又不是交警,他分析的不能算数。再说,交通事故就没有偿命的!你们赶紧商量商量,有什么条件,有什么要求,明天去了千万不要措手不及!”   鹿家的人还是说:“就是让他蹲几年监狱!”   狗三整了整领带、按了按墨镜说:“操,别说气话了,执气不养家。你们说的有的有道理,有的没道理,俗话说‘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咱们也不能有理不饶人。鹿远兄弟已经走了,人死不能复生,就是让司机抵命,对咱们家也没有什么好处,他又不是故意的。我看就是商量一下,让他家赔偿多少死亡费吧!”   鹿路赞同地说:“还是村长说的有道理,人死不能复生,再说那个司机把俺弟弟轧死了,他也不是对俺弟弟有什么仇,有什么恨,有意轧死的,咱们就是让他抵命,第一,对咱们也没有什么好处;第二,法律也不允许!我们也不能那样做!”   狗三说:“鹿路说的对,大家就协商一下,明天去给肇事方要多少钱吧!”   鹿家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默不作声。   鹿路说:“西村去年有一个人也是被车轧死的,我听说赔偿了二十万元!“   鹿家的老人说:“人命就这么不值钱?”   狗三说:“咱们也去买一本《中华人民共和国交通法》看一看,上面有没有具体的赔偿数额!”   一个青年说:“法律是法律,地区是地区,咱们这里轧死人,最多也就是十万二十万之间!”   鹿路说:“狗村长跟着忙活一天了,先吃饭吧!”   狗三整了整领带对凤妞说:“你是死者的家属,这个钱明天你张口要,宁愿要跑,也不能要少,你明天就先给他要四十万!”   凤妞问:“多了吧?”   狗三说:“放心,他们不会给这么多,他们一定还会讨价还价的!”   凤妞说:“狗村长,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狗三说:“他没跑就好,咱们的人死了,他还能抵赖?你也好好地休息吧,鹿远兄弟走了,活着的人更应该好好地活!”   凤妞听了狗三这句话又开始流泪。   狗三说:“鹿远兄弟的丧葬事宜你们商量商量吧,我先回家了!”   鹿路说:“多谢村长操心!”    ☆、第 35 章   一宿无话。第二天一早,狗三又开着他的那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拉着凤妞、鹿路、还有鹿氏家族里的两个能说会道的人,来到了县交警大队事故处理科。   县交警大队事故处理科里,那个身高等于身宽的大胖子科长和肇事司机的家属正坐在一起谈论着什么。见狗三他们进来,立即终止了谈话。   大胖子科长让狗三、凤妞、鹿路等人坐在了肇事方的对面,中间隔着一张宽大的办公桌。   大胖子科长,把对方互相作了介绍后,开门见山地说:“今天,你们肇事方和受害方都见面了,这个事情我就不再多说,希望你们都要有个高姿态,抱着友爱、团结的态度,双方提出个条件和意见,做第一次调解!调解的依据是:肇事方负主要责任,死亡方负次要责任!”   鹿路问:“我们负什么责任?我们是死亡方。我们一点责任也没有!”   大胖子科长说:“按法律,你们负次要责任!”   狗三说:“那不对!我们是行人,车是从我们背后撞的,我们一点责任也不负!”   大胖子科长说:“今天是来调解的,你们就不要再无谓地去争论这些事情了!你们提出个条件想要多少死亡费吧!”   鹿路说:“什么话也不多说了,我弟弟已经被他们轧死了,让他们凭良心看着赔偿多少钱的死亡费和安葬费用吧!”   肇事方的大哥说:“我弟弟现在被关押着,我们也当不了全家,你们就说想要多少钱吧,我今天回去也好回报给全家!”   狗三用脚在桌子下面捻了捻凤妞的脚,暗示了一下。   凤妞嘶哑着嗓子说:“四十万!”   肇事司机的大哥冷笑了一声说:“太多了,你们也有责任,你们就不应该横穿马路!”   鹿路一下子站立了起来,用手指着肇事司机的大哥说:“你放屁!按事故现场的刹车痕迹看,你弟弟第一次没把我弟弟轧死,又人为地有意地轧了第二次,你们是蓄意谋杀!”   鹿家的青年说:“我也是一名司机,从肇事车的车轮印痕看,肇事车应该是二次轧伤,第一次没有轧死,又向后倒了倒车,来了个第二次相撞,我们要求重新验定,我们不但不负次要责任,而且还要追索肇事者的刑事责任,因为他属于蓄意谋杀,要求判肇事司机死刑!”   双方争吵起来。   大胖子科长急忙制止道:“不要激动,不要激动!慢慢地谈,好好地商量!”   狗三站立起来说:“《中华人民共和国交通事故处理条例》我们都看了,肇事司机若有蓄意谋杀意图的,都得判死刑!”   肇事司机的大哥说:“你们不要血口喷人,刚才我们都看了事故责任认定书,我们负主要责任,你们负次要责任!”   鹿路说:“我们一点责任都不负!我们是行人,你们是机动车!”   肇事司机的大哥说:“不论你说什么,四十万元钱,我们没有,我们也拿不出来!”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你们没有钱就打官司吧,钱我们不要了,我们让你们蹲监坐牢,要你们一命抵一命!”   大胖子科长说:“肃静,肃静!大家都消消气,你们都不要冲动,都不要感情用事。咱们现在都各自休息一会儿,一个小时之后,大家再到这里来,咱们再进行第二次谈判!”   两名全副武装的交警把肇事方和受害方分别带进了左右两边的两间房子里,关上了门。   大胖子科长走进鹿路、狗三、凤妞休息的房间里,把门关严实说:“冲动是魔鬼,你们这几位同志都不应该冲动,我知道你弟弟被车轧死了,心情难过,但是,再难过也得解决事情啊?人死不能复生,就是像你们说的,你们要求判肇事司机死刑,一,我们交警队没有这个权利;二,就是真的判了肇事司机死刑,你们的亡者能起死回生吗?对你们家又会有什么好处呢?”   鹿路、狗三、凤妞都被说得默不作声。   大胖子科长又接着说:“按《交通事故处理条例》和相关法律、法规来说,抵命是不可能的,这一方面你们连想也不要想!我劝你们还是重新商量商量,发扬点高姿态,高风格,再让一步,看看能不能让肇事方少赔偿一点!”   凤妞流着眼泪说:“大哥,狗三哥,咱们还是尽快地处理吧,我担心鹿远的尸体在停尸房里不能长久地停放!”   大胖子科长说:“对呀,尸体在停尸房每停放一天,都需要交200元钱的!”   凤妞不悦地说:“你们怎么不早说?”   大胖子科长问:“你们没问过我们呀!”   狗三生气地骂:“孬驴操的!在这样的事情上还宰人!”   大胖子科长又说:“交通事故一般都分主要责任和次要责任,你们推断、猜测的问题不会被认可,在法律上,定案上也不能成立。我还是劝你们一句话,你们还是退一步,让一让吧!”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我是村长,我说了算。就让肇事方赔偿四十万!”   大胖子科长问:“你当家?”   狗三说:“我当家!”   大胖子科长说:“好吧,我把你们的要求向对方传递一下,回头再来告诉你们!”   鹿路、凤妞不语。   大胖子科长走了出去,转身来到了肇事司机方的那间屋子里,把门关严实说:“你们都是肇事者司机的家属,我说你们几句,你们把人家的人给轧死了,你们还称什么凶?人家死亡者的家属说你们几句,骂你们几句,你们都得听着,就是人家打你们两下你们也得承受。人家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可你们倒好,还要跟人家辩论,跟人家争吵。她们要是一口咬定你们是蓄意谋杀,来了个第二次反轧,你们的肇事者,非得被判死刑!”   肇事者的哥哥说:“是,科长说的是!”说着,从提包里拿出了两万元钱,塞到大胖子科长的手里说:“还得科长多多费心周全!”   大胖子科长把钱收下说:“你们都听我的,我再去劝说一下受害方,尽量让他们把赔偿金额往下降!”   肇事司机的大哥抱拳作揖说:“多谢科长,多谢科长!”   大胖子科长把钱放进了办公室的抽屉里,重新返回到鹿路、凤妞、狗三等人休息的房间,坐下后说:“干我们这一行的真难啊,说谁、谁也不听!”   狗三问:“肇事方怎么说!”   大胖子科长说:“一句话,家里穷,没钱!”   鹿路与凤妞对望了一眼。   狗三说:“孬驴操的,他们想耍赖?”   大胖子科长说:“他们真不是想耍赖,我们去他们家调查情况时看过,他们家的邻居也说,就连这辆破旧的肇事车,都还是租来的呢,不然,他能不入保险?”   鹿家的青年说:“难办就难办在他的这辆车没有入保险!”   大胖子科长说:“对呀!要是有保险,我们也就不用费这么多的口舌了,还惹你们双方讨厌!”   鹿路说:“请科长原谅,我们都是农村人,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我弟弟太年轻了,他一走,全家都塌了天!”   大胖子科长说:“我们体谅的出来,换位思考,搁谁家也都是一样!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想挽回也不可能了呀?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解决需要解决的问题,也好让死者入土为安!”   凤妞哭泣着说:“那就再让他们少拿两万元吧!”   大胖子科长问:“拿多少?”   狗三说:“四十万元少拿两万元不就是三十八万元吗?”   大胖子科长说:“好吧,我再过去说一说!”   鹿家的青年不知道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大胖子科长又来到了肇事方的那间休息室里。   肇事司机的大哥问:“科长,怎么样?”   大胖子科长说:“难办啊,干我们这一行的,真难啊,每一天都是在拿自己的热脸去暖别人的冷屁股!”   肇事司机的大哥问:“他们还是坚持要四十万?”   大胖子科长说:“我好说歹说,费尽了口舌,她们让了两万元,农村人性格刚硬,认死理,一个个抱屈,一条年轻的活生生的生命就只值四十万?四十万他们还嫌少呐!”   肇事司机的大哥说:“看来少了四十万,他们是不会同意了?”   大胖子科长说:“莫要灰心,我再去说一说,刚才我不是替你们讲下两万元了吗?你们也得做一下换位思考,要是别人家把你们家里的人轧死了,你们会怎么处理?你们也会得理不让人的!”   肇事司机的家属们低头不语。   大胖子科长说:“咱们现在能把他们说服,不让他们追究咱们的刑事责任,这就是一大成功,一大收获!”   肇事司机的大哥说:“多亏了科长操心!”   大胖子科长说:“干我们这一行的就是为人民服务,替别人分忧解愁的!我再去劝说劝说,让他们再让一步,少要点!”   大胖子科长又来到了狗三他们的房间里,狗三问:“怎么样?”   大胖子科长摇了摇头,表示无奈地说:“难办啊!”   狗三问:“孬驴操的!怎么个难办?”   大胖子科长说:“嫌你们要的钱太多!”   狗三问:“四十万,已经让了两万了,还嫌多?”   大胖子科长说:“按法律规定,按咱们当地的交通事故死亡赔偿条例,是太多了!”   鹿路问:“交通事故死亡赔偿条例上规定赔偿多少?”   大胖子科长说:“那得视情处理,要是肇事司机家里贫穷得屌蛋精光,一分钱不赔偿的都有!”   狗三问:“操,孬驴操的,这是什么狗屁法律?”   大胖子科长说:“法律是法律,执行是执行。法律是没有什么问题,但肇事司机家就是没有钱,你又能怎么办?你能要他的命?”   狗三说:“孬驴操的,那就打官司吧!”   大胖子科长说:“打官司,少则几个月、多则几年,就是法院判决了,肇事方就是没有钱,你能怎么样?”   鹿路说:“封他们的家产!”   大胖子科长问:“他家要是没有家产呢?”   鹿路无言。   大胖子科长说:“就像你们这个肇事司机,他家在银行里的存款比他们家人的脸都干净,一分钱也没有,房子也不值钱,法院就是强制执行,又有什么用?”   狗三问:“操,孬驴操的!照你这么说,这不是轧死人就白轧了吗?”   大胖子科长横眉冷目地看着狗三问:“你还是村长,怎么说话就骂人?”   鹿路急忙解释说:“科长,您误会了,我们村长这是口头禅,是口语,他这不是骂人!”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我这怎么就是骂人了呢?我每次激动就带这样的口语!”   大胖子科长严厉地说:“你这样的口语,最好别带,把嘴擦干净点!”   鹿路急忙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万元钱说:“科长息怒,科长息怒!咱们的事情还得您操心,您在过去说一说吧,我们再让他们少赔偿五万元!”   大胖子科长把钱揣进怀里说:“你们的要求我都告诉肇事方了,劝他们为你们想一想,可他们只说没有钱!”   凤妞问:“我们今天能把尸体拉回去吗?”   大胖子科长说:“你们要是不向法院起诉,不准备再做尸检报告,可以拉回去!”   鹿路说:“科长,你最后再去问一问,我们只让他们赔偿三十三万元怎么样?”   大胖子科长说:“就别带那个三了,三十万吧!”   凤妞说:“也行!”   大胖子科长又来到了肇事司机家属们的房间里,报功似地对肇事司机的大哥说:“好了,好了,我又给你们讲下来十万元钱!”   肇事司机的大哥说:“这都是科长的功劳,谢谢科长了!”   大胖子科长说:“你们今天没带钱吧?你们今天就先回去吧,两天之后再来协商!”   肇事方非常听话地走了。   大胖子科长又来到了右边的房间里,对狗三和鹿路说:“肇事方还是嫌赔偿的钱多,走了!”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都让他们十万元钱了,他们还嫌多?他们想赔偿多少?”   胖子科长说:“他们只想赔偿十万元!”   鹿路站立起来说:“不行!我弟弟的一条生命就只值十万元钱?”   鹿家的两名青年也气愤不平地说:“走!我们不要钱了,我们要起诉他,让肇事司机去蹲监狱吧!”    ☆、第 36 章   狗三、鹿路、凤妞,都站立起来走了出去,开车回到了黑山村,第一次调解就这样剑拔弩张地不和而散。   两天之后,鹿路、狗三又接到了县交警大队事故处理科的通知,肇事方与受害方二次进行调解。   狗三又开车承载着鹿路、凤妞来到了县交警大队事故处理科。   肇事方只来了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仅仅只是肇事司机的侄子。   肇事司机的侄子在谈判桌上说:“家里大人们都出去借钱去了,唯有我一个人在家,能来参加调解。我不当家,你们看着办吧!”   这一次大胖子科长也没有到位,据说是去市里参加什么劳动模范代表大会去了,只有两个警员主持。   第二次调解又没有谈成。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了,从发生交通事故之日起,已经是第10天了,双方又进行了第三次调解。在鹿路、凤妞接到交通事故处理科的通知后,有人就出主意说:“咱们的人已经在停尸房里停放了10多天了,还是拉回来先发丧吧!”   凤妞也点头同意。   鹿路说:“这次是最后的一次调解了,再不成功的话,我们就把尸体拉回来!”   双方又坐到了谈判桌上。   大胖子科长说:“这是最后的一次调解了,我们要是再调解不成功的话,你们就只能走法律程序了,我希望你们能谈判成功!”   肇事方说:“我们把亲戚邻居都借遍了,只借到了十万元钱,要多我们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十万元钱绝对不行,我们鹿远兄弟仅仅才二十一岁,他的生命就这么不值钱?”   大胖子科长对肇事司机的大哥说:“你们再加点吧,你们双方都要有个高姿态,都要发扬点风格,双方都要为对方考虑、考虑!”   肇事司机的大哥说:“一分钱难倒了英雄好汉,我们实在是借不到钱了!”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不成!太少了!”   鹿路也说:“你们这是在拿生命当儿戏,你们的良心让狗吃了?我们不要钱了,我们走,明天法庭上见,明天到了法庭上我把你们一起告!”   鹿路的话把大胖子科长敲了一下,心里想:他们要一起告谁呢?于是,急忙把狗三、鹿路拦住说:“二位莫要生气,我们再想想办法吗!”   狗三说:“操!这已经是第10天了,死亡者的家属们都还在家里哭哭啼啼地等待着处理的结果呢,你们为什么不想一想别人家的感受呢?”   大胖子科长说:“你说的对,你说的对!我让对方再商量、商量!你们把尸体拉回去了吗?”   鹿路答:“还没有!“   大胖子科长说:“今天先把尸体拉回去吧,让死者入土为安!”   鹿路说:“是!”   狗三络腮胡子直竖,墨镜下面的瞽目暴胀。   大胖子科长说:“你们都这样僵持着,互不让步,事情很难解决,我们也就无能为力了!”   狗三说:“孬驴操的,我们一让再让,他们得寸进尺。我们要起诉他们,让他们刑事责任附带民事责任一起负!”   鹿路、狗三、凤妞开车来到了停尸房。   停尸房里的管理人员原来是一个工商户,专门和交警大队事故科挂钩,做的是停尸、丧葬、出殡、送殡、出租灵车、送尸车等生意。   管理人员问:“你们有交警大队事故处理科开的取尸证明吗?”   鹿路回答:“没有!”   管理人员“呯”地把停尸房的门关闭上说:“没有,不能拉!”   狗三气恼地问:“操,孬驴操的!拉自己家的尸体还需要开证明?你们不同意拉,你们留着发丧?”   管理人员问:“你这个同志骂谁?”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我爱骂谁就骂谁!”   管理人员大动肝火,抬起拳头就捣狗三。   狗三这几天正被交警大队胖子科长处理事情的圆滑作风憋屈得难受,窝了一肚子的火,正没处发泄,抓住停尸房管理人员捣过来的拳头,顺势一拉,管理人员身体失控,面朝下,背朝上,“咚”得一声摔倒在地,弄了个嘴啃泥。   停尸房管理人员顿时大喊大叫起来:“打人了!打人了啊!”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我就是打你了,你能怎么地吧?”   停尸房的门口立即围拢来很多的人。   这些人都是城里的人,也都是停尸房管理员的朋友,他们一个个把狗三包围了起来准备群殴狗三。   狗三把停尸房管理人员的脖子用双手死死地卡住说:“操,   孬驴操的!我看你们谁敢动手?我就把他的脖子拧下来,给我们鹿远兄弟陪葬!”   众人看了看狗三的光头,又看了看他那副黑黑的墨镜,一个个后退着说:“你松手,你松手!”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我松手行,我听说过世界上有抢钱的;有抢东西的;这个孬驴操的,却不让我们拉我们的尸体,抢我们的尸体!”   一位老人走了过来说:“老二,也怨你,他们家的尸体,你怎么不让他们拉?”   停尸房管理人员说:“交警队没有给他们开取尸证明!”   老人说:“打个电话问一问,不就得了?”   停尸房管理人员掏出手机,拨通了大胖子科长的电话。   大胖子科长开着车赶了过来说:“你们不是要向法院起诉吗?起诉的话,尸体还不能拉呢!”   狗三问:“孬驴操的,这是为什么?”   大胖子科长说:“法院还需要对尸体再进行尸检!”   狗三把墨镜一摘,生气地瞪着一明一暗的两只眼睛骂:“操,孬驴操的!这是什么法律?这是什么程序?人都被撞死了,这本来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情,还要再对尸体进行大卸八块?还要再进行屌操的什么尸检?走!不起诉了,也不告了,咱们告也告不赢,我们把尸体拉回去再说!”   凤妞大哭起来。   鹿路也掉下了眼泪。   狗三找来了一辆运尸车,准备拉鹿远的尸体,气势汹汹地问:“大胖子科长,我们不告了,我们拉尸体,你说怎么办吧?”   大胖子科长说:“那就拉吧!”   停尸房管理人员说:“停尸费还没有交呢!”   鹿路愤恨地问:“多少钱?”   停尸房管理人员说:“一天200元,十天2000元,加上500元钱的整容费,一共是:2500元!”   鹿路说:“黑呀,黑呀!这里的人心真黑呀,□□怎么养了你们这么些狼心狗肺的东西!”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能赅阎王的帐,不欠小鬼的钱。老子我这里有!”说着,从手提包里取出了2500元钱,扔给了大胖子科长。   大胖子科长畏惧地退缩了两步说:“不是给我,是给他!”   停尸房管理人员捡起钱,打开了停尸房的门。   鹿远的尸体已经擦洗干净,平躺在一张小床上。   凤妞放声大哭。   鹿路也放声大哭。   狗三这个刚强凶猛的汉子也悄悄地流下了眼泪。   运尸车把鹿远的尸体送到了黑山村。   鹿家的男女老少见把鹿远的尸体拉了回来,一个个放声大哭。   红白喜忧事务大总理猪猪走了进来,劝慰道:“都注意点,千万不要把眼泪滴撒在鹿远的尸体上!”   众人放低了哭声。   猪猪说:“鹿路,凤妞,咱们商量一下鹿远的后事吧?让鹿远入土为安吧!”   鹿路说:“猪大叔说的对,这件事就交给您操心吧!”   猪猪看了看狗三说:“村长也在,咱们商量一下,鹿远怎麽个安葬法?”   狗三问:“安葬还有个法?”   猪猪急忙解释说:“我的意思是,火化呢,还是不火化?”   狗三说:“按国家的政策必须火化!”   猪猪说:“自从改革开放之后,咱们村就很少有人去火化了,现在不都是用棺材土埋吗?”   狗三瞪了猪猪一眼说:“你是咱们村里的红白喜忧事务的大总理,你看着办吧!”然后又扭头对凤妞说:“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凤妞擦抹着眼泪,跟着狗三走了出来。   大门外阒无一人。   狗三从兜里掏出两千元钱说:“这是两千元钱,你先拿着,这几天事情多,需要花钱!”   凤妞推辞说:“我不要,今天已经让你花钱了!”   狗三抓住凤妞的手腕,把钱放在她手心里说:“听话,拿着!”   凤妞再想推拒,狗三大步而去。   凤妞把钱揣进兜里走回家。   鹿路说:“狗村长不亏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几天还幸亏有他跟着!”   凤妞说:“大哥,今天的停尸费2500元钱都是他出的,我们得还给他!“   鹿路说:“那是自然,一会儿,你就去把钱还给他!”   狗三走了之后,鹿路、凤妞和猪猪便开始商议鹿远的丧葬事宜。   猪猪说:“鹿远侄子已经这样了,我的建议是让他进天堂公墓!”   鹿路说:“天堂公墓是需要花钱的,每一个墓坑都很贵,我们就是想去,公墓的领导能同意吗?”   猪猪说:“狗三就能当家,不妨让凤妞侄媳妇去问一问他?”   鹿路说:“也好!”   于是,就让凤妞拿上2500元钱,对凤妞说:“你去狗村长家,把这2500元钱还给他,就去问一问,鹿远安葬在天堂公墓里面行不行?”   凤妞说:“好吧,我这就去!”说完,转身就走。   鹿路又嘱咐说:“在小卖部里给他买两盒烟,他抽烟,也表示对他的感谢!”   猪猪说:“他是村长,他应该为村民们操心!不用给他买烟!”   凤妞还是在小卖部里卖了两盒最贵的烟,向狗三家走去。   狗三回到家里,鸭娥住院没在家,自己便炒了两个菜,开了   一瓶酒,坐在电视机前,一边看电视,一边吃喝起来。这时,凤妞推门走了进来。   狗三急忙放下酒杯,用身体把电视屏幕遮挡住,惊愕地问:“凤妞妹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凤妞这才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挂钟,原来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   这几天,因为丈夫鹿远的不幸,凤妞茶不思、饭不想,神魂颠倒,日子过得昏天黑地,早晨不知道是早晨,晚上不知道是晚上。不好意思地说:“村长,鹿远的事,让你操心了,今天你还替俺垫上了停尸费钱!”说着把2500元钱拿了出来说:“谢谢   村长的操心,把今天你替俺垫上的2500元钱还给你!”   狗三问:“这么着急干什么?”   凤妞把钱放到炕上说:“村长,俺还有一件事想麻烦你!”   狗三问:“什么事?不用客气,你说吧!”   凤妞把两盒大中华烟递给狗三说:“咱农村有个风俗,人死后不火化,能用棺材埋,到了那边阴曹地府就等于住的是高楼大厦,我想不让鹿远火化了,也给他买俱棺材,把他给埋了,你看行吗?”   狗三说:“这件事,不是有红白喜忧事的执事大总理猪猪吗?你找他办就行了!”   凤妞说:“他说不当家,得请示你!”   狗三最喜欢别人给他高帽戴,听凤妞这么一说,立刻高兴地说:“好,行!”   凤妞又从怀里掏出了两千元钱说:“村长,让你跟着操心,俺都过意不去了,俺怎么还能再花你给俺的钱呢?这是你在大门口给俺的两千元钱,俺也给您带来了!”   狗三看了看钱生气地问:“凤妹子,你看不起我?这两千元钱是我给你的,你要是不把它收下,鹿远的事,我就不管了!”   凤妞只好把钱复又揣进兜里说:“好吧,算我借你的,鹿远的事过去之后再还给你!”凤妞说着,又问:“凡是村里不火化的人,不是都要交给村里一千元钱吗?”   狗三说:“别人交,你就不用交了!但是,鹿远的事,可能有点难办!”   凤妞问:“为什么?“   狗三说:“占用棺材不火化,那是违反政策的事,是咱们村偷偷摸摸办的事,不能让上级知道了,鹿远是出的车祸,东西南北庄的人都知道了,镇里的领导们也知道了,要想不火化,偷偷摸摸地埋,我想还真有点难度!”   凤妞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可怜兮兮地说:“村长,就算我求您了,您就给想个办法吧!”   狗三急忙拿了条毛巾给凤妞擦眼泪说:“不哭,不哭!办法总会有的,大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我再想想办法,我再想想办法吗!”   凤妞擦着眼泪问:“鸭娥嫂子呢?她不在家?”   狗三回答:“住院去了,成天介病病怏怏的,你先看会电视,让我想想办法!”说着,“哐啷”一声,把门关闭,把凤妞关在了卧室里。   狗三走出卧室,在外间里坐在沙发上抽烟。   凤妞心里想:上山打虎易,开口求人难。我就等等吧!   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黄色录像。一阵阵女人的尖叫声和男人的喘息声不断地传了出来,干扰着凤妞的心绪。凤妞不由自然地向电视屏幕上看了一眼,顿时被惊得目瞪口呆。电视屏幕上有一对男女正在□□裸地撕咬在一起,弓腰驼背,像蛇一样地缠绕着……   凤妞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用双手捂住了双眼。暗暗地想:这个狗三,怎么还看这样的电视?凤妞把头低垂下来,屏幕上的声音又让她忍不住地抬起了头。妖怪打架的姿势越来越逼真,凤妞即羞,又怕,真想摸块砖头砸向电视。   电视里的尖叫声、撕咬声、喘息声、□□声,一阵高过一阵。凤妞只好紧闭了双眼,把头垂得低低的压在胸前。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她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再往电视屏幕上看,闭紧了双眼,把两只耳朵也用手堵得严严的。但她的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怎么都想偷偷地再看一眼,她从指头缝隙里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再看了一眼,她浑身燥热,恨自己不应该产生这样的邪念和偷窥,最后,只想找一个地缝或者是老鼠窟窿钻进去。   狗三从门缝里偷偷地观察着凤妞的一举一动,他在猜测着凤妞的心。   凤妞双肩颤抖,满脸通红,嘴唇在情不自禁地嗫嚅着……   狗三在门缝里看到这里,“哐啷”把门推开,冲上前去,就把凤妞推倒在了炕上。   凤妞惊慌失措地大叫:“狗村长,你干什么?不能!不能!”   狗三兽性大发,迅速扒下凤妞的裤子,嘴里喃喃地说:“我不要烟,不要钱,我要你,要你……”   电视屏幕上一男一女正在用力地冲刺、拼杀,狗三也学着电视屏幕上的动作,在凤妞的身上翻江倒海,推波逐浪。   窗外,传来了猫头鹰的叫声:“咕咕——咕咕——喵!咕咕——咕咕——喵!”   起风了,一道闪电划破夜空,从窗子的缝隙里挤了进来“刷”一道亮光,刺目惊心。“轰隆隆”一声雷鸣,撕心裂肺,惊心动魄。   猫头鹰是夜的守护神,是长着一双能看到鬼怪眼睛的精灵,它在风雨雷电交加的夜晚,目光如炬,寻觅着阴暗角落里的一切毒蛇、鼠类和害虫。   鹿远的尸体没有火化,被装进了一口白杨木棺材里,放在堂屋正中间的屋子里,等待着下葬。出殡这天,亲朋好友们都来吊唁,棺材头前,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鹿远的遗像,遗像的面前摆了一只鸡,一条鱼,一个猪头。这些祭祀品都用盘子盛着,就在这些荤祭的前面还摆放着香蕉,苹果,梨等几种水果。水果的前面便是一个特制的三斤多重的硕大的大馒头,馒头的前面是三杯白酒。桌子上摆满了供品。   桌子的左边插着一杆白灵飘飘的招魂幡。   供桌前面的天井里,用帆布搭裹着一顶硕大的灵棚,灵棚里面的地面上铺满了麦秸草,麦秸草上跪趴着鹿家的身穿白大褂孝衣的孝子们,孝子们又分两排,男的在左边,女的在右边,她们一个个都在哭哭啼啼。   猪猪身为黑山村红白喜忧事务的大总理,正在忙里忙外地指挥着迎亲送亲。   一拨又一拨的亲戚们陆续到来,他们都在鹿远的遗像前跪拜磕头。有行三揖三叩礼的,也有行九拜九叩大礼的,还有的年轻人走到遗像灵位前鞠上一躬,吊唁完毕。   日上中午,十一点左右,猪猪问:“还有没有吊唁的?没有吊唁的,就开席吃饭了,吃完饭就发引!”   这时,狗三带领着熊老大、猴老二、猫四也来吊唁。   四个人站成两排,前排是狗三和熊老大,后排是猴老二和猫四。四个人在灵位前站好,双手合什,高举过顶,然后又下垂弯腰,双手过膝,作了一个揖,把身体直立起来,左腿后退半步,右腿跟着后退半步,左腿前曲跪倒在地,右腿也跟着前曲,双膝跪地,弯腰磕头。反复三次,行完了三揖三叩吊唁礼,走向棺材放声大哭:“鹿远兄弟,鹿远兄弟!”   这时,鹿家的孝子们也就跟着大哭。   狗三低垂着头,向棺材的后面偷偷地看了一眼,只见凤妞哭得泪人儿一般,扑倒在棺材边。   这时,鹿远的遗像正在目不转睛地死死地盯视着狗三。   猪猪大喝一声:“谢客!”   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猫四、退出灵棚。   狗三慢慢退出。   鹿远的眼睛还在紧紧地盯视着他。   狗三心慌意乱,不敢正视死者的眼睛,转换了一下角度,妄想躲避开鹿远的视线。他从灵棚的左边,走到灵棚的右边,抬起头来一看,死者鹿远的两只眼睛还目不转睛地跟踪着他,一眨不眨地、死死地盯注着他。   狗三毛骨悚然,浑身发抖。再也不敢偷窥凤妞,夹起尾巴,像狗一样,赶紧溜走!   熊老大问:“狗三,不是还没有吃饭吗?你怎么就走?”   狗三摆了摆手说:“不吃饭了,不吃饭了,咱们回去吧!”   熊老大、猴老二说:“真奇怪,上了人情,怎么能不吃饭呢?”   狗三走了出去,凤妞的哭声和鹿远的眼光还在紧紧地跟踪着他、缠绕着他。   鹿远被埋在了牛老犇的坟墓左侧,当猪猪看到牛老犇墓碑上的女人裤头时,趁人不注意,一把取下,揣进了怀里。    ☆、第 37 章   鸭娥的病越来越严重,身体也越来越消瘦,苹果似的脸,变成了瓜子脸。自从在泰国宾馆里流产之后,□□就经常流血不止。狗三也带她去了B县D市等几家大医院,医生们的诊断各有说辞,有说:功能性子宫出血的;有说:血崩的;还有的诊断为:产后恶露不绝的。中医、西医都看了不少,中药、西药都吃了不少,就是不见好转。   鸭娥的□□有时冷,有时热,上面还长满了疙瘩,天天血水不断,白带粘稠,又腥又臭,即痛又痒。精神变得恍恍惚惚,萎靡不振。   一年多的时间里,每到晚上,狗三就急得团团转,猫爪挠心似地难受。实在忍受不住了,就顾不得鸭娥的死活,霸王硬上弓,强硬地折腾一番。每到此时,鸭娥便痛苦地大骂:“你个畜生!你只图自己快活享受,就不顾我的死活了?我怎么跟了你这么个没有人性的流氓!呜呜……”   狗三发泄完毕,便倒头呼呼大睡。有时也气愤地说:“黄鼠狼子专咬你这样的病鸭子,全国全世界有多少女人,人家天天都配对,夜夜都□□,也没有像你这样的。男人要女人做什么?还不就是为了睡觉?为了□□?要不能睡觉,不能□□,我还要你做什么,我才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呢!”   鸭娥哭着说:“没结婚之前,我比谁都健康,自从跟了你这个畜生,没黑没白地要,就连我来了月经,身上怀着孕,你都不放过,我的病都是让你给气出来的、都是让你给折腾出来的!”   猴三问:“你不是说,是让那个□□和蛇吓的吗?怎么又都赖到我身上来了呢?从今往后,我不要你了,我去要别人行了吧?”   鸭娥更加气愤地说:“你去!你去!你去死吧!”摸起一只鞋,朝狗三扔去。   狗三躲避不及,鞋子打在他的眼睛上。   狗三暴跳如雷,翻身爬起,把鸭娥按倒在炕上就打。由于用力过猛,膝盖顶在了鸭娥的左肋上,只听“嘎巴”一声响,鸭娥“啊!”得一声大叫,昏死过去。   猴老二正巧来找狗三,在门外听到了狗三、鸭娥的打骂声走了进来,看到这一情况,便急忙把她们拉开说:“狗三,好男不跟女人斗,你怎么能动手打弟妹呢?”   狗三站立起来,气势汹汹地说:“她先打我!”   猴老二掐了掐鸭娥的人中,把鸭娥救醒说:“弟妹,两口子过日子、没有不吵嘴打架的,床头打架床尾和,没有什么过不去的火焰山!看把你气的,起来,快起来,都消消气,我和村长去趟村委!”   鸭娥挣扎着、怎么也爬不起来,左肋钻心的疼痛。她的眼泪“刷刷”地往下流。   猴老二把狗三拉走了。   鸭娥趴在炕上哭。她的眼前又出现了狗三□□她时的情景。   她的下面又开始流血不止。   猴老二把狗三拉进了村委,熊老大、猫四也到了。   猴老二对熊老大附耳说:“你们看着狗三,我去让翠翠嫂子和羊莲莲去劝劝鸭娥,她们两口子又打架了!”   熊老大说:“日子好过了,吃饱了撑的,我看着他,你去吧!他敢离开半步,我就打断他的狗腿!”   狗三低头抽烟。   猴老二走了出去,把纳翠翠和羊莲莲叫到一起说:“狗三和鸭娥打架了,我看鸭娥的脸色不好,你们两个人去劝劝她吧?不要生气了!”   纳翠翠的临盆期到了,再过几天就要生了,挺着个大肚子说:“好吧,我们去劝劝鸭娥,你们也训一训狗三,甭动不动就打老婆!”   羊莲莲也说:“他再敢动手打,就去告他,他这是家庭暴力!”   猴老二在羊莲莲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说:“我的好老婆,你就省点心吧,别再挑事了,这就够乱的了!我们还忙着呢!”   羊莲莲推了猴老二一把说:“去!一边去!”   猴老二嘻嘻地笑着,向村委走去。   纳翠翠用生硬的汉语说:“莲莲弟妹,你真有福,甭看猴老二是个罗锅子,心眼好,知道疼老婆,把你当成手心里的宝贝了!”   羊莲莲抿嘴一笑,用手抚摸着纳翠翠的肚子说:“俺熊大哥对你更好,什么好吃的都给你买。你看,你们结婚才十个月,就把你的肚子吃得这么大了!”   纳翠翠挺着大肚子,用手轻轻地打了羊莲莲的小手一下说:“去!没正经,你的肚子里不是也种上了?”   羊莲莲欣慰地点了点头说:“三个月了!”   两个人来到了狗三家。   鸭娥正坐在炕沿上伤心地哭泣。   羊莲莲走上前去,掏出手绢,把鸭娥满脸的泪水擦拭干净问:“妹子,狗三又惹你生气了?”   鸭娥一阵抽泣,哽咽着说:“他是个畜生!”   羊莲莲问:“他打你了?”   鸭娥摇头。   羊莲莲说:“没打就好,男人都有个脾气。别生气了,翠翠嫂子也来了,咱们说会儿话吧!”   鸭娥跳下炕来,想给纳翠翠、羊莲莲倒水,左肋又感到刺骨的疼。她用手捂住左肋,脸上豆粒似的汗珠子便“啪嗒、啪嗒”地滚落了下来。   羊莲莲走上前去,关心地问:“妹子,你怎么了?狗三打你了?”   鸭娥好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了亲娘,泣不成声地说:“他把我按到炕上打!”   羊莲莲气愤不平地说:“这个狗三!”便把鸭娥搀扶着坐在了椅子上:“来,让我看看,伤着哪里了没有?哪里痛你就说!”   羊莲莲替鸭娥脱下了小褂,鸭娥的左肋上有一条肋骨好像是凹了进去。   羊莲莲抚摸着那条肋骨问:“痛不痛?这里痛不痛?”   鸭娥咬牙皱眉说:“痛!”   羊莲莲说:“我去找狗三!”   鸭娥拉住羊莲莲的手说:“嫂子,别去了,街坊邻居们知道了,会笑话的!”   羊莲莲说:“怕什么笑话?我去让狗三来,拉着你去医院拍片子做检查,看看伤着哪里了没有!”   羊莲莲来到了村委办公室。   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猫四、四个人正在打麻将。   羊莲莲走上前去,呼喇一下子,把桌子上的麻将一扫而光说:“狗三,你媳妇的肋骨都被你打断了,你还在这里有心思打麻将?”   狗三说:“嫂子,你别吓唬人,我只把她推倒在炕上,轻轻地朝屁股上拍打了两下,不会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羊莲莲说:“你不信是不是?不信,你就回去看一看吧,走!”一手揪住狗三的胳膊,一手揪住猴老二的耳朵就走。   猴老二推拒着羊莲莲的手说:“老婆,老婆,我走,我走!哎哟,痛,痛!”   熊老大、猫四、收拾着地上的麻将。   狗三、猴老二被羊莲莲揪扯着走出村委大院。   熊老大、猫四也跑步追来。   几个人走进屋中,羊莲莲说:“你们的车呢?快去开车,把鸭娥拉到医院去做检查,看看伤着了那里没有!”   熊老大说:“好,我去开!”   羊莲莲说:“熊二哥,你就别去了,你看看翠翠嫂子就要快生了,你就少玩两把牌,在家里好好地侍候、侍候她吧!”   熊老大说:“操他妈的,我又没让她怀孕!”   羊莲莲问:“你没让他怀孕,他肚子里的孩子是那个畜生的?”   熊老大瞪眼无语。   羊莲莲说:“你们没有一个好东西,还有你猴老二!”   猴老二问:“又有我什么事?”   羊莲莲说:“没有你什么事,你快点去发动车,今天你和狗三、猫四拉着鸭娥妹妹去医院,没有什么事倒还罢了,要是有什么事……”羊莲莲停顿了一下,走近狗三用指头在狗三的光头上戳了一下说:“我饶不了你们!”   猫四说:“我……去……开……车……”   猴老二用手整理着背后的草帽,羊莲莲一下把草帽扯下,扔到地上说:“快走吧,别掩盖了,再掩盖也是个罗锅,我不嫌弃,就没有人嫌弃你了,你还装什么俊?”   猴老二说:“是,老婆大人!”   猫四把车开来了,羊莲莲把鸭娥扶上了车。   猴老二问:“老婆大人,你也去吗?”   羊莲莲指了指纳翠翠说:“我倒是想去,你看看她,我能离开吗?”   猫四竖起了大拇指说:“莲……莲……嫂子……是……是……这……这个……”   羊莲莲说:“你们快走吧,家里的事,有我和熊老大呢,你们要照顾好鸭娥,没事就早回来,有事就住院!”   鸭娥说:“嫂子,我不去吧?你看这劳师动众的!”   羊莲莲说:“怎么就劳师动众的?谁让他们是拜把子兄弟哩?去!马上去!没什么事,我们就放心了,回来好喝熊大哥和纳翠翠孩子的喜酒!”   鸭娥上了车,猫四开车,猴老二坐在副驾座上,狗三和鸭娥坐在后排。   B县人民医院离双城镇黑山村一百多里路,猫四虽然只一条胳膊开车,但却开得即快又稳,仅仅只用了五十分钟便到了医院。经过拍片子检查,鸭娥的左肋第四肋骨骨折,需要住院治疗。   猴老二、猫四等鸭娥的住院手续办理好,住进了医院之后,便对狗三说:“村长大人,你在这里好好地侍候着吧,我们先回去了!”   狗三说:“路上慢点。孬驴操的,真是该掉毛不用择。我就轻轻地把她往炕上这么一推,骨头就断了?真是泥捏的。操,孬驴操的!”   猴老二说:“片子不会错,你就认个错吧。你就好好地侍候着吧,我们明天再来!”关门就走。   狗三一屁股坐在了病床上。   护士进来问:“谁是26号床的家属?”   狗三看了看床头柜上的标签回答:“我是!”   护士说:“你过来一下!”   狗三跟着护士走进了一间护士办公室,几个资深的老医生正在悄悄地议论着什么,看见狗三进来,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医生问:“你是干什么的?”   狗三回答:“农民!”   老医生疑惑地问:“农民?”   狗三答:“农民!”   老医生又问:“你出过国吗?”   狗三回答:“出过!”   几位医生对望了一眼,眼光里闪烁着蔑视的神色。   狗三不耐烦地说:“操,孬驴操的,是俺老婆有病,不是我有病!”   几位医生又互相对望了一眼。   那位头发花白的老医生说:“你回去吧,没事了!”   狗三“嘭”得一声,重重地把门关闭上,走回鸭娥的病房。   鸭娥被换了一个单人房间,门口的牌子上写着:特别护理。四个字。   狗三心里想:张铁头来了?什么人给的面子?为什么让鸭娥住进了特别护理的单人病房?   鸭娥挂上了吊瓶,进来的护士也换了,并且还穿上了隔离衣、隔离帽、隔离口罩和隔离手套。   狗三疑惑地问:“医院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病房这么紧缺,还让我们住单间?”   护士把嘴捂得严严地说:“你们是特别护理!”   鸭娥问:“什么是特别护理?”   护士问:“你自己的病,你自己不知道?”   狗三追了出去问:“我老婆得的是什么病?不就是断了一根肋骨吗?”   护士睨斜了狗三一眼,款款而去。   狗三回来问:“鸭娥,我怎么看着这里的医生们都怪怪的?你对她们说什么了没有?”   鸭娥说:“我没说什么呀?”然后想了想又说:“噢,我对她们说,我还有妇科病能不能一块治疗?”   狗三问:“她们也给你做检查了?”   鸭娥回答:“取了点尿,做了尿检!”   狗三抽烟,自言自语:“操,孬驴操的,一个个都怪怪的!”   第二天,猴老二、肖县成、黑白、猫四都来了,并且还带来了几箱子好吃的、好喝的。牛奶、八宝粥、香蕉、苹果、葡萄、梨等各种营养品。   肖县成走近狗三悄悄地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张大哥和吕神仙找到了一个人,把咱们那块石碑上的八卦图给破译出来了,那是一个藏宝图!”   狗三高兴地说:“太好了!操,孬驴操的,咱们要发大财了呀?”   肖县成说:“这件事,千万不能声张出去,否则……”他把手伸张开,做了个杀头的动作:“卡!会掉脑袋的!”   猫四也兴奋地说:“我……我……也……也……也有一个……好……好……消息……熊……熊……熊二嫂子……去……去……去医院……生……生小孩……去了……”   狗三没有回答,还在想着那个藏宝图的事。   鸭娥却问:“翠翠嫂子要生了?”   猫四点了点头。   猴老二说:“去医院了,羊莲莲也跟去了!”   狗三问:“猫四八弟,猪惠惠在家干什么哩?”   猫四回答说:“学……学……学车哩……”   猴老二问:“你给她谈的怎么样了?”   猫四说:“八……八……八字……还没……一撇哩!”   狗三说:“我看能成,她爱上你这个□□子(结巴子)了!”   鸭娥非常反感,一扯被子,盖住了脸,歪倒在病床上。   狗三说:“猫四八弟,我想让猪惠惠来陪床、陪你鸭娥嫂子,你看中不中?”   猫四说:“她……她……还……不是……我……我……我的人……”   狗三说:“操,你看你这个怂包,还没有结婚哩,就怕老婆!”   猴老二也说:“我看能行,八弟,你就通融一下,让猪惠惠来吧?让村长每天都给她开工资,就算找了个保姆吧!”   猫四说:“我……我……回去……找……找她……问问吧?”   狗三说:“今天回去,你就去问她,她要是来陪床,我们就每天给她开一百元钱!”   鸭娥“呼”得一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说:“不行!二百!你们不给我给!”   狗三正求之不得,听得鸭娥也这么顺利地就答应了,心里非常的高兴:“二百就二百,肥水不流外人田,猪惠惠早早晚晚都是猫四八弟的人!说不定现在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呢?”   猴老二也问:“八弟,老实交待,种上了没有?”   猫四答:“我……我……不……不敢!”   狗三说:“有什么不敢?狗窝里剩不下肉包子!”   猫四说:“我……我……这个……独……独……独臂大王,谁……谁……谁愿意……跟咱?”   猴老二说:“傻人有傻福,庙里的泥胎住瓦屋。你看我猴老二,背上驼着一个罗锅,你莲莲嫂子还不是照样一眼看不到就心肝宝贝地叫!”   鸭娥被猴老二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你们都走,我这里谁也不要,我只要惠惠妹妹来照顾我!”   狗三说:“行!行!行!春天村里最忙,我得回去看着他们种树、种庄稼!”   鸭娥说:“还得种麻将、种扑克!走吧,走吧,别耽误了你们看黄带喝酒!”   猴老二说:“鸭娥妹妹,狗三兄弟是一村之长,黑山村确确实实离不了他,让猪惠惠妹妹来陪你,比他侍候你强的多,赶紧让他屎克郎搬家——滚蛋!”   鸭娥说:“让他滚,快滚,眼不见心不烦,我看见他就生气!”   猴老二说:“你虽然看见他就生气,这一辈子,你还离不开他了呢!他就是你身上的臭虫,你就是他身上的虱子,滚过来,滚过去,还是得趴在身上,附在身上,赶也赶不走,摔也摔不掉!”   猫四正用手机打电话,他对着电话说:“猪……猪……猪惠惠……鸭……鸭……鸭……”   猴老二一把夺过电话说:“让你憋死俺了,你打个电话,能让接电话的人着急得眼珠子都能掉出来!”说完,对着话筒讲:“惠惠妹妹吗?哦,我是猴老二,是会计,你四哥!啊,啊,是这么一回事,你鸭娥嫂子下炕把肋骨摔断了一根,在B县人们医院住院,你狗三哥是村长,村里的大小事项都需要他,又不能长期在医院侍候,想请你来帮几天忙,照顾照顾你鸭娥嫂子,工钱村里出,你看好吗?”   电话的那一头,猪惠惠说:“什么钱不钱的,鸭娥姐受了伤,我去照顾她几天,也是应该的,我马上就坐车去!”   狗三高兴地说:“操,罗锅就是罗锅,说出话来蛮有水平的吗!好,一切搞定,等猪惠惠来了,咱们就走!”   鸭娥的吊瓶打完了,猫四去叫护士:“医……医……医生,打……打……打完了……”   护士问:“什么打完了?”   猫四说:“吊……吊……吊瓶……”   护士掩嘴而笑,手里拿着新的吊瓶走进了‘特别护理’病房。   狗三、猴老二正在黑三张,护士不满地说:“病房里不准打扑克!”   狗三、猴老二不理,继续甩牌。   护士说:“你们都是聋子?把牌收起来!”   狗三、猴老二非常不情愿地把扑克收了起来,狗三说:“医院里没有一个好鸟!”   护士扭回头,瞪了狗三一眼,因为并没有听清楚狗三说的话,也就只好作罢。   猴老二见护士走了出去,也不满地说:“当了几天护士就牛B烘烘的,什么白衣天使!”   狗三掏出烟,递给猴老二一支,递给猫四一支,猫四掏出打火机,替两位哥哥点着,三个人在病房里吞云吐雾。   鸭娥被呛得连连咳嗽,肋骨被震得一阵阵地痛。   医生走了进来,制止他们道:“不许抽烟,想抽烟到外面去抽!”   猴老二、猫四急忙把烟掐灭,狗三瞪了瞪眼说:“操,孬驴操的,你们是吃河水长大的?怎么管这么宽?老子就爱抽!”   医生们平时都是说一不二的权威人士,第一次遇到狗三这样的患者家属,不满地说:“你甭这么蛮横,这是对你们好!”   狗三还要再说些什么,病床上的手机响了,猫四急忙把手机拿起,递给狗三:“领导,你的电话!”   医生看了看狗三,又看了看狗三手里的名牌手机走了出去,心里想:“这小子还是领导?什么领导?”   狗三接过手机:“喂!”了一声问:“你是谁?”   对方说:“我是你大哥,不,我是你二哥!”   狗三没有听清楚,生气地说:“我还是你大哥呢,你把话说清楚,不要嘴里像含着个热驴屌似的,含糊不清!”   对方说:“操他妈的,我是熊老大!”   狗三“嘿嘿”大笑:“原来是熊大哥,不,是熊二哥!什么事?”   熊老大说:“纳翠翠生了,向你们报喜!”   狗三问:“生了?好!生了好!我们马上赶回去!”   猪惠惠手里拎着一大兜香蕉、苹果走了进来,猫四急忙迎了上去:“来……来……来了?”   猪惠惠笑了笑,把香蕉、苹果放在了鸭娥的床头柜上,抓住鸭娥的手问:“姐姐还痛吗?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鸭娥苦苦地一笑说:“妹妹来了,坐吧!”   狗三说:“有人来陪你了,我们就回去啦?”   鸭娥摆了摆手说:“走吧,走吧!”   狗三、猴老二走出了病房。   猫四从衣兜里掏出了五百元钱说:“惠惠……这……这……这些钱……给……给你……你……你们……想……想……想吃……什么……就……就买……”   猪惠惠说:“你快走吧,他们俩都走了,我兜里有钱!”   猫四把钱塞进了猪惠惠的手心里说:“春天多喝水,一个人不要外出,城里的车多,人多!”   猪惠惠说:“我知道了,丢不了!”   鸭娥却惊奇地问:“惠惠,你听到了吗?猫四兄弟,一见到你,说话都不结巴了?”   猪惠惠回想了一下说:“哎,真是的,他刚才说的话就没结巴!”   猫四回头“嘿嘿”地一笑说:“这都是……爱……爱情的力量!”   猪惠惠站立起来嘱咐他:“路上开车慢点!”   鸭娥羡慕地说:“惠惠妹妹,你真是个有福的人,猫四兄弟对你真好!”   猪惠惠笑了笑问:“俺狗三哥对你不好吗?”   鸭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地掉落下来说:“唉,他要是能像猫四兄弟这样关心我一次,我死了也心甘情愿!”   猪惠惠用卫生纸替她擦了把眼泪问:“狗三哥对你不好吗?”   鸭娥说:“我的病都是他气的,我的肋骨也是被他打断的!”   猪惠惠也掉下了眼泪说:“古语说得好,男怕干错行,女怕嫁错郎。女人要是嫁不了一个好丈夫,一辈子都不会幸福的!”   鸭娥说:“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没法弄。在咱们这么个偏远的穷山村,咱们女人的命有几个是好的?”   猪惠惠说:“嫂子,自从狗三哥当上了村长之后,咱们黑山村修了路、架了电,现在又挖鱼塘,搞生态园,好了很多呢。村民们都夸他是个好村长呢。你就甭生他的气了,男人谁没有犯混的时候?你就放宽心地养伤,把身体养好了,安心做你的村长太太,你就跟着俺狗三哥享福吧!”   鸭娥被猪惠惠的一席话说得心花怒放,拿起了一根香蕉扒了皮往嘴里放:“随他去吧,我也想开了,注定死在湖里,就不会死在湾里,过一天,少二十四个小时,过一年少两半载。走到那里算那里吧!”鸭娥咀嚼着香蕉问:“你和猫四兄弟的事怎么样了?”   猪惠惠手里也拿了根香蕉说:“我倒没有什么意见,就是俺姑姑嫌弃他一条胳膊,人又是个结巴!”   鸭娥说:“是你跟他过,又不是你姑姑跟他过,一条胳膊怕什么?猫四兄弟百巧百能的,又是电工,又会给动物们看病,心眼又好,又知道疼爱人,你看刚才离开的时候,对你多关心?”鸭娥吃完了香蕉,学着猫四的腔调说:“春天多喝水,不要一个人外出,城里的车多人多。对你真是知冷知热,这样的好男人不多了,不管他是一条胳膊、还是个结巴,只要他对你好,能疼你爱你,就是好男人,就是值得爱的男人,找男人就得找一个心里有你的人,心里装着你的人,只要他的那颗心里有你,想着你,爱着你,那就是好男人,那就是福!好腿好胳膊的、全毛全翅的、三天打,两天骂,过得再富有能有什么意思?”   猪惠惠点头,表示赞同。   一名护士走了进来,问猪惠惠:“你是病人的家属?”   猪惠惠答:“是!”   护士招了招手说:“你来一趟!”   猪惠惠跟着护士走了出去。   护士说:“你们的东西不要胡乱放,吃的食品要严格消毒!”   猪惠惠答:“好的!”   护士又给了猪惠惠一个面盆说:“每天晚上要督促病人用给你们配的药冲洗下阴!”   猪惠惠点头答应:“天天洗?”   护士:“天天洗!”   猪惠惠回到病房里,给鸭娥倒了一杯水说:“领了一个面盆!”眼睛却看着门外,自言自语地问:“他们到家了吧?”   鸭娥笑了笑问:“你是在关心猫四兄弟吧?”   猪惠惠回答说:“我都关心!鸭娥嫂子,别人都说翠翠嫂子肯定会生个小女孩,你说呢?”   鸭娥说:“生男生女,不是那个人说了算的事,他们的干兄弟吕神仙不是给熊老大算了卦了吗?不是说生个小女孩吗?”   猪惠惠问:“他们那个老四真会算卦?真是个神仙?”   鸭娥答:“是不是神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张铁头他们在咱们大黑山建天堂公墓,就是他出的主意,就是他给算出来的!”   猪惠惠问:“能灵验?他算的能对?”   鸭娥说:“你还甭不信,我跟他们去了一趟泰国,他那个人说的话,做的事,还就是不一般。哪天,我也让他给你们算一算,看看你和猫四能不能成,什么时候结婚!”   猪惠惠说:“好,也让他给你们算一算,看看你们什么时候也能生个小宝贝!”   鸭娥的脸顿时布满寒霜,不高兴地说:“唉,我这辈子是没有什么希望了,只要能把我的病医治好,就是烧高香了!”   猪惠惠说:“鸭娥姐姐,你不要害愁,肋骨骨折是一种小伤,打几个吊瓶,吃点消炎药,修养几天就好了,就不痛了。等以后你怀了孕,生了小宝宝,狗三哥肯定会对你好的!”   鸭娥还是苦苦地笑。    ☆、第 38 章   双城镇黑山村熊老大家,张铁头、肖县城、吕良、猴老二、狗三、黑白、猫四弟兄八个人都到齐了,他们一进门就问:“熊老二,生了个什么?”   熊老大回答说:“吕神仙算错了,不是小女孩,是个小男孩!”   吕良满脸不服气地说:“胡说,不是我算错了,而是你们生错了!”   众人无言。继而大笑。   猴老二急忙说:“算对了,生错了。都是翠翠嫂子的不对,要是一下子生出一对龙凤胎就好了,下次再生,下次再生!”   狗三也急忙对熊老大说:“赶紧准备酒席吧,是杀鸡还是宰羊?”   熊老大说:“鸡是下蛋的鸡,还得留着给你嫂子煮鸡蛋吃呢。羊也不能杀,咱们还是去猿亮的饭店吧!”   张铁头也说:“家里人多,乱烘烘的,咱们还是去饭店!”   熊老大问:“我还去吗?”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你不去,谁买单?你生了儿子,弟兄们都来给你庆贺,你还想耍滑头?”   熊老大说:“生了个儿子,还没有亲够哩,好,好!我去,我去!”   猿亮的饭店是狗三他们的定点吃饭单位,每次吃饭都不用结账,只有到年底的时候,他们才让猴老二去结一次账。而这些账都记在了黑山村里的公账上,记在了村里招待各级领导或者各单位张干事、李主任前来调查某某事件的招待账上。更多的则是这投资商、那投资商、这农业专家、那果树技术员、考察队、学习组等等、等等,外来人员的招待账上。没有一顿饭,记在了他们兄弟八个人嘴馋了,胃靠了,来打牙祭的账本上。   他们的原则是:吃光喝光身体健康。贪污犯法,吃饭不犯法。吃到肚子里是赚的,吃的再多、喝的再多,□□又没有开肚子的钥匙,一旦追查下来,即判不了罪,也定不了刑,只能一笑了之。   兄弟八个人又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猴老二说:“既然小侄子问世了,那就趁着各位仁伯、仁叔   们都在,就给小家伙起个名字吧?”   吕良因为对熊老大胎儿性别的失算,至始至终都闷闷不乐,现在听说要给婴儿起名字,又来了精神,因为给小孩起名字是他的拿手好戏,是他的强项。顿时,他又活跃起来,高谈阔论地说:“起名字都得根据姓来。姓氏好听,就起个好听的名字,姓氏不   好听,就起个不好听的名字!”   猴老二问:“四哥,什么姓氏好听?什么姓氏不好听?”   肖县成答:“比如:冷姓和暖姓,冷姓就不好听,名字就不好起;暖姓就好听,名字就好起。你像有个姓冷的女人,起了个名字叫:冷冰。这个名字就很不好,结果就患上了类风湿之类的病,因为冷上加冷。后来,找到我,我给她把名字改了一个字,叫:冷暖。后来,她的病就慢慢地好了!”   猫四说:“神……神……神了……”   吕良又接着说:“大人物,有大人物该起的名字,小人物有小人物该起的名字,大人物,起了个小人物的名字会成不了大气候,小人物起了个大人物的名字,生命之中会担负不起来!比如:刘少奇主席的名字就很好,取义是:即稀少,又稀奇!”   猴老二打断他的话茬问:“那他在□□的时候,怎么还会被打倒了呢?”   吕良说:“那不是冤假错案吗!”   猫四问:“毛……毛……□□的……名字……好吗?”   吕良回答说:“□□的名字太好了,取义是:毛毛细雨泽润东方,所以,他注定是中国人民的大救星!”   猴老二说:“长征的时候,□□还叫过李德胜呢!”   吕良问:“你知道□□为什么改名叫李德胜吗?”   猴老二回答:“不知道!”   吕良说:“那段时期,是红军最困难的时期,后有追兵,前有堵截,是革命的最低谷,红军将领情绪低落,内部也出现了分歧,□□为了鼓励士气,祈求革命成功,才把名字改成了李德胜,意思就是:从道理上讲革命也能得到胜利!”   狗三说:“操,吕老四真是咱们的军师,知道的真不少!”   肖县成也说:“给后代起名字,的的确确要起一个字、音、意,都能顺耳好听又富有含义的名字,你像我们的□□领袖,他的名字虽然叫小平,虽然是小水平,但盛的却是大富贵,就他的这点小水平,就足以让中国改革开放,就足以让中国富强起来,他的这个名字就是诙谐幽默起到的做用!”   吕良又说:“我还有一个朋友,他们家姓郑,他爹是个教授,只因为他爹的名字叫:郑确,□□的时候,他虽然是臭老九,却没有被打倒。因为什么呢?就因为他的名字叫:郑确。郑确,是正确的谐音,所以红卫兵们便没有任何理由把他打倒,因为他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正确的,为此躲过了十年浩劫!”   张铁头说:“老四,你就别卖关子了,你就给熊老大家的小熊熊起一个名字吧!”   狗三一拍大腿说:“好,孬驴操的!张大哥说的对,那就叫他熊小熊吧!”   众人哈哈大笑。   吕良用手捋了捋三羊胡须说:“行,还真行!名跟姓走,叫起来顺口,只要顺口,衣食无忧。那就叫他小熊熊吧!”   猴老二问:“是狗熊的熊呢?还是英雄的雄?”   熊老大拍了他一巴掌说:“操他妈的,当然是英雄的雄了!”   黑白笑得前仰后合地说:“照你们这么说,狗三哥生了小孩就叫:狗狗;猴五哥生了小孩,就叫:猴猴;猫四哥生了小孩,就叫:猫猫吧!”   众人哄堂大笑。   吕良用筷子敲打了黑白的脑袋一下问:“你生了小孩叫什么?是叫黑黑呢?还是叫白白?”   众人又笑。   张铁头说:“弟兄们,咱们的变性哑巴在泰国已经变性成功了,下一步咱们就要进入正常的使用了,为了减少怀疑,缩小目标,我们每一次运货都要换一个人,轮流押运,希望大家都要慎之又慎。咱们这是在刀刃上做生意,一丝一毫也不得麻痹大意,大家知道了吗?”   众人齐声回答:“知道了!大哥你就放心吧,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张铁头环视了一下周围说:“石碑上的八卦图,我也找人破译出来了,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分别代表着五个藏宝贝的地藏,这些宝贝的自身价值并不高,值钱的是,它们是年代久远的文物。我们在发掘时,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切莫碰碎和损坏,一旦破碎就不值钱了,要是出土完整的话,它们可能会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众人被张铁头的一席话说得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些宝贝捞到手里。   自从发生了鹿远的那起交通事故之后,猪猪和羊倌又开始活动起来,逢人便说:“黑山村的风水被天堂公墓给破了,黑山村要倒霉了,要大难临头了。大街上就不应该修这么一条路,公路从村子的中心穿过,就像一把剑插在了人的腹部,能不死人吗?等着吧,公墓不平,公路不改,黑山村还会继续死人的!”   也有的村民说:“要想富,先修路,没有这条公路,咱们村里的农产品怎么往外运?修这条路是正确的,不能因为这起车祸就把公路给扒了吧?不能因为尿床就一夜也不睡觉了吧?”   猪惠惠在医院里陪床照顾着鸭娥,那位经常来查体的主治医生,又带了一帮子人来,对鸭娥的身体又做了全面的检查。让人迷惑不解的是,鸭娥肋骨骨折,每次都让鸭娥脱掉内裤,检查她的□□。   那位主治医生问猪惠惠:“你是她的什么人?”   猪惠惠回答:“妹妹!”   那位主治医生说:“你来一趟吧!”   猪惠惠跟着主治医生来到了医生们的办公室里,主治医生拿起了桌子上的鸭娥的病历说:“你家的病人,经过这半个多月的观察诊断,已经确诊为艾滋病毒患者,需要转艾滋病传染科治疗!”   猪惠惠问:“鸭娥姐不是肋骨骨折吗?怎么会患上那样的脏病呢?”   主治医生说:“这要问她自己和她的丈夫了!”   猪惠惠问:“问她的丈夫?你们怀疑这种病菌是狗三哥传染的?”   主治医生说:“这种病大多数都是男人在外面占花惹柳造成的,所以,第一怀疑对象就应该是她的丈夫,这几天,她的丈夫怎么没有来?”   猪惠惠回答:“狗三哥是我们黑山村里的村长,村里正忙着割麦子,种玉米,他忙,来不了!”   主治医生说:“你们转到传染科之后,她的丈夫也需要进行全面的检查!”   猪惠惠低着头羞赧满面地说:“我给他打电话让他来!”   猪惠惠走回病房,看着鸭娥呆呆地出神。半天才问:“鸭娥姐,你的下面痒不痒?”   鸭娥说:“痒!”   猪惠惠又问:“痛不痛?”   鸭娥回答:“痛!有时痒,有时痛!”   猪惠惠用同情的眼光望着鸭娥,手里给鸭娥削着苹果。   鸭娥问:“惠惠妹妹,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些事情来了?是不是医生们把你叫过去,跟你说什么了?”   猪惠惠回答:“说了,准备让咱们转去传染科!”   鸭娥问:“我的肋骨骨折了,还传染吗?”   猪惠惠说:“那个主治医生是这样说的,还说让我打电话,把狗三哥叫来,办理转科手续!”   鸭娥一脸迷茫地问:“莫非我还患有传染病?”   猪惠惠回答:“等狗三哥来了再说吧,我给他们打个电话吧!”   鸭娥点了点头说:“打吧!”   猪惠惠拨通了狗三的电话:“喂,狗三哥吗?”   电话的那头回答说:“是我,惠惠妹妹!”   猪惠惠说:“医生让你明天来一趟,说是要让鸭娥姐姐转住传染科!”   狗三问:“操,孬驴操的!不是肋骨骨折吗?肋骨骨折又不传染,去什么传染科?”   猪惠惠说:“我也说不清,你明天来了就知道了!”啪,把电话挂了。   狗三正在央求张铁头动用斧头帮,到肇事司机的家里去要钱,听到猪惠惠的电话,第二天便开车来到了县人民医院。   鸭娥看到他,一枕头便砸了过来:“你个臭流氓,都是你害了我,你在外面占花惹柳、找野鸡,却让我患上了这么个丢脸的病,我不活了,我没脸见人了啊!呜呜……”哭泣起来。   狗三愤愤不平地去找主治医生,主治医生把鸭娥的病历拿给他看说:“你是鸭娥的丈夫,我们已经确诊,你的妻子鸭娥染上了艾滋病,需要隔离治疗,你也需要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狗三一听,火冒千丈,破口大骂道:“操,孬驴操的!我有什么艾滋病,你们污蔑人,你们是误诊,这片子上的诊断是错误的!”   主治医生说:“你不要激动,也不要骂人,我们诊断错了,仪器却错不了,请你看一看抽血检查的结果吧!”   狗三抓过片子,哧哧的要撕,嘴里吼叫:“我看不懂!看不懂!”   主治医生说:“知道你看不懂,请你冷静一下,我们也不愿意这是事实!”   狗三撕不碎片子,拿着片子问:“这是我老婆的?”   主治医生说:“是,那上面的名字不就是鸭娥吗?”   狗三说:“我们不看了,我们去别的医院,我们去市里的大医院做检查,要不是艾滋病,我回来就把你们的医院给砸了!”   主治医生说:“你这人真不可理喻,我们是医生,我们要实事求是、说实话,这是对你们病人负责,你怎么能畏病忌医呢?”   狗三对猪惠惠说:“惠妹,咱们走,去D市医院,不在这里看了!”   狗三抱起鸭娥上了车,猪惠惠也把东西、用具都搬进了车里。   狗三开车向D市人民医院驰去。   一路上鸭娥哭泣着骂:“我不去!我不去!患上这样的病丢人,又丢丑。都是你,都是你这个不要脸的混蛋,肯定是你在外面占花惹柳,传染上了这样的脏病!”   狗三说:“你不要哭,也不要闹,咱们去D市大医院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猪惠惠也劝说道:“鸭娥姐,你不要担心,有可能是县医院误诊了,咱们去D市的医院里去检查一下,那里的仪器先进,真确诊是艾滋病也不要紧,现在科学发达了,一样能医治好!”   鸭娥骂:“丢人,丢人,真丢人!”举手拍拍地扇了自己两个嘴巴说:“我跟了你狗三真丢人,让我患上了这样的病,我没脸见人了,我不治疗了,我要回家,我还不如死了的好!”   狗三“嗤”地一声把车刹住说:“你闹,你闹吧!死了活该,是我传染的?我怎么没有感觉?”   鸭娥想:也对,要是狗三传染的,他的身上也得有艾滋病菌啊?   猪惠惠说:“鸭娥姐姐,你就别闹了,到了D市大医院也让狗三哥检查一下,都有病,就都治病!”   鸭娥不哭了,也不闹了,默默地歪倒在座位上。   狗三把车开进了D市人民医院里。   经过检查,只有鸭娥患上了艾滋病毒,狗三却没有。   狗三狠狠地扇了鸭娥一巴掌骂:“操,孬驴操的!你不骂我了吧?我占花惹柳,我怎么没有艾滋病毒?怎么只有你有?”   鸭娥理亏,不敢分辨,垂头大哭。   狗三从腰里掏出一沓钱扔到地上说:“治吧,治疗不好,就不要回去了,我还跟着你丢人呢!”说完,开车而去。   鸭娥蹲在地上,痛哭起来:“我的命好苦哇,我怎么就得了这样的病呢?”   狗三气匆匆地从D市人民医院开车回来之后,正好凤妞去问他斧头帮找肇事司机要钱的事。   狗三说:“张铁头已经打听清楚肇事司机的家庭住址了,并且派去了九个斧头帮里的弟兄,你就在家擎好吧,往往政府很难摆平的事,黑道就能摆平!”   凤妞愁容满面,犹如病中西施,含颦黛玉,比昔日更是增加了几分柔情,几分妩媚,楚楚动人。   狗三一下就把她抱在怀里说:“我的小美人,你不要难过,鹿远死了,还有我呢!”这一次,凤妞没有推诿,也不再挣扎,只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问:“狗三哥,我们这样做算怎么一回事呢?”   狗三说:“宁教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管他怎么一回事,只要我们快乐就行!”   凤妞问:“鸭娥姐得的什么病?怎么你回来了,她还没有回来?她快出院了吧?”   狗三回答:“孬驴操的,得的是性病!”一下就扒掉了凤妞的衣服,把凤妞结结实实地压在了身下。   中国人说话走邪,最怕念叨,说谁谁就到。门“咚”得一声响,鸭娥出现在她们的床前。   狗三和凤妞的两条胴体,□□裸地暴露无遗。   鸭娥的脑袋“轰”得一声响,昏倒在地。   狗三站立起来,凤妞急忙穿衣,双手捂面跑了出去。   猪惠惠手里拿着大包小包,还有在医院没有吃完的水果走了进来,她并没有看清楚擦肩而过的凤妞是谁。   狗三不高兴地问:“惠惠,你们怎么回来了?我不是给你们住院费了吗?”   猪惠惠把东西朝地上一放说:“鸭娥姐死活都不住院了。说死也要死在家里!”   狗三指了指鸭娥说:“死就死吧,长胳膊拉不住短命的鬼。想死,谁也留不住!”   猪惠惠这才发现了躺在地上的鸭娥,急忙上去把鸭娥抱起喊:“鸭娥姐,鸭娥姐!”   鸭娥苏醒过来:“哇”地放声大哭:“我不想活了,我的命好苦啊!”   狗三见鸭娥苏醒过来,狠狠地抽了几口烟,向村头的麦地走去。   此时,正是割麦挖蒜沥大烟的季节,麦黄一晌,黑山村脚下的原野上,麦浪翻滚,金黄色的麦穗摇曳着丰收的喜悦,跳着欢快的舞蹈。   狗三家的那三亩抗倒伏麦子,穗大,颗粒饱满,沉甸甸地低垂着头。   狗三看着金浪翻滚的麦子,心里乐滋滋地、高兴地说:“麦子熟了,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   狗三的手机响了,里面传来了张铁头的声音:“狗三兄弟,你让办的事情,已经办理好了,肇事司机的家,我们找到了,就在离县城不远的小西庄,你过来谈谈吧!”   狗三说:“好!还是黑道上的朋友办事利索!孬驴操的,交警队人事不办,等会儿,我马上就到!”   狗三开车来到了猴老二家,对猴老二说:“老二,斧头帮的弟兄们找到肇事司机的家了,让咱们去谈判,你的鬼点子多,走,你跟我去一趟!”   猴老二的女儿猴敏出生八个月了,猴老二正抱在怀里,逗弄着女儿,开心取乐。不高兴地说:“凤妞家的事,你真关心,什么也顾不得了!”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我是村长,对村民们的事,我能不关心?”   猴老二把女儿猴敏交给羊莲莲问:“斧头帮的弟兄们用的肯定是威胁、恐吓,我琢磨着,要想把钱要回来,让肇事司机就范,咱们还得智取,玩硬的和不要命的都不行!肇事司机家真要没有钱,咱们也没有办法!”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有什么办法快说!”   猴老二说:“咱们先去火化场,买上一个骨灰盒!”   狗三问:“操,孬驴操的!你又没死,我又没死,买个骨灰盒干啥?”   猴老二说:“你听我的咱就去,不听我的拉倒,我就不去了!我不打无把握之仗!”   狗三说:“操,听你的,去买骨灰盒!”   狗三开车拉着猴老二向B县城奔去,途中特意到火化场买了一个骨灰盒。   当他们来到B县城附近的小西庄时,斧头帮的九名面戴黑纱、墨镜的黑帮人物,正每个人手里持着一把明晃晃的斧头把肇事司机的父亲、大哥,按倒在地上说:“你们赔钱不赔钱?不赔钱我就剁下你们的手指头!”   肇事司机的父亲说:“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肇事司机的大哥也说:“二十万元钱,我们真的拿不出来!”   斧头帮的一名打手,走上前去,左右开弓,就扇了肇事司机大哥的嘴巴几下问:“有钱没有?”   肇事司机的大哥被打得满嘴流血。   张铁头用手抓住肇事司机大哥的胳膊说:“来,把手伸出来,我把你的手指头剁下来,你就有钱了!”   肇事司机的大哥强硬地说:“你剁吧,剁下来,我还是没有钱!”   张铁头把斧头举得高高地说:“我喊一、二、三,你们听到三就一起剁下……”   两名黑帮人员回答:“好,听头目指挥!”   张铁头拉长了声音高喊:“一——、二——”   猴老二一步来到,怀里抱着用红布蒙盖着的骨灰盒说:“且慢,先把骨灰盒摆放到他家的供桌上,让他们父子二人跪倒在鹿远兄弟的骨灰盒前,咱们再剁他们的手指头!然后再割下他们的耳朵,再挖掉他们的眼睛,给死者祭奠!”   张铁头说:“好,让他二人跪下,先剁手指头,再割耳朵,挖眼睛!”   黑帮四人把肇事司机的父亲、哥哥按倒在骨灰盒前。   猴老二说:“这个骨灰盒咱们就永远地摆放在他家的桌子上了,逢年过节就来他们家烧纸、要账!”   张铁头说:“弟兄们准备吧,我喊:一、二、三,你们就剁!”   狗三从一名黑帮的手里接过一柄斧头说:“孬驴操的!让我来!”   张铁头高喊:“一——、二——”三字还没有出口,里间屋里跑出来一名妇女哭着喊:“爹,咱们就赔钱吧,要是把孩他爹的手指头剁掉,将来还怎么工作呀!”   肇事司机的大哥也瘫倒在地上说:“爹,我不想让他们剁我的手指头,咱们就赔钱吧!”   肇事司机的父亲长叹了一声说:“唉,这礼也给交警大队送了,客也请法院里的人吃了,到头来,还是得赔偿!”   肇事司机的大哥说:“秤砣砸了X,后悔在心里吧。别说了,咱们就不应该相信他们,当今的儿歌不是都在唱吗:大盖帽,两头翘,吃了原告,吃被告!他们都是两头糊弄的混蛋!孩他娘,你去他姥姥家借钱去吧,我已经借了十五万,凑齐二十万给他们吧。死者家属的日子也不好过,咱们轧死了人家的人,就应该赔偿,不赔偿给人家,咱们的良心也过意不去!”   狗三放下了斧头说:“操,孬驴操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早就应该认识到这一点了,早点赔偿不就完事了吗?”   肇事司机的大哥说:“这些钱,是我们这些天借来的,我们也困难呀!”蹲在地上“呜呜”地痛苦起来。   二十万元钱筹齐了,狗三代表鹿远的家属写了个收据,接过了二十万元钱,用小褂一包,放进了轿车里。   众人走出肇事司机的家。   肇事司机的大哥在身后喊:“把你们的骨灰盒带走!”   猴老二这才想起骨灰盒还在人家桌子上摆放着。摆了摆手客客气气地说:“不要了,给您了!”   肇事司机的大哥说:“我们把钱赔给你们了,你们怎么还能这样做?”   猴老二说:“那是一个新骨灰盒,里面没有骨灰,因为你们良心发现,就奖给你们了!”   肇事司机的父亲搬起骨灰盒摔在了猴老二的脚下说:“我们不要,你们拿回家去!”啪得一声,骨灰盒被摔得粉碎。   猴老二把骨灰盒弯腰捡起,捧在手里,心疼地说:“我的骨灰盒,我的骨灰盒!可惜了,可惜了,这么好的骨灰盒被你给摔碎了,真是个败家子,你得赔我200元钱!”   狗三说:“罗锅子,孬驴操的!甭再找晦气了,快点走吧,家里又没死人,你要个骨灰盒干什么?”   猴老二心疼地说:“那不是200块钱吗?”   几辆车来到了小西庄的村头上,停下。   张铁头走了下来对狗三说:“狗三兄弟,今天天晚了,我们就不去黑山村了,这几天,是你们麦收最忙的时候,等你们忙完了麦收,我们再聚,再商量下一步的工作计划!”   狗三高兴地说:“哥,谢谢你了!”这是张铁头和狗三结拜以来,第一次真诚地亲切地称呼张铁头为哥。   张铁头说:“自家兄弟,不必客气,我们不是两奶同胞吗?”   有一个斧头帮的小头目伸张着手问张铁头:“张总,咱们的活动经费呢?”   张铁头打了他的手一下说:“什么活动经费?没听我说吗?他是我的两奶同胞!”   斧头帮的小头目尴尬地一笑说:“知道了张总!”   张铁头对狗三说:“你们回去忙着收割麦子吧,我最近去泰国一趟,咱们回来见!”   狗三、猴老二齐声说:“谢谢大哥!您也多保重!” ☆、第 39 章   两路人马分道扬镳。张铁头一路回了D市,狗三和猴老二一路便驱车赶回了黑山村。   鹿路、凤妞和鹿氏家族里的人给鹿远上三日坟刚回来,都正在凤妞家吃晚饭,狗三和猴老二便把用小褂包裹着的二十万元现金,放在了她们的面前。   狗三整了整领带说:“凤妞、鹿路,鹿远的死亡赔偿金,我给你们要回来了,你们明天拿着我写的收据,到法院去办理结案手续吧。到了法院之后,什么也不要多说,更不能说,我们是动用黑道上的朋友把钱要回来的!”   鹿路感激地说:“谢谢村长!”   狗三问:“这二十万元钱,是我给你们要回来的,我想问一问,你们打算怎么个分配法?应该给谁?”   凤妞抬起头看着狗三。   鹿路说:“狗村长,这事情我还真没有经历过,你是村长,你说吧!”   狗三说:“按法律,按情理,这个钱都得交给凤妞!”   鹿家有一位耄耋老者问:“为什么?”   狗三说:“因为凤妞是鹿远的合法妻子!”   耄耋老者说:“她和鹿远才刚刚结婚半年,这些钱就都给她?”   狗三回答:“必须给她!她跟鹿远结婚一天,她就享有鹿远所遗留下来的一切财产,包括,房屋、土地和金钱!”   那个耄耋老者问:“鹿远的死亡赔偿金,就没有父母的一份吗?”   狗三回答说:“有,只有父母的一份,没有哥嫂的一份!”   凤妞眼含热泪哽咽着说:“村长,鹿远死了之后,俺大哥没少操了心,也给他一份吧!”   狗三说:“法律是法律,人情是人情。既然你这样说了,发扬风格,那就给鹿路哥分一份,二十万元钱,就在这里,明天咱们村就要开镰割麦子了,咱们就没有时间处理这件事了,你们去把熊老大、猫四叫来,今天晚上,咱们就把你们家里的事给办了!”   鹿家的两个青年站立起来,走了出去,去请熊老大、猫四,也有人把鹿家的长辈们给请了来。   鹿路便吩咐妻子炒菜,挽留大家留下来吃饭说:“村长为了俺弟弟的事没少操了心,我都失望钱要不回来了,没想到村长又给要回来了,今天就在一块吃顿饭吧!”   熊老大、猫四应邀而来,鹿家的长辈们也来了。   狗三坐在首席位置上。   鹿路的妻子炒了八个菜,摆上了两瓶酒,招呼大家边吃边聊。热情地对狗三说:“狗村长,你是咱们村的村长,这些都是你的子民,你的兵,你可得带头吃,带头喝呀!”   狗三被人恭维,心里非常惬意,整了整领带说:“大家吃,大家喝,凤妞妹,你也上桌喝两杯!”   凤妞的两只眼睛哭得通红,也有些浮肿,推辞说:“我不会喝酒,你们吃,你们喝吧!”   狗三端起了酒杯说:“来,大家一起来喝酒!”   熊老大、猴老二、猫四、鹿路、还有鹿氏家族里的长辈们都把酒杯举了起来。   狗三说:“大家先走一个,喝完了酒,我有话说!”   大家各饮一口,举箸吃菜。   狗三说:“鹿远兄弟的死亡赔偿金,给了二十万,今天把大家请来,请大家各抒己见,把这些钱合理、合法地分发出去,我想先听一听大家的意见!”   熊老大张口欲说,猴老二却“吭吭”地干咳了两声,给熊老大一种莫让他先开口的暗示。   熊老大立即闭上了嘴。   狗三说:“鹿家长辈们,还是先听一听你们的意见吧?”   鹿家长辈是鹿路、鹿远的本家,属于爷爷辈的人,他们看了看狗三又看了看熊老大、猴老二、猫四说:“我们都是本家户族的人,让我们发表意见,恐怕会落下个一碗水端不平的嫌疑吧?既然村长还有你们几个村委都在,还是先让村长拿出个主义吧!”   狗三说:“好吧,为了节约时间,我就先拿出一个方案,仅供大家参考,按法律规定,死亡者的赔偿金,应该有下列人员有权享受。第一是鹿远的妻子;第二是鹿远的父母;第三是鹿远的儿女;第四才是兄妹。按这个程序分配,应该是这样的……”狗三说到这里,话又停顿了下来,看了看凤妞说:“凤妞,你也搬个凳子坐过来!”   凤妞说:“我又不喝酒,你们说吧,我听着!”   狗三说:“好吧,你听着,因为这件事,你是最重要的,也是最关键的人物!”   凤妞说:“你说吧,我听着呢!”   狗三说:“按法律程序,这二十万元钱,凤妞可享受十万至十二万元;鹿远的父母可享受五万元;儿子方面,她们没有,不得享受,剩下的三万元给他大哥鹿路,你们看怎么样?”   狗三的话音刚落,猴老二便立即鼓掌说:“村长的话说的有道理!”   猫四也说:“绝……绝……绝对……有……有道理!”   熊老大也说:“的确有道理!”   鹿路和鹿家的两个长辈即使有意见,见熊老大、猴老二、猫四都一起赞同,也只好保留,举起了酒杯说:“没想到你们几个村干部的心这么齐,做事这么干净利索,真乃年轻有为啊!”   狗三说:“大家既然都没有意见,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扭头问:“凤扭,你有没有意见?”   凤妞看了看狗三,那种眼光里包含着信任和依赖说:“没有意见!”   狗三说:“猴老二、猫四,你们两个人去点钱,凤妞十二万;老人五万;鹿路三万,点完钱让他们都写收据,咱们就回去睡觉。明天开镰收割麦子!”   猴老二、猫四点好了钱,分别下发到凤妞,鹿远的父母和鹿路的手里。大家喝完了酒,吃完了饭,便各自回家睡觉。   狗三回到家之后,鸭娥却不知去向。于是,便气愤愤地吼:“鸭娥,鸭娥!你个孬驴操的!我喝醉了酒,你也不知道给我倒杯水喝?”   房间里没有鸭娥。   狗三的老母亲在另一间屋子里劝道:“三儿呀,你就消停一点吧,你看鸭娥孩子都瘦成皮包骨头了!”   狗三说:“她活该!她自找的!她死到那里去了?”   狗三的老母亲说:“回娘家了,回她的父亲那里去了!”   狗三啪的一声把水杯摔在地上说:“孬驴操的,死在那里就不要回来了!”   狗三的老母亲说:“儿呀,这样的好媳妇,你就知足吧。鸭娥孩子临走的时候,担心我吃不好饭,还给我蒸了一锅包子呢!”   狗三真的喝醉了,倒在炕上呼呼大睡。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突然听得有人大叫:“狗村长,狗村长,不好了,你家的麦子着火了,你快点去看看吧!”   狗三激灵醒来,急忙穿衣,跑步到村西头的那三亩抗倒伏的高产麦子地里一看,三亩熟透了的麦子,一夜之间被烧了个精光,麦子地里面还腾腾地冒着青烟,几丝火苗还在丕自燃烧。   狗三受伤的左眼,一阵鼓胀,鼻梁上的墨镜差一点掉落下来。   熊老大、猴老二、猫四闻讯赶来,看了看这种情况说:“给镇里打电话,这是不法分子在捣鬼!”   熊老大左颊上蚂蟥似的大疤蠕蠕而动:“操他妈的!对咱们不满,也不能毁坏粮食呀?这又是那一帮老小子们干的,比日本鬼子还厉害,实行烧光了呀!”   猴老二围绕着麦地转了几圈说:“你们过来看,这里有汽油的气味和痕迹!”   狗三、熊老大、猫四走了过去,果不其然,麦地的田埂上,残留着被人刚刚践踏出来的一排脚印,脚印的下面,麦茬地上,还有一片汽油的痕迹。   猴老二仔细地把量了一会儿说:“奶奶地个头,鞋印这么小,最多是40号码的,咱们村那个男人的脚这么小?”   熊老大说:“猴老二,你屌大的脑壳能想什么事?要是你能断案子破案,还要公安局的人干什么?赶紧再打一遍电话,问问镇里来不来人!”   三个人正说着,村西头的204国道上驰来了两辆车,一辆车是派出所的警车;一辆是双城镇党委的车。两辆车来到了狗三家的麦地头上停了下来。贾镇长和派出所所长赵大勇走了下来。   狗三急忙迎了上去。   贾镇长拍着狗三的肩膀说:“狗村长,让你受损失了,干革命、当干部、没有不得罪人的。放心吧,受到的损失,镇里给你补偿!”   赵大勇和王强围绕着烧光了的麦地转着圈,勘察着现场,王强用照相机“咔嚓,咔嚓!”啪了很多的照片。   狗三抓住镇长的手说:“谢谢领导的关心,谢谢领导的支持!”   镇长见身边无人,悄悄地对狗三说:“今年要小心点,黑山村有人上县里,告你们的状了,说你们贪污,秋后县里派人来查你们的账!”   狗三暗吃一惊,用力地挠了挠镇长的手心说:“多谢镇长了,我们一定会报答你!”   赵大勇向镇长回报说:“镇长,初步判断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是人为的,是有人在黎明前放的火!”   镇长说:“作案现场留下什么线索没有?”   赵大勇回答:“还没有发现!”   猴老二急忙说:“赵所长,有!有线索,有犯罪人留下的脚印!”   赵大勇问:“在哪里?”   猴老二指着那几个脚印说:“这就是!”   赵大勇命令王强把脚印拍下来。   正在王强拍犯罪嫌疑人留下的脚印的时候,鸭娥奔跑过来,一头扑倒在麦子地里放声大哭:“我的麦子,这是我一把泪、一把汗、辛辛苦苦种的麦子!”   狗三对她呵斥:“孬驴操的,快起来吧,甭哭了,镇长在这里呢!”   鸭娥不听狗三的呵斥,精神失常了似地东一头,西一头,脱下小褂扑打着余火:“麦子,麦子,我的麦子!”   镇长说:“不要呵斥她,让她哭吧,辛辛苦苦种上的麦子,眼看就要丰收了,却被一把火烧了,搁谁谁也心疼!”转脸又问赵大勇:“能破案吗?”   赵大勇回答:“努力吧,让狗村长协助我们调查!”   狗三说:“好,义不容辞!”   贾镇长说:“这几天开镰割麦子了,所有村庄都在大忙,我们走了,你们也组织抓生产收割麦子吧!”   狗三点头说:“是!”   贾镇长又嘱咐赵大勇说:“赵所长尽快破案,把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赵所长说:“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贾镇长的车开走了,赵所长的车也开走了。   狗三、熊老大、猴老二、回到了村委办公室,猫四急忙给他们倒满了茶水。   狗三忧心忡忡地说:“咱村里的敌对分子,已经把咱们告到县里去了,县委秋后就派人来查我们的账,你们看怎么办?”   熊老大说:“铁头大哥关系硬,门路广,让他回来到县上走一趟,送点礼,不就结了!”   猴老二说:“不妥,不妥!那样不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倒把自己给暴露了!”   熊老大问:“怎么就暴露了?”   猴老二说:“你想想,咱们要是不贪污,去送礼干什么?咱们一旦去托关系、去送礼,反而倒把我们的弱点给暴露了,就说明我们心里有鬼才去送礼!”   熊老大问:“操他妈的,照你这么说,应该怎么办?”   猴老二挺了挺弯曲的腰杆,低着头慢慢地沉思。   猫四说:“那……那……就……不……不让……他们……查……”   狗三说:“操,我的小老弟哎,这件事不是你我说了算,你说不让查,他就不查了?县上不查,市里查,市里不查,省里查,查账是必不可少的,就看我们怎么应付了!”   熊老大野狸子眼瞪得圆溜溜地说:“操他妈的,这是谁和咱们过不去?又是告咱们的状,又是放火烧村长家的麦子?让我查出来,我活活地劈了他!”   猫四说:“告……告……咱们的……烧……烧……麦子的……肯……肯定……和……和……往……狗三哥家……大……大门上……掇……掇大粪的……都……都是……一伙人……”   狗三说:“操,孬驴的!派出所不查,我们自己也得慢慢地查,他们不让我们好过,我们也不让他们好过!”   几个人把掇大粪、砸石碑、烧麦子、等几起案件联系在一起,归纳在了两个人的身上,他们一致认定是猪猪和羊倌等人干的。   猴老二一拍大腿站立起来说:“有了!”   狗三急忙问:“有线索了?”   猴老二洋洋得意地说:“我有主义了!”   狗三、熊老大着急地催促问:“快说!快说!”   猴老二说:“他们不是反对咱们当官,用火烧了狗村长家的麦子吗?咱们也就将计就计,还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咱们也来他个一不做、二不休,轰轰烈烈烧它一把!”   狗三、熊老大还是没有明白过来,迷惑不解地问:“咱们也去烧他们家的麦子?”   猴老二阴险地笑着说:“不,不,不!”   猫四问:“猴……猴……猴哥,你……你是……想……想把……账……”   猴老二急忙用手堵住了猫四的嘴巴说:“天机不可泄露,闭上你的鸟嘴!”    ☆、第 40 章   今年的麦子的确来了个大丰收,亩产都高达500多公斤。黑山村村民们的脸上一个个都展开了笑颜。唯独村长狗三家颗粒未收。   鸭娥气愤交加,经过一连串的打击,病情越来越严重。一下子又躺倒在了病床上。这一病就是三个多月,直到八月中秋,才能慢慢地下地行走。   八月十五的月亮又圆又大又亮,鸭娥抱着心爱的小白兔坐在自家门口的老槐树下,看着冉冉升起的月亮,慢慢地想:“月亮上面真的有月宫吗?月宫里面真的住着嫦娥姐姐吗?嫦娥姐姐真的是神仙吗?神仙们也有爱情、也有婚姻吗?小白兔呀,小白兔,咱们要是也能登上月亮就好了,就能和嫦娥姐姐住在一起,过无忧无虑的生活了!你看那棵高大的槐楝树,嫦娥姐姐经常在那里捣药呢!嫦娥姐姐一尘不染,真让人羡慕啊!你要是能变成嫦娥姐姐的那只小白兔,也能带我一起奔上月宫,那该有多好啊!人间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的病痛和烦恼呢?人人要都能学会尊重别人,爱护别人那该有多好啊!鸭娥思绪万千,伤心地流下了眼泪。   八月的秋风,已经有了寒意。虽不刺骨,但也冻得鸭娥的四肢冰凉。一片乌云飞来,遮挡住了月亮,也遮挡住了鸭娥的眼睛。鸭娥的眼前一片朦胧,心也一片朦胧。她在想:狗三这个色中的饿鬼,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回家了,他不回家就一定又去路边店了。自从鸭娥被诊断出了梅毒,狗三就再也没有碰过鸭娥的身体。鸭娥知道,他有的是野食吃,饿不着他,他会在外面找食吃。狗三已经不把她看着是自己的妻子、自己的性伴侣了。她现在只是狗三家的一个废人,一个包袱,一个累赘。甚至是一种每时每刻都想摆脱掉的沉重负担。她们的婚姻、她们的家庭、她们的夫妻关系早已经是名存实亡。婚姻中的夫妻感情是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的,而她们的婚姻,却从来就没有过爱情,夫妻关系也只是除了性,还是性,她们是因为性才结合在了一起。感情欺骗了鸭娥,鸭娥欺骗了感情。为了虚伪的世俗之见,为了虚伪的面子,为了虚伪的尊严,鸭娥丢弃了一生的幸福,走上了一条本来不应该再走的婚姻之路。   鸭娥举起了拳头,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说:“我蠢,我蠢,我真蠢呀,都是我自己葬送了我自己!“   月亮被乌云遮挡着,露了一下脸,又露了一下脸。好像月宫中的嫦娥姐姐猜透了鸭娥的心思,在替鸭娥担忧,在替鸭娥伤心,也在用云衫擦抹着眼泪。并且劝慰她说:“鸭娥妹妹,不要伤心,莫要流泪,自古道:痴情女子,负心汉。天底下没有那一个男人不是在玩弄女人,玩弄感情。当年我爱上了后羿,却忽略了吴刚,而吴刚却深深地爱着我,后羿舍我而去,吴刚却追随我来到了月宫,我不照样还活着吗?我不照样活得还很潇洒吗?坚强起来,勇敢起来,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只要你勇敢地面对现实,现实才能变得更加美好!”   鸭娥站立起来,心里在想:我既然和狗三是结了婚的法定夫妻,我就应该去找他,让他回家过中秋节,过团圆节!   鸭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披上了一件衣服。   狗三的老母亲问:“鸭娥,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你到村委办公室去找一找那个该死的畜生,让他回家过节!”   鸭娥回答:“娘,我这就去!”   鸭娥走出了家门。   月亮升上了头顶。   鸭娥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体。那种病是怎么得的呢?突然恍然大悟:“哦,对了!那年去泰国,该死的狗三在宾馆里……使她流产了,卫生纸不够用的,便揭下了宾馆里的床单给她擦拭□□,会不会是那一次被感染上了病毒细菌的呢?”   鸭娥一阵兴奋,终于找到了澄清这件事情的原因。   狗三怀疑她是错误的,她怀疑狗三也是错误的,真要是在泰国宾馆里感染上的病毒,这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鸭娥顿觉冰释前疑,精神振奋,心里轻松了许多,大踏步向黑山村村委办公室走去。   八月十五是中国的传统节日,是中国的团圆节日。家家户户都在西瓜月饼敬老天。   村委大院里静悄悄的。   鸭娥非常纳闷,不由地想:这几个人怎么不在?平时都在办公室里打牌、下棋、看黄带,是不是又去喝酒了呢?现在都快半夜了,怎么都不在?鸭娥想到这里、转身欲走,“刷”得一道火光从办公室里冒了出来。   狗三和猴老二从办公室里窜了出来。   办公室里火光冲天,烈火熊熊燃烧起来。   鸭娥失声惊呼:“着火了!”   猴老二惊恐地问:“谁?”   鸭娥回答:“是我!”   猴老二借着亮光见是鸭娥,用手捂住胸口说:“我的天,让你吓死我了!”   狗三不高兴地问:“孬驴操的,你来干什么?”   鸭娥说:“今天是中秋节,咱娘让我来叫你回家吃月饼!”   狗三呵斥道:“滚,快滚回去!”   鸭娥转身就走。   狗三问:“账本都烧得差不多了,猴老二,下一步再怎么办?”   猴老二道:“打电话,快打电话叫消防车!”   狗三拨通了消防大队的电话。   猴老二扯开太监似的声音大喊:“救火呀!救火呀!村委着火了,村民同志们都快来救火呀!”猴老二呼喊着,摸起一只水桶就去水管上接水。   消防大队的灭火车开了过来,一路上大声地吆喝着:“着吧、着吧、着吧……”   狗三开心地说:“咱们这不是贼喊捉贼吗?哈哈、哈哈……”   猴老二也开心地说:“咱们就是玩的贼喊捉贼。哈哈、哈哈……”   两个人手里提着水桶奋勇灭火。   几只猫头鹰被冲天的烈火从睡梦中惊醒,恐怖地、凄厉地、鸣叫着:“咕咕——咕咕——喵!咕咕——咕咕——喵!”向远处飞去。   远处,204国道上:“着吧、着吧、着吧……”消防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不一会便来到了案发现场。   烈火照得村委大院一片通红。   狗三、猴老二正在大声地吆喝着、拼命地救火。   熊老大、猫四也拿着水桶跑了过来。   几十个黑山村里的村民也拎着水桶跑了过来。   消防大队的人员喊:“村民同志们请闪开,注意安全,注意安全!”   狗三、猴老二大声地吆喊着、召唤大家配合灭火。他们的身上、衣服上都湿漉漉的,脸也被浓烟熏得乌黑。   黑山村里的村民们都时分感动地说:“狗村长真是好样的,真是焦裕禄似的好干部啊!”   鸭娥回到家之后,听着消防车:着吧、着吧……的声音,直吓得浑身发抖,像是得了疟疾一样、哆嗦个不停。   一场大火,把黑山村村委办公室烧了个精光。第二天,狗三便开车来到了贾镇长家,哭哭啼啼地回报说:“镇长,我们村委办公室昨天线路起火,把办公室烧了个精光,这可怎么办呀?”   贾镇长说:“不要难过,办公室烧了可以在建吗?账本烧了没有?”   狗三说:“我们都在家中过节,赶到现场救火时已经什么都烧光了,账本也烧了!”   贾镇长说:“账本烧了,可是个大问题呀,县纪委马上就要下来查账了,怎么向县纪委交待呀?”   狗三从兜里掏出一张□□说:“谢谢领导的关心,这是十万元钱,您就买瓶酒喝吧!”   贾镇长严厉地批评说:“狗村长,咱们都是干部,可不能带头搞不正之风啊?这次我就收下,只因为咱们俩是朋友,下不为例啊!”   狗三整了整领带说:“镇长教训的是,教训的是!”   贾镇长说:“作为干部做什么事都要八面玲珑,滴水不漏。你们村办公室起火,后面的事情都得清理得干干净净!”   狗三说:“请镇长放心,我们会打扫干净的!”   两个人说的都是双关语。   这时,狗三的手机响了,对方是张铁头。   狗三匆匆忙忙地问了一句:“大哥,你回来了?我马上到!”便挂了电话。   贾镇长说:“狗村长,你混的真不赖,这部手机也不少值钱吧?”   狗三说:“一万三!”   贾镇长说:“土皇帝就是肥,比我们这些镇上的干部都肥,我当了七八年镇长,都还没有混上一部手机呢!”   狗三说:“镇长放心,过几天我就给你送一部来!”   镇长说:“说说而已,说说而已,切莫当真!”   狗三把手机收起:“我的这部旧了,过几天买部新的送给你!”   贾镇长眯缝着双眼微笑,笑得像个弥陀佛。   狗三说:“镇长,我要走了,你把卡收起来吧!”   贾镇长把□□装进了兜里,狗三告别而去。   十五分钟后,狗三赶到了天堂公墓。天堂公墓里,张铁头、肖县成、吕良、黑白、熊老大、猴老二、猫四七个人都在,正中间的沙发上坐着一位卷发披肩,描眉画睛,撲粉涂唇,身穿粉红色连衣裙的漂亮姑娘。那姑娘二十多岁,两道被修剪得弯弯细细的柳叶眉俊俏无比。两只画了眼影的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脉脉含情,两片涂得鲜红的嘴唇性感迷人。   狗三的眼球被深深地吸引,进屋之后,就不错眼珠,目不转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那位姑娘。   黑白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说:“六哥,眼珠子荡啷(掉下)下来了!”   狗三呆若木鸡。   熊老大踢了他一脚说:“操他妈的,你是不是看痴了?看到眼里挖不出来。你的头魂快被哑巴勾走了!”   狗三挨了熊老大一脚,这才清醒了过来,吃惊地问:“孬驴操的,你说什么?他是哑巴兄弟?”   熊老大说:“他不是哑巴兄弟,难道还是哑巴妹妹?”   狗三不敢相信熊老大说的话,直勾勾地盯注着那个大美人胸前的两个硕大的□□问:“他就是去泰国整容的哑巴?”   熊老大反问道:“你说呢?”   狗三跨步上前,伸手就去摸那个大美人的两只□□。   张铁头笑着说:“狗三兄弟,那是咱们的两个宝藏,你可不能随便乱摸呀!”   狗三把手缩了回来。   张铁头说:“弟兄们都到齐了,我就开门见山地切入主题吧。我这次去泰国把咱们的哑巴兄弟,不……哑巴妹妹给带回来了,并且还顺利地把咱们的货也给带了回来!”张铁头指了指那个大美人说:“就在哑巴妹妹的□□里!”   十六只眼睛齐刷刷地盯在了哑巴妹妹的□□上。   哑巴妹妹毫无羞耻之色,刷地站立起来,用手托着自己的□□叫:“啊,啊!啊呗呗!啊呗呗!”   张铁头给她比划了一个脱衣服的姿势,哑巴便脱下了自己的连衣裙,又脱下了内衣。最后也把大红色的乳罩一股脑地全脱了下来。两只丰满硕大的□□,像两只洁白的羊脂玉壶,堆积在哑巴的胸脯上。   狗三最终还是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狠狠地抓了一把。   □□沉甸甸的。   狗三问:“大哥,这么沉?这得装多少□□?”   张铁头回答说:“两公斤!”   狗三问:“天衣无缝,怎么装进去的!”   张铁头说:“这里机关重重,要是每个人都能找到机关,看出破绽,咱们还怎么能安全运货?”   大家围绕着变性人哑巴□□裸的肉体转了几圈,也没能看出一点破绽。   张铁头说:“我来吧,你们都没有开哑巴□□的钥匙!”说着,绕到哑巴的背后,用手在大椎穴上轻轻地一按,哑巴的两只□□和上半截身体的皮肤便自动地脱落下来。   □□的里面装满了世界禁品□□。   张铁头说:“从前,咱们每一次费尽千辛万苦,才能搞到一千克□□,现在有了哑巴妹妹的这两只□□,我们一次就能安安全全地把两公斤□□运回来,提高了一倍的数量,十倍的安全,弟兄们今后咱们就甩开膀子大干吧!”   熊老大带头高呼:“大干,大干!跟着大哥大干!”   其它的人也跟着吆喝起来:“一切听大哥的,跟着大哥大干!”   张铁头高兴地说:“走,咱们去喝酒!”   这场酒,八个人又都喝了个酩酊大醉。   分手时,张铁头郑重地对狗三说:“黑山村又要改选了,你们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政权巩固住,把村长拿到手!”   狗三说:“哥,你就放心吧,就是让熊老大再断一根手指头,也得把村长拿在手!”   熊老大嗷嗷大叫说:“操他妈的!我再断一根手指头,不就成了八指神丐了吗?我才不干呢,你们能养我的老?”   猴老二说:“能、能、能!咱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吕良说:“咱们跟着张大哥,只有荣,没有损!”   张铁头说:“咱们是生死之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能当上村长是咱们大家的荣耀,也是咱们大家的福气。吕良,你在咱们的小金库里拿出五十万元钱,支援六弟,让他买票、拉票。这一次跟牛家、马家那四个大户人家公平竞争,他们用钱买票,咱们也用钱买票,不用熊老弟剁手指头,也一定压倒他们,整死他们,让他们永远不得翻身!”   吕良回答:“是!”   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猫四、四个人抱拳作揖道:“谢谢大哥!”   张铁头说:“不用谢,猴五弟不是说了吗?咱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们就大胆地操作吧!”   猴老二说:“只要有大哥当我们的坚强后盾,狗三一定就能连任十届、二十届……”   张铁头说:“弟兄们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大家一条心,就没有攻不克的堡垒!”   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猫四刷地立正站好说:“是!”   张铁头又问:“熊二弟,那个藏宝图上显示的藏宝方位还没有挖掘到吗?”   熊老大回答说:“操他妈的,齐泯王太狡猾了,他把宝贝埋藏的很深,至今都还没有找到!”   张铁头说:“抓紧时间找,夜长梦多。挖到自己家的小篓里,才是自己家里的菜,才能充饥!”   熊老大说:“是,大哥!我一定加快速度!”   夜深了,张铁头和肖县成、吕良、黑白去天堂公墓住宿。   熊老大、猴老二、猫四各自回家。   狗三却把那个变性哑巴带回了家。因为他被变性哑巴的美貌深深地迷恋住了。   鸭娥还在为狗三放火的事,提心吊胆。抬头看见狗三与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手挽着手,肩并着肩地走了进来,脑袋便嗡得一声响晕头转向,放声大哭着骂:“天作孽尤可恕,人作孽不可活。狗三呀,狗三,你这个人渣,你这个流氓,你这个贪污犯,你这个犯罪分子,你不得好死,我要去告你,我要去揭发你,我跟你拼了!”鸭娥冲上去,就抓狗三。   狗三怒火万丈:“操,孬驴操的!还反了你了!”咚得一脚,便把鸭娥踢倒在地。   鸭娥倒在地上放声大哭:“你个狗杂种狗三,你越来越大胆了,你在外面偷鸡摸狗倒也罢了,你还明目张胆地把个骚货,把个骚狐狸带回家里来了!呜呜……”哭着、哭着……爬起来、扑上前去,又去厮打哑巴。   狗三又是一脚,踢在了鸭娥的小腹上,鸭娥倒在地上骂:“骚狐狸,我打骚狐狸你心疼了,你们两个人都不得好死!”   狗三恼怒地问:“操,孬驴操的,你疯了?他是个哑巴!”   “哑巴?哑巴也是个臭□□,哑巴就应该勾引别人家的男人?”鸭娥躺倒在地上“呜呜”地哭着大骂。   她的老父亲鸭溪松走了进来,看到倒在地上披头散发的女儿,心疼地说:“孩子,甭哭了,跟我回家吧!”   鸭娥在老父亲的劝说下,从地上爬了起来,哭哭啼啼地跟着父亲向清水湖边的养鸭房走去。   鸭溪松流着眼泪说:“十一只鸭子不见了,我想让你替俺去找找!”   鸭娥说:“爹,我想给他离婚!”   鸭溪松说:“当初我就不同意你跟他结婚,怎么样?后悔了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鸭娥说:“他在外面瞒着我占花问柳也就罢了,我睁只眼,闭只眼,不跟他计较。今天,你没看见,他把一个漂亮的女人带回到家里来了!”   鸭溪松点着了一支烟说:“离婚不行啊,咱们村上还没有离婚的先例,那样做,丢人啊!”   鸭娥说:“不离婚,我就没法活了!”   清水湖上鸭子们“呱呱”地鸣叫起来。   鸭娥擦抹着眼泪向鸭子的鸣叫声中走去。   鸭溪松问:“女儿,你去哪”   鸭娥回答:“我去找鸭子呀!”   清水湖是一个长四里路,宽一里路的湖泊,说是湖,其实只是一个水塘。而这个水塘,也正如黑山村里的老辈人所说,正是当年齐国战败,齐泯王掩埋金银珍宝时,取土而挖出来的。当年挖的是清水湖里的土,堆的是清水湖北边的山,也就是鬼堆城。所以一夜之间便产生了清水湖和鬼堆城。   清水湖的水位,旱季时节,深两米,雨季可深四米至五米。现在的水位也就保持在三米左右。   鸭娥的父亲在清水湖里养了六百只麻鸭,这六百只麻鸭是他的心肝宝贝,是他的命根子。他每天早晚都会把鸭子清清楚楚地点数两边,早晨出圈时清点一遍,晚上入圈时清点一遍。不知为什么,今天傍晚当他清点麻鸭时,却突然缺少了十一只麻鸭。他便慌慌张张地来找自己的女儿,不料想却弄了个不愉快。   鸭娥双手划桨,撑着小船,在清水湖里大声地呼唤着:“吧吧,吧吧!吧吧,吧吧!”   夕阳的余晖慢慢隐去,清水湖里芦苇摇曳。片片残荷漂浮在水面上,显示着初秋的萧瑟。   鸭娥一边划桨,一边呼唤:“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只是不见鸭子的踪影。   傍晚,正是撒食喂鱼的时间,狗三见鸭娥迟迟不归,便对变性人哑巴说:“你先看会电视,我去清水湖里喂鱼!”说完,拎上鱼饲料就走。   当来到清水湖边时,离很远就听见了鸭娥呼唤鸭子的声音。顿生怒气地说:“操,孬驴操的,我烧办公室的事让她看到了,她骂我是犯罪分子,要去揭发我,要去告我,她真的会去吗?她要是真把我和猴老二放火的事说出去,可就什么都完了!操,孬驴操的,是不是还在记恨着我□□她的事?是不是还记恨着我打断她肋骨的事?不好,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她发现了我和凤妞的秘密,也发现了我火烧办公室的秘密,今天又和我大吵大闹说要去告我,她要是真的再像十年前□□她时那样,头脑一发热再去告我,我就彻底的完蛋了!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狗三登上自己的小舟,在小舟的船头上,接连抽了三支烟,鸭娥呼唤鸭子的声音又清晰地传来:“吧吧,吧吧!吧吧,吧吧!”   狗三恨从心中起,恶自胆边生,凶相毕露,划动喂鱼的小舟向鸭娥的方向驰去……   这时,几只猫头鹰,在芦苇丛中疯狂地大叫:“咕咕——咕咕——喵!作恶逃不了!咕咕——咕咕——喵!作恶逃不了!”   叫声凄惨、悲栗、毛骨悚然。   鸭娥找到鸭子了,只可惜十一只鸭子的头都钻进了渔网里,被活活地吊死了。   鸭娥痛哭着、解救着鸭子们。   狗三划舟而来,把自己的小舟靠近鸭娥问:“鸭娥,昨天晚上你在村委大院里都看到什么了?”   鸭娥冷冷地一笑说:“看见坏蛋们在犯罪了!”   狗三说:“那个哑巴是个变性人,是个男人,你吃什么醋?你就这么歹毒,还要跟我离婚,还要去揭发我?”   鸭娥赌气地说:“我就要跟你离婚,我就要去揭发你!”   狗三怒起,挥桨就打:“孬驴操的,你去死吧,我让你想告也告不成!”一桨就把鸭娥打倒进水里。   此处水深三米,鸭娥在清水湖水中扑腾了两下,便沉溺进水底。   狗三惊恐地大叫:“鸭娥,鸭娥!”   这时,岸边传来了鸭溪松的呼喊声:“鸭娥,女儿,我的女儿!”   狗三心想:不好!鸭娥被我杀害了,我得赶紧离开现场,要是被鸭溪松发现了,可就坏事了!狗三想到这里,悄悄地划着小舟,借着黑暗,借着芦苇,逃之夭夭。   鸭溪松打着手灯,焦急地呼唤:“女儿,你在哪儿?”“鸭娥,你在哪儿?”   清水湖里只有那几只洞察一切的猫头鹰在大声地伸张着正义:“咕咕——咕咕——喵!作恶逃不了!”“咕咕——咕咕——喵!作恶逃不了!”    ☆、第 41 章   狗三慌慌张张地跑回家,熊老大、猴老二、猫四都在他家。   熊老大问:“操他妈的,你上那去了?我们都等你摸两把,你却迟迟不归!”   狗三满头大汗,身上湿漉漉的,心不在焉地说:“摸……摸两把……”   猫四问:“是打麻将还是打扑克?”   猴老二问:“哑巴美人会玩什么?”   哑巴似乎听懂了猴老二的话,摇了摇头,摆了摆手:“啊、啊!”了两声。   熊老大说:“哑巴美人不会,咱们还是打麻将吧!”   四个人拉开麻将桌,摆上麻将。猴老二问:“是扳倒和,还是二五八将?”   熊老大说:“屁话,不都是二五八将吗?”   狗三摸齐了六七八万,四五六饼,三四五条,单调将,可是摸了一圈又一圈,就是和不了。正巧上首的猴老二,点了一个炮,狗三又错过了和的机会没有看到。身后的哑巴激动地“啊啊”地大叫,指点着猴老二打出来的将,意思是说:“你和了!”   猫四在下首歪着头一看说:“六……六……六哥,你……你和了,五……五哥……点的……炮,你……你……为……为什么……不和?”   熊老大也问:“操他妈的,你心不在焉地想什么?该和了也不和?”   狗三双手攉络着麻将说:“摸牌、摸牌!”   众人正玩的高兴,鸭溪松“嗵”得一声把门撞开,闯了进来:“狗三,鸭娥不见了!”   狗三把麻将放下。   猴老二、猫四急忙起身,搀扶着鸭溪松问:“大叔,您说什么?”   鸭溪松掉下了眼泪,重复了一遍说:“鸭娥不见了!我让她去找鸭子,她撑船去了两个多小时,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猴老二劝慰道:“大叔,您不要着急,莫哭,莫哭,咱们一起去找!”   熊老大、猫四把麻将一推说:“走,咱们一起去找!”   众人手里拿着手电筒、矿灯,一起在清水湖里撑船寻找起来。大声地呼喊着:“鸭娥——”“鸭娥——”   黑山村里的村民们有的也闻讯赶来,天堂公墓里的看守人员,吕良、黑白等人也都赶了过来。   鸭溪松率领众人来到了鸭娥寻找到的那条渔网前说:“看,这就是我家的小船!”   众人向小船奔去。   岸边、芦苇荡里,成千上万的猫头鹰都聚集了过来愤怒地吆喝着:“咕咕——咕咕——喵!作恶逃不了!”“咕咕——咕咕——喵!作恶逃不了!”   猴老二说:“不好!鸭娥妹妹一定是掉到水里去了!”   鸭溪松听到这里,“扑通”跳下水去,熊老大,猫四急忙把他拉了上来。   黑山村里的村民们,撒网的撒网,拉钩的拉钩,在清水湖里打捞寻找起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   三十多个人在清水湖里打捞寻找了一夜,直到第二天的早晨,才在一片芦苇丛中打捞上来了鸭娥的尸体。   鸭娥大睁着两只眼睛,显示出惊慌、恐惧和愤恨。   鸭溪松抱住鸭娥的尸体放声大哭:“女儿呀,我苦命的女儿呀,我不该让你下湖去寻找鸭子呀!我该死,我该死呀!”鸭溪松哭叫着,抬起手来,左一下,右一下,啪啪地扇打着自己的嘴巴。邻居鸡十丁急忙把他抱住说:“大叔,你疯了?鸭娥掉进湖里是意想不到的事,怎么能怪你?你不要责备自己了!”   鸭溪松说:“都怨我!都怨我呀,我不应该让她一个人下湖!我该死,我该死呀!”   鸭娥的尸体已经被湖水浸泡得浮肿,狗三问鸭溪松说:“爹,把鸭娥的尸体火化了吧?”   鸭溪松骂:“你混账,别人家死了人都能有棺材,进公墓,鸭娥也应该,不火化、占棺材,进公墓!”   狗三唯唯而应:“听爹的,听爹的吧!”   鸭溪松一返常态,指着狗三的鼻子大骂:“狗三,俺闺女跟了你,没有享过一天的福,每天里,你不是打,就是骂,现在她死了,我要替她讨回一点尊严,你必须得给她买一俱最好的棺材,让她穿上最贵的寿衣,把她埋到天堂公墓里最贵的穴坑里!呜呜……”   猴老二说:“大叔,狗三答应你,我们都答应你,现在我们马上派人去办理!”   狗三的老母亲听说自己的儿媳妇鸭娥被淹死了,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痛哭道:“鸭娥,我的好儿媳!自从你进了俺家的门,给我梳头,给我洗脚,给我剪指甲,你怎么就走了呢?你走了,谁还侍候我这不中用的老婆子呀,你撇下我好苦啊!”   鸭娥的父亲和鸭娥的婆婆两位老人,哭得肝肠寸断。   张铁头、肖县成、吕良、黑白听到消息,都匆匆忙忙地从D市赶来,帮组狗三料理鸭娥的后事。不但买了上好的柏木棺材,而且还在天堂公墓的里面挑选了一处避风朝阳,风水最佳的穴位。   鸭娥的葬礼特别的隆重,两班吹鼓手,都拼了命似地吹,呜呜咽咽,响彻黑山村。送殡的队伍当走到清水湖北岸鸭溪松家的时侯,四五百只麻鸭一起扑扇着翅膀“呱呱!”地大叫。好像受到了特别惊吓似地,扑通、扑通,飞跃进湖水里。   湖水中的鱼儿们也接连不断地窜出水面,几条硕大的白鲢窜出了水面,又跃下水去。几条水蛇,在残败的荷叶上刷刷地游走。   突然有人惊呼:“看,清水湖中,那是个什么?”   送殡的人们一起向清水湖中望去,就在离他们不到十米远的湖水中,一张碗口大的血盆大口高昂在水面上。   猴老二吃惊地呼叫:“是蛇!是那条被熊老大打死了的白蛇!”   熊老大正在棺材的旁边,摸起一块石头,朝着那张血盆大口投了过去:“操它妈的,它还没有死?”   石头落在了血盆大口的附近,血盆大口遁入水中。   送殡的人群继续前行。太阳落山的时候,鸭娥的安葬仪式结束完成。   狗三为了答谢帮助送殡的人们,又在猿亮的饭店里摆了几桌,招待大家。   饭后,张铁头、肖县成、吕良、黑白、熊老大、猴老二、猫四为了安抚狗三,都在狗三家相谈到深夜。   突然听得有人大吼:“鸭溪松跳湖了!大家快来救人啊!”   八个人急忙起身,向清水湖跑去……   清水湖边已经站满了人,鸭溪松的尸体直挺挺地躺倒在湖岸上。   狗三跪倒在地上哭着说:“爹呀,你真是俺的好爹呀,你怎么也掉到湖里去了呢?”   其中有一个村民说:“他是不想活了,想自杀才跳的湖!”   狗三问:“你怎么知道的?”   那个村民回答:“我从这里路过,听到鸭溪松呜呜地哭着说:‘女儿呀,你不应该撇下爹啊,既然你走了,爹还活着有啥意思啊,你慢点走,爹来给你做伴了!’扑通一声跳进了水里。我急忙呼唤救人,当我们把他救上来时,他却没气了!这中间仅仅只有十几分钟的光景啊!”   又一个村民说:“他是被一口水呛死的,用不了多久!”   狗三说:“操,真是祸不单行啊!我老婆早晨发丧,老岳父傍晚又被淹死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猪猪躲藏在人群的背后,小声说:“丧天理丧的,这是报应!”   秋后,B县纪委工作组下来查账,看了看黑山村被烧光了的残墙断壁,摇了摇头说:“走吧,账本都烧光了,还查个屁?”   狗三深情地邀请说:“领导们既然来了,中午就在黑山村吃顿饭吧!”   县工作组的人没有吃饭,扬长而去。   黑山村又开始了三年一次的干部选举。   这次选举,黑山村里的四大家,八小家都开始活动起来。有给选民们送烟的;有给选民们送酒的;二百一十三户人家,比过节过年都热闹。凡是想当官的都不甘心落后,倾其所有,买票拉票。   狗三把张铁头给他的五十万元钱,全部押上,一下子投了上去。财大气粗地说:“熊大哥,这一次选举不用你再剁手指头,这一次咱们和他们公平竞争,也用钱买,谁不服气,就让他上!”   熊老大问:“这一次,咱们也挨家挨户去送钱?”   猴老二挺了挺弯曲的脊梁说:“不去送!让他们来拿,咱们还有尊严!”   猫四说:“这……这……这样……不……不……都……都……知道咱……咱们也……也买……买票了吗?”   猴老二说:“农村拉票、买票,本来就是人人皆知的秘密了,还有什么值得隐瞒的?咱们就是要大张旗鼓地让选民们来领钱,也好让她们互相监督,看看还有那些敌对分子不选咱们!”   狗三说:“我看这个办法行,凡是不来领钱的,就说明她们不愿意选咱们!”   熊老大也说:“猴老二这个办法行,颇有道理,猴有道理!”   猴老二问:“那就这样办吧?我就开始喊话了?”   狗三说:“你喊吧!”   猴老二便对着麦克风高喊:“喂,喂!村民同志们请注意!村民同志们请注意!凡是年满十八岁的黑山村男女村民,今天晚上九点之前,都到村委办公室来领钱!”   猴老二在麦克风上喊了三遍,黑山村中心大街高压线杆子上的大喇叭里便播送了三遍,很快便达到了家喻户晓。   狗三嘱咐熊老大、猴老二、猫四三个人说:“兄弟哥们,我是村长,公开花钱买票不大合适,今天我就暂时先回避一下,这件事就教给你们三个人办吧!”   熊老大说:“操他妈的,我们抬轿,你娶媳妇,我们拉票,你当官,好事都让你一个人占了!”   狗三说:“熊哥,咱们不是干兄弟吗?不是一荣俱荣吗?我当了这几届村长,你们不是都跟着作威作福吗?”   猴老二说:“奶奶地个头,你还认真了,熊老大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吗?你当了村长,胜似我们当了村长,你放心地去搂抱着凤妞睡觉吧,拉票的事,我们就办了,保证下一届村长还是姓狗!”   熊老大瞪圆了眼睛问:“操他妈的,鸭娥才死了三个月,狗三又跟凤妞勾搭上了?”   狗三说:“操,猴罗锅胡说,鸭娥、鸭溪松死了之后,无人喂鱼、喂鸭子,我便让凤妞帮助喂喂鱼、喂喂鸭子!”   猴老二说:“快去吧,越抹越黑。全村人除了熊老大还在瓮里,谁不知道你跟凤妞的事!”   狗三一提起凤妞心里就痒酥酥的,抱拳一揖说:“两哥一弟辛苦了,拉票成功之后,我请你们去D市红蜻蜓大酒店、练歌房,去吃上三天、玩上三天!”   熊老大说:“好,一言为定!”   狗三说:“一言为臀!”临走出门口的时候,又举起右手握了握拳头嘱咐了一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猴老二说:“放心吧,一定成功!”   村民们陆续向村委办公室集合。   猴老二、熊老大、猫四便陆续把钱分发到她们的手里,嘱咐一句:“投票时选狗三!”   收钱人一边接钱,一边点头:“选狗三!”   猫四和熊老大拿着本子和笔便对接钱的人一一作登记。   狗三急三火四地向清水湖边鸭溪松的那四间瓦房走去。因为凤妞就在那里替他喂鱼、照看着鸭子。   瓦房里的灯光刚刚点亮,凤妞一个人正在鸭圈边:“吧吧、吧吧!”地呼唤着鸭子。   狗三悄悄地走到凤妞的背后,学着狗叫,狂吠两声:“汪汪!”   凤妞惊悚回头:“你个坏狗,吓死我了!”   狗三一下子把凤妞搂抱进怀里,疯狂地亲吻着说:“狗惊,猫惊,凤妞不惊,快脱掉裤子吧!”   凤妞骂:“你个不要脸的,天还没有完全黑呢!刚刚掌灯,你就不怕被人看见?”   狗三说:“你不是被吓着了吗?我让你脱掉裤子撒泡尿,魂就丢不了!你疑为我要办那事?”   凤妞轻轻地捣了狗三一拳说:“怎么少了两只鸭子?”   狗三把凤妞半拖半抱着挟持进屋里说:“少了,就少了吧,反正我们也得把它们给处理掉!”   凤妞问:“这些鸭子都在下蛋率最高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处理掉?”   狗三说:“鸭娥死了,鸭溪松死了,不处理掉,你喂?”   凤妞说:“我喂!”说完这句话又自觉失言,便闭住了嘴。   狗三复又把凤妞抱在怀里说:“太好了,鸭子有新主人了,我是不是也就有了新媳妇了呢?”   凤妞说:“谁是你媳妇?我才不嫁给你呢!你又色又坏!”   狗三说:“这就对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到了床上你就知道我坏不坏了!”说着,抱起凤妞就推倒在炕上。   凤妞半推半就着说:“狗三,你一定要对我好!”   鸭圈里的鸭子们着了魔般地疯狂地鸣叫起来。   狗三恐吓凤妞说:“不好!有鸭子鬼!”   凤妞把身体卷缩进狗三的怀抱里问:“什么是鸭子鬼?”   狗三问:“你想听?”   凤妞瑟瑟发抖。   狗三讲:“从前,有一个人经常在清水湖里打渔,打了鱼就去双城镇赶早集去卖。这一夜,子夜时分,月明如昼,他误认为是明天了,便到清水湖里来收网捞鱼。却突然听得有几只鸭子在叫唤:“呱呱,呱呱!”贪念顿起,心里想:“这是谁家的鸭子?我何不捉它几只拿到集市上去卖呢?”想到这里,便脱下裤子跳进了水里。   不料想这些鸭子都是些被鬼附了身的鸭子鬼,在此勾引人。鸭子鬼们见有人下水,便一起用力把打渔人的头按进了水里,一把一把地往打渔人的头上掇稀泥,想憋闷死打渔人。   打渔人的头被埋进了稀泥里,憋闷得难受,拼命地用力挣扎,腹中之气便往外涌,“噗喽喽、噗喽喽”接连放出了几个大屁。   鸭子鬼们齐声惊叫:“错了,错了!按错了,头在这边,头在这边,这边在喘气!”   鸭子鬼们便调转了方向,放下头,一起来按打渔人的屁股,打渔人趁机把头昂了起来,使出吃奶的劲头窜了出去!”   凤妞使劲地往狗三的怀抱里钻。   狗三说:“幸亏打渔人放了几个大屁,让鸭子鬼们把屁股错认为是头了,才逃得一命啊!”   凤妞把双手环抱紧狗三说:“我怕,我怕!”   狗三脱下了衣服,盖上了被子,把凤妞紧紧地搂抱在怀里说:“莫怕,有我呢!”   灯灭了,鸭圈里的鸭子,疯了似地狂叫起来,一阵高过一阵地“呱呱呱”地鸣叫着……好像是对旧主人的思念和呼唤,更像是对狗三和凤妞的愤怒和谴责。    ☆、第 42 章   村民选举大会结束了,狗三又以票数最多,继续当选为黑山村的村长。   镇里的贾镇长还特意打来了电话贺喜:“狗三,祝贺你又当选为黑山村的村长了!”   狗三高兴地说:“多谢镇长,都是镇长的栽培!改天登门拜访!”   贾镇长说:“甩开膀子大干吧!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把你的才华充分地施展出来,把黑山村建设成为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新农村。我会向县里汇报的,为你领奖,为你庆功!”   狗三说:“再次感谢镇长,我有一事相求,还请镇长大力支持!”   贾镇长问:“什么事?你说吧!”   狗三说:“我想请您给银行领导打个招呼,贷点款,把我们黑山村小学校建起来!”   贾镇长说:“好啊,这是件好事啊,我一定大力支持你,一会儿我就去找银行行长!”   狗三说:“谢谢镇长,您真是人民的大救星啊!”   贾镇长“哈哈”大笑说:“好说,好说!咱们兄弟好说!”   猴老二在一旁边,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竖了竖大拇指说:“你们听,镇长都和咱们狗三称兄道弟了!”   熊老大、猫四、狗三满面红光地微笑。   这时,张铁头从D市打来电话说:“六弟,祝贺你又一次连任村长。今天晚上,你们都到D市红蜻蜓大饭店来吧,我给你们庆贺!”   狗三说:“好!多谢大哥!”   猴老二问:“又是谁来的贺电?”   狗三说:“张大哥的,他让咱们去D市红蜻蜓大饭店,今天晚上给我们庆贺!”   熊老大说:“好啊,咱们很久都没有去找红蜻蜓了,都想那里的几个小妞了!”   猫四问:“大……大……大哥……咱……咱们……四……四个人……开……开……开几辆车?”   狗三说:“每人一辆!”   猫四问:“一……一辆车……就……就……够了……为……为什么……要……要开四辆?”   猴老二说:“八弟,这你就不懂了,村长出行,不得显摆一下村长的威风?这就叫‘花钱买屁吃,要的就是那个味’!”   熊老大、猴老二、猫四各人一辆车开了过来,狗三说:“去天堂公墓,把吕老四也邀上,咱们五辆车一起去!”   四辆车一起开到了鬼堆城西边的天堂公墓办公室大院里。   吕良和黑白迎了出来,吕良握住狗三的手说:“恭喜恭喜!狗三弟又当上了村长!”   黑白也说:“黑山村又是我们弟兄们的天下了!”   狗三说:“走吧,张大哥在D市红蜻蜓大酒店设宴,为我们庆祝!”   吕良说:“那就走吧!”说着,拉开狗三的车门就要往里钻。   狗三一下子把他扯了回来说:“四哥,你和黑白七弟各人去开各人的车,每人一辆,还显得隆重!”   吕良问:“有必要吗?”   熊老大说:“狗三兄弟连任了几届村长,知道翘尾巴了,不能不摆一摆阔气、显示一下威风啊!”   猴老二说:“花钱买屁吃,要的就是这个味!四哥,你和黑白七弟去开车吧,咱们每人一辆!”   吕良说:“少开一辆吧?你看八弟只有一条胳膊,开车很不方便,就让他坐我的车吧!”   狗三看了看猫四少了的一只胳膊说:“操,好吧!猫四就不用开车了,坐谁的车都行!”   猫四钻进了吕良的车里。   五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风驰电掣般地向D市奔去。   红蜻蜓大酒店是一家集吃、住、玩乐一条龙服务的五星级大酒店。兄弟八人吃饱喝足之后,狗三提议说:“咱们去唱歌吧?”   张铁头说:“今天是为你坐稳了村长的位置庆功,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今天就让你玩他个高兴,玩他个痛快!”   熊老大、肖县成弟兄七个人,一起欢呼雀跃,推掉酒杯,登上了二楼。   二楼吧台上,熊老大问前台负责人:“把你们红蜻蜓大酒店里最漂亮的小妞给我找来!”   前台负责人回答:“我们这里的服务员个个都漂亮!”   熊老大醉醺醺地说:“我就要你们这里的红蜻蜓!”   前台负责人说:“红蜻蜓已经被人邀请了,你再另选别人吧!”   熊老大问:“被什么人邀请了?让她快点出来!”   前台负责人说:“你这个人毫无道理,凡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人家来得早,你来得晚,那有你这么不讲道理的?”   熊老大说:“操他妈的!谁不讲道理?信不信我把你们的店都给你们砸了!”   前台负责人说:“你少吹牛B,你知道我们这家大饭店是谁开的?”   熊老大问:“操他妈的,是谁开的?”   前台负责人炫耀地说:“大——舅——哥——”   熊老大问:“大舅哥是谁?操他妈的,我还是他的大姥姥呢!”   一个青年走了过来,上前推了熊老大一把说:“滚,那里来的泼皮?想找事也不看一看地方?这个地方,你也敢找事?”   熊老大问:“□□妈的,你是谁?”   那个青年晃了晃大拇指说:“你问我是谁?副省长是我的大姐夫;副市长是我的二姐夫;副县长是我的三姐夫。你说我是谁?   熊老大败下阵来,野狸子似的大眼珠子瞪得圆溜溜地,几乎要掉落下来,左颊上那个蚂蟥似的大疤蠕蠕而动。   这时,张铁头走了过来,推了那人一把说:“你不就是个小舅子吗?告诉你,我大爷是C省的省长;我二大爷是D市的市长;我三大爷是B县的县长!”   那人一听急忙躬身行礼说:“原来是张爷驾到,你和这位老兄认识?”   张铁头说:“何止是认识,他就是我的干兄弟熊老大!”   大舅哥急忙向熊老大躬身赔礼:“对不起熊兄,多有得罪,多有得罪!今天你们吃的喝的玩的,都一概全免,就算我请你们客了!”   张铁头笑了笑说:“你们都见过面的!”   大舅哥问:“在那里?”   张铁头回答:“大黑山天堂公墓里,你忘了吗?几年前的那场和牛老犇他们的打架斗殴!”   大舅哥说:“可惜那是晚上天黑看不清!”   熊老大也吃惊地说:“想起来了,你就是斧头帮里的那个小头目?”   张铁头说:“什么小头目,斧头帮就是大舅哥创建的,他就是斧头帮的老大!”   熊老大急忙伸手,主动地握住大舅哥的手说:“多谢帮主,那一次,就多亏了你们呢!”   大舅哥也伸开臂膀抱了抱熊老大说:“我和张铁头是铁哥们,咱们都是自家弟兄,不必客气!”   张铁头说:“梁山上的好汉,这叫不打不相识,多年没见了,咱们今晚好好的一块玩!”   大舅哥嘱咐前台负责人说:“把张总他们安排到最豪华的房间,都好好地侍候着!”   这间练歌房里的服务员一个比一个殷勤,陪舞女也一个比一个漂亮。   张铁头、熊老大、狗三等人在大舅哥的陪同下尽情地玩耍了一夜。   黎明时分,八个人玩得一身臭汗,都去洗澡,当张铁头脱掉身上的衣服时,□□裸的脊背上一俱凶猛的牛头刺青,赫然闪耀在脊背上。   猫四吃惊地问:“大……大……大哥……你……你……背……背上的……这……这个……牛……牛头……真……真凶猛!”   肖县成说:“咱大哥属牛的,所以刺了个牛头。我属虎的,所以刺了个虎头!”说着也脱下了衣服:“你们看!”   吕良也在脱衣服说:“我属龙的,刺了条大青龙!”   黑白说:“我属蛇的,刺了一条小蛇!”   三个人都脱下了衣服,各人的脊背上都清晰地刺着自己的属相图案。   狗三羡慕地赞美道:“好!真好!太漂亮了!大哥,明天,你也带我们去搞个刺青吧?”   张铁头回答:“行,我们都是按照自己的属相刺的,你们想怎么刺?”   熊老大说:“他是狗,他当然要刺个狗头了!”   黑白说:“不对!狗六哥属龙的,他应该刺个龙头!”   众人泼着水大笑。   第二天,张铁头便带领着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猫四、四个人来到了纹身店里,各自在脊背上用激光刺了纹身。   熊老大属虎的,刺了一俱呲牙咧嘴的虎头;猴老二属龙的,刺了一条摇头摆尾的大青龙;狗三也属龙的,却在背后刺了一匹张牙舞爪的藏獒;猫四属蛇的,便在背后刺了一条温顺的小蛇。   刺青的时候,激光啪啪地敲打着他们的肌肉,皮肤哧哧地冒着青烟,他们几个人似乎都没有感觉到痛疼,都一声不吭。   刺青店里的老板说:“真都是些英雄好汉也!”   张铁头说:“弟兄们都已经结拜多年了,虽然不能像刘、关、张、那样打出一片天下来,但也要努力学习梁山一百单八将,同聚梁山泊,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称分金银,不也快乐一生!”   猴老二知道,每逢这个时候,张铁头肯定会有大的决策,于是,便迫不及待地问:“大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有什么事,你就吩咐!”   张铁头说:“我琢磨很久了,咱们弟兄们的脾气性格都已经互相了解的都差不多了,感情也越来越深,真好比是‘掰不开的鲜姜,离不开的鸳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想用咱们这几年积攒下来的钱,在大黑山下,清水湖边,鸭溪松大叔的那四间养鸭房旁建造八栋小洋楼,供咱们弟兄们居住,长相厮守,你们看怎么样?”   猴老二说:“太好了!大哥说得很有道理!”   熊老大也说:“绝对有道理!”   猫四也说:“的……的……的确……有道理!”   狗三说:“我支持,我拥护。现在我已经向贾镇长提出了贷款的事,咱们还可以贷款!”   张铁头问吕良、肖县成、黑白道:“你们没有意见吧?”   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说:“没有!”   黑白说:“建吧,钱不够,我就让我爸爸给咱们批贷款!”   张铁头说:“好!弟兄们一条心,黄土变成金。咱们马上就开始运作!”   几个人在D市疯狂了两天,也吃了,也喝了,也玩了,也乐了,也唱了,也耍了,也打了,也闹了,也疯了,也牛了,便又各自驾车回到了黑山村。回来的时候,他们的车队又增加了两辆车。张铁头为了跟弟兄们保持平等、保持一致,便把奥迪A6卖了,也换上了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加上肖县成的那辆,一共是七辆轿车,浩浩荡荡地开进了黑山村。   清水湖边,鸭溪松的四间养鸭房前,凤妞正在翘首以盼。   狗三的车走在最前面,看到凤妞按响了喇叭:“吡吡——呲”停了下来。   所有的车都停了下来。   吕良拍了拍狗三的肩膀说:“六弟,新兄弟媳妇在等你,快过去亲热一下吧!”   黑白问:“六哥,什么时候喝你和凤妞嫂子的喜酒?”   狗三乐滋滋地说:“快了,等驴掉了B再喝吧!”   众人一阵大笑。   黑白问:“驴的B何时能掉?”   八个人步量着清水湖北岸、鸭溪松房屋前后左右的那片开阔地。   张铁头说:“这片土地最适合,吕良你看怎么样?”   吕良把脑后羊尾巴似的小辫甩了一甩说:“行!太好了,这里就好比是中南海,房前有湖有水,房后有山有树,这是最佳的风水宝地!”   张铁头说:“那就这样定下吧,咱们弟兄们的瓦岗寨就建立在这里了!六弟,你看怎么样?”   狗三说:“一切都听大哥的,你说怎么干,咱就怎么干!”   吕良说:“你们看北边就是鬼堆城,咱们在这里建洋楼,站立在窗户前就能看到北边的大黑山和天堂公墓,对鬼堆城的一举一动更是一目了然!”   众人都说:“好,就建在这里吧!”   几个人勘察完建造小洋楼的地址后,便又去猿亮的饭店里喝酒吃饭。   凤妞在后面喊:“狗三,你回来!”   熊老大说:“桃花运也不是那么好交的,这不,念紧箍咒的人来了吧!”   猴老二也说:“六弟,你快回去看看吧,热恋之中,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都两天不见了!”   狗三不悦地回答说:“操,孬驴操的!什么事?”愤愤地往回走。   凤妞说:“我这两天老是肚子痛,□□还有血,我想去医院检查一下!”   狗三问:“就这件事?”   凤妞说:“就这件事,这件事还小?你一点也不关心人!”   狗三见凤妞生气了,急忙转换成笑脸问:“是不是来月经了?”   凤妞说:“你放屁,刚过去才九天,怎么就又会来?”   狗三说:“好,好,好!今天天都黑了,要去,也得等到明天去吧?”   凤妞生气地撅着嘴,甩开大步就走。   狗三急忙把她拦住问:“你去那里?”   凤妞说:“我回自己的家!”   狗三强行把她抱到自己的车上说:“我的小宝贝,你就甭生气了,走,跟我去猿亮的饭店吃饭吧!”   凤妞挣扎着说:“我不去!你的那一帮狐朋狗友一点都不文明!”   狗三说:“文明!文明!今天一定文明!”说着打开了油门,“呜”得一声把车开了出去。   猿亮饭店里,桌子上摆满了酒菜,众人见凤妞到来,急忙起身让座,有的喊:“嫂子到这边来!”   有的喊:“兄弟媳妇到这边来!”   狗三假装生气地说:“凤妞那里都不去,就坐在我的怀里,你们都文明点,老老实实地喝酒吃饭!”   张铁头摆手让大家都坐下说:“喝酒,喝酒!吃饭,吃饭!大家都文明点!”   凤妞坐在了狗三的旁边。   黑白说:“嫂子怎么没坐到六哥的怀里?”   狗三说:“多嘴,罚酒!”   大家哈哈大笑。   凤妞抿着嘴笑。   大家规规矩矩地喝酒。   酒过三杯,猴老二忍不住地问:“六弟,你和凤妞妹妹已经都是过了明路的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问凤妞吧!”   凤妞在桌子底下用脚跺了狗三的脚一下说:“闭嘴!”   狗三嬉皮笑脸地说:“闭上嘴怎么吃饭?”   凤妞偷笑。   张铁头说:“猫四八弟也该结婚了,咱们就来他个双喜临门吧!”   众人附和:“双喜临门!双喜临门!”   猫四推拒说:“我说了不算,得问问猪惠惠的父亲!”   张铁头说:“你去问一问吧,我想在红蜻蜓大酒店里给你和六弟举行婚礼!也让弟兄们都风光风光!” ☆、第 43 章   第二天,双城镇医院里,凤妞在妇产科病房里做B超检查身体。   狗三坐在医院门口的椅子上。   凤妞的大伯鹿路夜里做了一个梦,梦见他的弟弟鹿远托梦给他说:“凤妞要嫁给狗三了,我不想让她背叛我,为狗三生儿育女。请兄长今天去双城镇医院找你的那位妇产科的同学,请她在给凤妞检查身体的时候,给凤妞带上节育环!”   鹿路醒来,骑摩托车赶到双城镇医院,果不其然,凤妞真的被狗三用轿车拉着来到了医院里。   鹿路急忙找到他的那位同学,负责计划生育的妇产科主任,把鹿远和凤妞的结婚证递给她说:“我弟弟在南方打工,因为家庭拮据,最近不想要孩子,麻烦老同学,凤妞是我的兄弟媳妇,她今天来查体,你就给她放个节育环吧!”   妇女主任说:“那不行!一切都得按章程办事。计划生育再严,也不能随随便便地就给别人放节育环呀!”   鹿路说:“我弟弟再三地嘱咐,弟媳一旦怀了孕,他就不能去打工了,老同学,您就行个方便,帮我一次忙吧!”说着,把二千元钱塞进了妇产科主任的手里。   妇产科主任笑了笑说:“世界上的奇怪事多了去了,第一次遇到老大伯请求给兄弟媳妇戴节育环的!既然咱们同学一场,我就帮你一次这个忙,什么时候想取环,再来找我取,不要找别人!”   鹿路说:“那是,那是!”便走了出去,离开了医院。   妇产科主任走进病室,让凤妞趟在床上,给她打了一针麻醉药,在她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偷偷地脱下了她的裤子,时分熟练地、轻而易举地就把一个节育环套在了凤妞的宫颈上。   半个小时之后,凤妞苏醒了过来问:“医生,我得的是什么病?”   妇产科主任说:“女人的常见病,宫颈糜烂,我们已经给你在□□里放了药,可能会有点痒,有点痛,有点不适的感觉,不过,两三天之后就好了。记住:在这两三天里,不能同房!”   凤妞提上裤子说:“谢谢医生,这样就好了?”   妇产科主任说:“没事了,你可以走了,这是给你开的消炎药,你去买三盒服用,有什么不适再来找我!”   凤妞感激地说:“谢谢,谢谢!”走出了妇产科。在药房里买了三盒盐酸痒氟沙星消炎药,便对狗三说:“咱们走吧?”   狗三问:“没什么事?”   凤妞说:“常见病,吃点消炎药就好了!”   狗三高兴地说:“操!耽误不了结婚就好!”   又是一个三月三,也就是狗三当上村长后的第五个三月三了,狗三和猫四的婚礼同一天举行。   吕良和猴老二为狗三、猫四的婚礼忙得不可开交。一大早,他们就剪喜字贴对联,买鞭炮。   猫四家的大门上他们贴的一副对联是:“今天猫猪结婚,明年猪猫成群!”横批是:多多繁衍。   狗三家的大门上贴的一副对联是:“一对新夫妻,两台旧机器!”横批是:“二婚!”   人人看了拍手大笑。   D市请来的婚礼摄像师,一大早就来到了黑山村,他们从狗三家一直拍摄到猫四家,把两个家庭里的两对新人,反反复复地拍摄了几百个镜头。   六点整,两对新人,从黑山村出发,缓慢地、潇洒地、喜气洋洋地往D市的红蜻蜓大饭店里赶。   她们在那里举行婚礼,招待宾朋。   红蜻蜓大酒店门前弓立着三架充气式塑料彩门,每一架彩门上都写着新郎、新娘的名字。最前面的一架彩门上写的是:新郎狗三,新娘凤妞的名字。第二架彩门上写的是:新郎猫四,新娘猪惠惠的名字。   最后一架彩门是别人的,被狗三和猫四的彩门挡在了后面。   狗三、凤妞、猫四、猪惠惠两对新人,身穿婚纱步入殿堂。大厅内彩炼飘飘,乐曲缭绕,霓虹灯闪烁着迷人的光彩。   中午十点零八分,两对新人站立在礼台上,张铁头主持婚礼,正要讲话,却听得饭店门口,传来吆吆喝喝的争吵声。   黑白气喘嘘嘘地跑步进来说:“大哥,不好了!肖三哥和别人殴打起来了!”   张铁头问:“为了什么?”   黑白说:“那家结婚的嫌咱们的彩门挡住了她们家的,便把她们家的彩门挪换到咱们的两个彩门的前面来了,肖三哥不依,便和她们讲理说‘彩门安在那里就是那里,你们为何要把彩门挪到我们家的彩门前面来了呢?’   那家的人说:“你们家的彩门挡住了我们家的财路!”   肖县成说:“你混账,你还挡住了我们家的财路了呢!”   二人争吵起来。   那家的三四个人便把肖三哥包围了起来!我就趁机跑回来报告!”黑白说到这里,张铁头一听,放下话筒,嘱咐狗三、猫四说:“你们继续进行,我到门外去看看!”带着熊老大、猴老二、吕良、黑白来到了饭店的大门口。   那家的三、四个人正围住肖县成拉拉扯扯。   张铁头顿时大怒,不容分说,跃上前去“咚”得一拳,就捣在了一个青年人的太阳穴上。   那个青年被捣得鼻孔流血,眼冒金花,扑通一头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众人惊呼大叫:“不好了!打死人了!”   不知是谁拨通了110报了警,马路上立即传来了警笛声:“逮住!逮住!逮住!”   也不知是谁拨通了120呼叫了救援,接跟着马路上也传来了救护车的笛声:“完了——完了——完了——”   警车上下来了十二个民警,把红蜻蜓大饭店立即封锁了起来。   张铁头、肖县成、熊老大、吕良、猴老二、黑白商量着对策说:“不好!那小子可能被打死了,怎么办?”   这时,狗三、猫四走了出来。   120救护车把伤者拉走了,饭店门口涌满了看热闹的人。   民警们厉声喝问:“谁是打人的凶手?”   无人答应。   民警们又问:“谁是打人的凶手?主动站出来!”   猫四走了出来说:“我是!”   狗三、黑白也一起说:“我是!”   民警们看了看他们三个人说:“不要捣乱,你们三个人究竟谁是?”   这时,熊老大、猴老二、肖县成、吕良也一起回答说:“我是!”   民警们严厉地说:“不要干扰办案,你们这是妨碍公务罪!”   八个人还是同时异口同声地说:“我是!”   民警们看了看他们八个人问:“你们是干什么的?一起带走!”   张铁头、狗三、熊老大、肖县成、吕良、猴老二、黑白、猫四八个人都被带走了,受害方的几个人也被带进了公安局。   双方都被分别关押了起来。   经过调查审讯,受害方的人被无罪释放,而张铁头、狗三兄弟八个人还继续被关押候审。   那天正好是双休日,八个人被关押了两天之后,直到星期一的早晨,有一个民警来对他们说:“你们殴打的那个人,颅脑出血,抢救无效,已经死亡了,这个罪就重了,你们好好地、慎重地、考虑考虑,一会儿就分别提审你们!”   这个公安民警是张铁头的一个朋友,所以他才来通风报信。   张铁头、狗三、熊老大、肖县成、吕良、猴老二、黑白、猫四兄弟八个人听内线说,那个人被张铁头一拳头给打死了,也略微地惊慌起来。   张铁头站立起来说:“弟弟们,都不要害怕,大哥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与你们无关,我去自守!”   猫四急忙把张铁头拦住说:“大哥,你不能去!我去!”   这句话,猫四说得特别的流利,一丁点也没有打哏,也没有结巴。   众人都佩服地看着他。   狗三竖立起大拇指说:“八弟,好样的!你去吧,即使替大哥蹲几年监狱也是值得的!”   猫四说:“弟兄八个人,我最小,哥哥们平时都最痛爱我,大哥犯了法,我不去顶罪,谁去顶罪?”   张铁头感动地握住猫四的手说:“好兄弟,够哥们!”   猫四风趣地说:“我……我……不下地狱,谁……谁下地狱!”   狗三、熊老大、肖县成、吕良、猴老二、黑白也一起握住猫四的手说:“好兄弟,你去吧,老爹老娘有我们照顾,还有猪惠惠都会生活的更好!”   两个民警走了过来,猫四迎上前去,主动地把双手伸了出去:“人是我打死的,我是杀人犯,我跟你们走。你们把我的哥哥们放了吧!”   两个民警看了看猫四,拿出手铐,啪的一声就把猫四的双手给铐了起来,推推攘攘地就把他带走了。   猫四踉跄着脚步,扭回头对七位金兰兄弟们笑了笑,踏步而去。   张铁头的眼泪刷地一下子流了下来,对着猫四的背影喊:“好兄弟,你去吧,我一定会把你尽快地给保出来!”   猫四招了供,填写了犯罪书,判了死刑,被投放进D市郊区的一座监狱里。   张铁头、狗三、熊老大、肖县成、吕良、猴老二、黑白兄弟七个人,回到黑山村之后,便开始购料、进砖,建造小洋楼。   猪惠惠和猫四的婚礼虽然没有举办成功,但猪惠惠却铁了心地跟定了猫四。在猫四和张铁头他们被民警带走了之后,她便和凤妞两个人对拜了六拜,把婚礼继续完成。招待众亲友吃完了饭,才开车返回到了黑山村。   回村之后,他的老父亲劝她说:“女儿呀,结婚这天是个大喜的日子,都出了这么不吉利的事,以后的日子会好过吗?趁现在生米还没有煮成熟饭,你就回咱们家吧!”   猪惠惠说:“爹,你老糊涂了?我今天跟猫四结了婚,不论婚礼如何,我就是猫家的人了。结婚证都领了,婚礼也举行了,我就只能到猫家去!”   猪惠惠的父亲说:“人要真是他打死的,他会被判死刑的。你不就守寡了吗?”   猪惠惠说:“人是我爱的,路是我选的,既然走到这一步了,我就要继续走下去!”   老父亲无奈地摇了摇头。   猪惠惠毅然决然地走进了猫四的家,成了猫四的媳妇。   新婚之夜,她一个人拥衾而卧,独守空房,眼泪一直流淌到天亮。   清水湖北岸又沸腾起来了,D市建筑队开始施工。八座小洋楼同一个图纸,同一种材料,统一的面积。他们给这启建的八座小洋楼,起了一个非常有意义的名字:八义楼。   狗三找到贾镇长从银行里贷了一千万元钱,在八座小洋楼的西边,在八座小洋楼动工的第二天,也开始建造黑山村小学校。因为,熊老大的儿子,猴老二的女儿都已经六岁了,两个人多次提议说:“狗村长,咱们都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咱们的儿女可不能再步咱们的后尘了啊!咱们村一定要建造一座小学校啊,供咱们的儿女们上学!”   狗三说:“操,砸锅卖铁也得让子孙后代们好好上学,让他们有个读书的地方!”   猴老二说:“书中有女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啊。现在更是如此,应该说:书中才有高官做,书中才有酒和肉啊!”   狗三说:“我已经向镇里提出申请了,镇里拨给咱们一千万元的贷款,让咱们在黑山村建造学校!”   熊老大、猴老二高兴地拍手大叫:“好,狗三真会当官了!”    ☆、第 44 章   黑山村小学校的建筑材料砂石、水泥、木料、钢筋等、都和八义楼的建筑材料混用,无公无私,公私混淆。   半年之后,八义楼建成了,黑山村小学校也顺利竣工。   狗三说:“小学校咱们是建成了,咱们村有谁能来担任老师呢?”   猴老二说:“两条腿的□□没有,两条腿的人有的是。咱们去双城镇学校里聘请一个来不就得了?”   熊老大说:“猴老二的鬼点子就是多,明天你们就去聘请!”   三个人商量着,不由地又想到了猫四。   狗三问:“猫四兄弟,进监狱有多长时间了?”   猴老二掰着指头算了算说:“一年零三个月了!”   熊老大着急地问:“张大哥的路子怎么还没有打通呢?”   猴老二说:“这已经够可以的了,打死人是要尝命的,这可是一桩人命关天的案子啊。从死刑能降到死缓,又从死缓降到无期,再从无期降到有期,你还要多么快?再说,法院又不是张大哥的爷爷开的!”   狗三说:“就是张大哥的爷爷开的,也得一步步地往上走,一层一层地往上送。送完之后,还得张大哥的爷爷一层一层地往下压。我相信张大哥的能力,等着吧,很快会有好消息的!”   狗三刚说完这句话,他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手机里传来了张铁头的声音:“六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猫四兄弟明天就出来了,你通知所有的弟兄,明天咱们一块开车去接他!”   狗三兴奋地跳了起来:“吔!大哥万岁!”   熊老大也和猴老二拥抱在一起,热泪盈眶地说:“张大头就是张大头,张大头万岁!”   第二天,兄弟七个人把猫四从监狱里接了回来。   猫四清瘦了许多。   猪惠惠抱住猫四放声大哭。   这天晚上,他们没有喝酒,而是用特意租来的一顶结婚用的仿古小轿,把猪惠惠抬进了八义楼属于猫四的最西边的那座二层小洋楼里。   猫四感动地说:“谢谢哥哥们,我走了这一年多,你们比我还辛苦啊!”   张铁头抱住猫四失去了左臂的肩膀说:“哥哥应该谢谢你,这八号小洋楼都给你装修好了,从今往后,它就是你的了。不!还有惠惠妹妹,这座小洋楼就属于你们两个人的了!”   猪惠惠也感激地笑了笑说:“我终于苦尽甘来了!”   狗三夸赞地说:“兄弟媳妇,为了奖励你对俺们的猫四兄弟不离不弃,黑山村小学校建好了,你就是黑山村小学校里的第一名老师!”   猪惠惠惊喜地问:“真的?”   狗三回答:“真的!”   猪惠惠褒奖道:“你们还真像干大事业的人!”   狗三说:“兄弟媳妇,今天晚上老实地睡觉,明天麻烦你去一趟双城镇中学,镇里为我们派来了一位老师,你去开车把他接来!”   猴老二说:“久别胜新婚,今天晚上,她们要把新婚之夜没有做的事情补上,她们能老实吗?”   猫四说:“锅子哥还是这么坏!”   猴老二吃惊地问:“大家听到了吗?咱们的猫四兄弟,从监狱里回来,不结巴了!”   狗三说:“是,我没听见他结巴!”   熊老大也说:“对呀,他说话怎么不结巴了呢?”   猴老二问:“八弟,你怎么说话不结巴了?”   猫四笑了笑说:“监狱可是个好地方,我在里面的这一年里,学到了很多在社会上学不到的知识。即学会了怎样做人,也学会了怎样去尊重别人。我帮狱友们洗衣服,狱友们也帮助我洗衣服。学会了理发,学会了做饭,还学会了做衣服,也学会了给人治病。在监狱人才培训班里,有一个老中医,他便用祖传的秘方为我免费医治好了结巴!”   猴老二说:“监狱真是个大熔炉啊,狗三进了监狱,出来了,就当上了村长;猫四进了监狱,出来了,就医治好了结巴。进了一次监狱就都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监狱就是能锻炼人,改造人啊!”   猫四说:“惠惠,感谢党,感谢政府,我不结巴了,我明天和你一块去双城镇中学接来咱们村任教的老师!”   猫四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进来了一位二十三、四岁左右的女青年说:“不用接了,我来了!”   众人齐目观望,都不由地大叫出声:“牛葵花?”   牛葵花大大方方地说:“我就是镇上派来的老师!”   猪惠惠跑上前去,抱住牛葵花亲切地喊:“葵花姐,是你!”   牛葵花是老村长牛老犇大哥家的女儿,今年二十三岁比狗三小五岁,长得比七仙女都漂亮。听说村里建造了小学校,便主动请缨回村教学,立志为家乡服务。   狗三带头鼓掌说:“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没想到咱们村飞出去的金凤凰又飞了回来。你和惠惠搭档,再好不过了!明天咱们就招生开学!”   牛葵花说:“狗村长咱们还是先去参观一下学校吧!”   狗三说:“好!我们现在就去!”   黑山村小学校在八义楼的西边,清水湖的北岸,是前后两排六间屋一排的大瓦房,一共十二间。教学室、宿舍、食堂、窗明几净、独门独院。很有档次。   狗三说:“学校里的规章制度,你们自己定吧。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黑山村小学校里的校长了,一切事情都由你和猪惠惠老师商量决定!”   牛葵花和猪惠惠再次握手。   当天晚上,黑山村的高音喇叭上就响起了猴老二的声音:“村民同志们请注意,村民同志们请注意。咱们黑山村小学校,在村领导们的辛苦努力下建成了,从今天起开始招生,凡是年满六岁以上的儿童都要积极报名入学。村里还特意聘请来了有大专文凭,有教学经验的,资历深的牛葵花老师来担任校长。孩子们是爹娘的宝贝,是社会的花朵,是祖国的未来,是大黑山上的栋梁,希望大家都来登记报名!”   通知一下达,黑山村里的三十多名六岁至十岁的儿童、第二天早晨便都陆续来到了学校报名处登记报名。   其中就有熊老大七岁的儿子小熊和猴老二六岁的女儿猴敏,还有养鸡专业户,鸡十丁十岁的女儿鸡晓尊。   小熊长得虎头虎脑,特别像熊老大。虽然比同桌同学鸡晓尊小三岁,却经常把鸡晓尊打得哇哇大哭。   秋天,生态园里的苹果熟了,黑山村开园纳客,到黑山村生态园采摘苹果的人络绎不绝。黑山村里的村民们又一次享受到了丰收的喜悦。   猫四手里挎着一篮子硕大的红富士苹果,引逗着小熊、猴敏和几个七、八岁的儿童说:“我也是你们的老师,你们谁跟我学口语,我就给他苹果吃!”   小熊馋涎欲滴地说:“叔叔,给我!”   猴敏也说:“叔叔,给我!”   猫四说:“谁跟我学的快,我就奖给谁!”   小熊、猴敏、鸡晓尊说:“好,你教吧,我们都跟你学!”   猫四开始教:“黑……黑……黑老鸹……”   猴敏问:“叔叔,我爸爸说,你不是不结巴了吗?”   小熊说:“少打叉,好好学!”   三个小孩一起学:“黑……黑……黑老鸹……”   猫四又继续教:“白……白……白脖子……”   小熊、猴敏、鸡小尊,又一起跟着学:“白……白……白脖子……”   这时,猪惠惠从教室里走了出来,推了猫四一把说:“你怎么这么坏?自己不结巴了,又在教别人结巴!”   猫四嘿嘿大笑,从篮子里拿出了一个最大的苹果,递给猪惠惠说:“老婆,咱们家的苹果都熟了,你吃一个吧?”   猪惠惠问:“采摘园不是你们弟兄八个人的吗?怎么又成了咱们家的了?”   猫四说:“俺们兄弟八个人不分你我,咱们家的,就是他们家的,他们家的就是咱们家的。所以就是咱们家的!”   叮铃铃、叮铃铃……上课的铃声响了,猪惠惠带领着熊小熊、猴敏、鸡小尊十几个学生一起跑进教室里。   猫四便把那篮子苹果送进教室里说:“让孩子们吃苹果吧!”   猪惠惠把苹果一个一个地分给了孩子们。   黑山村小学一共有三十三位学生,分两个班级,牛葵花教语文,猪惠惠教数学,倒也办得有声有色。   三十三个学生中,最调皮捣蛋的就是熊小熊。上课不认真听讲,下课之后就和同学们摔跤打弹弓,而且还拉帮结伙打架斗殴。   这一天,他又和三个小伙伴为了逃课,翻墙跑出了校园。有一个小伙伴从衣兜里掏出两个轰天响炮仗说:“熊小熊,我有两个轰天响炮仗,咱们放炮仗吧?”   熊小熊说:“你家的炮仗不如我家的响!”   那个小伙伴撇了撇嘴说:“你家的什么都好!你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熊小熊争强好胜地说:“你们等着,我马上回家去拿!”转身就往家跑。   黑山村小学离八义楼只有几百米远,熊小熊跑回家去,趁纳翠翠不注意,偷偷地从□□箱子里拿出了两个开山打石用的□□揣进了衣兜里,又返了回去。对三位小伙伴说:“你们看!我家的炮仗才是轰天响呢!”   那个小伙伴说:“咱们放一个试一试、比一比,看看谁的响!”   熊小熊说:“我爸爸不让我放,说是危险!”   那个小孩说:“不让放,你拿出来干什么?净骗人!”   另一个小伙伴“啪”的一声把手里的打火机打着说:“放!放!放!不让放,咱们就抢他的!”   三个小孩,说抢就抢,把熊小熊按倒在地。   熊小熊把□□抓得死死的夹在了腿裆里。   这个□□是熊老大安装好了引信,准备今晚去炸鱼的,却被熊小熊拿了出来。   □□的引信从熊小熊的退档里露出,被那个小孩的打火机点着,只听:“轰”得一声响,熊小熊和三个小伙伴都被掀翻在地。熊小熊痛苦地大叫:“啊!痛!”便昏了过去。   牛葵花和猪惠惠正在到处寻找他们,听到校园墙后的爆炸声,迅速跑了过去。只见熊小熊躺倒在地,昏迷不醒,身下鲜血直流。   其他的三个学生一个个也是血头血脸。   牛葵花说:“快!快打120!”   猪惠惠拨打电话120报了警。   警车很快赶来,把四个血头血脸的学生一起送到了B县人民医院。   熊老大、猴老二、狗三、猫四也一起赶到了医院。   纳翠翠抱住熊小熊放声大哭:“儿呀,我的儿呀!你伤到那里了?”   医生们把熊小熊放在急救车上推进了急救室。   半个小时之后,一名护士,盘子里端着一块碎肉走了出来,对他们说:“孩子醒过来了,但是,他的小鸡鸡被炸掉了!”   纳翠翠说:“醒过来就好!”   熊老大接过护士手里的盘子问:“小鸡鸡没有了?”   护士点了点头。   狗三问:“小鸡鸡怎么会没有的?”   牛葵花把一枚□□交给狗三说:“我们在熊小熊的身上搜到的这个东西!”   熊老大吃惊地说:“操他妈的,这不是我的□□吗?他什么时候拿出去的?”   护士说:“小熊的小鸡鸡就是被□□炸掉的!”   纳翠翠放声大哭。   猴老二劝慰道:“嫂子,莫哭了,孩子没有生命危险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纳翠翠止住了哭声问:“那里还有受伤没有?”   医生回答说:“熊小熊除了生殖器和左□□被炸掉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没有受伤!”   熊小熊在B县人民医院住了三个多月便出院了。其他的那三个同学,并没有受伤,身上的血迹都是熊小熊给染上的,四个人又重返校园。   2006年的春节到了,狗三已经连续当了十年的村长,为了巩固自己在黑山村的地位,他决定把清水湖里养的鱼捕捞上来,分给村民们过年,拉拢人心。   腊月,农历二十六这天,黑山村里的男女老少都兴高采烈地参加了捕鱼捞鱼的活动。身强力壮的四十多个小伙子,在熊老大的指挥下,手扯网纲分成两排,把网撒开,一排站立在清水湖的南岸,一排站立在清水湖的北岸,口里喊着拉网的号子,步伐整齐地前进着:“草鱼鲜呀——嗨呦!鲤鱼肥呀——嗨哟!鲶鱼、黑鱼网里钻呀——嗨哟!——嗨哟——嗨哟——嗨哟——”一个个喜气洋洋。   俗话说‘吃鱼没有打渔乐’清水湖两岸,欢声笑语不断,快乐无比。   网被拉上来了,却连一个鱼鳞也没有。   大家满腔的热情,一下子被化成了冷水。四十多个拉网的小伙子,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把网纲一扔,坐在了地上。   正在大家唉声叹气的时候,清水湖里面一个硕大的头颅,张着一个血盆大口,从东往西、簌簌地往前游。   众人齐声惊呼:“水怪,水怪!有水怪!”   大家胆战心惊,跪倒磕头。   熊老大摸起一块石头,投向湖里说:“撒网!那是一条大鱼!”   四十多个小伙子,迅速张网,迎着那个硕大的头颅又撒一网,这一网收获彼丰,足足捕捉到了八、九百斤大鱼。这些鱼,有白鲢、草鱼、鲤鱼、鲶鱼、鲫鱼、还有黑鱼。   众人的情绪又迅速地高涨起来,接着便一网又一网,一直捕捉到下午。   这一天,他们捕捞上来了一万多斤鱼。   狗三便把这一万多斤鱼,都分给了村民们,还特意挑选了一些肥大的黑鱼、鲳鱼、和螃蟹送到了镇里,让镇长、书记、副镇长等大小干部们都有了鲜鱼吃。   为此,又一次受到了镇里的表扬,被树立为发家致富模范村。   狗三红极一时,光荣地入了党。   狗三的胆子越来越大,腰杆也越来越粗。他用挖掘鬼堆城卖土的钱,买了八辆奥迪A6轿车,分别送给了八个干兄弟。这样一来,就显得更加威风了。   狗三志得意酬,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小熊九岁了,猴敏八岁了,猫四的老婆猪惠惠也怀了孕,唯独他,也只有他,今年都三十多岁了,还没有儿女。   狗三不由得烦恼起来,这口气便撒在了凤妞的身上,每次喝醉酒便骂:“操,孬驴操的!凤妞你那是块什么破地?怎么没黑没白地耕耘,没黑没白地播种,就是不见收获?”   凤妞也不示弱地回骂:“放屁!我知道怎么回事!”   这件事被羊莲莲知道了,劝凤妞说:“凤妞妹妹,女人不生孩子,本来就是件理亏的事,现在你我都有车,我带你去医院里检查一下看看吧?”   凤妞委屈得眼泪直流说:“好吧,莲莲姐,我听你的!”   两个人开着狗三、猴老二他们替换下来的桑塔纳轿车,来到了双城镇医院。   接诊的正好是那位鹿路的同学——妇产科主任。   妇产科主任问:“你们怎么了?看什么病?”   羊莲莲说:“俺妹妹结婚五年了不怀孕,来让你们给检查检查,给诊断一下,究竟是那里出了问题!”   妇产科主任早已经把老同学鹿路四年之前求她给凤妞放节育环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她也已经不认识凤妞了,让凤妞躺倒在床上,用B超一照说:“大门都锁上了,还想怀孕?”   羊莲莲不解地问:“医生,什么意思?谁家的大门锁上了?”   妇产科主任猛然省悟,似乎想起了什么,直勾勾地看着羊莲莲问:“你是她什么人?”   羊莲莲答:“嫂子!”   妇产科主任说:“你先出去一下吧,我再给她仔细地做个检查!”   羊莲莲迟疑了一下,走了出去。   妇产科主任立即插上了门,命令凤妞躺倒在床上,轻车熟路地给凤妞注射了麻醉剂,趁凤妞昏迷不醒之际,把那个五年之前偷偷地、违法地、放进凤妞宫颈上的那个节育环给取了下来。   凤妞醒了过来,妇产科主任笑眯眯地对她说:“检查过了,没有什么大事,轻微地有点输卵管狭窄,回去洗一洗,用热毛巾经常地热敷几次就好了!”   羊莲莲推门走了进来问:“医生,用不用吃药?”   妇产科主任说:“不用!”不知道她的心里有没有忏悔之意。    ☆、第 45 章   狗三和凤妞争吵完之后,神不知、鬼不觉地便溜进了小学校里。   学校里已经放了假,只有牛葵花一个人在值班看校。   牛葵花也分到了四条大鲤鱼,正在案板上杀鱼刾鱼。   狗三躲藏在窗子旁观看着牛葵花。   只见她弯弯的眉毛,水灵灵的眼睛,高高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粉嘟嘟的小脸,比鸭娥、凤妞更加美丽。   狗三越看越爱,越爱越看。顿时便产生了奢望:“操,孬驴操的!我要是能有这么一位老婆该有多好啊!”   狗三的心里波浪起伏。   学校里静悄悄的,黑山村也静悄悄的。四周空无一人。   狗三心烦气躁,大脑热乎乎的,浑身也热乎乎的,他在抓耳挠腮。看着牛葵花的披肩长发,脑子里转动着坏点子:“怎样才能得到牛葵花呢?”他迅速地思考着,突然狂喜:“有了,张大哥不是给了我一瓶□□吗?那瓶水不就是给女人们喝的吗?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今天何不就把它拿出来试一试呢?”   狗三摸了摸衣兜,那瓶□□果然还在。便笑眯眯地走向牛葵花问:“牛校长,你怎么没回家?”   牛葵花不会刾鱼,正累得满头大汗,见是狗三,犹如见到了救星,停下了杀鱼的刀说:“狗村长,你来得正好,累死我了,快来帮我杀鱼,我去喝口水!”   狗三心想:机会来了。急忙说:“你先洗洗手,我去给你倒水!”   牛葵花去洗手,狗三走进屋里,把那瓶无色无味的□□□□投放进水杯里,给水杯里倒满了水,端了出来,递给牛葵花说:“牛校长,你先喝水,看我的!”   狗三接过菜刀,一边刾鱼,一边偷偷地看着牛葵花。   牛葵花端起水杯,咕嘟、咕嘟地把一杯水喝了个精光。   狗三杀完了鱼,洗完了手,坐在沙发上。一边喝水,一边看着牛葵花。   牛葵花喝下那杯□□之后,双颊慢慢地变红,水灵灵的眼睛里绽放出迷茫、朦胧、性感十足的柔情。似忧似喜,似怨似嗔,似爱似恋。慢慢地、慢慢地、迷迷糊糊地、迷迷糊糊地倒在了狗三的怀抱里。   狗三见已经得手,迅速地把牛葵花的衣裤扒了下来,让牛葵花躺倒在沙发上,迫不及待地开始了犯罪。   牛葵花遭受到狗三的摧残,却依然毫无知觉,似睡非睡、似梦非梦地朦胧着……   她的□□开始流血。   狗三是个斵轮老手,急忙掏出手绢,把牛葵花的下体擦拭得干干净净,帮助牛葵花穿上了衣服。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熊老大、猴老二、猫四又在催他去打麻将。他便把门关好,走出了学校。   晚上,凤妞躺在他的怀抱里对他说:“今天,我和莲莲嫂子去医院做检查了!”   狗三问:“什么情况?”   凤妞说:“一切正常!”   狗三说:“还正常呢,结婚都五年了,连个蛋都没下!”   凤妞撒娇地说:“那就再试试吗!”   狗三一下子把她推开说:“去!去!去!白浪费种子!”翻转身体呼呼大睡。   凤妞委屈地暗暗落泪,一直到天亮。   明天就是腊月三十了,凤妞把所有的脏衣服都泡进了大盆里,辞旧迎新,不能让肮脏的东西带到新的一年里去呀!   狗三还在呼呼大睡,每天都是这样,不到早晨九点不起床。   凤妞把狗上穿的衣服拿了下来,又给他准备了一身新衣服,正要往盆里洗,不料想,一块手绢从裤兜里滑了出来。   凤妞捡起手绢,一股处女红的腥膻钻入鼻孔。她把手绢抖开,上面沾满了斑斑血迹。放在鼻翼下嗅了嗅,心里布满了疑团:“这个手绢上怎么有血?这血是那里的?这个手绢是从那里来的?”   凤妞没有往好处想,但也没有往那方面想,拿着手绢呆呆地出神。   狗三坐立起来,看到凤妞手里的那块手绢,赤身裸体跳了下来,一把夺了过去:“操,孬驴操的!你……你在干什么?”   凤妞说:“这么脏的东西,在洗!那上面的血是怎么回事?”   狗三支支吾吾地说:“是……是……我的鼻子出血了!”   凤妞说:“给我!”   狗三问:“操,你要它干什么?”   凤妞问:“你嫌不嫌脏?那些血迹不得洗去?”   狗三说:“不用洗!”   凤妞盯视着狗三问:“奇了怪了,一块血手绢也成了宝贝?”   狗三急忙撒了个谎说:“我的鼻子被他们打破了,留着它,这就是个罪证!”   凤妞信以为真,便去洗衣做饭。   牛葵花醒了过来,身子刚刚站起,□□便哗的一下子流出来一些东西。   她脱下裤子一看,不是月经,而是一些粘糊糊、白稠稠的东西。担心地想:坏了,有病了?这是些什么东西?我的月经才刚刚过去了一个多星期,怎么这么多的脏东西?是白带?又不像白带!是月经又不是月经。到底怎么回事?我真的有病了?这时,她的□□感到隐隐作痛。   牛葵花只好换了件内裤,垫上了护垫。    ☆、第 46 章   这是一个祥和的春节,大黑山的村民们家家户户都分了鱼,分了苹果,人人都称赞狗三是一个好村官。   狗三的威信在黑山村一步步提高,奖状、荣誉满天飞。多次被评为:“先进村委”、“模范村委”、“模范党支部”“带头致富标兵村”等许多光荣称号。   牛葵花已经三个多月没来月经了,她非常担心自己患上了妇科病。于是,便决定去医院做个检查。   这一天,她穿戴打扮了一番,正准备骑自行车去双城镇人民医院,刚推车走出学校的大门,一辆黑色的奥迪轿车,“哧”得一声停在了面前。   狗三推开车门走了下来,殷勤地问:“牛校长,你要到那里去?”   牛葵花回答:“我有点不舒服,想去双城镇人民医院!”   狗三高兴地说:“真巧了,我正好去双城镇开会,你把自行车放下,坐我的车去吧!”   牛葵花想:搭个顺路车也好。于是,便把自行车放回了学校,坐上了狗三的奥迪A6。   狗三把车开得飞快,好像是在牛葵花面前卖弄自己的车技,十分钟便来到了医院。   医生们刚刚上班。   牛葵花说:“村长,你去忙吧,我检查完之后,搭个车回去就行了!”   狗三抬了抬手腕,手腕上一块珍贵的瑞士金表闪闪发光。他看了看手表说:“八点开会,九点到,十点晚不了听报告。我等你检查完了再去!”   牛葵花笑了笑走进了妇产科病房,狗三在门外等候着。   十分钟之后,只听得牛葵花惊讶地大叫:“医生,你们检查有误!”   那个妇产科主任说:“你不相信我们的诊断,但不能不相信仪器吧?你已经怀孕了!”   牛葵花哭了起来说:“胡说,你胡说!我还没有结婚呢!”   妇产科主任说:“没结婚怀孕的多了,未婚先孕的有的是,这还有什么稀奇?”   牛葵花坐在病床上呜呜地哭。   妇女主任说:“想要,你就生。不想要,回村去开个证明,我就帮你打下来。哭什么哭?”   牛葵花跪倒在妇产科主任的面前央求说:“医生,您再仔细地给我检查一遍吧,我连男朋友都没有啊,我怎么会怀孕呢?”   妇产科主任说:“有没有男朋友谁知道?反正你已经怀孕了,就是检查一百遍,你也是怀孕了,这是推翻不了的事实!”   牛葵花呜呜滔滔地大哭。   狗三听到这里,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暗暗地问自己:“牛葵花怀孕了?”   妇产科主任说:“你是生?还是流?快回去找孩子的父亲商量、商量去吧,孩子越大就越不适合做流产手术了!”   牛葵花双手捂住面颊说:“不可能!不可能!”   妇女主任说:“我认识你,你是双城镇学校里的老师,我不会骗你的。你的的确确的怀孕了,我再给你拍一遍片子,让你自己看看!”   牛葵花又拍了一次片子。   妇产科主任指着显像屏上的图案说:“看到了吗?胎儿都非常的明显了!”   牛葵花亲眼看到了片子,不能再不相信了“扑通”跪倒在妇产科主任的面前说:“主任,救救我吧?您就给我做人流吧?我没脸见人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妇产科主任说:“流产需要孩子的父亲同意签字,没有孩子父亲的签字,我们不敢流!”   牛葵花说:“这个孩子就没有父亲,我都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   妇产科主任说:“开什么玩笑,那个孩子没有父亲?”   牛葵花说:“这个孩子就没有!真的没有!”   狗三激动得心儿在胸腔里“呯咚、呯咚”地直跳。一步闯了进去说:“孩子的父亲是我,不能流产!”扯起牛葵花就走。   狗三把牛葵花塞进了车里,发动轿车就走。   牛葵花懵懵懂懂地问:“狗三,你搞什么鬼?”   狗三说:“不是捣鬼,你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是我的!”   牛葵花挥起拳头就打:“你胡说,你放屁!”   轿车在公路上东倒西歪,嘣得一声撞在了路边石上,轿车熄了火,停了下来。   狗三抓住牛葵花的拳头说:“操,甭打了,你听我说!”   牛葵花呜呜地哭。   狗三说:“你怀孕的事,只有你知道,我知道,张扬出去,你的脸面还要不要?”   牛葵花只是呜呜地哭。   狗三用手绢给她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说:“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我都认了,我都让他叫我爹!”   牛葵花骂:“你混账,这个孩子是不是你的?”   狗三说:“你都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我怎么能知道是不是我的?”   牛葵花哭得死去活来。   狗三劝慰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哭也没有用,你还是有文化的人呢,我给你出个主义吧,这事只能将计就计!”   牛葵花问:“怎么将计就计?”   狗三说:“你凤妞嫂子不能生育,我正想再找一个能为我生儿育女的媳妇,你怀孕了,这不正合适吗?”   牛葵花狠狠地扇了狗三一巴掌骂:“你混账!你混蛋!”   狗三说:“混账也好,混蛋也罢,只要你跟了我,这件事就摆平了,也就不丢人了。要是你不跟我吗,这件事保不住……”   牛葵花哭:“不跟你又能怎么样?”   狗三威胁说:“不跟我,我就在咱们村里的大喇叭上吆喝牛校长怀孕了,不知道是谁的种,请大家都来辨认……”   “啪”不等狗三说完,牛葵花又是一巴掌打在了狗三的脸上。   狗三说:“别闹了,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跟了我,当了我的媳妇,以后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牛葵花哭干了眼泪,似乎也疲劳了,肩膀靠在车座上闭上了眼睛。   狗三看着牛葵花哭过的面容,真好比梨花带雨,桃花含露似的美貌,蠢蠢欲动,情不自禁地抱住牛葵花,亲吻起来。   牛葵花的眼泪又一次喷涌而出,怨愤地说:“狗三,你害了我!”   狗三霸占了牛葵花的身子,使牛葵花怀了孕。牛葵花畏惧世俗的压力,只好默默地承受着……   日子一天天过去,十月怀胎,一日分娩。就在猫四的媳妇猪惠惠生下儿子小猫后的一个月后,牛葵花也生下了一个男孩,狗三给他起了个名字叫:狗狗。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墙打百板都有透风的时候。   狗三和牛葵花的孽情很快便被凤妞知道了,凤妞便天天和狗三打,天天和狗三闹:“我要去告你们,狗三,你个狗杂碎,你瞒着我在外面沾花惹柳倒也罢了,现在还和牛葵花那个狐狸精生下了一个野种!”   狗三对凤妞一顿拳打脚踢:“养只鸡,都会下蛋,我养了你五、六年,你连个蛋都没有给我下,你想让我断子绝孙不成?你不能生,我就要找别人生!”   凤妞只好含恨流泪,伤心地大哭。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你不要哭了,咱们离婚!”   凤妞想:我是个死过丈夫的人,要是再跟狗三离了婚。这一辈子就很难再有男人要我了!”   狗三进一步威逼说:“离了婚,没有一个人敢要你!”   凤妞说:“放屁,我才不跟你离婚呢,我和你领了结婚证,我们是合法夫妻。我不离,你就别想让骚狐狸精们进门!”   狗三说:“不离,你就别闹,我在城里给你买栋楼,每月给你一万元钱,养着你!”   凤妞想:我患的是不育不孕症,这辈子都生不出儿女来,要是再离了婚,这一辈子该怎么活呀?想到这里,凤妞妥协了,便和狗三达成了协议是:她和狗三到镇上办理了一个离婚证,假离婚。狗三在D市给她买了一栋楼,让她住了进去。狗三每月都来住两宿,给她送钱,送吃的。   狗三在城里又有了另外一个家。   凤妞为大,牛葵花为小,二人并不住在一块,倒也相安无事。    ☆、第 47 章   光阴荏苒,日子很快便到了2013年。   中国大地红日东升,春风习习。各行各业都有了朝气蓬勃的生机。歪风邪气慢慢沉淀,浩然正气冉冉升起。   中国富强了,国防强大了。中国人民的腰杆又一次挺立起来了。中国梦和一带一路的伟大倡导吸引着世界人民和各国的华侨和台湾同胞们。   凤妞九十多岁的大伯在儿孙们的陪同下,从台湾飞了回来。他对凤妞说:“妞儿呀,我17岁跟国民党去了台湾,离开家乡已经70多年了,俗话说:落叶归根。我已经到了行将就木的时候,我不想把我的这把老骨头埋葬在异地他乡,听你电话里说,咱们村建造了天堂公墓,我想让你领我去看一看,选择一个安静的好地方,等我死后就把我埋葬在那里,让我长眠在家乡的土地上!”   凤妞抱住大伯、激动地大哭:“好!我带你去!”   贾镇长接见了他,狗三设宴招待。并在天堂公墓让老先生亲自挑选了一处理想的穴位。   老先生临别时拉住狗三的手说:“贤婿,我要把凤妞带走,不久的将来,我就要离开人世,我回台湾后,安排好台湾那边的一切,等我死后,让凤妞把我的骨灰带回来!”   狗三说:“大伯想的真周到,让凤妞跟你去吧!”   凤妞跟随大伯去了台湾。   鬼堆城挖土的工程还在继续,在这十多年的开采过程中,他们挖出了一批又一批的文物和金银财宝,换取了数亿元的外汇。   八卦图上的五处藏宝方位,已经开采了三处,这一天,熊老大又亲自开着铲车,向着第四处藏宝方位挖掘。   第四处藏宝的地方,土层很深,已经达到了二十多米。   熊老大喝了一斤多酒,想着花花绿绿的美钞,加足了马力。   挖掘机像穿山甲似地翻开土层,“突突突”地往下钻。   人欢没好事,狗欢挨砖头。就在熊老大一心想着美钞,做着发财梦的时候,头顶上的土层“轰隆”一声巨响坍塌下来,把他连人带车一下子砸在了下面,掩埋了起来。   附近施工的人急忙把此事报告给了狗三。   狗三、猴老二、猫四火速赶来,挖土抢救。   三个小时之后,熊老大被挖了出来,头顶上被砸破了一个大窟窿,胳膊和腿都被砸断。他看着狗三、猴老二、猫四嘱咐说:“兄弟们……小熊……一……一定……要……娶媳妇……”   熊老大被砸死了,就被砸死在他打死那条白蛇的地方。   这天夜里,成千上万只猫头鹰又拼了命地“哈哈”大笑。   熊老大走了。   狗三、张铁头、兄弟七人都非常的悲痛。   熊老大的儿子熊小熊这年十七岁。   狗三想着熊老大临终时的嘱咐,在村里给他物色着媳妇。   猴老二说:“六弟,你不用害愁,我看鸡十丁的女儿鸡晓尊给小熊当媳妇就不错!”   狗三问:“鸡晓尊多大了?”   猴老二想了想说:“俺女儿比小熊小一岁,鸡晓尊比俺女儿大四岁,比小熊大三岁,今年二十岁了!”   狗三问:“女方比男方大三岁能合适吗?”   猴老二说:“女大三抱金砖。非常合适!”   狗三说:“好吧,为了让熊二哥走的放心,咱们今天晚上就去鸡十丁家说媒提亲!”   鸡十丁是黑山村里的养鸡专业户,在创建养鸡时,狗三帮助他贷了三万元钱的款,鸡十丁对狗三非常的感激。见到狗三非常热情地说:“村长驾到,有失远迎,屋里请,屋里请!”   狗三、猴老二一起坐下。   鸡十丁急忙倒水、递烟。   狗三开门见山地问:“十丁哥,晓尊侄女有对象了吗?”   鸡十丁回答:“没有,年龄还小!”   狗三问:“今年多大了?”   鸡十丁说:“二十岁!”   狗三说:“二十岁,不小了啊。按照法定的年龄十八岁就可以结婚!”   鸡十丁问:“村长是来给晓尊说媒的?”   猴老二说:“说媒多难听,介绍对象!”   狗三说:“对,介绍对象!”   鸡十丁问:“青年是哪家的?”   狗三说:“我的干兄弟,熊老大家的小熊!”   鸡十丁自言自语地问:“小熊?”   狗三说:“对,熊小熊,你也知道,我大哥熊老大被土砸死了,小熊的妈又是云南人,不懂得持家。我想给小熊娶个媳妇,也好让她们安心生活!”   鸡十丁竖了竖大拇指夸:“村长够义气,但是,小熊没多大呀?”   狗三说:“十七了,比晓尊小三岁!”   鸡十丁问:“小三岁能合适吗?”   猴老二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说:“女大三抱金砖,非常合适!”   鸡十丁犹豫了一下说:“晓尊出去了,等她回来,我给她商量、商量吧!”   猴老二说:“婚姻大事,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只要同意了,就八、九、不离十了!”   鸡十丁笑了笑说:“新社会,婚姻自由,谁敢包办?”   狗三把早就准备好的两条中华烟,放在鸡十丁的面前说:“十丁哥,你放心,没有小熊的父亲了,彩礼我拿,要多少给多少!”   鸡十丁两眼放出了光彩:“我听说了,你们八个干兄弟,比一奶同胞团结的都亲。你们放心吧,我当爹的说句话还好使,一定把此事促合成!”   熊小熊的婚礼举办得轰轰烈烈,双城镇没有不夸奖、没有不竖大拇指的。   鸡十丁也得到了一份丰厚的彩礼,他张口向狗三要了二十万,狗三一甩手就给了他三十万。   狗狗和猫猫都已经七岁,开始上学了。牛葵花和猪惠惠是他们的老师。   俗话说:“宠子有杀子,鞭下出孝子。”他们依仗着自己的母亲是自己的老师,便调皮捣蛋,不好好上学。课余时间便率领着三、五个儿童去清水湖边玩耍。夏天,在清水湖里洗澡、摸鱼。冬天,便去溜冰、滑冰。   这一年又到了冬天,清水湖面上结了一层冰,狗狗和猫猫又率领着三、五个儿童在冰面上玩耍。   有一个小孩,不小心掉进了冰窟里。   狗狗和猫猫便大声呼喊:“救命啊!救命啊!”   猫四正从此地路过,到学校里去给猪惠惠、牛葵花送东西。听到哭叫声,迅速赶来,见一儿童在冰窟窿里挣扎,没有多想,毫不犹豫地跳进了冰窟窿里。   猫四失去了左臂,少了一条胳膊,便少了一份力量,他用一只右手,抓住小孩,高高地把小孩举上了冰面。并对狗狗和猫猫说:“快,快去叫人!”   狗狗和猫猫哭叫着去叫人。   猫四把小孩举上冰面之后,两腿被陷进泥淖里,冰冷的湖水冻得他全身发抖,身体慢慢地往下沉。   岸上,狗三、猴老二、牛葵花、猪惠惠、跑了过来。   猫四的身体却滑进了冰层下。   狗三、猴老二腰里绑着长长的竹竿,村民们也迅速赶来,破冰打捞。由于冰层救援带来的难度,当猫四被搭救上来的时候,早已经停止了呼吸。   狗三、猴老二、猪惠惠、牛葵花还有村民们一个个放声大哭。   落水儿童的家长,双膝跪倒在地,“呯呯呯”地磕头哭:“猫四兄弟,我们的恩人呐!”   猫四为救落水儿童壮烈牺牲了,出殡那天,黑山村里的男女老少一个不剩地都参加了猫四的葬礼,花圈如云,哭声震天。   洁白的雪花纷纷飘落,落满了大黑山,落满了天堂公墓,落在了猫四高高耸立的坟丘上!   双城镇里的领导们和民政局里的领导们都赶来了,追认猫四为烈士,为猫四召开了追悼会。 ☆、第 48 章   鸡晓尊自从嫁给了熊小熊那天起,心里便布满了愁云,因为新婚之夜在行夫妻之礼时,她才知道熊小熊是一个被炸断了玩意的太监。   鸡晓尊哭了一夜。第二天起床后不吃也不喝,这件难以启齿的龌龊事,怎么对别人说呢?她只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暗暗地闷在心里。   第二天回娘家的时候,他对鸡十丁说:“爹,我要跟熊小熊离婚!”   鸡十丁吃惊地说:“你敢!刚结婚才一天,你就闹离婚?”   鸡晓尊说:“他有病!”   鸡十丁说:“有病怕什么?他干爹狗三有的是钱,什么病治不好!”   鸡晓尊说:“治不好!”   鸡十丁说:“治不好,也得跟他,你已经跟他结了婚,就是他们熊家的人了,反悔也晚了!”   鸡晓尊呜呜地哭。   第三天被逼无奈,只好又回到熊小熊家。从此,一病不起。当听到猫四出殡的哀乐声时,脑海里突然出现了死的念头:“嫁得个男人是太监,我不得守一辈子活寡吗?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干脆死了算了!”   鸡晓尊想到这里,满脑子里都是一个死字,电光石火般地想象着死的方法。   上吊吧,找不到绳子,割腕吧,自己又没有那个胆量。   这时,纳翠翠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荷包蛋说:“儿媳,吃饭吧!”   鸡晓尊赌气地把身体扭转过去,无意间却看到窗台上放着一瓶安眠药。   纳翠翠把荷包蛋碗放在桌面上走了出去,因为这已经是她第十一次给鸡晓尊送饭了,每一次都遭到鸡晓尊蛮横的拒绝。   鸡晓尊把门关上,拿起了那瓶安眠药扭开盖,一口气把里面的安眠药给吞了个精光。然后,穿上衣服,盖好被子,慢慢地大睁着两眼等死。   半个小时之后,药物起到了作用,她感到两眼发塞,头脑发昏,胸口发闷,呼吸渐渐困难。   这时,门口出现了两个高大的身影,一个身穿白色的衣服,一个身穿黑色的衣服,一个手里拿着勾魂索,一个手里举着招魂幡。蹦蹦跳跳地来到她的身边说:“走吧,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四更!”   鸡晓尊的灵魂出窍毫不犹豫地跟在黑无纲,白无常的身后,一步一步地向地狱里走去……   她的婆婆纳翠翠天黑之时,前来取碗,鸡晓尊的嘴脸青紫,浑身都已经冰冷。   纳翠翠放声大哭,熊小熊急忙把狗三、猴老二、猫四叫了过来。   猴老二看了看鸡晓尊说:“完了,没救了,全身都冰凉了,把鸡十丁请来,商议后事吧!”   鸡十丁听说自己的女儿死了,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哭叫着问:“女儿呀,你这是怎么了?这是为什么呀?你怎么刚结婚第二天就死了呢?”   狗三说:“十丁哥,遇事说事,人死了哭也无用,商量商量看看怎么办吧?”   鸡十丁问:“我的女儿怎么死的?”   纳翠翠回答:“我也不知道啊!”   鸡十丁抓住纳翠翠说:“我要你赔我的女儿!”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你的女儿又不是她杀死的,你为什么要让她赔?”   猴老二对鸡晓尊的死也是迷惑不解,问纳翠翠道:“嫂子,晓尊和小熊打架了?”   纳翠翠回答:“没有啊!”   猴老二寻找着什么,突然,他看到了婚床上,放着一个安眠药瓶,拿在了手里问:“这是什么?”   纳翠翠说:“这是我的安眠药!”   猴老二问:“你吃安眠药干什么?”   纳翠翠说:“我被你们买来之后,因为想家,经常睡不着觉,我便吃上一粒安眠药才能入睡。十多年了,从来没有间断过!”   猴老二同情地唉了一声说:“鸡晓尊大概就是吃了安眠药!”   村医鹿路被小熊请了过来,看了看鸡晓尊的情况,翻了翻鸡晓尊的眼皮,检验了一下口腔说:“吃得安眠药太多了,即使送医院也抢救不过来了,还是趁早掩埋了吧!”   纳翠翠接过猴老二手里的安眠药瓶说:“这瓶药,我只吃了一粒,怎么就被她拿到手里了呢?”   熊小熊说:“是我拿来的,我准备去药狗!”   纳翠翠狠狠地扇了熊小熊一个耳光说:“你个不争气的儿子呀!”   鸡十丁问:“即使有安眠药她也不能吃呀?她为什么要吃安眠药呢?”   纳翠翠见难以摆脱清白,便只好说出了实情:“亲家,实话跟你说了吧,小熊七岁那年的爆炸事故,就把生殖器给炸去了,成了太监。都怨我,没有把实情告诉给你们,呜呜……”纳翠翠哭了起来。   熊小熊手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鸡十丁哀怨地望了望狗三,又哀怨地望了望猴老二。   猴老二说:“这件事,我们也不知道啊,谁能想到小熊他……唉……真是祸不单行啊!”   狗三说:“十丁哥,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再给你十万元钱,作为对你的抚恤费,今晚就把晓尊埋了吧,大家看着都怪伤心的!”   鸡十丁放声大哭:“我的早死的女儿啊!”   狗三说:“十丁哥,你和猴老二去选个棺材吧,天堂公墓里面还有几个安放棺材的穴位!”   鸡十丁擦眼抹泪地和猴老二一起走了出去。   纳翠翠说:“狗三兄弟,鸡晓尊身上还穿着结婚的衣服呢,婚服可不能当冥服呀!”   狗三说:“趁现在无人,快找身她平时穿的衣服给她换上!”   纳翠翠拿着一身鸡晓尊的衣服说:“我……我害怕……”   狗三说:“给我,你去看门,我来!”   纳翠翠把衣服扔给狗三,走了出去。   一口棺材被抬了进来,鸡十丁的老婆在棺材的后面呜呜咽咽地哭。   鸡十丁说:“别哭了,两天之前嫁女儿,两天之后葬女儿,这是我们那辈子作的孽啊!”   鸡晓尊被装进了棺材里抬走了,因为她太年轻,没有孝子,只有她的父母和熊小熊娘俩在棺材的后面哭。   鸡晓尊被埋在了天堂公墓里,各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情、不同的悲恸、不同的惋惜回了家。   夜,漆黑。   一只猫头鹰在天堂公墓里:“咕咕——咕咕——喵!咕咕——咕咕——喵!”大声地吆喝着……   狗三躺在床上,一闭眼,就又看到了鸡晓尊的那条桃花小溪。鸡晓尊的樱桃似的小嘴,鸡晓尊的柳叶似的小溪,狗三不断地臆想着、回味着:“操,孬驴操的!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光泽的胴体?还有这样不长毛发的小溪?这是不是人们经常说的青龙白虎?”   狗三想着鸡晓尊的胴体,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腿裆里的那条大青龙又开始不安分地嘭嘭乱蹦。使他又想到了那头驴,还有那匹长着大黑碗的牧马“操,生儿找大个,办事找小溪!女人喜大,男人喜小。这是人所皆知的秘密,狗三不断地胡思乱想。最后又想到了鸡晓尊。可惜呀,可惜,鸡晓尊为什么就吃了安眠药了呢?她要是不死该有多好哇?”狗三的心里百爪挠心。   狗三再也睡不着觉了,神经质地站立起来,迷迷糊糊地、昏昏然然地走出了家门,走向了天堂公墓。   天堂公墓的路他已经走得非常的熟悉了,竟然不知不觉地就又走了上来。   鸡晓尊的新坟,在漆黑的夜幕里,展现在他的眼前。   狗三色胆包天。突然产生了扒坟掘棺再目睹一下鸡晓尊那光洁的窄窄小溪的念头。他伸张开两只魔爪,用力地扒呀,扒呀,一柄铁锨被他扒了出来,他更加如虎添翼,挥动铁锨,三下五除二,就把坟墓上的土扒了个干干净净。一口棺材□□出来。   狗三蹲在棺材旁,点着了一支烟,用力地抽着……一支烟抽完了,又续抽一支。狗三蹲在棺材旁,接连续抽了三支烟,用力地把烟巴丢在地上,吐了一口,挥动铁锨撬开了棺材盖。   猫头鹰的鸣叫声又在身边响起:“咕咕——咕咕——喵!咕咕——咕咕——喵!”   狗三壮起胆量看了看四周,纵身一跃,跳进了棺材里。   “啊!”鸡晓尊一声大叫,坐立起来。狗三肝胆破裂,昏倒在地。   鸡晓尊复活了。看了看黑咕隆咚的四周,用手摸了摸棺材,手电光之下,慢慢地辨别着:“这是那里?我怎么在棺材里?这个人是谁?他怎么也在棺材里?”   狗三手机上的手电筒还亮着,鸡晓尊拿起手机、用手电筒对狗三的脸一照,不由地“啊”了一声大骂:“原来是你这个狗东西!”举起拳头就打。   狗三虽然被吓得昏死了过去,但他的五脏六腑,身体上的各个器官都是健康的,都是正常的,被鸡晓尊一阵捶打,慢慢地清醒了过来,惊恐地问:“晓尊,你是人还是鬼?”   鸡晓尊张开两手,对他做了个恐怖的动作说:“我——是——鬼——”   狗三“哇”地一声大叫:“炸尸了,炸尸了!鸡晓尊炸尸了!”   鸡晓尊把手机扔在了他的手里说:“你才炸尸了!”   狗三大着胆量,摸了摸鸡晓尊的脸说:“有温度,你又复活了?”   鸡晓尊问:“我死过吗?”   狗三说:“操,你不死,我们能在棺材里面办事吗?”于是,便把鸡晓尊,服了安眠药死了之后,埋葬到天堂公墓里面的经过告诉给了她。   鸡晓尊又是感激,又是愤恨地骂:“狗三,你个臭流氓,你真是色胆包天”   狗三嘿嘿地笑着说:“我是来救你的,是我救了你,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呢!”狗三说着,又把鸡晓尊抱在了怀里。   这句话的确不错,鸡晓尊服了过期的安眠药被深埋在坟墓里,不是狗三在她身体上的一阵子折腾,她很难再有生还的希望。从这个角度上说,狗三千真万确是她的救命恩人。   大凡自杀过一次的人,复活之后,就绝对不会再想第二次自杀。   鸡晓尊感激地躺倒进狗三的怀抱里。   狗三的欲望又一次□□,再一次把鸡晓尊压在了身下。   这一次,鸡晓尊一丝一毫都没有抗拒,心里想:是他救了我,我已经是他的人了,这一次就权当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吧!   狗三如鱼得水,慢慢地、潇洒自如地、轻轻松松地享受着鸡晓尊给与他的天伦之乐。   鸡晓尊也是有生一来,第一次享受到了男女欢爱的乐趣。事后她问狗三:“你们为什么把我嫁给熊小熊?”   狗三问:“嫁给熊小熊有什么不好?”   鸡晓尊说:“一个女人嫁给了一个太监,你说好不好?”   狗三佯装不知地问:“小熊是太监吗?”   鸡晓尊躺在狗三的怀里捣了他一拳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狗三说:“我是真不知道!”   鸡晓尊说:“净胡说,小熊七岁那年就让□□给炸断了,还是你把他送进的医院,你能不知道?”   狗三继续装糊涂地问:“炸断什么了?”   鸡晓尊委屈地说:“命根子!”   狗三一把摸向鸡晓尊问:“这里?”   鸡晓尊哭了起来:“我还不如死了好呢!”   狗三拍打着哄她说:“听我的,有我呢!我来代替小熊,补小熊的缺!”   鸡晓尊说:“你已经有几个媳妇了,你又比我大这么多,让人家知道了,还让我活不活?”   狗三说:“操,皇帝还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女呢。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爱情路上无老少,我喜欢你,你喜欢我,这就够了!回村之后,明天我就让你进村委当妇联主任!”   鸡晓尊点头答应说:“好吧!就这样说!” ☆、第 49 章   狗三半夜喝酒回家,从坟墓里救出了鸡晓尊的事,很快便传遍了黑山村和双城镇,狗三成了名扬四方的传奇人物,也成了人们心目中的虎胆英雄。被双城镇党委再次树立为学习的榜样。并被评为先进党支部。   第二年,也就是2015年,在狗三任村长的第十九个年头,狗三被破例提升为双城镇副镇长。   在狗三被提升为副镇长的时候,张铁头、肖县城、吕良、黑白、都没有来贺喜。因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在□□的领导下,浩然正气席卷大地,老虎苍蝇一齐打,歪风邪气如同生长在阴暗角落里的一只只毒蘑,在辉煌灿烂的阳光下,慢慢地萎缩、慢慢地消亡、慢慢地根除。   张铁头感觉到了阳光的威力,早在2010年就把户籍花重金,瞒着狗三等人偷偷地迁移到了美国,成了美籍华人。   肖县成、吕良、也跟随而去,只有黑白独自留守在天堂公墓。   狗三得知了这一消息后,破口大骂:“操,孬驴操的!还是生死与共的拜把子兄弟呢,一点情意都不讲,把咱们贩□□的钱和卖文物的钱都给卷走了!”   猴老二提心吊胆地说:“副镇长,你疯了,吆喝出去对咱们也没有什么好处,秤砣砸了B,后悔在心里吧!”   狗三这一天对着酒瓶子,咕嘟咕嘟地喝了两斤多53度的高度茅台酒。两眼赤红地指着猴老二骂:“操,孬驴操的,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狗狗来路不明,越来越像你,今年七岁了,后背怎么也长出了一个罗锅?是不是你干的?”说着,一酒杯就砸在了猴老二的脑门上。   猴老二昏倒在地,脑门上鼓起了一个桔子似的大包。被送往医院治疗了两个多月,出院后,因为重度脑震荡,造成了精神分裂症。从此,变得疯疯癫癫,傻傻乎乎。每天都围绕着黑山村不断地跑步、转圈。嘴里还不断地唱着:“太阳落,狼出窝,逮住大人熬汤喝,逮住小孩捏窝窝……”   中国的春天来了,黑山村的气候变了,这已经是狗三历任村长后的第二十个年头,也就是狗三刚刚被提升为副镇长的当年,黑山村四大家族里的老村长牛老犇的儿子牛牛,学名牛奔头,清华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B县县委任秘书。   老会计马大哈的儿子马力也复员还乡,当上了黑山村里的村长。   黑山村前途一片光明。   狗三被提拔为副镇长刚上任三个月,便被中央派来的纪检巡查小组给‘请’了去,未经审查便如实招供,在历任黑山村村长的这二十年里,他们贪污公款一个亿,其中包括卖鬼堆城土方的钱九千万元,还有国家给的扶贫款、修路款、扶持贷款等其他项目两千万元。   倒卖文物的钱三个亿,贩□□的钱一个亿。   贩卖人口,逼迫哑巴变性,谋杀鸭娥、火烧办公室等罪行,一字不提。   司法机关依法把他拘捕。   当他躺在拘留所的铁床上时,眼前出现了华泰、夏海、夏涛、夏江、人贩子、等人的身影。这些人一个个都被绳捆索绑,走上了道德的法庭。   张铁头向他走来,手里捧着熊老大临死前挖掘出来的那颗硕大的夜明珠对他说:“狗三,这是一个稀世珍宝,价值连城,这下我们真发了!”   狗三说:“这可是国家的重要国宝啊,我们还是不要把他卖给外国人吧!”   张铁头说:“你说的不是混账话吗?我们辛辛苦苦地挖掘了十多年、做的不就是发财梦吗?你怎么会产生妇人之仁呢?你不卖,我们去卖!”   狗三伸张开臂膀阻拦道:“大哥,慎重考虑呀,这可是我们中国人的传世之宝啊!”   张铁头火了,掏出□□“啪”的一声,把狗三给打醒了。   狗三惊吓出一身的冷汗骂:“操,我怎么又梦见张铁头了呢?这个孬驴操的,真不讲义气,把我们的钱都给卷走了,还跑到美国去定居了,不行,我得告他,我得揭发他,不能让他把齐国传流下来的数千年的国宝偷运到美国去!”狗三想着、想着……就再也睡不着觉了,辗转反侧,无意间看到了窗台上的一张报纸,随手拿了起来,展开阅读,不由地令他大吃一惊,中央第四巡视组离开C省后,揪出了下列老虎:C省副省长,D市公安局局长,B县副县长。最令狗三震撼的是:双城镇贾镇长被双开,被判了刑。   狗三惊吓出一身的冷汗,趴在窗台上,看着黎明的曙光:“哈哈、哈哈、哈哈!”疯狂地一阵讥笑。   一只猫头鹰飞了过来,也讽刺性地对他狂笑了两声:“哈哈、哈哈!”   猫头鹰是益鸟,是夜的守护神,是能在黑暗中,唯一能看到妖魔鬼怪的精灵。   狗三狂笑了三声,然后又呜呜地大哭起来:“天作孽尤可恕,人作孽不可活!我狗三活了四十岁,也吃了,也喝了,也玩了,也作了,也贪污了,也盗窃了,也杀人了,也放火了,我死也值了!呜呜,呜呜……”狗三哭得悲悲切切,恼得用头撞墙,后悔得脸面铁青,肝肠寸断。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胸脯吼:“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生的不如人,活的不如人,我不能再死的不如人啊!我要学习猫四,我要赎罪,我要立功,我要揭发张铁头,绝不能让国宝外流。我要给后人留下一点想头,我要把我的五脏六腑,心肝脾肺肾捐献出来,我要把我的尸体捐献出来,献给祖国的医学研究事业,让生命绽放出一点点光彩!呜呜、呜呜……”   狗三的话语都被监控室里的录音器材给录下了音。开庭审讯时,狗三也供认不讳。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刑法等规定,狗三因杀人、放火、贪污、贩毒、倒卖国家文物等多种罪行,数罪并罚,被判处死刑。   法官在宣布判决书时,最后征求他的申辩权利时问:“罪犯狗三,你还有什么异意没有?”   狗三说:“贪是沼泽地上的鲜花,绝不能去采,采一朵,就想去采第二朵,直至越陷越深;色是甜蜜的□□,越是不敢吃,便越想吃,直至病入膏肓。我的这一生被色和贪这两个字给害了,我不想再让这两个字再继续危害黑山村里的人,也不想让这两个字再继续危害所有的人。我向我最可爱的家乡请罪,我向我最可爱的父老乡亲们请罪,我要把我的尸体捐献给国家,捐献给需要脏腑的人。我知道我罪孽深重,罪不容恕。我只请求政府答应我一件事,让我死在家乡的大黑山下、清水湖边,在那里枪毙我,在那里解剖我的尸体!”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政府答应了他的请求,在执行枪决的这一天,大雾弥漫,执行枪决的队伍来到了大黑山清水湖畔,清水湖两岸的柳树上落满了猫头鹰:“咕咕——咕咕——喵!咕咕——咕咕——喵!哈哈哈哈!”   大白天里,猫头鹰的叫声都让人们不寒而栗。   狗三跪倒在地,给大黑山磕了四个响头,又给清水湖磕了四个响头,对围观的群众说:“父老乡亲们,中国强大了,国家强大了,农民的好日子就要到来了,你们要教育子孙后代,一定要听党的话,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啊!”   村民们个个垂泪。   狗三又继续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国家大了什么人都有。不能因为有几个苍蝇就说春天不美;不能因为□□内出了几个贪污犯、出了几个腐败分子就说□□不好。中国□□永远是中国人民的光荣的党,正确的党,伟大的党。国永远是根,党永远是依靠!”   狗三说完这句话,昂首挺胸,豪迈地高呼:“打到贪官污吏,□□万岁!”   枪声响了,清水湖里的鱼儿们纷纷窜出水面,蹦了起来。有一条七、八斤重的大红鲤鱼,一下子跃到了狗三的面前,眼睛里好像含满了泪水。   凤妞抱着台湾大伯的骨灰盒踉踉跄跄地奔跑过来,一头扑倒在狗三的尸体上,放声大哭:“狗——三——”   牛葵花领着狗狗跪倒在狗三的尸体前。   人群的背后,鸡晓尊挺着一个大肚子晕倒在熊小熊的怀抱里。   猴老二蹦蹦跳跳地拍手高喊:“年来到,年来到,鸡也飞,狗也跳……”   法医们把狗三的尸体就地解剖,五脏六腑送往医院,当天就救活了一个肾病患者和一个肺病患者。   狗三的尸体被安葬在大黑山下、清水湖边。   高高的坟头上,村民们给他竖立了一块墓碑,墓碑上镌刻着几个这样的大字:作恶时狗都不如,行善后鱼儿垂泪。